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息[星际]》团园

20、工厂

　　每个人的左肩上都佩戴有执法记录仪。
　　成功潜入园区后，计划兵分两路，分别拍摄园区工厂左右两方的内部情况，以提高任务效率。

　　喻青专门点了个看他最不顺眼的警员，俏皮地眨眼，“就让大山跟着我吧。”
　　大山就是刚才在围墙上怼他的人，刚要抗议。
　　组长已经点头，再分给喻青一个人，“卡西，你也和喻青一组。”
　　大山只能不甘不愿跟着喻青。

　　他们负责右边区域，绕到了最大一间厂房附近。
　　厂房目测占地八百平，此刻厂房后门大敞，两个工人正在往车上搬运货物。
　　三人眼神商量了下，即刻行动。

　　喻青正大光明地走近货车，脸上露出标准的微笑，和他们打招呼：“嗨。”

　　“——你？！”
　　两个工人看见他，动作一顿，神色变得惊惶，货物从手中脱落，重重砸到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反应过来，他们迅速转身，撒腿要跑去喊人，还未出声，便被身后的人捂着嘴，扭了脖子。

　　大山偏头吐了口唾沫，挑刺喻青，阴阳怪气：“死不正经。”
　　喻青眯起眼，好脾气地笑笑，忍下这口气，决定任务完成后再收拾他。

　　三人才待了几分钟。
　　厂房内，货车司机签完货单，没看见搬货工，出来催。
　　人还未看见，特有的大嗓门已经传到了门外。
　　“喂，又死哪偷懒去了？再运两轮就到饭点了，快点干活。”

　　司机出现在门口，左右瞧瞧，没瞅见人，只看见掉在地上的两箱货，骂了句脏话。
　　他把地上的货搬上车厢，心道：等我找到这兔崽子，一定要给这俩一顿好打。

　　货车启动，哐隆一声响，带起一片尘土，驶远，消失在视线范围之中。
　　喻青压低声，和身后的人通消息，“进去看看。”
　　他率先从厂房旁侧走出，抬腿朝工厂的后门走。

　　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喻青脚步一顿，蹙起眉扭头。
　　就见身后的两人已经换上了工人的衣服，慢吞吞缀了上来。

　　大山率先察觉到喻青的视线，见他盯着自己的肚子，低头看了眼，将鼓起来的衣摆强行掖进裤里，别扭地瞪他：“看什么看？”
　　两件工服已经被他俩瓜分了。
　　喻青双手环胸，挑了下眉，提出质疑：“给我的呢？”

　　说话间，有工人摸鱼出来抽烟。
　　卡西越过他俩，手一抬一落，拽起被打晕的工人，拖行、松手，动作一气呵成，扔到喻青面前，言简意赅：“你的。”

　　喻青给他比了个赞，三两下扒下工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三人背起被打晕的工人，把人塞到了围墙旁洗车的小屋里，扯块布一盖，拍拍手完成全部准备工作，真正进入工厂。

　　工厂内部空间很大，划分成两个区域。
　　前半边区域是生产线。靠近后门的区域用作仓库，专门方便垒货。

　　货箱堆得有两米高。
　　喻青揭开脚旁一箱货上的黑布，里面是数不尽的透蓝色星币。
　　大山和卡西眼神一凝，神情严肃，调整角度，让肩上的执法记录仪能够将罪证完整录入。

　　趁他们不注意，一旁的喻青十分熟练地将赃物摸进自己口袋里，直到两个口袋装得鼓囊囊，才遗憾收手。
　　瞥见另外两人的动作，干脆取下肩上的执法记录仪。

　　大山和卡西注意到他的动作，觉得更方便，也照做，取下藏在外套里的执法记录仪，手拿着、举高，将仓库堆垒的赃物尽数记录。
　　但一旁的人却调转记录仪的方向，对准了自己。

　　大山眉头一皱，没忍住开口嘲他：“你又作什么妖？”
　　他话音一落，只见喻青调整了下记录仪的角度，欣然朝他俩招了招手，“兄弟们，快来合张照，有图有真相，日后好找领导要奖赏。”
　　“……”

　　大山唾弃他的行为，“我们是星际联盟编制下的优秀员工，怎么可能为了奖赏，做出这种有失风度的事？”
　　他说着，看见与自己同阵营的卡西，面无表情地走到喻青身旁，板着一张脸，配合喻青比出茄子手。

　　“…？”
　　见喻青仍笑吟吟盯着他。
　　大山冷笑一声，将节操抛之脑后，打不过就加入。满脸别扭地站在喻青的另一侧。

　　喻青唇畔的梨涡下陷，“来，一二三，茄子。”
　　拍完，大山迅速跳开，一副要离他八百米远的架势，表情僵硬地吐槽：“无聊。”

　　喻青笑意不变，掂了掂手里的执法记录仪，故作讶然的“啊”了声。
　　大山不耐烦地看着他，“又怎么了？”

　　“记录仪好像忘开了。”
　　喻青眨了眨眼，表情清纯无辜，说出来的话却噎死人。

　　大山板着脸，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硬得发颤，恨不得下一秒落在喻青脸上。
　　他恨恨咬牙，觉得面前这人十有八九是个傻缺。
　　配合他拍照的自己也是。

　　喻青噗嗤笑出声，将执法记录仪别回衣服上，用外套盖住，只露出摄像头。
　　朝他摆摆手，大步往生产区走。

　　卡西也将执法记录仪塞回外套里，路过大山时，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执法记录仪在我们进入园区的时候，就全部开了。”
　　大山呆愣在原地，看见卡西越过自己往前走，反应过来后，立刻跟了上去，气得牙痒，“那小子竟然敢耍我？”

　　卡西死板严肃，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同情。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两片区域间并没有设门，一眼就能望到生产区的情况。
　　巨型容器里正在熔炼矿晶，外沿焊接了十几条运输沟，将熔炼成液体的矿晶倒入运输车，通过运输线运送至操作台，机械触手横贯在顶部，将蓝亮的矿水倒入模型，经过冷却定型。
　　整个过程几乎是全自动冶炼。
　　生产线上的人工部分在最后的质检与包装。

　　容器一次性炼造的矿晶多，炼造时间长。
　　监管炼造的人在不远处支了桌椅，仰头靠在椅背上，正张着嘴打呼噜。

　　喻青放轻脚步，缓慢靠近，悄悄在桌上摸了三个口罩。
　　往回走递给身后的两个人。

　　大山追了过来，冲喻青放下狠话，“回去之后跟我打一场。”
　　喻青将口罩丢给他，敷衍地点点头。

　　察觉到他态度的随意，大山更气，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顺不下也发泄不出，只能干瞪着眼。
　　卡西戴上口罩，见大山又是这幅死样，实在无法理解，“他不是答应你了么？”

　　大山冷笑，视线不断飘向身旁负手而立的人。
　　表面是回答卡西的问题，实则是故意说给喻青听，“你看他什么态度？我求他答应我了吗？不想比就提前认怂，比输了可别觉得丢脸。”

　　卡西沉默。
　　一时间，觉得大山比他嘴里百般挑剔的作精还要作、还要无厘头。

　　扯了一嘴，喻青仍处变不惊。
　　大山觉得没意思，戴上口罩，负气走在最前头。

　　卡西只得站出来，仓促上任团队里的和事佬一职，和喻青解释：“他更年期到了，情绪波动大，不用理他。”
　　喻青忍笑好几秒，还是破功，眉眼中充斥着生动的笑意，认真地提问：“谈恋爱了么？”
　　卡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摇头。

　　喻青眼神微妙，朝他竖起大拇指，“不错，你素未谋面的对象有难了。”
　　话落，他也大步往前走，追上大山。

　　留卡西在原地思考这句话的深意。
　　意思是他未来的对象即将面临困境么？
　　可是，喻青怎么会知道？
　　他眉心蹙成一团，慢半拍地跟了上去。

　　三人调整好记录仪的位置，戴着口罩，分散在生产线旁行走记录。
　　工人们各做各事，时不时和身旁的人唠两句嗑。
　　所有人都戴着口罩、穿着工服，一时间也没有人识破他们的身份。

　　忽然，队伍最末端的一名工人叫住了喻青，“哥们，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我看你在边上也待了这么久，是不是休息够了无聊了？”
　　他退后两步，空出自己的工位，让给喻青，“你替我顶两分钟，我去抽根烟就回来。”

　　喻青眸光一闪，装作为难地思考了几秒，勉为其难应下，还不忘嘱咐：“那你可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工人点点头，拿着烟往外走。

　　这间工厂的内景已经记录完毕，大山和卡西会和，准备叫上喻青，去下一个目的地。
　　一扭头，看见喻青已经混上了生产一线。
　　“……”
　　他大喜，将记录仪对向喻青，记录下他投奔敌营的罪状。

　　卡西轻咳了声，离开工厂。

　　喻青抬头看了他一眼，会意。
　　和身旁的工人吐槽，骂骂咧咧：“说几分钟，这怎么还不回来？抽烟抽得气管出问题，难不成晕外头了？”
　　工人笑，“指不定人已经躺宿舍床上去了。”

　　这话正中喻青下怀，他顺着话继续道：“这逼崽子，敢耍老子。老子一定要他好看！”
　　说完，他理直气壮离开队伍，走出工厂。

　　喻青捏了捏手指，忍不住吐槽：“这工作太累人了。”
　　他扭头看向另外两人，“接下来去哪？”

　　卡西理性分析，“每间工厂的构造和功能应该大差不多，我们再进一间看看，如果和猜想一样，我们就去和组长他们会和。”
　　这通话与喻青的猜想一样，他点头。
　　大山也没意见。

　　三人才刚迈出一步。
　　寂静的园区忽然被一声尖锐的警鸣打破，铃声不断在园区上空回响。
　　一瞬间，工厂里所有员工都起身往外走，像是在无形中接收了某种集和的命令，齐齐涌向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