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程夫人回了一礼，“世子言重了，您上座，家中是些粗茶淡饭，还请慢用。”
程季安晕晕乎乎跟着母亲行了礼，此刻安静得像一只鹌鹑，从李知远踏进门的那一刻起，她就认出了他，万万没想到此人居然是世子，还被陛下派来了平江。
她恨不得今天没来吃饭，只可惜家中人口太少，她无处可躲，只能尽量往后靠，同时暗暗祈祷对方没有认出自己。
李知远自然认出了程季安，不过他很好地掩饰住了神情，只在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她居然是程瑾的女儿。他余光暗暗朝那边瞄了一眼，只见到程季安一幅恨不得躲到屋外的样子，一时觉得有趣，因此并未立刻拆穿她。
安顿好客人后，程夫人带着程季安在屏风隔壁的桌子落座吃饭。
程季安一边吃饭，一边竖起耳朵听世子和父兄聊天。
“听闻程公子在云山书院学习，我在京中就听说云山书院的大名，不知可有机会旁听一二。”李知远问道。
“书院常有大儒来公开讲学，感兴趣的学子无论是否在本书院读书都可前来，两日后就有大儒王明礼前来讲学，世子若有兴趣，可来书院瞧瞧。”
“可是前太子太傅王明礼？”
“正是，听闻他去年致仕还乡，院长费了些口舌才到请他来同我们讲学。”程修愈回道。
“我对城中不甚熟悉，可否请程公子两日后带我一同前去？”
“自然没有问题。”
三人一阵推杯换盏，很是热络，没一会儿程修愈就打开了话匣子，同世子谈天说地。
“程大人好福气，这些时日常听平江府的诸位大人提起您家中儿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令郎一表人才，谈吐不凡，假以时日，必定有所作为！”
程瑾听见外人如此夸奖儿子，虽然心中得意，面上还是要谦虚一番，“世子过誉了，眼下我们做父母的只盼着他能通过乡试，日后才有机会报效朝廷。”
“说起来，我还未曾问过，程大人与夫人可皆是平江本地人士？”
“下官乃京城人士，父亲得先皇赏识，高中后在京中做个小官，不过父亲早逝，我中举后便外放到平江，再此结识了内人，她老家是平江府江林县，离这里不远，风景甚好，世子若日后得空可去瞧瞧。”程瑾提起夫人老家，很是自豪，话也多说了几句。
“哦？江林县？”
程季安在隔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饭都不往嘴里夹了，生怕这位世子下句提起她来。
“听说江林是个好地方，有机会我定去看看，程大人，这杯我敬你。”
一顿饭下来，李知远和程修愈相谈甚欢，二人聊得颇为投机，可谓宾主尽欢，到最后，程修愈还亲自送李知远出门。
程季安在心惊胆战中默默地吃完了晚饭，饭中不知世子有意还是无意，几次提起江林，最后却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索性直到最后，李知远也并未提起她半分，她便以为对方没有认出她来，等到李知远离开程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程修愈送客回来后，就看见程季安呆呆地坐在桌前，一副神游的样子。
“阿季今天可是有什么心事，看你比平时安静许多。”程修愈关心道。
程季安回过神来，小声说道，“哥哥，你可要对刚才那位客人保持警惕，他看着不像好人。”
“这是什么话，”程修愈笑着说，“我原本还担心父亲，今日同世子这般聊天，也放心许多。我看他本人颇有才华，胸中有沟壑，想来若是有他协助，父亲定能顺利处理此事。”
“哥哥，你太大意了，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位安得是什么心，搞不好他是来揪错处，好趁机整治父亲。”程季安很是不信任李知远，又不好同家里人说实话，只能拐弯抹角地给他上眼药。
“看来世子给阿季的印象很不好，”程修愈很少见妹妹这样对待生人，“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和父亲定会注意的，可放心了？”他安抚道。
程季安一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想着回头要时不时地提醒他们，以防出什么岔子。
陈家不愧是生意人，他们回平江没几天，一家子人就纷纷投入到生意中了，据懒虫程季安观察打听，陈彦如今已经开始带着儿子熟悉生意，陈清有的时候帮家里打理铺子，有的时候和母亲到程府看看，同程季安八卦一番，如此循环往复，生活很是规律。
这天，陈清又和母亲到程府做客，她和程季安两人一见面就不知跑到哪里说悄悄话了，留下程夫人姑嫂两人在厅中叙话。
“一转眼这几个孩子都这么大了，陈清这孩子，愈发长进了，我那天上街，瞧见她在铺子里，打理得有模有样，将来若是成了家，必定能打理的井井有条，也不知道以后要便宜了哪家小子。”程夫人笑着说道。
刘定娘微笑着叹了口气，“阿清小时候就比同龄孩子懂事，我现在，就只盼着她能开朗些。”
“你也放宽心，陈清这孩子这么好，以后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程夫人说着又放低了声音，“我家老爷说，若是这次有机会，兴许能调回京中，到时候咱们一道回去，不急在这一时。”
“若真是这样，到时候可要托妹夫帮忙介绍些好人家。”刘定娘听了这话，顿时喜上眉梢。
“说起来我家阿季只短陈清两岁，到现在还像个孩子，幸亏你们回来了，阿清也好带带她。”
“你也不必这么愁，她年纪小，看着贪玩，实际上心中有数的，前几天我还听阿清说起来，店中那天有事，还是妹妹帮她出的主意。”刘定娘宽慰她说。
“你惯会说这些安慰我，我瞧着，她也大了，该学着打理事务了。我刚成婚那会儿，家中状况不好，后来生下他们两个，老爷官职也升了又升，虽说家中境况好转，可是我又忙着官宦家眷交际，这来来往往都是学问，幸亏阿愈懂事，平日有他和夫子带着妹妹，帮我分担不少。可是如今像样的女儿家，哪有不通庶务的，我这左拖右拖，到如今反倒不知该怎么教她了。”
程夫人说起自家女儿，有些时候也犯愁。
刘定娘当她是为何事发愁，当即拍板，“你若就是想锻炼她，不如让她和阿清一起到我家铺子待些时日，自家人照看着，你也放心，左不过是学些账目打理，将来她成家掌管中馈，打理田庄铺子，都用得上。”
程夫人听到这里，心中动了念头，连忙让丫鬟去把两位小姐请过来，准备当面和程季安说说铺子的事情。
程季安见母亲身边的丫鬟来请，就和陈清一起去了前厅。
“娘，可是有什么事吗？”程季安一脸疑惑，她最近自觉自己比之前安分了不少，也没有惹祸，一时也搞不清楚。
程夫人见她把想法都写在脸上，赶紧开口道：“叫你来不是要教训你，你如今不是小孩子了，该学着打理事务了，你舅母说，愿意让你到她铺子里学习，日后要是学成了，娘手里的这些嫁妆铺子，以后也都交由你打理，你也好让我这个做母亲的，轻快些。”
说着她又看向陈清，“阿季她对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阿清你多带带她。”
“姑姑放心，阿季聪明着呢，保管没有问题的。”
“有你这话，姑姑就放心了。”
程季安听到后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不过一想到以后不能散漫地生活，又有一些小失落，她朝母亲撒娇道：“娘，这铺子我觉得也不着急，我先跟你学习打理家中事务嘛，都是一样的……”
“你呀，可不能再躲懒了。趁你舅母他们回来，有人亲自教你还不好好珍惜。”
程夫人故作严厉，板起脸让自己显得严肃一些。程季安一看不能撒娇耍赖蒙混过关，只好悻悻地应了下来，接受了现状。
她垂头丧气地和陈清离开前厅，也没了玩乐的好心情，一想到以后要日日早起到铺子中学习打理生意，她就浑身提不起劲儿。
陈清看她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狗一般，一时觉得好笑又可爱，不由得安慰她，“你莫担心，陈家做茶叶生意有些年头了，这些年我同父亲哥哥也学了不少，我带你学些日子，也好知道这生意的关键所在。”
“姐姐，这做生意到底难不难啊，我瞧着你们日日在店中，几乎是一刻都不得闲，样样事情都得盯着，唉，当大人真是没自由。”程季安一边揪了揪树上的叶子，一边发起了牢骚。
“阿季最聪明啦，肯定一学就会，更何况，姑姑也不是要你学成茶叶商人，她是担心你，你以后总是要掌家的。”
“以后打理家里的田产铺子，总是要自己明白这些，才不会被下人蒙蔽,也省的叫旁人欺负了去，”
“不然这口袋里的钱还不都进到别人那里了，你拿什么去买喜欢的玩意呢。”陈清逗了逗她。
说起银钱，程季安总算来了点精神，偷懒是小，银钱是大，铺子可不能在她手里赔钱。
她从来不是一直纠结的性子，一旦她想通了，情绪就像变天一般的快。
她暗下决心，之后一定跟紧陈清，好好学习。
这么想着，脸色也不是那般愁眉苦脸了，又接着问起陈清和茶叶有关的知识，想着提前学习，准备一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