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之外》简若寒

6、第一次相见

　　次日，晨曦刚刚洒进宫中，宫殿的花园里充满了清新的空气。凌雪站在自己的寝宫前，眼神迷离，心中依然未曾平静。昨夜的梦魇让她彻夜未眠，墨尘那双冷酷的眼睛、那句冰冷的警告，仿佛成了她心头无法驱散的阴影。她的思绪翻腾不止，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个夜晚的每一个细节，直到她几乎无法辨别现实与梦境的界限。
　　今天，她将进入宫中的议事厅，见到那个曾经令她敬仰的丞相——墨尘。他的身份曾让她深感钦佩，他才智超群、冷静果断，是父皇的重要依靠。她曾无数次在父皇的谈话中听到他的名字，仿佛他是整个国家的支柱，强大而不可动摇。可如今，她心中却无法摆脱那一晚的冲击——墨尘和昨晚那个手持匕首、眼神冷漠的刺客，竟是同一人。
　　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不安。到底是她误解了什么，还是墨尘从一开始就隐藏了太多？她无法确定，但她知道，今天的一切，都将是她揭开谜团的开始。
　　凌雪收拾好心情，整理了一下衣裳，决定不让任何人察觉她心中的动荡。她走出寝宫，身边的宫女低声跟随，带着她向议事厅前进。
　　议事厅内，一片肃穆。父皇和几位大臣早已坐在主座上，气氛严肃。凌雪推开门，步伐轻盈而从容，走入了厅中。大厅内，围绕着长桌坐着的，除了父皇，还有几位高官。这时，凌雪的目光便锁定在了那个男人——墨尘，他正站在大臣们的旁边，与他们交谈，神情自若，语气沉稳而冷静。
　　墨尘依然穿着昨日那件黑色的长袍，衣袖下的双手交叠在一起，站姿端正，目光微沉，看上去极为威严。与昨晚的刺客形象相比，他眼中的锐利不再有一丝犹豫，反而多了一份冷静与从容。他的气质似乎更加深沉，仿佛在这个庙堂之上，他已经完全脱离了任何情感的羁绊。凌雪站在门口愣住了片刻，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不由自主地盯着墨尘看，心跳猛地加速。墨尘抬起眼，正好与她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刺入她的心脏，冷漠而又决绝，仿佛在警告她，那个夜晚的记忆，她不该再去追溯。
　　凌雪的手微微颤抖，心中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她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低下头，走到父皇身边坐下。每一次，她的视线都情不自禁地向墨尘看去，而他，依旧是那副冷静、理智的面容，仿佛从未改变。
　　“凌雪，来得正好。”父皇的声音响起，将她从沉思中拉回，“今天，朕将你介绍给丞相墨尘。他不仅是朝中的支柱，也是朕最得力的辅佐之臣。”
　　凌雪缓缓抬头，看着父皇微笑的脸庞，再次将目光投向墨尘。此时，他已从众人中走出，缓缓走到她的面前。那一瞬间，凌雪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腔。墨尘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目光依然冷淡而沉稳，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见过丞相。”凌雪低声道，心中却是万千思绪。
　　“公主。”墨尘微微颔首，语气淡漠而礼貌，但那份疏离和冷漠却清晰可见。他的目光与她短暂交汇，随后便移开，仿佛不愿再有过多的停留。
　　凌雪不禁心中一震，那双眼睛依旧深邃而冷漠，就像昨夜他们对峙时的眼神一样。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那一刻，她感到自己与他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屏障。无论她怎样努力，始终无法触及到那个曾经让她信任的男人的内心。
　　“丞相，今日早朝的议题，如何处理？”父皇询问道，声音带着一丝关切。
　　墨尘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一抹恭敬的神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启禀陛下，关于此次北疆的边境问题，需进一步与各国沟通协调，避免突发冲突。我已安排好相关事务，恳请陛下批准。”
　　凌雪静静地听着墨尘的每一句话。她知道，他的言辞一如既往的从容与精确，丝毫不露一丝破绽。但她的心中却隐隐作痛。那个夜晚，那个持匕首的刺客，与眼前这个冷静的丞相，究竟有什么联系？他究竟是在掩饰什么，还是在隐藏自己的真面目？
　　“凌雪，丞相的意见如何？”父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微微一愣，忙低下头，略带迟疑地回应：“父皇，丞相所言甚是，北疆的局势确实需要进一步关注。我……我完全同意。”
　　父皇点了点头，满意地看了她一眼，而墨尘则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依旧冷漠，但凌雪却从那一眼中捕捉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那不是善意，也不是敌意，而是一种无从言说的复杂，仿佛在提醒她，某些真相，她不该知道。
　　议事厅内，气氛依旧庄严肃穆，而凌雪的内心却翻腾不止。她的目光不时扫向墨尘，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令她无法忽视。而在她的心底，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她，告诉她，这个男人并不像他所表现出的那样简单。
　　她知道，自己必须找到答案，找到墨尘背后的秘密，不论那个秘密有多么危险，或是让她无法承受。她不再是那个在宫中生活的无忧无虑的公主，她已经卷入了这场暗潮涌动的局势之中，而墨尘，似乎是其中最深不可测的一环。
　　“公主，如果没有其他事，今日的议程就到此为止。”墨尘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凌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无法回头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