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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联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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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废黜一事,震惊朝野,不过两日就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人皆在揣测这空悬的太子之位日后会花落谁家?几位年长的皇子此刻也都人心浮动,各怀心思。
然而,就在众人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皇帝萧恒又宣布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三皇子萧胤与大宣公主宣敏敏定亲了!
一时间,三皇子萧胤又成为了新一轮的话题,茶楼饭馆的讲书先生更是将这位战绩不凡的三皇子夸成了盖世无双的英雄豪杰,故事那是越编越离奇,到最后萧胤甚至都成了转世渡劫的天界战神。
萧胤挑起车帷,看着路边的茶肆里一群老百姓围着一个头花发白的讲书先生听得津津有味,他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真是讲得越来越离谱了……”
叶南风看了一眼茶肆,说:“殿下,如今京都传出了不少关于你的流言,这其中恐怕会有小人生事,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若是有谣言传到了圣上耳中,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看是否要属下派人去制止一下?”
萧胤笑着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我可不想当这出头鸟,制止就不必了,流言总是一波盖过一波,听说近日绥王府中就发生了不少趣事?”
叶南风立刻明白了过来,他低声道:“属下明白了。”
萧胤又看了看街头的人群,笑着放下了车帷。站在高处成为众矢之的,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殿下,敏敏公主又去三皇子府找你了,现在可要回去?”叶南风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又来了?萧胤忍不住皱了皱眉,自从定亲以后,这宣敏敏几乎每天都来三皇子府找他,真是烦不胜烦,若不是为了她身后的势力,真是一刻也不能容忍,他淡淡地说:“不必了,今日回梅林别院吧。”
“是。”叶南风应道,随后他不再多言,静静地跟在马车旁,路过重云阁的时候,他忍不住瞟了一眼,只见二楼的窗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如意显然也早就看见了他,此刻正朝他挥手打招呼,他的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居然也破天荒地朝她挥了挥手,身边的侍卫看得一愣一愣的,方才那温柔似水的男子是他们的将军?那几个侍卫互看一眼,确定不是看花眼,这才悄悄地也将视线瞟向了重云阁……
“南风将军!”如意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萧胤显然也是听见了她的声音,他挑开了车帷就看见了窗台上那个巧笑嫣然的身影,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对叶南风说:“咱们也上去坐坐!”
叶南风怔愣一刻,点了点头,一行人就停在了重云阁的门口。贾掌柜素来是个极有眼色的人,他笑着将他们迎了进去,很快就带去了二楼的雅间。
“不请自来,不知可会打扰诸位?”萧胤笑着走了进去,只见屋内坐着的都是相识之人,除了夏晚意。但他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就已猜出了她的身份。
“殿下真会说笑!”如意笑着将他们迎了进来,“还没恭喜殿下就要抱得美人归呢!这两天这街头巷尾可都传遍了。”
萧胤一愣,他看向了如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浅笑着说:“两国联姻,不过是各取所需,不过都是为了大雍朝局,并非我所愿,若是他日能与心仪之人成亲,夏姑娘再恭喜我也不迟。”
如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来萧胤娶宣敏敏不过是利益所驱,并非真心为之。
的确,就算是平民百姓,婚事尚且还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更何况是皇室中人,权益政治盘根错节,只是在这权衡利弊之下又还能有几分真情呢?
想到这儿,她不禁有些同情萧胤,她笑着递上了一杯茶水,说:“那日后殿下有了心仪之人,一定要告诉我,到时候我必定会送一份大礼!”
萧胤笑着接过了她手中的茶水,说:“一言为定!”
“如今太子被废,殿下又与大宣公主定下亲事,百姓们都在猜测日后殿下会成为太子呢!”曹文初兴奋地说,众人的视线都忍不住看向了萧胤,他们都十分好奇萧胤会是什么反应。
萧胤却是淡淡一笑说:“我这个大哥虽然幽禁在府中,可并未闲着,他的绥王府一天天的可热闹了,想必,你们应当也是知道的?”
萧胤看向了云鹤,云鹤却并未吭声,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与皇室之人打交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殿下,绥王府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夜夜笙歌,暗地里叫了不少的姑娘进去,只是奇怪的是,那些姑娘有进无出。”如意说到这儿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云鹤,那芙蓉姑娘前几日进去了也至今还没出来。
萧恒浅浅地叹息一声,说:“他素来喜爱美色,只是可怜了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恐怕都是羊入虎口了。”
“你是说……”
如意微微皱起了眉,众人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就连一直沉默不语,郁郁寡欢的夏晚意也看了过来。
叶南风正色道:“殿下一直派人盯着绥王府的动静,发现每隔两三日便会有人半夜从里面偷偷地抬出一包东西扔到乱葬岗,下面的人去看了,都是些被凌虐致死的年轻女子,想必就是那些进去的姑娘。”
“那芙蓉姑娘她?”如意大惊,看向了云鹤,只见云鹤握着酒壶的手一顿,眉心微微蹙起,看来也并非毫无担忧。
萧胤在心底暗想,旁人也许不知,但他却十分了解他这个大哥,萧宏素来暴虐,心底阴暗狠辣,从前在宫中便有不少的宫女死于他手,只不过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角色,父王就算知晓,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人如同蝼蚁,死不足惜。
“她不会有事的,她……与那些女子不同。”云鹤淡淡地说,似乎在和如意解释,又似乎在劝解自己。
“绥王不仅夜夜笙歌,还忙着结党营私,笼络官员,看样子有卷土重来之势。”叶南风说,他不经意地瞟向了夏晚意,那张勋也隔三差五地乔装打扮去绥王府,虽然做得十分隐蔽,但还是被他们的人发现了端倪。
“不错,父王也并没有想要真正地置他不顾,想来他再登高位,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萧胤也淡淡地说,心中却有一丝酸涩,他的父王,眼中从来只有萧宏这个儿子。
“真是可恶!这样罔顾人命的人,若他再重新当上太子,对百姓来说只有灾难!”如意气愤地说。这老皇帝到底是眼瞎还是耳鸣呀?居然还想着让他当太子?
气氛一时间变得异常地沉闷,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夏晚意独自坐在角落里,她垂下了眼眸,自言自语道:“这样的人,若不除掉他,也不知还会害死多少人?”
直到夜幕降临,几人才走出了重云阁,云鹤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独自一人先行离去了,夏晚意也心中郁结未散,安静地坐到了马车里,曹文初显然也是有些疲乏了,依靠在马车上闭目休息。等到萧胤上了马车,如意快步走到叶南风的身后,悄悄地拉住他的衣袖,低声问:“你的伤……好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简直让叶南风受惊若宠,他只感觉心中愉悦如掉进了蜜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如意想起那日廖神医为他治伤,叶南风为她挡刀,她心中内疚不安,便悄悄地躲在窗外看了一眼,只见那刀口深可见骨,如一条巨型的蜈蚣爬在他的背上,然而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身上斑驳交错的旧伤,那些狰狞恐怖的伤疤遍布上身,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
她呆呆地站在窗外,看着那些伤疤暗想:他这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人间炼狱,才会落得这样一身的伤?
叶南风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过头来却只看见了一个空荡荡的窗户,如意躲在一旁,想起那些伤,不免有些同情叶南风,没想到他看起来那样一个威风凛凛,无所不能的人,背后却吃了那样多的苦楚!
旋即,她又自嘲一笑,都是骨肉之躯,一个武将,受点伤也是难免的,只是……只是,她偷偷瞥了一眼,心中也不知为何生出一无法言喻的滋味,那些陈年旧疤在她眼中显得尤为刺眼……
如意回过神来,她拿出两只瓷瓶塞到了叶南风的手里,有些不自在地说:“这是我找廖神医要的,一个是上好的金疮药,一个是万金雪肤膏,对刀伤和……旧疤都很好,你拿着用吧!”
说着,她快步跑回了自己的马车,冲着车夫说:“走吧。”
马车徐徐地离去了,叶南风望着手中的瓷瓶,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如意离去的方向,旧疤?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日,她果然在偷偷看他。
萧胤透过车帷将方才的一幕都尽收眼底,他心中也不知为何涌起一丝不安,他看着已经将瓷瓶塞进怀中的叶南风,试探地问道:“夏姑娘似乎很关心你?”
叶南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淡淡地说:“那日我受了伤,如意姑娘只是感激我相助她,送了些膏药给我。”
“是吗?”萧胤应道,眼中却渐渐黯淡了下去,他放下了车帷不再说话,他自嘲道,他这是怎么了?她关心谁与他何干?为何要为了这些小事扰乱心神?他萧胤从不在乎儿女私情!想到这儿,他闭上了眼,眉心却紧蹙着不曾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