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多吃两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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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纪娍心中暗暗道。
她攥着拳头深吸一口气,转头笑眯眯地看着隋言朵：“朵儿，还没来得及同你说呢。”
“我们从百旺镇回来那日，带回来一个姑娘……”
“就是在前面那块儿山路里遇上的。”
“她叫肖月，月亮的月。”
这些说辞，都是纪娍之前同周姃、同小婵商定好的，就连祖母那边，她也早就通了气儿……
除了这些，再没有其他人知道真相，包括那日与她一道带了小婵回家的李信李至和纪枝，他们三人甚至都不知道肖月是个假名字。
“真的，朵儿……姑娘，同你那时一样，是纪枝小姑发现的，是我哥哥背回来的……”
“莫非……她不叫肖月，而是……”
这边李至的话还没说完，隋言朵就哭了起来，那边小婵刚一出门就躲在纪枝的身后抹起了眼泪。
瞧着氛围不大对，李至立刻就闭上了嘴。
“你们还没吃中饭呢吧……”
“咱回家吧，有什么话都等回家吃了中饭再说。”
怕周围看热闹的乡邻听了什么去，何氏忙将他们往家里赶。
“李山家的，他们还都没吃饭呢，你去我家帮着搭把手，中午俩家一起吃吧。”
“瞧这个样子，是有许多话要说的……”
赵氏妇都没应声，点了头拿着勺子就进了纪家的门,走之前还不忘交代李山去自家灶房里头割块腊肉带过来。
一行人到了纪家，沈管家立刻就将从府里带来的东西交到了何氏的手上。
什么点心果子的，何氏转手就给了纪娍和李至，让他们带去里屋分着吃，黑糖白糖这些暂时用不着的，她都放在了堂屋桌子上，打算让赵氏妇带走一些，而那块猪肉则是被她拎去了厨房。
“也不知道咱这村子里的饭，人家瞧不瞧得上。”赵氏妇正在灶房里头淘米煮饭。
“瞧不瞧得上，都得让人家吃饱咯。”
“米得多煮一些，宽点没事，别到时候不够吃了。”
“没走过山路的人定是受不了这累，尤其是他们还拎着这么些东西，怕是早就饿了……”
“哎，伯娘。”赵氏妇闻言，又添了五大碗米进去。
反正剩了饭没事，晚上用鸡蛋和猪油炒来吃，都不需加其它的，只放一小勺酱油就能把人香惨了。
再不然把锅巴留下来，晚上和剩饭一块加水煮成锅巴粥配上一碟小咸菜几个馒头也是一顿好饭，多出来的饭怎样都不会浪费，若是煮少了不够吃了才是闹了笑话。
“我还让李信他爹从家里切了块腊肉过来，等下拿辣子炒了好下饭。”
“砧板上那块猪肉，是朵儿叫人带过来的。”
“等下我去后边菜地里头掐几个蒜叶子，多切些五花来炒，肥的多一些，炒出来汪一些香一些。”
“家里还有四五月份的时候纪老三的闺女在山里头捡的地踏菜，没能吃完，我把它们晒干收了起来，等下也拿出来，做个地踏菜炒鸡蛋。”
“再炒个青菜就成了。”
“也不拘几个菜，量都做得大一些。”
“瞧着他们都饿了，早些做出来早些把肚子哄哄。”
虽说在灶房里头忙着，可是何氏的心却早就去了里屋……
小婵的事情她是知情的，有些事情要瞒着朵儿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担心纪娍和小婵，担心她们两个十几岁的孩子能不能撒好这个谎，不漏一丝破绽。
“小姑，你还记得我们是在哪里发现肖……小婵的么？”纪娍率先打破了沉默，“小姑，你说巧不巧，朵儿竟然和她认识呢。”
纪枝点点头，“树下，在……山上。”
隋言朵就坐在她上次喝药的地方，看着清瘦了许多的小婵，她心里头有些难受，她知道就算小婵没在花阁里，小婵这些日子过得也不好。
看着小婵的手，隋言朵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接着转头看了一眼纪枝，“纪枝小姑，你太厉害了。”
“只有纪枝小姑厉害么？”纪娍一脸得意地瞧着不明所以的隋言朵，指了指灶房那边……
一股饭香味飘来，隋言朵的眼睛一亮：“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的何祖母和赵伯娘也厉害。”
院子里头，累了几个时辰的沈管家早就饿得不行了，坐在院子里和纪老三、李山闲聊时也一直关注着灶房里头的动静。
杨夺锦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虽说背着隋言朵走这么久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可挨饿是，眼下都过了午时了，他的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
他们二人就这么眼巴巴地等啊盼啊，终于在大半个时辰后等到了盼到了那句“开饭了”。
纪家的灶房容不下十几个人，赵氏妇就将纪家灶房里的矮桌、堂屋里的圆桌都搬到了院子里，还让李信去将自家的矮桌也扛了过来。
“寒酸了些……”赵氏妇本打算客套一番，才刚开口就瞧见沈管家和杨夺锦连忙对她摆手。
“不说那些，我瞧着这菜都好着呢。”
“就是，正想着家里这味儿呢，军营里可吃不到。”
“那就成，那就成，快，都坐下吃饭吧。”何氏将一整桶饭都端了出来，身后的纪娍抱着一叠碗，这些碗有纪家的有李家的有赵家的有陈家的……都是李信和李至去借回来的。
“我也摸不准你们的饭量，反正饭都在这儿了，你们就自己盛……”
见跟着来的那两个叫小迎和小柳的女使给隋言朵和隋言意装了饭后就退到了一边，和那两个随从一起站在隋家兄妹俩的身后，丝毫没有要上桌吃饭的意思，何氏就起身想去拉他们入座。
“我们是下人，坐不得。”瞧着何氏要来拉他们入座，小迎和小柳还有那俩随从连连拒绝。
“村里头不讲究这些，只要是人就得上桌吃饭。”
“快，快些坐下吃。”
何氏将碗塞到他们的手里，催着他们到桌子前坐下。
“既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坐下吧。”
“快些吧，再拉扯下去菜就凉了。”
杨夺锦向来也不讲那些虚的，为了能赶紧吃上一口热乎菜，他一把就将身边的随从扯到了座位上。
“你们就听何祖母的，一起坐下吃吧，今天没有姑娘公子和女使随从，只有主人和客人。”
“主人家都发了话了，我们这些做客人的得照做才是。”
“是。”
家里的公子和姑娘都发了话了，这几个女使和随从也不好再推脱，便端起碗坐在了桌前。
三张桌子，几个孩子坐了一桌，何氏、赵氏妇、纪枝还有小迎和小柳坐了一桌，纪老三、李山、李信、杨将军和沈管家还有那两个随从坐了一桌。
“这个是什么？”
“吃起来跟云耳有些像呢……”杨夺锦对那盘地踏菜炒鸡蛋爱得深沉，恨不得连着盘子一起吞进肚子里。
“这个是地踏菜，也叫地耳，是山里头的东西，等下过雨之后，山里头的草地上就会有。”
“这菜的做法也简单，从山上捡回来之后择洗干净，落落水，再准备好鸡蛋就可以开始炒了。最好用猪油炒，先放鸡蛋，鸡蛋炒好之后再放地踏菜，最后加些盐再翻炒几下就好了。”何氏见他是真喜欢这道菜，就特意跟他多说了几句，还把菜的做法也告诉了他。
“这菜什么时候有？”
“我怎么就没遇见过呢？”
“寻常没吃过的人就是见着了也认不出来的。”
“这地踏菜春秋最多，三月份到五月份，九月份到十月份最好捡。家里的这些还是今年四五月份捡回来的没吃完……”
“若是地踏菜没吃完可以把它们处理干净，放在太阳下晒干了收起来，之后想吃了，抓上一把用凉水泡开就可以了，和雨后新捡的一样。”
“地踏菜也能和豆腐一起烧汤喝，先将豆腐切成小块下锅小煮一下去去豆腥气，重新起锅烧油，把葱花炒香后加水，放入豆腐和一小撮盐，等锅开后再把处理干净的地踏菜放进去煮上片刻就好了……”
何氏说着说着话就多了起来，只因娍儿的父亲就爱吃地踏菜，也特别喜欢喝地踏菜豆腐汤，细数起来，这地踏菜豆腐汤她已有许多年未曾做过了。
许是地踏菜炒鸡蛋是真的好吃，又许是地踏菜豆腐汤听起来实在是勾人胃口，这次不止杨夺锦，就连那几个女使和随从都听得两眼放光。
见大家都对地踏菜豆腐汤颇有兴趣，何氏放下碗筷，带着笑意道：“等后面那俩月下了雨，我带着几个孩子进山多捡些，到时候你们再来，我用它们给你们做汤喝。”
“叔，婶，那我到时候再来。”听到这儿，杨夺锦乐得眼睛都瞧不见了。
小迎小柳和那俩随从也是满脸期待地看着沈管家，正埋头吃饭的沈管家瞧了一眼他们：“这我可说了不算，得夫人答应了才行。”
“放心吧，到时候我会和母亲说的。”隋言朵小手一挥，“下次还是我们几个一起来。”
“纪家祖母，赵伯娘，下次我给你们带豆腐来。”
“我知晓你们买豆腐要到镇上去，来回要走上好几个时辰呢。”
“好！那就麻烦朵儿了。”
“不麻烦，不麻烦。”
“到这里有这么多人陪我玩儿，还有这么香的饭菜可以吃，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朵儿，你……”
见到这么乖巧的隋言朵，杨夺锦简直像见了鬼一样，吓得他一口气多吃了两碗饭。
可细数起来，在场的这些人里面多吃了饭的又岂止杨夺锦一人呢，累得双腿直发抖的沈管家就不必多说了，就连平日对吃食分外挑剔的隋言意也一言不发地闷着头吃下了两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多吃两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