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现在能说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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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宋漾和岁年走得很慢，很慢。
周围的摊贩其实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乞巧节结束最后，每家每户都会拿一朵已经献给过月娘娘的花，那些花朵代表了月娘娘的祝福。
广场中心的花一朵不剩，都被大家拿完了，岁年手上也拿着一朵，只有一朵。
因为一女一男，大家都是默认发一朵，妻夫一体嘛。
祝福这两个人长长久久，圆圆满满。
街道上的大家都已经回去和家人团圆，烛火很亮，照在行走在街上的宋漾，岁年两人。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影子时不时因为烛火的晃动交合贴近。
真希望这一段路长一点，长一点，再长一点。
岁年是这样想的，一时间数天的尖锐疲惫寒颤都软化，泥软化入这温情时刻。
“这些天你在害怕什么？”
一时间，如坠冰窖。
我在，害怕什么。
“怎么不走了？”
宋漾发现刚刚还很开心红润的小鱼，脸突然就变得苍白。甚至手掌心也变冷了。
他的嘴唇在颤动。
原本盛着喜悦的眼睛变得无神。
这是他陷入梦魇的前兆。
宋漾不是傻子，之前岁年有过这个情况就去问过李竹。
“患者在经历了非人待遇之后，自我保护机制会让他遗忘一些细节或者经历，但是一旦感受到危险又或者是害怕，他就会开始循环播放陷入到这种恐慌中。”
“也就是我们俗说的梦魇。”
宋漾没有犹豫，反复双手搓热贴在了岁年冰冷的脸颊，给他冰冷的手搓热。
不停地在他的耳边呼唤名字，给予他安抚。
“岁年，岁年，我只是问问，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的。”
见他只是嘴在不停地颤动着，好像在说些什么，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宋漾一把抱起他，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脖颈，微微低头继续呼唤他的名字。
还好离客栈只有一段路了。
客栈的大厅里，王廉她们一行人还在喝酒。
还准备给宋漾她们打招呼呢，可是看见宋漾这样抱岁年的样子，又怏怏地缩回手。
宋漾换了一个更亲密的姿势，在床上抱着岁年。
让岁年能更好的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和心跳。
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岁年，没事的。”
“我很担心你。”
宋漾一点点把最近的担心说出口，她在告诉岁年，我很担心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情况。
说完，宋漾也没着急。
还是轻柔地拍着他的背。
感受着明显比自己低的体温和缓慢一拍的心跳。
时间过去了很久，又或许只是这样的寂静必然是让时间变得很长很长。
“如果你今天不想讨论的话，我们就不说了，好不好？”
宋漾并不想逼迫自己的小鱼说些什么，只要表达出自己的担忧，他能多吃些也是好的。
还是很长的沉寂，可宋漾的手，那双带着岁年眷恋温度的手，依旧在安抚着他，没有不耐烦，没有逼迫，只有安抚。
带着独属于宋漾的柔情。
或许今天得这样的姿势入眠了。
宋漾想着。
可是还是应该擦擦身子。
宋漾已经在想到明天应该带着岁年去吃什么特产了。
但，她听见了略重的呼吸声。
像是溺水者那种大口呼吸，却又被水涌进吞没的求救。
宋漾害怕岁年呼不过气，想要让他的脸能呼气。
可岁年就死死得把口鼻埋在她的脖颈里。
接下来是呜咽，最后是几乎哑声的哭泣。
岁年断断续续说了很多。
他哑了，其实说不出来话，可是他就是在说些什么。
他知道，宋漾也知道。
所以宋漾一句又一句的回答他。
其实她们两个人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在对话什么。
只是，需要情绪的交融。
如崩坝堤水，波涛汹涌。
我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
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世界只有两个人。
我独属于你，你独属于我。
杂糅在一起的气息是最深入的血肉交融。
你只有我，只能是我，只是我。
可是可是，我突然发现我的周围只有你，只想有你。
但你的周围不是的。
你的身上有别人的气息。
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和那些人正常交流，可是外面的世界太嘈杂了。
之前我们交融了气息，我开始变得越来越敏感。
伴侣之间绝对不会容忍其他的味道。
可是你闻不出来，你为什么闻不出来呢。
我与你是不同的，我每时每刻看到街上那些正常的男子。
如果有一天你厌恶于我，我该怎么办。
或许以前我还有算是世人争抢的容貌。
我第一次，第一次开始怨恨那个毁掉我容貌的男子。
是他让我连留住你的勇气和说话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我知道我不如那些人类的男子一样娇俏。
不不要离开！
一想到你抛弃我那样的眼神，我的心就止不住的疼痛。
真的好痛好痛啊，你疼疼我好不好。
不要离开好不好。
今日是乞巧节。
烟花真的很美很美。
其实我知晓你不知道的，乞巧节女子送男子花灯那是恋人之间才会做的事。
两人一只花，是因为她们把我们当做夫妻了。
好开心，好开心。
如果时间永远都能停留在那一刻就好了。
你在问我了。
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如果你知道我想法，你会不会觉得我恶心。
我不该奢求那些的，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为什么我说不出来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连解释的话都不能说出口。
你肯定认为我很糟糕吧。
我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不，不不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不要。
泥沼在将我吞没。
或许这样也不错，可是为什么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呢。
脸颊的暖意，身体慢慢又暖和起来。
你在，担心我，吗。
担心，我。
岁年哽咽着，哭着，嚎啕大哭着。
直到嗓子发不出任何呜咽的声音，直到眼睛哭干到粘合再也不想睁开。
他睡着了。
哭累，睡着了。
宋漾拿着热毛巾给他擦了脸，轻柔地吻上了他深色如血泪的眼角。
晚安，我亲爱的小鱼。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现在能说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