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就睡》这是我家小黑

2、Chapter 2

　　离开学还有一周，无论是哪个群都聊嗨了天。
　　突然弹出一条私信，是陈一泽的。
　　--VC.15：一直没问，学校怎么处理的，到底背处分了没？
　　--。。。：我妈去弄的，我也不清楚。
　　江阳不是不让陈一泽担心才一直不说，而是他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
　　--VC.15：那好嘛。
　　--VC.15：待会儿能出来吃饭的哈？你妈管不？哥几个请吃饭。
　　江阳有些明白这顿饭的意义时候是啥。
　　--。。。：有空。
　　--。。。：她没精力管这么多。
　　--VC.15：行，待会儿见。
　　江阳到的时候没想到冷凌也在。
　　刚进门他就被罗骏和蔡明辉一把摁在凳子上，坐着的陈一泽利落开了啤酒。
　　“你丫这个点不应该在学校吗？”高三开学一直比高一高二早一两个星期。
　　“想见你，不行啊。”冷凌说。
　　“别太爱了。”江阳说，“不想上课不用拿我当借口的，这又没你老妈。”
　　冷凌乐了：“真想见你。”
　　冷凌一手撑着脸，一手把啤酒转过去：“喝完，喝不完不许回家。”
　　“不醉不归啊。”陈一泽说，“把酒都开了！”
　　罗骏激动道：“阳儿，这是哥们为你弄的欢送会！”
　　场面有一瞬间的停滞。
　　“去去去！”江阳扫了一眼罗骏，“别整这死出，不习惯嗷，赶紧干饭！”
　　恰巧这时，旁边的蔡明辉沉声开口：“去特么的欢送会，阳儿是自愿走的吗？阳儿是……”
　　江阳打断他：“闭嘴吧老蔡，管球呢，吃就行。”
　　“这牛肉都下了啊？”陈一泽冒出一句，罗骏应和一声，便没人再提刚刚那事，默契岔开话题。
　　蔡明辉：“听说八中两个星期放一次假，mad羡慕。”
　　江阳“嗯”了一声：“期待。”
　　看着江阳这无所谓的态度，蔡明辉话风一转，两眼泪汪汪：“阳儿！你竟然舍得哥几个？！”
　　众人：“……”
　　连着平时遇事不慌不忙的冷凌，见此状况夹菜的手都一抖。
　　江阳：“你特么能别用这一张大老爷们的脸装小姑娘成吗？看得我慎得慌！”
　　罗骏：“你特么不就是少了一个给你作业抄的人嘛，老陈还在这呢？”
　　陈一泽：“我下菜呢，别扯我啊。”
　　蔡明辉：“……”
　　“阳儿，吃饭把帽子摘了吧。”陈一泽看了眼江阳。
　　江阳这才意识到还戴着帽子，立马摘了下来，头上扎着的两个小辫子立马翘了起来，左右摇晃，像个刚冒出头的树苗。
　　陈一泽一下子没忍住：“不是我说，你这什么造型？”
　　“你这俩小辫，扎得还蛮滑……”接受到江阳瞪过来的目光，蔡明辉立马改口，“痞帅痞帅的，哈哈。”
　　罗骏嘲讽：“出息出息。”
　　蔡明辉踢了他一脚：“你厉害！”
　　“这还用多说吗？我们阳儿肯定是天下无敌宇宙第一帅啊！就问还有谁能驾驭这个别具一格的发型？没有！”罗骏拍桌叫道。
　　蔡明辉冷笑：“呵呵。”
　　这时关键人物发言了。
　　“半个月没剪，头发长得有点快，懒得剪了。”江阳瞥了眼各位，淡淡道，“主要是怕我太帅影响学习。”
　　众人：“……”
　　“阳儿，你知道你这么若无其事说这话有多欠揍嘛？引起公愤啊。”罗骏一边痛心疾首一边咬牙拍着马屁。
　　“不，没有引起公愤，你看明辉都没有说什么，陈一泽和冷凌就更不用说了吧。”江阳欠一嘴。
　　“行了，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罗骏抬头看向天花板，“敢情我是来衬托你们的是吧？老天啊！”
　　“可以这么说。”蔡明辉往嘴里送了快肉。
　　江阳点了下头。
　　陈一泽笑了一下。
　　冷凌没什么反应。在罗骏看来，沉默即是默认。
　　蔡明辉是目前几人当中唯一有女朋友的人，冷凌高三年级稳坐第一，长了一张清俊的脸，到哪都很受欢迎，每次去参加什么比赛，回来学校表白墙一堆问要联系方式的。陈一泽一样年级第一，是那种一看就很会玩的类型，不缺人追。前者不谈女朋友其他人不知道，但江阳知道怎么个事儿，后者嘛，还没开窍。而江阳自己是属于，对谈恋爱这三个字，就不敢兴趣的人。所以单身至此。
　　陈一泽坏笑着提议：“阳儿，要不你换个眼镜框，然后把头发剪成锅盖头！保证你想谈都没人要。”
　　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表示赞成：“英明！”
　　江阳：“我闲的？”
　　这时烤肉被端了上来，肉在烤盘里发出“滋滋”声，油水溢出来，排骨烤得外焦里嫩，五花稚嫩爽口，众人又要了一打啤酒，吃吃喝喝，差不多到了晚上九点才结束，一顿饭吃了快三个小时。
　　陈一泽喝的少，醉得像死猪一样的罗骏、蔡明辉全靠他送回家。
　　江阳和冷凌虽然喝得多，但胜在酒量很好，没醉到不认识路的地步。
　　“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冷凌说。
　　“你今天不去那边了？”江阳问了一嘴。
　　“这几天都在这边，寝室最近在安空调。”冷凌回道，“太吵了。”
　　冷凌家新房子，离一中有些距离。
　　“我敲？！”江阳惊诧，“给你们安了空调？全校吗？”
　　“怎么可能？！目前就高三的有。”
　　“那我心里平衡了。”
　　“但是说是全校都安。宿舍和寝室都有……”
　　“行了你闭嘴。”江阳说。
　　冷凌笑了一下：“八中去年就有了啊。”
　　“是吗？”江阳斜着眼睛问。
　　“是啊。”冷凌说。
　　——
　　阳光打开窗帘，江阳迷迷糊糊睁开眼，头还有些痛，他看了眼手机，早上七点。
　　江阳刚下床拉开窗帘，罗骏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喂，阳儿，明天出来玩呗，哥几个……”
　　“玩个毛线。”江阳打断他，“我爸今天要回来，接下来几天都混不了。”
　　“啊，那真遗憾。”罗骏是了解江阳父亲对江阳的管教方法的，他道，“有时间再说吧。”
　　“行了，滚吧。”江阳挂了电话，立马起床，去浴室快速冲了个澡后就去煮了两碗面条，刚把面条端到餐桌上，就听到主卧的门开了，脚步声很快临近。
　　“妈。”江阳叫了声。
　　李惟清拉开凳子坐下，难得脸上带点笑容：“起这么早，我还准备来做早餐呢。”
　　江阳吃着面条，嘴里含糊着说：“我待会儿要去书城一趟，买点资料。”
　　“明天去。”李惟清敛了脸上的笑容，下着命令，“明天再去，你爸今天回来，一起吃顿饭。”
　　江阳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吃着面条。
　　李惟清面露不悦：“再说了，刚放假那会儿你不是买了一套了吗？做完了？”
　　“做完了。”江阳这次头也没抬，继续吃着。
　　李惟清刚想奚落一句“买这么多资料堆着，也没见你考第一啊。”话刚出头，想到江阳的努力也是全家有目共睹的，从一个原本考上高中都悬的人考上了市里数一数二的一中，还在最好的那个班，李惟清昂起头，换成了教育：“换个新环境是好的，新学期新环境脾气收敛着点儿，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不要一天天的惹是生非……”
　　“知道了。”江阳吃完，拿起碗筷起身离开。
　　李惟清“啪”地一声把拍在桌上：“我跟你说话你就这么个态度？！”
　　江阳回头看着她：“我说什么了？”
　　“你还敢顶嘴？我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听了？！我说你两句怎么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江阳面无表情看着她，“后天开学了，我只是去买资料，会回来吃饭的。”想了想，又说，“刚开学，我还要适应段时间，不能落下课程。”
　　听了这话，李惟清熄了火。只要江阳提到学习，她总会松口。只是他每次去书城，都会待很久，她也知道她与儿子沟通不好，更遑论她丈夫那个暴脾气了，于是她不耐烦地对江阳摆着手说：“那你赶紧去，你爸今天要回来，你早点回来吃饭。”
　　江阳听了，眼里闪过一丝揶揄，果然。
　　“嗯。”他应了身，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后就出了门。
　　——
　　全市最大的书城旁边是个购物中心，他刚到书城有目的地挑了几套试卷，就打电话给陈一泽：“喂，起了没？”
　　“刚起，咋了？”听声音果然是刚起，嗓音还有些沙哑。
　　“我想了想，你的想法很不错，那你待会儿来书城找我，陪我看下镜框。”
　　陈一泽瞬间明白了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你闲的？”
　　“书城等你啊。”
　　江阳听到陈一泽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滚你的鸟蛋！劳资早餐都没吃！”说完挂了电话。
　　江阳笑了笑，找了个位置坐下，翻着试卷，一套理综卷快看完时，眼底出现一双熟悉的鞋：“哟，来了？”
　　江阳抬头，就见陈一泽顶着一张极其不赖烦的脸站在他跟前。
　　“别气别气。”江阳递了手中试卷给他，“这套卷子，我给你买，怎样？”
　　“不需要。”
　　“不要拉倒。”江阳起身，朝收银台走去。
　　陈一泽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到后悔，后悔一时嘴快拒绝免费资料，又后悔自己一时脑抽跑来这里。于是拿了一套与江阳手中一模一样的理综卷，不要白不要。
　　陈一泽走到收银台，把试卷递给江阳，抬头看着天花板：“给，付钱。”
　　江阳笑笑：“只要理综？”
　　“够了够了。”陈一泽目光移向他，挑了挑眉，“看来你今天很有钱？”
　　“那到不至于，还要换镜框，不过买几套试卷不成问题。”
　　“叮咚！欢迎光临！”
　　门口走进来两人，临近开学，来购买学习资料的人很多，陈一泽下意识看过去，见是两个男生，都蛮高，一看就是一米八几，手长腿长，一人穿着球衣，右手还抱着篮球，另一人穿着白色短袖搭配黑色球裤。
　　两人从身边走过，恰巧江阳手撑着脸半倚着收银台看向陈一泽，从他那角度刚好看到江阳对着他的鼻孔：“确定了没？就理综？过期不候啊？”
　　“呵呵。”陈一泽冷哼一声，“待会儿早餐你付钱啊。”
　　江阳爽快答应：“小意思。”
　　付好后，两人直接离开，压根没注意到看向他们的目光。
　　“曲弋，你认识？”抱着篮球的看了眼刚走出门的两人，问旁边的人。
　　“不认识。”曲弋说，“但见过。”
　　——
　　“就这家？”陈一泽抬头看了眼店名。
　　“近些。”
　　江阳和陈一泽走进眼镜店，店里只有老板娘一人在。
　　陈一泽对笑得万分慈祥的老板娘说：“姨姨，给推荐下镜框，他要。”
　　“好嘞！”老板娘高兴应着，打算把他俩往价格适中且最符合当代年轻人审美的柜台引，就听见了刚才那个男生说了句：“有没有那种黑色的方框的，感觉有点……”
　　陈一泽斟酌了下词句：“戴着显老十岁，而且还有点土的那种，显得人不太机灵。”
　　老板娘脚步顿住，怀疑自己年级大了听错了：“啊哈？”
　　陈一泽拍手敲定：“怎么丑怎么来！”
　　老板娘这下确定自己没听错，看向他身后的江阳：“小伙子，确定没？”
　　江阳点头：“成。”
　　老板娘抿嘴：“……行吧。”
　　说完，她又忍不住打量江阳，这人戴着帽子，看不清五官。“长挺帅一小伙，我来推荐个比较适合你们的吧。”老板娘斟酌字句，“显得有精神气、帅气那种。”
　　陈一泽憋着笑：“姨姨，他就是为了好好学习。”
　　老板娘：“啥意思？”
　　江阳：“怕我太帅影响学习。”
　　老板娘：“……”就还挺无语的。
　　陈一泽看着老板娘无语的表情，憋不住笑出了声，他嬉皮笑脸搭着江阳的肩，小声道：“你看你这不要脸的劲，给姨姨都整无语了。”
　　老板娘：“……”真是自信，她看着咧嘴笑着的陈一泽，心想这话他说还差不多。
　　陈一泽个子高挑，瘦而不柴，放进人堆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皮肤很白，五官优越，特别是他的眼睛，不笑的时候眼尾都是向上的，所以一笑起来，有很强的感染力和穿透力。
　　很明显老板娘刚才那一句“帅小伙”只是客套话，可当江阳把鸭舌帽摘下来试镜框时，老板娘终于是明白了他那份自信从何而来。即使已经四十好几，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老板娘还是得夸赞一波这俩小伙，真的，都蛮帅。
　　江阳头发长，早上随手扎着俩小揪揪，即使被鸭舌帽压着，但摘下帽子后仍是顽强的翘了起来，剩下的碎发遮住眉眼，江阳轻轻拨开，对着镜子戴起了眼镜。
　　他眉弓骨高，眼窝深邃，眼睛又黑又亮，典型的浓眉大眼剑眉星目，右眼下还有一颗痣，恰恰中和了眉眼的英气。江阳山根很高，显得五官很立体，挺鼻薄唇，不笑的时候带着点攻击性。
　　老板娘看着他，忍不住咧嘴笑道：“这小伙子是真俊，真俊！”
　　两人走出眼镜店时，已经临近十二点了。
　　“咕咕。”陈一泽肚子非常应景的叫了两声：“直接吃午饭得了。”
　　“啧啧。”江阳嫌弃看了他一眼，“去哪家？”
　　“哦哟。赶紧的，我早餐都没吃，要饿扁了。”陈一泽语气夸张，“不过我又想嗦粉。”
　　“行了行了！给你加肉加鸡蛋！”
　　两人就近走进一家面馆，这家店生意很好，店里都坐满了人。
　　“什么哨子？”江阳问，“你去找位置我来点。”
　　“红烧牛肉。”
　　“OK。”
　　陈一泽四处瞧了瞧，终于在发现有张桌子只坐了两人，还都是男生。
　　一张方桌可以坐四个人，其他要么坐了三个，要么就是坐满了，要么一看就是腻腻歪歪的小情侣。靠边那张桌子坐了俩人，还都是男生，桌上都没有吃的，看样子也才刚到，陈一泽抓住这个机会，赶忙朝那走过去：“哥们，这有人不？”
　　其中一人抬起头：“没有，你坐吧。”
　　陈一泽看着他，又看了眼旁边低头玩手机的人，这不就是今早书城对面看到的那两个？还挺巧？
　　江阳找到他后走到他对面坐下：“人也有点多，估计要等一会儿。”说完便低头玩起了手机。
　　“在玩什么？”陈一泽随口问了句。
　　“手机。”江阳答。
　　“……6。”
　　旁边传来笑声，江阳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陈一泽身边坐着的人抬起了头，感受到了视线，江阳抬头的时候手机弹出消息。
　　曲弋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移了目光，江阳低着头，因为戴着帽子，从侧面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和下颌线。
　　“让一让啊，小心烫。”
　　面馆服务员端来盘子放下四碗面条——两碗牛肉，两碗排骨，四碗都加了鸡蛋和肉，一碗牛肉辣椒很多但没有香菜，一碗有香菜但没有加辣椒，排骨面倒是都一样，没什么特别。
　　江阳看了一眼，放下手机把有香菜但没辣椒的牛肉面推给了陈一泽，然后再端了自己的排骨面，因为坐在外面，顺手把盘子推向靠着曲弋他们的位置。
　　曲弋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朝他说了声：“谢谢。”
　　直到这时江阳才抬头看过去，看清楚说话的人，他先是愣了一下，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江阳淡声回了句：“不用。”
　　手机又传来震动，他瞥了眼拿起回着信息。
　　“一泽，吃完后再去一趟书城。”还没等陈一泽问，江阳就解释道，“冷凌他家今天搬家来不了，让给他带套《天利38套》。”
　　陈一泽比了个OK的手势。
　　曲弋看见江阳放下手机，然后随手摘掉帽子，相比脸而言，此时此刻最吸睛的还是他脑袋上翘起来的两戳辫子，搭配上凌厉的五官显得有些痞气。曲弋不知道想到了啥，没由来的笑了一下。
　　面馆墙上的风扇刚好转过来，清爽的风吹散了夏日午间的燥热，身上不再有那种黏腻感。
　　一桌人吃着面，随便找的店，之前都没来过，没想到味道还蛮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