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之名为爱的课题》我比东邪还邪

23、诸伏高明回忆篇（结果）

　　“砰”一声响起——
　　响起的是枪声。
　　但响起的不只是枪声。
　　在莲斗即将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少女忽然用尽力气倾倒，撞向。
　　莲斗未能反应，被撞向墙壁，因为力的作用，原本应该射向诸伏高明的子弹打中天花板。
　　“可恶！”莲斗的脸上充满怒火，抓起一旁的匕首向少女刺去——
　　“去死吧！”
　　“砰！砰！”
　　一枪打中了莲斗的胳膊，一枪打中了他的腿。
　　钻骨的疼痛彻底让他失去战力，原本想要刺向少女的行为已无法再继续。
　　趁此机会，诸伏高明赶忙上前将莲斗拷住消音手枪和刀刃全都被踢到了一旁，防止对方狗急跳墙。
　　做完这一切后，他联系了上野警署。
　　很快，刑事课的人前来将莲斗带走，并让诸伏高明到时候做个笔录，算是补充调查。
　　一切重归平静。
　　少女也终于被解开了绳索的束缚。
　　“怎么样?你还好吗?”
　　面对关切，少女一直沉默以对。
　　这让诸伏高明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因为家中变故，被强烈的害怕与不安侵蚀，甚至曾患上失语症……
　　眼前的少女，是否也会变得如此?
　　如果继续让不幸与悲哀发生，而且就在自己眼前，是否……依然是一种逃避?
　　诸伏高明不禁回想起大学时的某段时光。
　　初入东大法学部不久的他，突然被一位教授叫至办公室谈心。
　　办公室是独立的。
　　身为“法学与心理学”双料博士的教授，发现了他的端倪，开门见山：
　　‘诸伏同学，我知道你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法学部，并且除此之外，曾经的履历也十分光辉，但是，你一直在压抑着自己。
　　我不喜欢探究自己学生的过往，不是每一段回忆都会觉得开心，但既然作为你的老师，那么有些事我必须且有义务做出提醒。’
　　教授的表情很严肃。
　　那时的诸伏高明很不解。
　　更不明白为什么教授会说出那番话。
　　他没有表现得阴暗，甚至一如既往，曾照顾自己的亲戚也只说过“真是个坚强的孩子”、“真是个优秀的孩子”……之类的话。
　　‘请问，教授是想提醒什么?’诸伏高明不解地问。
　　‘诸伏同学，你是名优秀的学生，但你一直在使用着一种防御机制，进行自我压抑与隔离。’
　　教授的语气十分笃定。
　　‘接下来，我要提及一个概念，高功能。
　　高功能这个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高功能自闭症。不过在这里，我并不是指自闭症范畴的概念。
　　在特定条件下，高功能是指一个人在日常生活、工作和社交中，有比较高的能力应对各种事务，让自己表现得和没有心理创伤的人一样正常。
　　高功能的人可以有效管理自己的行为、情绪，使之符合社会需求，是一种心理调适和应对能力。’
　　也就是说……
　　教授认为，我也属于高功能人群?
　　‘教授，按照您刚才的说法来看，拥有这般良好的调整和管理能力，不是一件事好吗?’诸伏高明更为不解。
　　教授似乎早有预料。
　　笑了笑。
　　‘光从积极的一面来看，确实如此，可以让人在复杂的心理状况下维持正常生活。
　　但，高功能也有消极的一面。’
　　教授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转而出现的，是更为严肃认真的表情。
　　‘过度使用这样的防御机能会导致情绪积累。如果长期压抑情绪，内心的负面情绪可能会在某个时刻突然爆发，或者以身体症状……如头痛、胃痛的方式呈现。
　　这些防御机制会让人暂时逃避面对自己的真实情绪和问题，从长远看，并不利于心理健康的深层修复。’
　　教授解释后，接着举出新的例子。
　　‘你知道钻石吧？作为自然界中硬度最高的物质，它在摩氏硬度等级中为10，这意味着钻石能够轻易地在其他大部分材料上留下划痕。
　　但，这并不代表钻石不会破碎。
　　钻石有脆性，在受到特定方向的大力撞击，或受到了不恰当的外力，都有可能导致它破碎。’
　　教授的话，似乎是在暗示他什么。
　　之后，教授没再继续话题。
　　回忆就此结束。
　　……
　　诸伏高明刚一回神，抬头，就看见了一张噙着泪水的脸。
　　就如那明明在摩氏硬度等级中为10的钻石，突然被人用大锤子杂碎。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少女似乎浑然不知为什么会被盯上。
　　如果单从长相来看，确实是容易被惦记的类型，可长相好看与否，受欢迎的程度与否，也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如果要因此去怪罪她，不是太可悲了吗？
　　“别担心，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诸伏高明放柔声音宽慰，拿出手帕递给少女，“擦一擦眼泪吧，不然眼睛会红肿的。”
　　“……谢谢。”
　　少女低声道谢，但没有接过手帕。
　　看样子是被拒绝了。
　　诸伏高明只好将手帕放回口袋。
　　“你还好吗?明日警署的人可能会联系你，让你去做笔录……”
　　“可以不去吗?”少女低垂着头，“我不想出门，不想离开这里。外面，太可怕了。”
　　语气中充斥着强烈的不安。
　　这种事，其实少女选择拒绝也无妨，并没有强制要求。
　　而且以刚才的那些罪证，足够交给检察官，让警察官提起公诉。
　　在日本，起诉有罪率是99.9%，也就是说一旦被起诉基本上会被确定有罪，从而量刑。
　　莲斗短时间无法监狱逃出。
　　至于之后……
　　这个房间似乎只有少女独自居住。
　　等到她高中毕业后，应该就会搬离了，去到其他地方，选择更为安全的住所。
　　这样一来，莲斗就算出狱后想要找到少女报复，也只能悻悻而归。
　　“没关系，如果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诸伏高明先是宽慰，接着做出保证，“之后我们警方也会加强巡逻，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的话语很有力量，像是在拍着胸脯做出保证。
　　但少女依然不为所动，甚至从口中轻吐出一声“骗子”。
　　骗子……
　　为什么?
　　诸伏高明不解。
　　就当他想要进一步询问之际，少女忽然抬头望向他，眼中带有强烈的不甘与戒备。
　　“不止一次打电话告知警方，说自己遇见了跟踪狂，感到不安、害怕，但电话那头警察只会告诉我‘因为没有发生实质性伤害所以警察也无法出手呢，不过我们会加强巡逻的，请安心吧’。
　　这……就是日本警察所谓的‘安心’吗？”
　　高昂起的头颅，让被头发遮住的脖颈露出，只见少女的脖颈上有一处地方正在往外渗血。
　　她仿佛浑然不觉疼痛，有的只是弥漫在眼中的失望。
　　不是对警察的失望。
　　是对整个警察组织的失望。
　　日本《警察法》第一条:本法为了确保国家的和平与安全，维护公共秩序，遵循法治原则，保障国民的权益而设立。
　　现在……
　　崩塌了。
　　“你的伤……”但诸伏高明眼下更在意这件事。
　　“请你离开吧。”少女下了逐客令，“如果再不离开，就算是警察，我也会以入侵住宅罪为由投诉。”
　　少女的态度异常坚定。
　　诸伏高明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劝说对方改变主意。
　　何况方才经历了那样死里逃生的一件事，差一点……真的就要阴阳两隔了。
　　“我明白了。”
　　诸伏高明这样应答后，离开了少女房间。
　　房门被关上。
　　一阵冷风涌入。
　　只有窗户玻璃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