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言一》文雨亭是文雨亭

22、Chapter 22

　　“我妈妈很喜欢你。”驶上高速，张言一笑着说。
　　许嘉禾骄傲，“那可不，谁都会喜欢上我的。”

　　今天天气好，许嘉禾坐在副驾驶，阳光照在她脸上，她喜欢这种暖洋洋的感觉。
　　他佯装叹息，“你要是学历史，我妈估计想马上收你当她的学生。可惜啊，你没选。”

　　而许嘉禾淡淡的，“人生有无数种选择，有广阔天地去追寻。我们国家的历史固然值得一代又一代的人去探索，去揭开神秘的面纱。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像你妈妈一样呢，她是这么优秀，全国也找不出一百个和她一样的人，但历史系的学生每年就有千千万万。我许嘉禾不能为了理想而局限了我的人生，我很爱历史，但并不代表我要以此为我的人生唯一选择。”

　　张言一表示理解。“嘉禾，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以兴趣为专业，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选择以自己的兴趣为专业。你说得对，像我妈妈那样的历史学家太少了，所以我并不觉得你的选择有什么问题。你理智地选择了自己的人生，选择了最合适你的道路。”
　　“其实对于一个定力不足的人来讲，选择了兴趣为专业，可能大学四年之后，或者再远一点，加上读完研究生，他们可能已经对自己的专业很疲惫，失去了兴趣，也失去了另一条更好的路。我还是那句话，你选择最合适自己的路，把兴趣永远当成兴趣，是一个对你最正确的选择。”

　　许嘉禾缩在副驾驶，她没有说话。
　　张言一说的确实是她心里想的，他又一次猜中她的心思。
　　然后告诉她，他尊重她的一切选择。
　　因为许嘉禾永远都是理智的，许嘉禾的选择永远都是当下的最优解。
　　他是这样说的。

　　张言一看透了她。她突然有点不想理他。
　　张言一见许嘉禾不说话，笑着缓和刚刚略显严肃的气氛，“嘉禾的人生规划是怎样的？”
　　许嘉禾嘟嘴，佯装还在生气。“我不告诉你。”她扭头看向窗外。

　　“那嘉禾听我说说我的规划，好不好？”张言一问她。

　　“张言一，28岁。南大工程系博四，顺利的话大概还有一年，马上就要博士毕业了。工作嘛，这两年在边境有个大桥项目，正在招募各行各业的人才去设计和建造。老白说，我的博士研究方向就很符合，我也想去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可能会在边境呆个四五年。”

　　许嘉禾打断他，“你不是学机械工程的吗？建筑学才是造桥的对口专业吧。”

　　张言一答她，“嘉禾，造桥是一门很深的学问，需要各行各业的人到那里去，先实地考察。不仅有我们机械工程，你说的建筑学，还有地质学，社会学，甚至还有生物学的研究人员也会参与。”

　　他总结道，“造桥能造福两方百姓，对社会有所贡献。你知道的，我毕生所求，就是希望回馈社会，回到百姓之中去。”
　　“只不过，可能要离开嘉禾一段时间了。”

　　许嘉禾听到这，怔怔地看着他。她没想到，分离竟会来得这么快，而他会选择在这样一个普通到不能普通的时间告诉她。她被打得措手不及。
　　“张言一，你的人生规划里原来也有我吗？”她听到自己控制不住说出了想法。

　　张言一在开着车，他没有分出精力来看许嘉禾，但他毫不犹豫地答她，“当然有嘉禾。”
　　“嘉禾现在才23岁，下一年就要硕士毕业了。你毕业的时候我应该还在南京的。至于其他的……我想等我修桥回来，我们嘉禾应该还没有嫁人吧？如果嘉禾在我造好桥之前，就找到了那个可以陪你一辈子的人，那一定要提前打电话告诉我，哥哥是一定会来送你出嫁的。”

　　许嘉禾不喜欢听到这种话，特别是从张言一嘴里说出来。
　　“我不要嫁人。”她又开始倔，然后试探着问张言一，“张言一，你会娶别人吗？”
　　她想问的是，除了文晞，你会娶别人吗，张言一。

　　这下轮到张言一沉默了。
　　良久后，他才说，“或许吧。”
　　“或许会像你一样，选择最合适自己的，而不是最喜欢的。”

　　“会是我吗？”许嘉禾轻轻地问。
　　“什么？”张言一以为自己听错。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轻轻地、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张言一，你的那个最合适自己的人，会是我吗？”

　　“嘉禾，不要再说了。”他快速打断她，“你问我这个问题，不合适。”
　　他一字一句，同样轻轻地，像是不忍心告诉她。
　　“嘉禾，你是我的妹妹。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