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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当风随肆再次醒来时,他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身上压着什么东西,周围狭小闷热。而他似乎被捆住手脚,不能动弹。他身下的木板不停颠簸,震得他本就因为被捆而发麻的关节更加酸痛。

      ……他现在是被人贩子运送的路上吗?

      在富有节奏的颠簸中,风随肆微微扭头,让被压住的耳朵可以舒服些,而后动动腿,换一个舒服的姿势。
      再没事可做后,他在心中叹口气。

      且说一个月前,他在南州玉水发现四方天还在到处搜查,便躲入山中藏了一个月。直到实在找不到吃的,才用爹娘留下的传送符到达零州,准备投奔月家。
      只是好不容易逃过城门的盘查溜进主城,还来不及找个人问问路,他便被人贩子抓住。

      “唉……”

      意识模糊的月天清听见这叹息声,也想叹息。

      他才从乐州回来,居然又被人贩子抓住,而且还是同一个人贩子,这谁受得了?

      他正在心中嘀嘀咕咕,忽而感到一股有节奏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他额头。

      月天清顿时反应过来:他身侧就是刚才被人贩子抓住的另一个少年!他立刻微微动了动头,试图让对方注意到自己。

      而风随肆突然发现自己身前的东西是活的,吓得魂飞魄散,猛地一蹬腿——没蹬动,因为他的两条腿被捆在一块儿。

      月天清正在思考如何向对方传递信息,忽而听见头上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从他们头上被拨开。
      随着一阵寒风的灌入,光明也再次回到两人眼中。

      原来两人在一辆拉木炭块的牛车上,被一条破棉勉强盖住,藏在木炭块中。

      此时牛车已经停了,两人头上的破大衣也被掀开。

      高大的人贩子阿快看见两个小孩都醒了,啧啧两声,“也行,下来走吧,不用我扛了。”

      他们正在一座山的山脚下,回首看不见零州主城,不知已经离开主城多久。周围只有四人。

      风随肆和月天清对视一眼,感觉情况很不妙。
      两人被阿快推下车,松开身上的绳子。还不待两人高兴,他们便又被套住脖子,而绳子被陈子阿快手中。

      矮小灵敏的人贩子陈子牵着牛往路边的树林走去,他一时没踩稳,脚下一滑打了趔趄,吐了口唾沫,“娘的,这雪好滑。”

      月天清闻言眼中一亮,风随肆正欲问他是不是想到什么,被阿快发现,狠狠拍了一下肩膀:“不准说话!”风随肆只得闭嘴。

      月天清观察周围的环境。他们此刻似乎身处零州城南郊外的一片山群。今年雪下得大,各处都是白茫茫一片。道路两旁的松树柏树的枝叶上也覆盖着厚厚的白雪。他们来处是一条小路,身前是一座山。

      陈子栓好牛,用树枝灌木丛掩盖好车。四人便一起往山上走。为防月天清和风随肆偷偷搞事,陈子在前面带路,阿快在最后盯着两人。

      从下了牛车开始,两人便想与对方沟通,寻找求生的办法。只是碍于阿快,两人只能对视。从对方的眼神中,他们知道对方也想逃走。

      人贩子的落脚处似乎是在山上,四人很快进入崎岖的山路。

      爬山路费劲儿,两个小孩子很快气喘吁吁,步伐也慢下来。阿快踹了走得慢的月天清一脚:“快点!”月天清踉跄一步站稳,而后继续抬腿往上走。

      又走过一段路程,陈子也累了。他环顾四周,准备找地方坐一坐休息,他一边转身一边道: “阿快,我们……”

      陈子不知道自己这不经意的一转身,月天清已经等待多时。

      月天清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动了动,一片水出现在陈子即将落脚的地方。
      天寒地冻,水在瞬息间化作滑溜溜的冰。陈子本就因在陡坡转身向下看重心不稳,脚下调整重心时还滑了一脚,这下直接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但就在他骂骂咧咧准备以手撑地重新站起来时,月天清又飞一道水,让陈子撑地的手失去平衡。

      月天清和风随肆各往旁边跨了一步,让陈子往下滚。

      阿快见此场景,下意识扯着绳子去拦住陈子。月天清正要用火灵力烧断绳子,扯住他脖子的力却已消失——

      一道风刃切断麻绳。

      月天清反应极快,立刻向阿快出手。阿快看着月天清手中施展法术,抓向月天清。

      就在抓住的那一刹那,他的手部传来剧痛——风刃在他手背划出一道口子,他看见自己白色的骨头,随后血液喷溅。

      阿快和陈子一起滚下去。

      月天清虽然没有被他拽下去,但也身形不稳。
      一双手扶住他,而后拉着他站稳。

      月天清顺着手看过去,发现风随肆正在用另外一只手扯出嘴里的布。

      风随肆笑道:“没想到你也是修士,我还在愁怎么弄倒他们呢。”
      他衣服的某些边角还沾着草叶和灰尘,脸上也脏兮兮的,但他的眼睛却亮得好像寒冷冬夜的星星,笑容好似春日的初风。

      他说着动手解开月天清手上的绳子。月天清自己扯出堵住嘴巴的布团,扔掉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绳子。

      两人向山路下看去。

      陈子不省人事。而阿快单手抓住一棵树的树脚,停在山路中央,此刻正恶狠狠地看着两人,同时用力往上爬,想要站起来。

      月天清也不客气,直接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阿快的脑袋。但是他砸歪了——石头砸到阿快拉住树根的手。阿快怒目圆瞪,看起来比先前还要愤怒。
      月天清见身侧的风随肆没动静,道:“快点动手啊,不然他等会儿上来了!”

      风随肆先动了动手指,像是想要再召唤一道风刃,但迈不过心里的槛,也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向着阿快砸去。

      这次砸中了阿快的眼睛,阿快下意识用手去护住眼睛,月天清推了一块大些的石头下去。
      伴随一声惨叫和□□重重砸到地上的声音,山林恢复宁静。

      两人都不敢往下看,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片刻后,月天清鼓起勇气向下看了一眼。陡坡下,陈子和阿快的身体堆在一块儿,一旁的石头仍存血迹,散落在他们身旁。

      月天清:“走吧,不然等会儿他们醒了就麻烦了。”
      两人迅速下山找到牛车,卸下车,一起坐上牛背往零州主城而去。

      惊心动魄的对战终于结束,月天清心中一松,想起不久前和自己一起坐在牛背上的另外一个少年,旋即又握紧牛绳。

      “……我叫双风,你叫什么?”风随肆把问题重复一遍。
      “抱歉。”月天清回过神,歉意一笑,“霜风是吗?叫我天清就好。刚才谢谢你。”

      “不客气,要不是你动手,我也找不到机会。”风随肆斟酌后再次开口,“你是零州的人吗?请问你知道月家吗?”

      通过偷听茶楼的消息,月天清知道此时的月家处境很糟糕。
      谁会在这种时候打探月家?

      他心中一紧,而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道:“我是零州的人。月家……知道是知道,怎么了?”

      坐在月天清身后的风随肆感觉天清语气的变化,心中一紧,假笑道:“没怎么,我是月家的远方亲戚,家中衰落,特来投奔月家。”

      月天清闻言却发出冷笑。

      胡说!
      月家人丁衰落,好几辈之前就只剩下零州的主家了!

      他忍不住开口,“我未曾听闻月家有旁系,不知道你是月家哪里的远方亲戚?”

      风随肆闻言再次打量月天清。月天清气鼓鼓地看着他。

      风随肆只含含糊糊道:“我爹娘叫我投奔月家。”
      月天清知道他没把话说完,沉默着注视他。风随肆有点心虚:“你怎么知道月家没有旁系?”

      “因为我就是月家次子月天清。”

      风随肆闻言惊喜地看向他,“我是……”话说到一半,警惕心拉住风随肆的舌头。怎么会这么巧?救他的人刚好就是月家人?

      风随肆冷静些许,话音一转,“我如何相信你是月家次子?”
      “我如何相信你是来投奔月家的?”月天清回敬。

      老牛停下蹄子。大路上寒风啸鸣,更显宁静,两人皆听见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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