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且如意》爆烤栗子

7、大婚的前夕

　　“明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这一大早就得起来梳洗打扮，今晚就早些歇息吧。”如意在妆台前为夏晚意顺顺了披肩的长发。镜中的夏晚意穿着白色的中衣，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她额角的伤疤也已经痊愈，那老大夫果然没有吹牛，短短时日伤口竟然一点也没有留疤。
　　“嗯。”夏晚意乖巧地点了点头。
　　“大小姐，二小姐。”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张学士说明日成亲诸事繁杂，怕累着二小姐，特意遣了两名婢子过来伺候。明日再与二小姐一同回张府。”
　　如意笑着看向夏晚意，打趣道：“这新郎官倒是积极得很，莫不是怕你跑了，便遣这两名婢子过来看着？”
　　“姐姐。你莫要打趣我了。”夏晚意红了脸，心中却如同吃了蜜糖。
　　如意笑了笑，向门外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片刻，两个着粉色襦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们齐齐向如意和夏晚意行了礼：“见过大小姐，见过二小姐。”
　　“你们叫什么名字？”如意打量着她们。
　　“奴婢叫芳草。”
　　“奴婢叫芳泽。”
　　“你们是两姐妹？”如意发现这两人长得竟十分相似，只是一人的脸稍微瘦削一些，而那名叫芳泽的婢女，眉尾处长着一颗小红痣。
　　“回大小姐，奴婢与芳泽是一对孪生姐妹。”芳草微微颔首。
　　“原来如此。”如意点了点头，“你们既来了，就留下吧，一会儿就睡在偏房，明早伺候二小姐梳洗上妆。”
　　“是。”两人齐齐应道。
　　“晚意，那你早些歇息，我就先回去了。”
　　“嗯。”夏晚意点了点头，她拉住如意的手说：“这些日子辛苦姐姐了。”
　　“你我姐妹之间，何须介怀。”如意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如意如往常一般为夏仁泽送去了宵夜，她走在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了陈管事的声音。
　　“大人，南风将军遣人传话来了，说明日便可回到京都，届时他便立刻前来拜访大人。”
　　“好好好，终于等到他回来了，想来他此次在沧州必有不小的收获。”夏仁泽高兴地说。
　　“大人，如今沧州之事已有了转机，明日又是二小姐的大喜之日，今晚您便早些歇息吧。”陈管事劝说道，这段时日，大人为了沧州之事殚精竭虑，未来的姑爷张勋数次拜访也鲜少有机会见面。
　　“嗯，你说得对。”夏仁泽点点头。
　　如意这才敲了敲门，将点心送了进去。
　　“义父，晚膳你便用得少，我为你准备了一点甜羹，你吃几口吧。”说着将手中的甜羹置于夏仁泽的面前。
　　沧州一事有了眉目，夏仁泽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他笑着说道：“如意果真体贴，我这个女儿可没白收。”
　　说着，他端起面前的甜羹喝了一口，甜而不腻，清香怡人。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许道：“嗯，不错。日后也不知哪个小子能有福气把你娶回家去。”
　　“义父，我才不着急嫁人呢！我若是嫁了人，你可就喝不到这么好喝的甜羹了。”
　　“哈哈，哪有姑娘能在家待一辈子的？”说罢，夏泽仁将碗中的甜羹一饮而尽，“好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是。”如意和陈管事相继离去了。
　　明日是大喜之日，一大早便要起来忙碌，今日府中所有的人都早早的睡去了。只有如意坐在院中的秋千上发呆，她脸颊微微泛红，手中握着一只酒壶，寒风轻拂过她有些发烫的脸颊，她的唇角挂着一丝浅笑，用手紧了紧身上的大氅，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正盛，一股股冷冽的幽香轻抚过她的鼻尖，她举起酒瓶，饮了一口温过的热酒，又满足地笑了笑。晚意总算能得偿所愿，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义父的事情也有了转机，希望也能达成所愿。
　　一只白鸽轻盈地落在了屋檐下，咕咕地叫了几声，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给师父师兄送去的信，这怎么一点音信也没有？这南风去了都回来了！酒意上头，如意决定去重云阁问问贾掌柜师父他们的近况，她跳下秋千，迈着有些昏昏沉沉地步伐走出了夏府。
　　刚到重云阁门口，天空就零零碎碎地飘起了雪，如意伸手一接，指尖的冰凉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她笑了笑，下雪了。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晚意最是喜爱看雪，老天爷莫不是知道她明日要成亲，今晚便赶来送贺礼了？
　　她歪歪斜斜地走到重华阁的大门口，一只手扶着门框，朝里面喊道：“贾掌柜，贾掌柜。”
　　重华阁是一间供人消遣的酒肆，自宵禁时间更改后，这些地方可以说是夜夜笙歌，热闹非凡。一楼的舞台上正有几个来自西域的舞娘在上面翩翩起舞，她们的眼睛如同蓝宝石一般晶莹剔透，头发卷曲金黄，皮肤白皙，身材婀娜多姿，看得台下围观的人都目不转睛，连连叫好。重华阁还设置了二楼，上面都是一些雅间，为一些贤雅之士或是喜欢清净的顾客所准备，每间房内布置皆不相同，各具风格。
　　“小姐，你怎么来了？”贾掌柜连忙跑了出来。
　　“我就是来问问师父他们……”如意结结巴巴地说着，红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一股酒气。
　　“小姐，你可是喝醉了？外面风大，我还是先扶你进去歇息吧！”
　　还没等如意说完，贾掌柜便将如意扶了进去，他们穿过一楼的大厅，一路向前，走进了内院，贾掌柜将如意扶进了一间装修精美奢华的房内，为她倒了一杯热茶，问道：“明日不是二小姐的大喜之日吗？怎么你还来了这儿？”
　　“贾掌柜，”如意托着腮，半眯着眼问道：“师父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去了多久了。”
　　“主上半月前来了一封信，并未提及归期，想必是还有什么事尚未办妥吧。”贾掌柜问道，“小姐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如意摇了摇头，心想半月前来过信？那时候她尚未传信于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收到她的信？或许是酒的后劲上来了，她手一滑，扑通一下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小姐，小姐？”贾掌柜叫了两声，见没有反应，轻叹了口气，到里间的床上拿出一床被褥披在了如意的身上，又差人搬来炭盆取暖，随后走出了房间，在门口对手下的人说：“你们俩就在门口守着，别让外人闯进来。”
　　“是。”两名男子齐声应道。
　　“你！”贾掌柜随手指了一个路过的小丫头，“去吩咐厨房煮一碗醒酒汤来。”
　　“是。”小丫头唯唯诺诺地应下，转身便向厨房走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如意迷迷糊糊地醒了，她揉了揉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之感，她打量着房中的布置，这里是重华阁。她想起了之前的事，正要起身，门口响起了开门声，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小姐，您醒啦！”小丫头将醒酒汤放在了桌上，“这是贾掌柜吩咐给您煮的醒酒汤。”
　　“嗯，多谢。”她端起来一饮而尽，或许是酒水太过辛辣，她此时只觉得喉间很是干涩，“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是丑时了。”小丫头答道。
　　丑时？竟然已经这么晚了，她得赶紧回去了，千万不能耽搁了明日的事。她随即站起了身，直接朝外面走去，一开门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了看外面，天空已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短短两个时辰，地面上就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绒毯，雪花打在她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她将风帽戴在了头上，拉紧了大氅，便跑了出去。
　　“小姐，小姐。”贾掌柜连忙追了过来，“你这是要走了吗？此时风雪正大，不如等雪停了再走吧。”
　　“无妨。”如意抬头看了看天空，“再过一个时辰晚意就该起床梳妆了，府中也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我得回去了。”
　　“既然这样，”贾掌柜顿了顿，说道：“你且等等，我叫辆马车送你回去。”
　　“不必，你叫人牵匹马给我就行了。”此时正是酣然入梦的好时候，她不愿去扰了别人的清梦。
　　贾掌柜遣人牵了一匹骏马过来，如意一跃而上，她勒紧缰绳，笑着向贾掌柜道谢：“多谢贾掌柜。师父他们若是来信了，还请记得遣人告知我一声。”
　　“是。”贾掌柜答道，“小姐慢行。”
　　说罢，如意便策马离去，寒风冰冷刺骨，可她此刻的心情愉悦，心中犹如有一股暖流滋养着她的心房，抵御这漫天的风雪，她归心似箭，只想要快点回到夏府，雪花一片片地划过了她的侧颜，一抹微笑在这冰冷刺骨的黑夜中异常地亮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夏府的门前，她轻松地从马上跳了下来，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迈步向大门走去，没走几步她便察觉到一丝不对，这大门竟敞开了一条缝隙！她皱了皱眉，她走时，明明关紧了大门，难道是谁又出去了吗？还是这家里进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