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言一》文雨亭是文雨亭

4、Chapter 4

　　许嘉禾这回学乖了。
　　她不仅要到了张言一的微信和电话，还顺便把应皓珩的微信也加上。应皓珩可是她的恩人啊，要不是他，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认识上张言一。过年嘛，她还是要问候他的。

　　这段时间虽是放假，许嘉禾甚至比上学要忙。被她老头老太带着出去走亲戚，她悄悄在饭桌底下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戳戳戳，戳出一句 “新年快乐” 给张言一。
　　她想了一下，也戳了一句给应皓珩。

　　应学长回她回得很快，“学妹新年快乐呀！打算什么时候回南京？言一也还没回来，我问他他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叹，“宿舍都是我一个人住，都没点意思。”

　　她切出和应皓珩的聊天框，发现这个时候张言一也回她，“新年快乐。”
　　许嘉禾想了一下，把正在输入中给删掉。
　　算了，还是等过几天再问他吧。

　　刚过完年，张言一就接到许嘉禾电话，她说了她回南京的时间，然后问张言一何时回南京。
　　毕竟张言一的车还停在大学里，而高铁早就连站票也售罄。

　　张言一觉得不太对劲，他笑笑，倒也不甚在意。
　　她不像张言一遇到的别的女生。
　　他遇到的女生大多都是问他的行程，然后说他们可以一起走。
　　张言一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她们没有自己的生活吗？何须迎合他。
　　一般遇到这种他都是拒绝的。

　　但许嘉禾想和他一起回南京，她不会因为迁就他的时间而改变自己的计划。
　　许嘉禾告诉他她的计划，意思很明显。
　　她才是主导者，而张言一有服从和拒绝的权利。

　　这让张言一对她产生了兴趣。
　　他时间相对自由，原本也未决定。父母见过儿子也就不新鲜了，在哪都一样。
　　许嘉禾的回程日期不早不晚，几乎是踩着上课时间回去。张言一就说，和她的时间一样。
　　他想着，许嘉禾是老师的女儿。妹妹一个人开回南京他也不放心，还不如旁边有他看着。

　　回程那天，是许嘉禾开车，张言一没拗过她。他给许嘉禾买了一杯咖啡，反被许嘉禾打趣，是否担心她因为瞌睡而错失路口，让他们俩都回不到南京。
　　他失笑，许嘉禾的性格怎么跟应皓珩一个样。
　　张言一只能说，如果许嘉禾走错了路，不是还有他在吗？万事还有张言一，不会让妹妹回不去南京的。

　　是啊。
　　万事还有张言一。
　　但许嘉禾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那可太丢脸了。

　　许嘉禾车技确实不错。加上有导航，且上班族都在几天前陆陆续续回到上学工作的地方，这一路还算顺利，也不算特别堵车。
　　她也是把张言一送到宿舍楼下，正打算要走。
　　张言一叫住了她。
　　他问她愿不愿意赏脸，他想请她吃饭。还有她认识的应皓珩学长也会去。

　　许嘉禾给他当了两次长途司机，她当然不会拒绝这一顿饭。
　　她问，能不能带上何冰叶。张言一当然也不会拒绝。

　　但是许嘉禾没想到，
　　明明是张言一为了答谢她才特意请的饭，却意外促成了何冰叶和应皓珩的爱情，这是后话了。

　　张言一订好餐厅就发微信告知了她，她也转发给了何冰叶。
　　何冰叶怏怏的，她没见过应皓珩，连张言一也是在几年前的高考动员大会上见过一面。所以她在去吃饭之前给自己的定位是一枚巨大的电灯泡。
　　应学长是另一个大电灯泡。
　　许嘉禾不理她的嘟嘟囔囔。嘟嘟囔囔她就能不去了吗，不行。

　　然而去了之后才发现，
　　那两个大电灯泡，是她和张言一。
　　那个在出发之前还想挣扎着不去当电灯泡的何冰叶，和何冰叶觉得是另一个电灯泡的应皓珩学长，他们俩聊得比许嘉禾和张言一还多，没一会儿就打成一片，还互相加了微信。

　　张言一本就是安静的性子，许嘉禾再跳脱，也会被张言一不紧不慢的回复打败，她尝试加入何冰叶和应皓珩的聊天里去，又要抛话题给张言一接。到最后，她也不想当何冰叶和应皓珩的电灯泡，干脆也和张言一一样安静吃饭。

　　聊不能聊得一点，那就好好吃饭吧。
　　毕竟张言一选的这家餐厅可是远近有名的。

　　反观她旁边，一开始说不要来的何冰叶。
　　“应学长，原来你也是我们无锡一中的啊。怎么这么巧，你又和张学长在大学遇到了。”
　　应皓珩答她，“我高中和他不是一个班的，但是张言一嘛，我们那一届谁没听过他的大名，后来我考到南大一看，张言一居然和我在一个班了，然后去宿舍一看，他还和我一个宿舍。那我肯定和我的高中校友勾肩搭背啊哈哈哈。” 说完还歪过肩膀碰碰张言一，“是吧笑哥，我们的友情坚不可摧啊。”

　　许嘉禾低头吃饭，听到 “笑哥” 这个称呼，她只能庆幸她的头是低下的，不然她一定会把嘴里的饭喷出来。她悄悄瞥了一眼张言一，张言一无声地看着应皓珩，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应皓珩发现自己嘴快，看了眼对面还不明所以的何冰叶。何冰叶很给力，她的疑问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应皓珩用嘴对口型，问张言一能不能解释。
　　张言一摆摆手，意思是让他说。

　　“冰叶学妹你这就不知道了。我们兄弟都叫张言一当笑哥是因为他的名字念起来的嘴型。言一，言一，你读他的名字，嘴角就会不自觉上扬。我们都说只要说张言一的名字，就能让人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当然，还得加上张言一的脸。慢慢地就大家开始叫他笑哥啦，哈哈。”

　　何冰叶思维跳脱，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对张学长昵称的解释。
　　她似乎在回忆着一些游离在话题之外的东西，沉思片刻，问应皓珩。“应学长以前高中的时候，是有做过什么轰动学校的事情吗？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有听过应学长的名字。”

　　许嘉禾听到这也抬起了头，盯着应皓珩看。何冰叶不说，她还不这样觉得，她说了，好像她也有点印象。
　　毕竟应这个姓，实在说不上多常见。她印象里是有一个无锡一中的应学长，当年很出名。

　　这下轮到张言一笑出声了，他笑应皓珩，“刚说完我的，应皓珩你也有今天，我就说妹妹和冰叶都是无锡一中的，怎么可能没听过你的那些破事。你还不让我问她们知不知道。”

　　何冰叶两眼放光，连许嘉禾都很好奇。她们都是对人有印象，对事是完全不记得了。

　　“还记得学校有一只猫吗？就是那只胖虎斑，成天搁那教学楼里走来走去，还不怕生，到处找人摸它那只猫。” 这次讲的轮到张言一。
　　他又接着说，“那个时候高三，那只猫老去蹭应皓珩，应皓珩也老抱着它，上晚自习那猫也是趴在应皓珩他们班。应皓珩当时喜欢那只猫喜欢得打紧，生活费还省着，给那只猫买冻干吃。硬是把那只原本就肥的猫吃得更肥。后来毕业典礼之前，大晚上的应皓珩估计受了什么刺激，在宿舍哭，说舍不得那只胖虎斑。”
　　“毕业典礼结束后都挺晚的了，他一边哭一边整个学校转，要找到胖虎斑。幸好胖虎斑的窝一直都放在主任办公室旁边的一个小隔间，胖虎斑每天也是在那里睡觉的，好找得很。他就去把胖虎斑抱回宿舍，抱着胖虎斑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行李搬回家。”

　　许嘉禾和何冰叶被雷到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看张言一，又看看应皓珩。
　　张言一忍俊不禁，“嘉禾，把下巴收一收，你和冰叶学妹的下巴要掉到地上去了。”

　　剩下的，是应皓珩接着说。“然后那天我在家想了一天，觉得胖虎斑不能没有我的照顾，我怕他会因为我不在就挨饿。那个时候高一高二还在上课，我就溜进学校里面，把它抱回家了。”
　　“那个时候还在放暑假嘛，想着高一高二放假之后，胖虎斑也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我就等我九月开学之后，再把胖虎斑送回学校。” 现在说起来应皓珩还挺郁闷的。“可谁知道这只虎斑猫，处处留情我还以为他是在我们学校流浪呢。他居然是我们年级主任的猫啊。我的天，年级主任高考之后也要放假了，就回学校接猫。看到猫连着猫的窝一起不见了，就猜到是有学生毕业舍不得猫，把他的猫给抱走了。”

　　张言一嘴角就没下来过，和他一唱一和，“然后整个高三年级放假呢那时候，我们教导主任登上了他好多年不用的□□，通知高三年级各班主任发消息在群里，呼吁学生把主任的猫咪还回来。”
　　“哦对了，学校的公告栏里甚至还有主任的寻猫启示。”

　　“我们班里人都知道是我带回家的，那猫儿使劲挣扎，喵喵喵地叫得邻里几间宿舍都听得到。我当时□□就被我们班的人轰炸了，自然也看到通知把猫还回去了。还亲自把猫送回了主任办公室。” 应皓珩说，“然后主任告诉我，这猫是他女儿的，女儿上大学之后猫自己在家。他看猫一点都不怕生也不抓人，就把猫带回来当成小流浪养在学校，缓解高考学生们的心理压力。”
　　他号叫，“那主任也不说明白是他的猫！”

　　张言一一直在憋笑，没好气地说，“说了那猫还能在学校呆吗？还不得被送回主任家。许老师说了，我们毕业之后，没在学校见过猫。连猫都不愿意回学校了。”

　　许嘉禾想，她要是猫她也再不回学校。
　　这多危险啊！
　　被一堆人错爱，甚至因这被人错爱还差点回不了家，真不值当。

　　何冰叶想的是，天呐，为什么我不是那只猫呢？
　　然后被应学长带回家。

　　张言一和应皓珩他们俩说到这，许嘉禾和何冰叶也都想起来了。
　　“怪不得我会对应学长有印象，主任就是我们的物理老师呀。” 何冰叶说。
　　许嘉禾也说，“是啊，主任他之前上课提到过，说好几年前有一个男同学，毕业之后爱上了他已经绝育的胖公猫，还把它拐回家了。后来主任发年级消息，还贴了寻猫启示才找到猫的。” 她看着应皓珩笑得不行。“应学长，主任每教一个班都会讲一遍你。”

　　张言一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听到这又笑了出来，“这老头忒不厚道。”

　　看着应皓珩脸红成猪肝色了，她忙补充，“但是应学长你放心，主任他大抵已经把你名字忘了，每次提到你只说是几年前毕业的14届还是15届应同学。”

　　许嘉禾憋住笑，“应学长没关系的，以后你回母校，不要说自己是14届的就好啦。”
　　何冰叶补一句，“而且主任也记不得你的脸了。”

　　应皓珩说完自己的事，狠狠吃了两碗饭，控诉到，“主任他当时让我抱着胖虎斑和他合了张照，说既然是胖虎斑自己选的家人，那也就是他的亲戚了。”
　　…………
　　这个包间的四个人都笑倒了。

　　吃了饭之后，天色还早。
　　因为正好就在南大附近，他们四个人干脆一起散着步回去。
　　何冰叶和应皓珩走在前面，聊高中时候的趣事，应皓珩比何冰叶大了五岁，但因为胖虎斑的缘故倒也和母校联系颇深，何冰叶说的很多趣事他都能接得上，聊着聊着，他们俩反倒忘了还有张言一和许嘉禾。

　　张言一和许嘉禾正慢悠悠地走在他们后面，张言一问她，许老师的身体还好吗。
　　“年初三的时候我问老师，他是否得空，如果得空我想拜访一下他。可惜那时不凑巧，老师说他那几天不在无锡。所以就没见到老师。”
　　许嘉禾“嗯” 了一声，说，“我们那几天去了常州探望大姨和表妹。” 又嫌弃地说，“他身体很好，比我都好，每天都要在操场跑几圈再臭烘烘地回家。”
　　看她眼睛转来转去就知道没什么好话，张言一笑笑，“那就好。下次回无锡，我再拜访老师和师母。”
　　她点点头，算是替她爸应下了。

　　“言一学长。” 许嘉禾叫他。
　　“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吗？哦，还有何冰叶，我们可以一起来吗？我看她和应学长聊得挺开心的。”

　　张言一对她来找他没什么太大的异议，只是强调了“玩” 这个字。“都是小事，没问题的。但玩就不必了，偶尔吃吃饭，聊聊天，或者周末散散心都是可以的。”

　　许嘉禾接收到他说 “没问题的”，就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话。
　　喔耶，她已经成功迈出了好大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