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前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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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面前的瓷碗颇有古拙之意。
“你还要盯着面前的破碗看多久？”
“那你告诉我，我除了发呆还能干什么？”
苏尚玉环视一周，瞅了瞅面前的青年，无语道。
面前的青年幕篱下的脸一愣，随即皱起眉心，似乎认真思索起这个问题。
苏尚玉抽了抽嘴角，头一回儿认真打量面前青年。
先前，她对萧承璟的印象仅限于原著中的描述，行事诡谲，心狠手辣。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也确实符合这种不择手段的薄凉。但是现在看着那张苦思冥想的漂亮脸蛋，她竟诡异地品出几分少年单纯的稚意专注来。
她是疯了吗？觉得萧承璟单纯。
若不是之前被威胁的心悸还残存心底，她说不准真会栽进狠辣锦衣卫只为我一人热忱的剧本，把他当作一个毫无心计的嘴贱青年。
虽然他嘴贱得毫无疑问。
苏尚玉非常自然地给对方斟了一杯茶，流畅地递到对方手上，沉思中的他顺手接过抿了一口。
“咳咳，什么玩意儿？！”
一不小心被劣质茶创到的矜贵青年艰难地咽了下去，整张脸蛋都皱了起来，一脸嫌弃。
嗯，这样被创到的样子，看着果然舒服多了。苏尚玉满意地放下茶壶。
“你故意的？”
苏尚玉侧过目光，没回应对方控诉的目光。
……然后，侧面又凑上来那张漂亮脸蛋。
苏尚玉眨眨眼，回以无辜的神情，丝毫没有内疚之心：
“唉，怪我，谁知道萧郎你喝不惯这边的茶水啊。”
“呀，萧郎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来点糕点？”
萧承璟：……
从未见过跟自己一般厚颜无耻的女人。
“玉妹妹，怎么能怪你呢？”萧承璟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我想到了给玉妹妹打发时间的方法，我教你骑马吧？”
“……这儿？骑马？”
“对啊，玉妹妹，外边就是官道，可以纵横驰骋，多好啊。”
官道是平坦，但是都是沙子啊，我不想吃沙子。
“不了，萧郎你还是跟我讲讲茶叶的108种喝法吧，下次我一定注意，一定。”
。
京郊别院。
原本隶属于李淳溪的别院如今已经被移为平地，在李府自焚前，这个偏僻的别院早就被付之一炬了。
如今，傅载行和傅明书也只能在这堆废墟中仔细挖掘线索。奈何找了两天，就找到个空荡荡的地下室。
想来，早就被同谋者带走了所有证据。
“静远，你如何看？”傅载行看着面前成为废墟的京郊别院，面上满是感慨。
他其实很欣赏颇有才干的李淳溪，尽管对方早早地投向三皇子的举动让他有些失望，但是李淳溪的咽江工事一举当真是造福一方。
但奈何，这么一个年轻有才干的官员，竟落得如此下场。
到底是皇储之争太过凶险……傅载行摇着头叹息。
“父亲，这个地窖…… 许是李淳溪原本想用来□□女的。” 傅明书看着不远处的地窖，按照方位来说，这个地窖位于整座别院最关键的书房内，更何况李淳溪备好的与李小姐特征基本相符的无头女尸，显现出他可能知晓李家小姐的失踪内幕。
若不是叶薇莲跟他说过李小姐春日宴当天曾因摔碎茶盏伤了手臂，他也无法确定这副半烧焦的女尸并非李小姐。
傅载行叹道：
“看来李家小姐，是真的不见了。”
傅明书欲言又止，默了默才道：
“父亲有什么猜想吗？”
“你是想说，”傅载行目光越过废墟，望向远处的京都方向，目光悠远，似乎含着许多情绪，却也看不真切，“你的玉表妹？”
“父亲？！”傅明书愣怔抬头，皱眉思索着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没管自家儿子纠结的神情，傅载行捋了捋短须，才道：“静远，我早知晓你将案子透露给了亭若，不必自责，毕竟我都看在眼里。”
“玉表妹体弱，心思敏感，若不是因为此案涉及到她……我也不会让她烦忧。”傅明书有些懊恼道，
“但玉表妹知晓分寸，思维敏锐，虽行事有些荒诞，但好似总能恰好打破了瓶颈。”
傅载行顿了顿，思及故人，缓缓道，“你若信她，唉…… 便将河神宝之事告诉她罢。说不准，她能发现的比我们多些。”
“玉表妹如何知…… ”傅明书一愣。
“世间之人，利来利往，”傅载行看着颓圮的短墙，深深叹息了一口气，“财帛动人心，权势毁赤诚。若是身披污泥，如何能坚守本心，唉。”
。
一个时辰在萧承璟的茶艺中度过，听的苏尚玉是度秒如年。
为什么有人喜欢这么麻烦又口味奇怪的东西啊？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到底喜欢哪种？”苏尚玉捂着脑壳打断对方的滔滔不绝，严肃问道。
“哦，纯水泡茶。”
……你爹的讲了两个钟，就差把炖汤中药全加了结果跟我说纯水泡茶？
泡你个头啊。
“你玩我吧？”苏尚玉微微眯起眼，手掌蠢蠢欲动。
“咳，”萧承璟握拳轻咳一声，目光避开，望向驿站口，轻声道，“别说了，快到了。”
转移话题太明显了啊萧狗！
不远处的官道上，传来贡绸辎重的车轮声，以及马匹的踏步声。偶尔还有几声低声的催促，夹杂在匆匆的赶路声中。
随着声音的传来，苏尚玉明显感觉到了驿站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凝滞，毫无异状的表面隐约显露出地下的不平静来。
她听得身边青年不明显的一声轻嗤，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隐晦地望向门口，气氛像是一触即发。
“啪嗒——”一声落筷声，随着贡绸车队身影的出现，就像是一个信号，坐在他们隔壁桌上低着头喝了一个时辰茶水的四个魁梧男子站了起来，撩开衣袍就快步走向门口。
随即，另一桌上独坐的一个消瘦男子迅速出手，银光一闪，苏尚玉未能看清楚空中划过的什么东西，就听到当头的魁梧男子惨叫一声，定睛看去，竟是一把深深插入手臂的短匕，鲜红的血液如股流下，浸湿了那大汉的衣衫。
这个动作就像是一个信号，彼此隐藏着的各方势力迅速登场，阻拦那打头的四个大汉。
转眼间，那四个大汉被几个消瘦高挑的男子围上了，寸步难行。
苏尚玉咽了咽，压住了自己颤抖的左手，侧了侧身低声道：
“你……带护卫了吧？”
谁知那厮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无辜道：
“我怎么知道会发生如此恶劣的斗殴事件？”
“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得。”
“好吧……要不你求求我，我大发慈悲保护你？”
“求你。”
萧承璟：……
斗殴中的人似乎分为三派，其中一派便是当先走出去的四个大汉，后来似乎还有三五个帮手，持着短棍，穿着打扮得像是从山野里出来的山匪。其他两派拦着这伙山匪，其中打头的瘦削男子领着五个瘦削短小的男子，颇为灵活，打扮的像是哪家的奴仆护卫，但行动间利落之极，让那伙山匪颇为懊恼。另一派拦在门口，身着着暗色灰衣，面相像是老实的农夫，但苏尚玉刚进来之时就感觉这伙人的一种血腥的肃杀之气，这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掩也掩不干净。
这伙人也是唯一一伙，会在她和萧承璟进来第一时间打量完后，还会再时不时观察他们的。
突然，一个茶杯飞来，萧承璟眼也不抬地将面前女郎盯着看了半晌的破茶碗随手掷去，两个茶盏相碰，碎裂在了半空，劲风刮过，幕篱的帷幔被掀起了半角。
这个动作似乎引起了守门一方的注意，其中一个鹰钩利眼的男子看来，目光阴沉，带着某种打量意味。
“萧承璟？”
苏尚玉看了看面前的萧承璟，还是那张美人脸，没有经过易容。他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了这个是非之地。
苏尚玉拉住了自己的帷幔，偷偷给自己上了张□□。
这是她昨晚准备好哒，不愧是她。
“什么时候，银麟卫出京不需要报备了？”
那人瞳孔一缩，随即厉色一闪，挥手示意其他人。
“正好，除了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除却守门的两人，其他六个人提着刀围了过来，而另一边，那四个大汉竟也不敌那些家丁，三人受伤，唯有一人苦苦支撑，临到头了，见己方已经败局注定，竟眼珠一转，跪下求饶道：
“几位大爷，我们只是外地来的山匪，想来打个劫，饶我们一命吧！”
而那几个家丁却并没有被这些话影响，围拢之势不减，隐隐竟也把她和萧承璟围了进去。
驿站内吵吵闹闹，那路贡绸队伍竟也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向驿站走。
围来的人当先把着软刀劈来，萧承璟抽出几根筷子，用暗劲掷了过去，筷子划破空气，飒的一声打向几人。他也没看打没打到，幕篱一甩，搂着面前女郎轻功一提跃向梁上。
“噼里啪啦——”虽然围来的人躲了过去，但驿站中的摆着的桌椅酒坛被打翻破碎，浓郁的酒香蔓延开来，是几坛积年的好酒。
苏尚玉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襟，死死攀附着，她已经感觉到好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突破不了萧承璟，她就是他最好的软肋。
狗东西，哪怕把她放外边都比随身带着好，他竟然真的没有后手吗？
围来的人可不管他们的窘境，躲开筷子后就迅速提刀追上，几个暗器也随之而来，防不胜防。
“唉，我就说了不适合，玉妹妹非要跟着过来。”
萧承璟的低语中还带着不紧不慢的调笑。
苏尚玉按了按怀中藏着的暗器，抿着唇没说话。
萧承璟身形翻转，转瞬躲过暗器，眼眸一利，目光直直看向隐匿那些杀手背后的鹰钩鼻男子，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银光闪过，一把雪一样的软剑从他腰间抽出。那人骤然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抹向腰间。
“兴业府罗家的雪剑，宋晴，此把剑倒是配你。”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前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