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他甘做外室》子老

17、赠萤光

　　一个黑衣人悄悄在芦苇丛中潜行："老大，叶归就在前面。"

　　黑衣头领抽出腰间的兵器："好，留意他在做什么，务必小心。"

　　黑衣人仔细观察：“是！他在......”

　　黑衣头领：“他已经彻底走火入魔了？”

　　黑衣人：“他在和一个女子搂搂抱抱。”

　　黑衣首领：“......啊？”

　　黑衣首领不可置信地悄步上前查看，他原以为会看到叶归发狂的模样，哪知花前月下，叶归正抱着一位美人，姿态亲密，气氛暧昧。

　　他突然被整不会了。

　　不是，我们不是在追杀你吗？你怎么开始谈情说爱了？

　　另一个黑衣人也忍不住瞄了几眼，小声嘀咕：“老大，这……这不太对劲啊。那个女的是之前宿国公让我绑架的人，好像是......是江怀安的夫人啊？！”

　　黑衣首领：“啊？？”

　　他沉默着消化了一会儿信息，低声咬牙道：“动手，一个也别放过！”

　　*

　　林风晚终于从这个绵长的吻中透一口气，唇间的血被吻噬了个干净，唇瓣泛着湿润的艳红。

　　她抬眼看向叶归，他忽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俯在她耳边道：“阿晚，别睁眼。”

　　林风晚心中微微一颤，隐约察觉到四下有危险逼近，顺从地闭上眼。

　　叶归缓缓偏头，神色已然冷如霜雪。他松开林风晚，手中的匕首翻转而出，寒光映着月色如同跃动的碎星，向身后掷去。

　　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立即倒下，双目间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他刚刚明明已经快失控了，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快？”黑衣首领面露惊骇之色，厉声喝道，“一起上！”

　　芦苇丛中，数道黑影骤然杀出，寒刃交错而来。叶归右掌一扬，硬生生将那刀锋偏转数寸。接着他侧身避过，向黑衣人背后一推，那人的动作骤然变缓，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黑衣人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七窍流血。

　　刀光剑影间，大片芦苇被斩断，潜藏其中的萤火虫受了惊，四散而起，纷纷涌向夜空。

　　叶归周身杀机毕露，但在接连消耗下内力又开始反噬。他眼神冷厉，干脆将功法催至极限，靠近他的黑衣人瞬间被震得吐血倒地。

　　周围的敌人被他的气势震慑，动作不由自主地迟疑了一瞬。叶归的身形如鬼魅般穿梭，黑衣人在他凌厉的攻势下接连倒下，鲜血淌过破碎的芦苇，将脚下的泥地染得猩红。

　　黑衣首领心下大骇，目光闪过狠厉之色，拉过旁边的同伙替自己挡下一击，借机闪身朝林风晚杀去。

　　如他所料，叶归一直注意着林风晚的动静，立即追着掠过去。

　　林风晚闻着越来越重的血腥气，心口不由自主地发紧。忽然，一只手臂从背后将她紧紧揽住，熟悉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随即，一只冰冷的手掌轻轻覆盖住她的眼睛。

　　与此同时，叶归的怀抱猛地一震，似乎是被利刃刺中。

　　血从叶归的后背渗下，他用自己的背彻底护住林风晚，同时腾出左手扼断黑衣首领的咽喉。

　　黑衣首领握刀的手微微一颤，他不甘地闭上眼睛，手中的刀离叶归的心口只剩一寸。

　　捂在林风晚眼前的手缓缓松开，她面朝着粼粼的池水，一睁开眼，就看到漫天的流萤飞舞，宛如星河坠落。

　　一如她十六岁那年推开窗，看到的满庭萤火。

　　萤光一闪一闪的，仿佛是叶归贴在她后背传来的心跳。

　　叶归的头低了下来，埋在她的颈窝，轻声问：“阿晚，你喜不喜欢我......送你的萤火虫？”

　　*

　　崔珉带人赶来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甜香，倒了一地的黑衣人死相惨烈，不少萤火虫爬在尸体血迹未干的地方，像是给他们披了一身萤光，瑰丽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江夫人跪坐在尸体的中心，而自家上司正枕在她的膝上，旁边还躺了个昏迷的侍女。

　　崔珉咋舌，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见叶归躺得这么安稳。如果不是他一身的血迹的话，崔珉几乎要以为他是睡着了。

　　他连忙吩咐手下将叶归小心抬到马车上，转而看向林风晚。他想起叶归一向对她十分看重，态度格外恭敬：“江夫人，叶大人如今伤势不轻，此地不宜久留，我命人护送您回去如何？”

　　林风晚摇头：“不必麻烦大人，我......我想和你一同去看看他。还有，我的侍女浅碧也还晕着，劳烦大人一并安排人手为她医治。”

　　崔珉一时摸不准二人的关系，连忙点头答应。

　　回去的马车上，林风晚欲言又止道：“叶大人......从前就认识我吗？”

　　崔珉道：“我虽然自外差起就跟着叶大人，但很多事也不清楚。他的事我们一向捉摸不透。”

　　他看着车外飞舞的萤火，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两年前，我与大人由外差升至内卫，离京历练。最后临走那晚，大人他突然到这里抓了好久的萤火虫。”

　　那日，叶归像是突然失了心智，独自消失了大半天，直到临行前才匆匆赶回。

　　崔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大人最后把那些萤火虫放到哪里去了。”

　　*

　　夜行司。

　　崔珉将叶归抬到床上，叶归后背的伤口深而狭长，血迹沿着伤口流下，淌过他旧伤纵横的后背。

　　除此之外，他身上没有其他严重的外伤，只是双臂上满是深深浅浅的创口，皮肉翻卷，触目惊心。

　　崔珉动作熟练，看起来并不担心叶归的外伤。止好血后，他双掌覆上叶归的胸口，试着向他输送内力。刚一试探，他的眉头就狠狠皱起。

　　林风晚察觉到他的异样，问道：“叶大人怎么样？”

　　崔珉叹了口气：“大人他今日用功过度，反噬得极深，之前不知道是如何暂时压制住的。刚刚我尝试输送内力，发现他又有经脉紊乱、气血逆流之象。”

　　林风晚的指尖轻轻触上自己的嘴唇，似乎想到什么，连忙咬破自己的指尖，将渗出殷红血珠的手指缓缓伸进叶归的唇间。

　　叶归似是感觉到什么，微微张开嘴，舌头缠上她的指尖。他近乎本能地吮吸着，力道时轻时重，显得急切又脆弱。

　　随着鲜血的流入，他原本急促紊乱的呼吸竟渐渐平稳了下来。

　　崔珉在一旁目瞪口呆。

　　林风晚凝眸沉思，她的血竟然真的有用。

　　难道她的血也与乐天花有关？

　　叶归曾说他要借助含有乐天花的药物来平复反噬之力，姐姐高热时的症状与服用乐天花过量一样，她自己的血又能对叶归起作用，还有宣明侯的死士对叶归的追杀......乐天花像一根看不见的线，将原本四散的珠子串联起来。

　　林风晚一边思索，一边挤压自己的指尖，将溢出的血珠喂入叶归口中。正当她觉得差不多了，准备抽回手时，叶归的牙齿忽然轻轻咬住了她的手指。

　　叶归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正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林风晚道：“我不走。”

　　叶归这才松开牙齿，林风晚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她思索着自己的推测，问道：“宣明侯追杀你，是不是因为你要去追查红丝散一案？”

　　叶归毫不犹豫地点头。

　　崔珉看他们默契的样子一愣。此事连他都还不知道，林风晚怎么猜出来的？

　　叶归顿时明白了她在想什么，抚了抚她的指尖，眼中也掠过深思：“你竟然也和此事有关？这背后的水比我想得还深......”

　　“我此行定会探明真相。”他看向林风晚，“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不。”林风晚干脆利落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叶归眉心微皱，神情愣了一瞬，却很快摇头，“此程凶多吉少，连我也没有办法保证全身而退，你又何必涉险？”

　　“假如姐姐的怪疾不是意外，而是真与乐天花有关......”林风晚顿了顿，看向自己的指尖的血痕，“那我会不会也和姐姐一样？”

　　她没有说出口的猜测在脑海中盘旋：姐姐的怪疾，自己血液的特殊作用，还有前世她也被宣明侯的死士杀害、父亲的失踪，是否都与这背后的阴谋相关？

　　如今敌人似乎还不知道她与此事的关联，与其在京城坐以待毙、为人鱼肉，不如主动出击。

　　“带我一起，”林风晚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眼神坚定，“我的血还可以帮你平息反噬，你需要我。”

　　叶归依然没有丝毫动摇：“我不能让你冒险，想都不要想。”

　　林风晚面色不变，抬起一双春水般的眼看着他：“可京城没有你，谁来保护我？江怀安可没有你厉害......”

　　叶归迟疑了一下，“但这不是跟我去的理由……”

　　“我可以和你假扮夫妻，秘密潜入湘西，以免惊动暗中的敌人。”林风晚接着道。

　　叶归沉默了。

　　崔珉心下一叹。他不知道林风晚为何如此执着，但他知道从来没有人能违拗叶归的决定。他不忍林风晚尴尬，开口劝道：“江夫人您还是......”

　　话还没说完，却听叶归缓缓开口：“也不是不行......”

　　崔珉险些咬到舌头。

　　啊？

　　他的目光在叶归和林风晚之间来回打转，总觉得叶归原本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透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润。

　　不对啊，自家上司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崔珉突然想起他们在外历练时，他曾劝叶归不要练那门邪门的功夫，可以循序渐进以免后患无穷。

　　叶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崔珉不解：“大人何必这么急？”

　　叶归沉默了片刻，“我要快点回去，见一个人。”

　　崔珉目光转向林风晚。大人，您也没说那个人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而且，您居然还不肯放弃？

　　崔珉又想起自己还当叶归的面夸江怀安夫妻恩爱，瞬间汗流浃背。

　　这时，叶归道：“夜深了。崔珉，你亲自送她回去。”

　　崔珉立即回过神：“江......林姑娘，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