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一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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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肆卿喘着气，还没从高楼坠下缺氧的感受缓过来，被寄喻扶着坐在沙发上：“谢谢……”
“缓过来了吗？”寄喻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着他，“谢厌没事，我们也没事。”
如寄喻所言，他们现在在何肆卿家里，二楼。
何肆卿抬眸看着寄喻，心中忽然有一股气无名突起：“现在可以说一下了吧？我们之间的事？没有别人，也没监控，只有你和我。”
寄喻知道这件事是逃不过了，认命般看着何肆卿：“我说了，怕你不信。”
何肆卿抿了抿唇，那应该是很不可置信的事，或者，违背了何肆卿这个唯物主义者的思想观念：“你说就是。”
他低声笑了笑，道：“我说过，我们之间就见过。对你来说，我们认识只是在你三岁那年，我说的是你在胚胎里就见过。但事实不是这样的，卿卿，我们很早就见过了，比你在胚胎里还要早，还要早。”
我觉得这件事对我来说，讲述一遍就是折磨。但是我要和你说，好好和你说，不论你听完最后是不信也好，信了不愿意再见我也好，怎么样都好，就是别带着看陌生人的眼神看我，求你。
好卑微……卑微到极点，何肆卿是这么想的。
“好。”
我们相遇的第一世，很早很早一百多年前吧，那时我才二十一岁，真正意义上的二十一岁。你是皇宫里的皇子，何肆卿。我是摄政王。你的父亲是皇帝，而你的母亲是一介宫女。
“哈哈哈，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家伙！还是陛下的种，我看就是个野鸡！！”
“你娘是不是跟别人混的啊，其实不是陛下的儿子！”
“你这个贱种。”
“别和他玩，玩了会被骂的。”
那年，我是这么听到和你同辈岁的孩子这么说你的，你那时，才18岁，却能够独立面对了，你骂了回去。
何肆卿看着那些骂他的人：“你们同样是有娘生的家伙，你娘会让你这么在皇子面前说话吗？我看你才是有娘生没娘养吧？我坐在了这个位置就说明我是皇子，你要是不服气你可以去找陛下，我看就是你们坐不上这个位子才胡说八道吧。”
你的独当一面真的吓到我了，那时我也对你有了些兴趣。我当时年少轻狂，杀人无数。而你，在皇宫里处处被别人压一头，就算是小辈分的孩子也要压，我会将你护在身后，替你撑腰。
但你却很执着的不要我帮忙，而我，一句话也没说。
何肆卿冷冷的看着寄喻：“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在意你的身份，我不需要你的接触，也不需要你的可怜。你们这些大人都只是装模作样，声腔作势罢了。”
“……”
我承认，我当时是有点生气的，我觉得我的好心被狼吃了。直到我看了皇宫的祭祀大礼上没看见你。我去你的房间找了你，你被吊在院子的树上，一脸死气。
而站在你身边的男人好声好气的和你说：“祭祀大礼上需要的皇子人数够多了，神明也选不上你的，你就在这里别乱跑就可以了。祭祀大礼结束了会有人放你下来的。”
你却一句话也没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时，心都被揪了一下。待男人走了之后，我就将你放下来，问你为什么不反驳时，你和我说，反驳没有用，只会被男人骂的更凶，还会被藤条抽打。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没告诉你我的身份，也没带你走。就是静静看着你在宫里的日子。你时常会和一些小妃们学针线和舞蹈还有琴，那次，我无意看到了你在院子里练舞，很好看，好看的我移不开眼。
我知道我是怎么了，但是我不敢承认，我与你相识不过数月。你对我也没多的态度。但是我每次发现，在晚上六点之后你都不在屋里，宫里也找不到你的踪迹。
后一天，我便跟踪了你。看见了你在一处坟墓前跳舞，那是你的母亲。生你不久后就去世了。我看着你，无论下雨，天晴，大太阳，还是暴雨，你都回去墓前跳舞。因为你觉得世界上只有母亲疼你爱你。
“娘……”何肆卿垂眸，手指被冻的乌黑颤抖着摸上墓碑，“我想你了，你能不能醒过来看看我，我学了新的舞，我跳给你看好不好？”
我承认，我动心了。
自那以后，我几乎都会去找你，看着你在你母亲的坟墓前跳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不去了，变成了你邀我进屋子里，我看着你跳舞。
时间也过去了，我知道我心里都是你。而你也将我例为世界上第二爱你的人。我在你生辰上，和你说明了我的心意，那年，你29岁。我们认识了数十年。
寄喻看着何肆卿：“我心悦你，卿卿。”
但你却惊恐的看着我，就好像这是一件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你拒绝了我。
“不，你不能这样。我们只是朋友，即便，我也心悦于你，但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何肆卿看着寄喻，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寄喻，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你不想逃离这里吗？我是摄政王，我可以带你走！”
对，你比任何人都想离开这里，但你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对我突然告诉你我的身份这件事，生气了。好几周没再见我。我害怕你，害怕你会觉得我是一个虚假的人，我和你道歉。你原谅了我，并让我不要再骗你，我答应了。
三十几岁我，对蛇族来说还是个毛头小子，还没成年呢。干出的事也是不计后果的。不过几天，我就和所谓的皇上提亲要娶你，为难的皇上和你，最后还是同意了。
成婚的当天晚上，你和我吵架。
何肆卿想都不敢想：“寄喻，你有病吗？！你知不知道我是祭祀大礼的祭祀物，你就这样跟陛下提亲？你疯了？！”
寄喻看着何肆卿：“卿卿……我只是想带你离开那，你的噩梦。”
何肆卿只觉得自己脑子要炸掉了：“寄喻！你还是孩子吗？你怎么做什么事情都不想想后果呢？你这么不和我说呢？！！成亲这个事你觉得很小吗！在那么多人面前，你直接提亲要娶我，我是男人！男人！你让别人怎么想？想皇宫里陛下的儿子还有断袖是吗？！
我本该可以被献祭掉，让国家太平一百年。被你毁了，被你，寄喻！你真是荒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这下全城的人都知道我和你了，你开心了吗？你满意了吗？我是心悦你，但是我想过后果啊，我和你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你知道吗？
寄喻，求求你了。你下次别那么冲动了……我害怕……”
寄喻被吼的有些不自在：“如果，你不想这样，明天我就写休书。”
当时的我，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看着你哭泣，也只是将你抱住，你也没再提这件事。我以为这晚就这么过去了，但是谁知道，你跑过来和我道歉……
何肆卿脸上挂满泪痕：“寄喻……对不起。”
寄喻一愣。
何肆卿断断续续的：“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是我不该那样说你的，这件事怪我，怪我和你说了我……心悦于你，不然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我应该在你提亲的……时候，就拒绝，就……不会有下面的事情了。”
这件事被硬生生的扯成你的错，到此为止……
当时的我确实是，爱你，很爱你，很爱很爱。但是我犯了一个错，那个错很大，大到我不再敢面对你，面对你的表情，面对你的……所有。
我被妓院的女子诱惑，让你独自一人在家，无人看管。而你也别无去处。我每次都是三更半夜回家，我总是会看见你睡着然后做噩梦的样子。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知道，我当时很畜牲，畜牲到被你发觉了，我都还要去的程度。
讲到这里，寄喻闭上眼睛，无法再看作为听众的何肆卿，又继续。
一名趴在他肩上的少女俏皮的说道：“诶，你家里不是有个男人吗？你还来这啊？”
寄喻抬眸看了眼少女：“你想说什么？”
趴在寄喻腿上的女人先开口道：“摄政王果然是觉得硬邦邦的男人做不了吧，才会到这来寻欢的，要我说啊，摄政王这真是冲动了，不如，你把我赎回去……我当你小妾，给你欢快。”
寄喻看着她，又看了看侍卫。女人意识到不对，赶忙求饶：“王爷，饶命啊！王爷，臣妾只是随口说说，不是有意的啊！”
寄喻却冷漠道：“不是要当小妾吗？就这个本事？真是可笑。”
当时的我以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也……不在意你的情绪，却还是会吃你的醋。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我不能再这样了，我就白天回家了一趟，发现你在家跳舞，我真当以为你不知道这件事时，你看见我停下跳舞，回屋里去了。
我心中有股莫名的火，对着你就撒。
寄喻将人扯过来：“你什么意思？看见我就不跳了？！”
何肆卿只是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的可怕，语气也毫不在意：“你想怎么样？”
寄喻一愣：“你真是，我帮你放在家里没看着你你就飞天了是吧？还跟我较真起来了！”
何肆卿没打算理他，转身就走。寄喻将人硬生生的扯过来抓着他的肩膀质问他：“你什么态度？”
“我就这个态度，你想怎么样吧？”何肆卿皱眉，碰都不愿意碰他，“你弄疼我了。”
寄喻看着他，下意识扇了他一巴掌。很重，把何肆卿的脸打歪过去，头发变得有些凌乱：“真是不成样子！你别给我耍花招，你是不是出跟别的男人混了，还是跟女人？”
何肆卿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淡淡道：“你说是就是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我出去找男人也好，出去找女人也罢，你随便怎么想吧。寄喻，我听你话了，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寄喻心中一动：“你出去混都这么理所应当？何肆卿你真不要脸，你家里面还有个男人呢，他们不知道你吗？你出去卖都没人要你吧，真是恶心。”
“……”何肆卿看向寄喻，语气里加了点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寄喻真就重复一遍：“我说，你出去卖……”
一巴掌响当当的落在了寄喻的脸上：“寄喻，你真是不可理喻。你什么都想得出来。我就算是出去卖又怎样？我就算是出去勾引别的男人又怎样？你以为他们思想和你一样吗？一样有断袖之癖是吗？寄喻，你有没有脑子？！”
寄喻心中正好憋了一肚子火，正愁发泄不了呢：“这么激动的反应，算是承认了？”
“……”
那天，我不敢去想我干了什么。伤害了你的是我，我干出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自从那以后，你都躲在房间里，从不出来，我以为你会和之前一样来和我道歉，但是没有。你不吃饭，也不出来，把门锁死了。
我就把门给踹开，看见你坐在椅子上，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手没力气的拿起茶杯，准备喝茶。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心里突然有股火，却发泄不出来。面对你，我好像什么都干不了。
寄喻看着何肆卿，想走过去：“卿卿。”
只看见何肆卿拿起桌上锋利的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没感情的说道：“你，滚。”
寄喻不敢再跟他发火：“卿卿，别这样。”
何肆卿将剪刀插入自己的脖子，瞬间见了血。没办法的寄喻退了出去：“有什么事好好说好不好？别这样。”
何肆卿声音很轻：“你打我的时候，怎么没说，好好说？”
“……”这回轮到寄喻不说话了。
他就好像什么都放下了：“寄喻，我们成婚那段时间，很长时间还有我们小时候那些事……我以为我遇到好的人了，我的第二个家人。应该是我年少，不懂事吧……咳咳。
我很爱你，爱你到你去妓院那些地方，我都没有当面和你吵架，也没在你回来后和你提起这个事情，任凭你随便怎么弄……但是我知道你知道我发现以后，还是去妓院的时候，我心都寒了……寄喻。你一定要抱有期待吗？我已经放弃和你商讨这件事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咳咳。”
这件事之后，我就再也没离开家半步，但是你依旧像看陌生人般看着我，你也逐渐变得憔悴，一点也好不起来。我知道已经无法挽救的地步了，当时的我，开始对你加倍好，挽救我自己的错误，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你得了心疾，三十一岁那年去世了。
你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怎么不早点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一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