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且如意》爆烤栗子

30、除夕夜

　　除夕夜，金銮殿里载歌载舞，斛筹交错，皇帝萧恒容光焕发地高坐在龙椅上，诸位皇子公主一个个上前向皇帝皇后行礼恭贺，萧恒龙颜大悦，一一赏赐，好一派歌舞升平，母慈子孝的热闹景象。
　　太子萧宏如往日一般谦逊有礼，笑意盈盈地坐在首位。萧恒目光无意间扫向了他，看他若无其事地坐在那儿，心中不免有些不快，他收敛了笑容问道：“太子，太子妃现在如何了？”
　　萧宏连忙起身，恭敬地答道：“回父王，太子妃她小产失血过多，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弱，无法前来向父王母后道贺，她托儿臣向父王母后请罪！还请父王母后不要怪罪！”
　　萧恒微微蹙眉，责怪道：“无妨，让她在房里好生歇息。只是眼看朕与皇后就要抱上皇孙了，如今却没了，实在可惜！你说你，究竟是怎么照顾的太子妃！”
　　“是儿臣的错！”太子连忙说：“太子妃因定远侯一事忧思过重，积劳成疾，儿臣已多次劝解她，只可惜不尽人意，这才导致她小产。都是儿臣没有尽到夫君的责任。”
　　哼，你倒是会装！真当我这皇帝是白当的不成，竟是一点风声也听不见了？萧恒在心中冷哼一声，罢了，日后小皇孙总归是还会有的！他淡淡地说：“既然知道自己的错，回去就好好的劝解太子妃。”
　　“儿臣遵命。”太子垂首拱手道。
　　萧恒不再多言，只轻轻地挥了挥手，萧宏这才敢坐下。
　　萧胤看着这惺惺作态的一幕，觉得甚是好笑，只可惜了那定远侯对他忠心耿耿，最后却搭上了全族的性命，这突如其来的马匪究竟是何人所为，也未可知啊！他轻笑一声，不动声色地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五皇子，这怎么不见敏敏公主呀？”萧恒一脸关心地看向宣明朗。
　　“启禀圣上，敏敏说今日是除夕，她也想凑个热闹，想要为圣上皇后献舞上一曲，此刻大概是去换衣裙了。”宣明朗恭敬有礼地说着，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刚刚说完，一群舞娘随着扬起的乐曲涌了进来，宣敏敏就在她们的中间，只见她穿了一身五彩的轻纱露脐长裙，身姿曼妙，肤若凝脂，珠帘遮面，更显出几分神秘的美感，脚腕和手腕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说曹操曹操到！圣上，皇后，请看！”宣明朗笑着指了指其中的宣敏敏。
　　萧恒笑着点了点头，一眼就望见了美艳夺目的宣敏敏。大宣国民风开放，女子多是热情奔放，性情豪迈，她们的舞蹈亦是如此。
　　萧宏看得如痴如醉，深深地沉醉在其中，这么美的女子，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一想到还躺在东宫里的太子妃，他不仅有些气闷，为何她不随着孩子一块死了！不然这种既能拉拢势力又能抱得美人归的好事怎么会落到别人的头上去！他望着那翩翩起舞的宣敏敏，喉间一片燥热。
　　今日的皇子公主都到齐了，宣敏敏一边跳舞一边环视着一众皇子，只见人人都被她迷得五魂三道，看得目不转睛，唯独萧胤一人坐在那儿百无聊奈地独自饮酒，宣敏敏素来心高气傲，怎能容许别人这般无视她，她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几个转身就来到了萧胤的面前。
　　她将手中的丝滑柔软的长绸轻轻一挥，那长稠便轻抚上了萧胤俊美无双的脸庞上，萧胤闭上眼似很享受一般勾出了一抹浅笑，随即又看向了已经绕到身侧的宣敏敏，只见她一边挥舞长稠一边环绕在萧胤的身侧，眼神暧昧多情，有意无意地撩拨着萧胤，最后端起桌上的酒杯递到了他的唇边，萧胤笑着饮下了那杯酒，宣敏敏这才满意地离开了他的身侧，回到了舞池的中间。
　　众人并非愚钝之人，这一看便知这宣敏敏是看上了萧胤，人人都在心中揣测这和亲之事会不会落在三皇子的头上？萧恒高坐在上方，神情并无波澜，好似十分专注地看着台下的表演，而萧宏则一阵心血翻涌，气闷地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一曲毕，众人齐齐欢呼鼓掌，宣敏敏先是恭贺了萧恒和皇后一番，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萧胤一眼，退了下去。
　　“好好好，敏敏公主果真是国色天香，风华绝代！”萧恒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番，随后高兴地说道：“来人，给我重重有赏，去将那顶金凤玉珠冠送去给敏敏公主！”
　　“明朗替敏敏谢过圣上。”宣明朗连连道谢。
　　“五皇子，你们到大宣也有些时日了，今日是除夕，这京都的夜市甚是热闹，待会儿就让明安和胤儿带你们好好去逛逛，也看看咱们大雍的风土人情。”萧恒高兴地说道。
　　“谢过圣上！”宣明朗向萧恒行了一礼，随后又朝萧胤和宣明安说：“那就有劳三皇子和六弟了！”
　　今年的除夕真是多年来沁竹园最热闹的一次，如意正在院中的石桌上摆放碗筷，热腾腾的暖锅子散发着一阵阵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桌子上摆了几道精美的菜肴和糕点，当然还有蒋穆飞最爱的十里香。
　　曹文初高兴地吆喝道：“蒋前辈，云大哥，快来吃饭啦！”
　　正说完，他却看在院门口站着一个高高的身影，定睛一眼，竟然是叶南风。他凑到如意的耳边说：“如意姐，快看。”
　　如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见叶南风独自站在夜色中，身后的竹林被风一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竹叶纷飞如漫天飞雨。黑暗中，他大步地走了过来，手中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他嘴角含着一抹浅笑，明亮深邃的双眼笑意盈盈地看着如意，如意不知何为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筷子，直到看清叶南风手中提的那坛酒，她的脸刷的一下变得红彤彤的。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提坛酒来找我？是想提醒我那日调戏他的事吗？
　　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了如意的面前，如意连忙挪开了视线，眼神闪躲地问：“你怎么来了？”
　　叶南风低头看向她，只见她一副窘迫紧张的模样，不自觉地也想起了那日的事，心中一软，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她这是在害羞吗？看她的样子，倒是十分的可爱。
　　叶南风将手中的酒坛提到了如意的面前，说：“今日除夕，圣上赏了我一坛佳酿。我不善饮酒，想着也许你会喜欢，便给你送了过来。”
　　看着眼前那坛酒，她真是钻进地缝的心思都有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饮酒。她一把将酒抱了过来，放到了桌上，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不擅饮酒！”
　　叶南风看着她的模样，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他凑近如意的脸庞，低声问：“是吗？
　　随后他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逗她：”嗯，的确好像不怎么能喝……”
　　“当然是真的！”如意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温热的气息扑在如意的脸颊上，让她心中一阵慌乱，一张俏脸涨得绯红，她一把推开了叶南风，这家伙是要干什么？这种事非要戳穿吗？大家都装不知道不好吗？
　　“酒也送到了，你回去吧！”如意连忙背过身去，手脚慌乱地摆弄碗筷，不再去看他。
　　“南风将军既然来了，不如就一起用膳吧！”蒋穆飞大步走了过来，他笑道：“如意，再去添双碗筷，南风将军特意来给你送东西，怎么能就这样让他走呢！为师可没教你这样的待客之道！”
　　“我去拿！”曹文初连忙说道，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这小子……”蒋穆飞笑道，“只要我们使唤如意，他定是跑得最快的那一个！来，南风将军请坐！”
　　他不会真要留下来吃饭吧？如意放下手中的东西，准备挪到云鹤身边去坐，谁知道被叶南风一把拽住了胳膊，拉着她一并坐了下来，还厚颜无耻地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南风就谢过蒋前辈了！”
　　“师父，你的十里香！”如意不再理会叶南风，将十里香给蒋穆飞倒上。
　　“这沁竹院冷清了多年，今年倒是难得的热闹。”云鹤笑着说。
　　“来。”叶南风夹了一块糖醋鳜鱼放进了如意的碗里，笑着说，“你最喜欢的糖醋鳜鱼。”
　　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吃糖醋鳜鱼，她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知刚好对上叶南风那双笑意盈盈的双眼，她又气恼地低下了头，一筷子用力地戳在了鳜鱼上，这家伙，该不是因为这点小事就赖上我了吧？
　　“南风将军，今日除夕佳节，你不回去过年，家中长辈不会不开心吗？”她没好气地说。
　　叶南风手中的筷子一顿，明亮的双眸暗淡了一瞬，他似乎毫不在意地笑着说：“家中父母早逝，并没有其他人。”
　　气氛瞬间变得异常地安静，几人都不自觉地看向了叶南风，曹文初被刚塞进嘴的东西呛了一下，连连咳嗽，如意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满脸歉意地看向叶南风，声音一下就弱了下去，小声地说：“我……对不起，南风将军，我不该……”
　　“无妨。”叶南风笑着看向她，又给她夹了菜放进了碗中，“不过都是些陈年旧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咳咳，”曹文初连忙止住了咳嗽，帮如意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说：“没事，咱们以后一起过年，凑个热闹！来，南风将军，尝尝我如意姐做的点心。”说着，将一块桂花糕放进了叶南风的碗中。
　　“今日是除夕，街上定是十分热闹，如意姐，咱们等会儿出去逛逛吧？”曹文初说道，自从定远侯一死，他倒是不再像往日那般郁郁寡欢，沉默少言了。
　　“嗯，好。”如意率先点了点头。
　　“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喜欢清净，有十里香陪我在这沁竹院就够了。”蒋穆飞笑道。
　　云鹤将一杯酒饮下，也笑着说：“我也不跟你们一起去了，这等良辰美景应当和美人共赏才有趣。”
　　如意白了他一眼，这家伙又不知道要跑去哪里风流快活？
　　“那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叶南风笑着看向她，将桂花糕塞进了嘴里，嗯，果然跟从前的味道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