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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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雨后的香波地是有些清凉的。今天的玛雅甚至换了套长袖长裤，但是眼前的黑发雀斑青年还是一模一样的打着赤膊，丝毫没感觉到凉意似的。
“你好呀。”玛雅冲他打招呼，“你要不要在边上稍微坐坐等一下？扇贝马上就好。”
黑发青年往边上一看，看到了烧烤摊后两排木桌椅。木桌椅是玛雅前天为想直接坐下来吃的客人而新置办的，今天正好到货。
玛雅多夹了五个扇贝到烤架上，招呼着下一位客人。黑发青年看她十分忙碌，便自己找了个位置撑着下巴盯着烧烤架等扇贝。
他坐在后面看了一会儿，看到两只手忙出残影恨不得分身的玛雅，又看看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感叹不已，“哇，老板的生意真火爆啊。”
他站起来，非常自然的拿起一个锡纸外卖盘，正好递到玛雅伸过来的手上。玛雅一愣，没功夫多想的拿过来把扇贝装盘。
黑发青年站在烧烤架旁不动了，饶有兴趣的打量玛雅的动作。每当玛雅要伸手够东西时，他就提前一步直接把东西递到她手上。一开始也有递错东西的时候，但是几次犯错之后他就知道顺序了。
原来要先给烧烤架刷油，扇贝粉丝和蒜泥是提前放置好的，要从冷藏盒里拿出来放烤架上，接下来要上黄油块，棕色的酱汁，加佐料和腌制过的蒜泥，最后加辣和葱花香菜。如果外带的话就要去架子上拿锡纸盒
有了他的帮忙，玛雅钉在原地不动，手刚一伸出来，需要的东西都已经递到她手上。不多时，烧烤架上便排开了一溜的扇贝，一个接一个的送给了等待的客人。
长长的队伍流动的快了不少。
“多谢你了！”
送走上一位客人，玛雅擦擦额头的汗，对边上的黑发青年笑道，“等急了吧？我这就给你夹….咦？”
黑发青年鼓着腮帮子一嚼一嚼，脸上的雀斑一动一动的，他转过脸来，意犹未尽的把嘴角的蒜泥舔掉了。
“唉？…唉？？”玛雅瞪向他面前的烧烤架。黑发青年已经很自然熟的在烧烤架前挤出了一个自己的位置，他不知不觉间分走了烧烤架二分之一的位置。
他面前的那一半烧烤架空空如也。
“扇，扇贝呢？”玛雅指着他面前的烧烤架。
黑发青年咽掉嘴里的东西，回答道，“吃掉了。”
“我当然知….算了，你吃了多少个？要算钱的哦。”玛雅叉腰，目光怀疑的看他。
黑发青年不好意思的挠挠脸，相当坦诚，“不记得啦，没有数。”
“你!” 玛雅瞪圆了眼，又碍于走到面前一波一波的客人，实在没时间和这青年扯皮，“你给我站边上等着，不许跑。”
“哪里哪里，我还要继续帮老板忙呢。”黑发青年站在烤架后面不打算挪窝。
玛雅没话说了，她使劲把黑发青年推了出去，“不要！你去那边罚站。”
被用力推出去的黑发青年扶了扶帽子，只好叉手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他又突发奇想，趁玛雅不注意，跑掉了。
玛雅是等到今日扇贝贩卖告罄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不见了的事实。
唉。她叹了口气。算了吧，估计这黑发青年也是在一旁等了很久。再说，这人虽然不靠谱，但是那一小会儿功夫，的确真的帮了她不少忙。
就当给工钱了。
她没有怎么往心里去。
只是…玛雅看了看天色，有点奇怪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见到潘潘尼。
是不是跟伙伴们一起玩的忘了时间呢？她刚起这个想法又自己甩掉了。潘潘尼是最认真不过的鱼人。
收拾完她的烧烤摊，玛雅往上一次和潘潘尼交谈过的海岸边走去。
然而还没有到海边，她就听到了一阵喧哗挣扎声。
潘潘尼喜欢待的海域坐落在人迹罕至的一侧岸边。远离了喧嚣的人群，好像只有树茎和泡沫才能让这个鱼人少年获得真正的平静。
在这种地方，任何喧哗叫骂和挣扎声都是十分不寻常的。
玛雅连忙快走两步，绕过了一个粗树干，才看到岸边不远三五站成一团的人群。
不巧，都是熟悉的面孔。
听到脚步声，那个在集市口吼过她的中年男人转过脸来，倒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她，“呀，是上次见过的小姐。”
他身边那个一脸阴沉的头目老大也看过来，阴森森的笑着招呼她，“啊呀，可爱的小姐，这是不是天注定的缘分呢。”
他周围一圈的人都不怀好意的附和着笑了。
玛雅的躯体再一次僵直了。她立即不断的调整呼吸，在心里一遍遍反复跟自己强调。
只是视线而已，只是不友善的目光而已。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任何好怕的。
在积极的心理暗示下，很快她的眼珠可以开始转动。紧接着，她在几人脚下那个不断踢动挣扎的麻袋口里，发现了潘潘尼胡乱拍打的浅紫色手臂。
那一瞬间她的震惊无以言表。
从来没有直面过绑架现场的玛雅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从心底燃起一鼓理直气壮的怒意冲上脑门，冲破了她僵硬的躯干。
她的情绪爆炸了。
“你们在干什么！”她的嗓音和情绪同时间一齐宣泄出去。嗓门大到对面一群人都被她忽然的爆发吓了一跳。
“这小妞搞什么…..” 中年男子十分不满的嘀咕道。
一脸阴沉的头目男子眯起眼睛，冲玛雅解释，“很明显呀，可爱的小姐。我们打算贩卖鱼人。”
没有想到这种话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玛雅有点愣住了。
“小姐不知道吧？鱼人可是非常赚的呢。尤其是这种年纪比较小的，在看台上拉出来特别吃香。”男人甚至开始为她讲解起市场行情。
玛雅微微颤抖起来。
“像你这么年轻可爱的小姐也很受欢迎。看起来就没什么瑕疵，吃奶油和软面包长大的卖起来可容易提价了呢。”头目男子在隐晦的开始朝她逼近。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玛雅断断续续的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光明正大的做着人口贩卖的生意，赚着流血的暴利….”
头目男子有些惊讶，“小姐，更正一点，我们明明贩卖的是鱼人呀，哪里算得上是人口买卖了？”
世界黏稠浓厚的黑暗向她掀开了隐秘的一角。
“再说了，别看我们这样，我们也得生存的呀。”头目男子摊手，他身后的属下一齐赞同的点头，“你又怎么知道，卖出去的地方不是个好去处呢？”
玛雅无声的握紧了拳头。
潘潘尼所有竭尽全力的遮掩和避让人群是有原因的。是她让潘潘尼来回往返，增加了被发现的风险。玛雅的心脏被强烈的愧疚撕扯填满了。
如果今天她只能做到一件事的话，她会去扯掉潘潘尼身上的袋子，让他跳回海里，再也别回来。
这么想着，她忽然跑起来。每天来回上下那么多台阶让她的双腿如此结实有力，她可以轻盈的跑起来，像乘着海风。
出其不意间，她迅速逼近了那三五人群。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惊乱下，猛一矮身子避开了乱七八糟来抓她的大手。
从岔开的好几双大腿间，她伸手出去同时抓住麻袋的两角，奋力一抽。
潘潘尼挣扎的双腿正好踢在麻袋上，两厢共同使劲下，麻袋一下子从他身上脱落了大半。在惊骂声中，他有力的蹼手再一拽，整个麻袋就此瘪了下去。
同一时间，很多双手逮住了跪在地上的玛雅。
潘潘尼惊慌转头，还想来帮她，但被团团摁住的玛雅骂走了，“你快跳海！你不找人怎么帮我！”
玛雅松了口气。
看着忙不迭钻进海里的鱼人少年，本来想收两个好货的头目男子如今丢掉了最值钱的货，气的狠狠拽起玛雅的头发。
头皮撕裂的疼痛让玛雅喉间不由自主的发出颤抖嘶吼的尖叫。
饱含疼痛的尖叫飘了很远，震飞了一群海鸥。头目男子蒲扇一样的手丈量着想扇她耳光，又怕打坏了脸卖不上价，只好恶狠狠的冲她龇牙，“你最好一会儿在台上会卖弄些，要是卖不上鱼人的价，有的是你苦吃。”
“谁要给我老板苦吃？”
突然一个声音从天而降，那人居然轻飘飘的直接坐在了头目男子的肩上。
头目男子骇然的抬头，他眼睛还没完全抬起来，就被一拳砸扁在地，印出深深陷下去一个坑。
“松手。”
黑发雀斑的青年没等他反应，又是狠狠一拳砸下去。面无表情的看地上眼睛翻白的男子丧失了神经的连接反应，手上再无力拽住玛雅的头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