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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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降下，驾驶座的人同样戴着口罩，露出的那双眼，宛若清墨渲染，上挑的眼尾勾勒出几分昳丽明艳，眼底晕开一片慵懒的光彩。
老大蹙起眉，这双眼睛让他产生一种陌生又似曾相识的复杂感觉。
右眼皮跳得厉害，心底莫名倾涌出一股不安。
他正要出声询问。
顷刻间，变故突生。
广播重新被人启动，嘈杂的背景声中模糊响起呼救声，混乱中，有人抓住了收音设备，焦急尖锐的声音猛地爆发在园区内，霎时打断所有人的思维，“经理被人打晕了，快去拦住他们——！”
老大心一跳，迅速扭头。
驾驶座里的人朝他眨了下眼。
与此同时，货车发出轰鸣响声。
喻青一脚油门踩到底，带起的气流将车旁的人震开，有员工立即反应过来跑去关大门，关到一半，却被这架势吓得后蹿。
货车径直撞向半掩的大门。
细长的铁柱被撞得扭曲变形，摇摇欲坠地晃动两个来回，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员工甚至没来得及去追，货车已经扬长而去，留下一串混杂着灰尘的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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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公署会议室。
今天的会议内容主要是讨论新隔离点的建设，与挑选研发抗体阶段的志愿者。
距离病毒爆发已经过去两个月。
研究室研究病毒终于有了跨越性的进展，一代抗体疫苗即将研发成功。
这件喜事本该由研究所的首席代表来汇报。
但颜林有任务在身。
最终，坐在会议室里的人是司厌。
司厌左手手肘抵在会议桌上，拇指与食指分开，若有所思地摸了两下下巴。他盯着正在汇报的官员，眼底流露出一丝困惑。
啧。
感觉还是不太对劲。
喻青被星盟骗得出钱出力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他也来干这苦差事？
不是说好，他只是个研究人员吗？
怎么星盟的人一声令下，他就成讲解员了？
官员预设的新隔离点建在城市的另一端。
与陆政庭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他点头应许。
新隔离点的选址就此商定。
接下来轮到司厌发言。
他不情不愿地撇下嘴，还是站起身。
为了伪装出颜林这类学术人才的显著气质。
他特意捎了颜林一副眼镜，将镜片换成薄玻璃片。
司厌伸出两指，将悬在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两分，翻开实验报告，缓声开口：“大家都看过研究报告了，报告显示，病毒来源于矿井深处，被矿工带离原生存环境，迅速在霍赫星境内传播。”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类病毒的确可怕，但它的特性极其显然，很容易被宿主细胞识别攻击。宿主细胞识别到病毒后，会启动一系列的防御机制，抑制病毒的活动。”
“所以，病毒会改变自我形态，通过释放体内的水因子，改变在宿主体内的存在形态，躲避防御系统的追杀。缺乏水因子，病毒不得已暂缓复制生长活动——”
他停顿了一秒，笑了下后，才继续道：“这也就是病患察觉到感染病毒、却又未产生病症的原因，虽然不是完全准确，但也能称作病毒的潜伏期。”
“同样，这类病毒极其脆弱，在二十四小时内未成功汲取足够的水因子，将会被防御系统摧毁。”
司厌说着，偏头看向上位的审判官，合上研究报告，“这也就是审判官感染病毒，却并未表现出症状的原因。”
语气略显戏谑，“可怜的审判官被歹徒袭击，重伤昏迷，脱水二十四小时，可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迎上对方面无表情的回视后，司厌挑了下眉，继续说：“我们抓住这一特性，几次实验，终于针对这类病毒，研发出一代疫苗。目前，已进入临床试验阶段，给白鼠注射后，反应良好。”
司厌说完，将剩下的话抛给陆政庭，兀自落座。
陆政庭的视线环视会议桌一周，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丝磁性的沉，“优先同意病症最严重那批患者的志愿申请。”
负责挑选志愿者的官员点头，“明白。”
“按照星际规定，疫苗研发完善后，志愿者的家属享有首批注射的资格，并在灾后享有国家补助。”
“是，我们会登记照做。”
会议室里陷入一瞬间的寂静。
恰时，司厌身侧一名官员的通讯设备开始振动，响声轻微，却在这处密闭的空间内格外明显。
官员抬手摁灭通讯请求，脸色莫名地难看，额上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干笑道：“抱歉抱歉，忘记关通讯了。”
通讯设备亮起的一瞬间，司厌眼尖地瞥见了来电人。
滇化工厂。
他神情微敛，偏头看向陆政庭，眼神示意对方。
喻青他们暴露了。
奈何陆政庭并未看他，指间夹住的笔尖抵在红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脸上罕见地露出笑意。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位慌张道歉的官员，声音低缓，像是扯家常一般，欣然开口：“哦？是什么电话？能让监察院长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忘记关通讯？”
审判官有意追究的态度实在明显。
硝烟无声无息在这处逼仄的空间发酵蔓延。
监察院长嘴角勉强扯出笑容，知道自己难以糊弄过去，于是扯了个借口，“家里打的电话，估计是孩子想我了。”
这借口似曾相识，陆政庭听后失笑，将笔放回桌面，点了下头，“看来，霍赫星‘全星际幸福指数最高星球’这一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他一一数过，“领袖、监察院长，两位领头人的家庭都十分幸福，家人都会在工作时间联系问候。”
杜鲁听见了，附和地笑笑，平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成拳。
那日在地下监狱，陆政庭当着同僚的面踹了他一脚，已经让他颜面扫地。
之后，杜鲁如履如临，生怕再触及审判官的逆鳞。
本以为他充作一个隐形的空气人，就能相安无事。但愚蠢的同伙总是故作聪明、拉他下水。
他开始后悔，开始怀疑。
选择这条路，真的是正确的吗？
原本两个小时就能结束的会议，硬是折腾了一个上午。
审判官格外苛刻地提出要求，参会人员必须在今日之内给他一个隔离点的建设蓝图。
最后，除司厌外的所有人齐心协力，将午饭时间延后两个小时，终于制出一个模糊的雏形。
审判官简单瞥了一眼，没做评价。
只是看了眼时间。
终于放过他们，宣布散会。
司厌午休完离开休息室，恰巧碰见一行人从会议室出来，才呼出一半的哈欠生生没了感觉，于是重新闭上嘴。
所有官员离开，审判官最后一个从会议室出来，顺手关了会议室的门，手上还拿了一沓文件，一副即将去加班的模样。
司厌倚靠在门边，因为没睡饱，眼皮无精打采地耸拉，视线上下打量了审判官一圈，主动提起话茬，“喻青他们回来了？”
闻声，陆政庭抬眼看了过来，“嗯。”
“你对喻青不是没意思吧？”司厌的语气笃定。
初次见面，那股微妙的针锋相对，与高人一等的作态，到之后，强硬代替喻青付雇佣费。
究其背后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喻青。
或许是猜疑他与喻青的关系，或许是迫切地向他证明自己的正主地位。
但陆政庭的做法与喻青说的完全相悖，这让司厌不解。
本着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原则，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直白道：“为什么一直钓着喻青？”
他话音一落。
站在对侧的人眉梢一扬，不是司厌意料之中的动怒或解释，而是意味不明的复述了一遍。
“钓着喻青。”
陆政庭细细琢磨了一遍这四个字的含义。
楼道里光线昏暗，让他的神情看上去晦涩不明，眼底似附上一层阴翳，低磁的声音里仿佛夹杂着一丝笑意，“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他停顿了下，失笑一声，继续问：“他和我的关系，是死对头？是同伴？嗯？还是爱人？”
司厌觉得这个发展与自己预想的天差地别。
明明是他向陆政庭提问。
怎么反倒被陆政庭抓住话茬，反过来问他了？
他们星际联盟的人果然狡诈。
难怪油嘴滑舌的喻青都被忽悠，心甘情愿给星际联盟打白工。
司厌瞪圆眼，十分警惕，盗用审判官的语言艺术，表明自己立场的同时，势要问出一个结果，带好兄弟脱离苦海，冷哼了声，含糊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陆政庭却耿直摇头，“我正是不清楚，才会问你。”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低沉，语气却无端多了一丝寂寥，“喻青从未对我说过喜欢。”
见他这反应，司厌抵着牙齿的舌尖一松，面容略显松动，露出几分困惑。
暗道：难不成是好兄弟骗我？其实他和陆政庭是两情相悦，只是在享受未戳破窗户纸前的刺激与暧昧？
尽管心里已经骂上好兄弟千百遍，但司厌还是站在喻青这边的，理直气壮地反问：“他不说喜欢，你不能说么？”
陆政庭定定看了他几秒，点头赞同，坚硬的面庞柔和下来，“你说得对。我会说的，但我也会等喻青说。”
真是见了鬼了。
司厌收回难言的视线。
什么你说我说，一句话绕得山路十八弯。
他就不该多问这一嘴！
忽然，陆政庭的通讯手环振动两下。
他垂眸看了眼内容，和司厌说：“他们回研究所了，走么？”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关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