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做冤大头》意未期

8、赶方澄鹤

　　李定光直到方澄鹤也被赶出来之后反而放下了心，无论将来殿下找其他什么人进公主府，李定光自信自己总会有一席之地，只要不是方澄鹤。

　　如今想这些都是空话，只有北疆的事情解决了，爷爷的仇报了，我才能有求殿下垂怜的机会。

　　李定光这样想着，迈步去了一家不起眼的酒馆。

　　酒馆掌柜招呼着客人：“客官，来点什么。”

　　“一壶绿蚁酒，一碟酱牛肉。”

　　“好嘞，客官这边坐。”

　　李定光找了个角落坐下，掌柜出去张贴了告示：绿蚁酒售空。

　　不多时，李定光等的人就来了。

　　“小侯爷，近来可好。”

　　李定光抬头看来人，起身示意，回道：“安叔，此次是有事相求。”

　　坐在李定光对面的是兵部主事安民元，勋贵出身，曾去过北疆历练。

　　安民元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爽朗的说：“说说看，我可是拿你当自家子侄，能帮的我一定帮。”

　　李定光拿起酒壶给自己和安民元倒满酒，举起酒杯说：“安叔，谢谢您愿意护着我，这么多年的情谊，我敬您一杯。”

　　安民元此时笑容微收，说：“怎么吞吞吐吐的，出了什么事。”

　　李定光这才说：“安叔，我准备去北疆，我的申调或许是被拦下来了，想问问您有没有机会把我的申调送过去。”

　　安定元酒杯重重落在桌上，说话的声音却低下来了：“这事情永宁公主知道吗？”

　　李定光露出苦笑：“安叔，殿下知道了。”

　　安定元震惊：“殿下同意了？”

　　李定光回：“殿下把我赶出公主府了，今日我把户籍也迁出来了。”

　　安定元：“胡闹，你知道当初把你安稳送进公主府花了多少心思，填进了多少人命，殿下待你也不薄，你这般胡闹对得起谁。”

　　李定光一直压在心头的委屈瞬间涌上来，眼圈微红：“我躺在锦绣窝里，用这些叔伯的命做踏脚石去追我的远大前程就是对的起了吗，安叔，我姓李，定北侯的李。

　　安定元看着原本一点点大的李定光如今长得越来越像他父亲了，感叹：“不愧是你爹的孩子，和他一样犟。

　　接着又说：“定光，若你真的想去北疆我不拦你，我也没资格拦你，你说的事我会帮忙的，但永宁公主那边，别寒了殿下的心。”

　　李定光把酒再次倒满，说：“谢安叔提点，殿下那边等我从北疆回来会告罪的。”

　　李定光陪安定元喝了几杯后就告辞了，安定元看着李定光的背影，眼睛似乎也酸涩起来。

　　心叹：凌云兄，你儿子骨头比我硬，望你保佑他在北疆平安无事。

　　而沈熙和这几天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是赶几个人，结果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刻不得闲。

　　此时此刻，有人就站在沈熙和对面和她拍桌子。

　　“殿下，你不要想一出是一出，澄鹤是个好孩子，你们小儿女的事闹这么大将来没有回旋余地的，我是过来人。”

　　沈熙和心知重生的理由不足为外人道，眉宇间烦躁更甚：“楚伯伯，我既然下了令就没想过回旋。”

　　楚赫回：“殿下您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让他滚出去再也别回来，然后过不了一月又悄悄叫我把他带回来。”

　　沈熙和老脸一红，实在是忘记了当初年纪小的时候还做过这些荒唐事，说：“这次不会了，当初也是看他可怜，家里那么多人就指望他一个养，若是不来公主府没办法生活。”

　　楚赫狐疑的盯着沈熙和，想要从她脸上判断出来说的话的真假：“殿下，这方澄鹤是你死缠烂打非要我收下的学生，我也是想着等他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告老还乡呢，除非殿下您愿意接手，否则我不同意革方澄鹤的职。”

　　沈熙和见楚赫态度强硬，想着他后来不得不离开京城抱着自己哭的老泪纵横的样子，心一软说：“那这样，以后公主印我自己拿着，这些需要我盖印的信文我都亲自经手，至于方澄鹤，您愿意留他也可以，就作普通幕僚对待吧。”

　　楚赫听到沈熙和愿意接手公主府事务直接瞪大了眼睛，心想：若是殿下早早愿意用心，那还有方澄鹤什么事。让方澄鹤拿着公主私印也是不得已，想着他与殿下亲近，得殿下的信任，又是可造之才，这才尽心尽力的教他。既然现在殿下浪子回头，自是最好的。

　　于是开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殿下可不要逗我这个老骨头的趣，至于你们的情爱之事，我是管不了，您自己多思虑着。”

　　沈熙和终于把楚赫安抚下来，悄悄吐了一口气：“楚伯，现在可以坐下说话了吧。”

　　楚赫这才理理衣摆，坐在下首，说：“殿下，不是我说，这公主府一大摊子，您之前在宫里不方便管，后面开府也只管甩给别人做，想当年皇后娘娘在的时候，多复杂为难的事情送到娘娘面前都是小事一桩，别说公主府这些事务，就连朝堂大事也不在话下，这满朝大臣不知有多少心里敬佩着呢……”

　　沈熙和见楚赫又开始追忆往昔，打断说：“可是我娘死了。”

　　楚赫怅惘的表情僵在脸上，瞪视过去，好似要用眼神把沈熙和揍一顿。

　　不过沈熙和早就免疫了这种眼神，她娘给她留下的人无论哪个都极爱回忆皇后娘娘在的时候，她开始还愿意附和两句，后面听的实在厌烦。

　　但这些人又对她是顶顶好，对她娘是十分忠心，也没办法直接命令她们不要讲。后面沈熙和就想出了一个好方法，一到这个时候就直言：我娘已经死了。

　　虽然每每都会收获来人的眼神杀和痛心的表情，但是效果非凡，一下子耳根就清净了。

　　楚赫虽然对沈熙和的态度不满，但沈熙和毕竟是皇后娘娘留下唯一的血脉，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也说不出什么狠话：“你可是娘娘亲女，这些事只要肯用心，也是不难的。”

　　上辈子的沈熙和最讨厌听这种话，仿佛自己的存在只是娘亲的遗物一般，后面这些母亲留下的人一一离开，她才认识到年少时这些小脾气有多无理取闹。

　　沈熙和微微点头：“知道了，楚伯。”

　　楚赫对沈熙和向来宽容，沈熙和有一点改好的意思就满意极了，笑着离开了书房。

　　等楚赫回了办公的东跨院，见到的是方澄鹤坐在位置上安安稳稳的看公文。

　　见楚赫进门，方澄鹤起身问安：“老师您来了。”

　　楚赫一向随性，挥挥手让方澄鹤坐下说，自己开口：“殿下这次许是动了真火，我也去劝了，但是你也知道殿下的脾气，不过殿下只说让你从朝夕院搬出去，东跨院的公务还一如往常。”

　　方澄鹤面色不变，答：“谢谢老师替我斡旋，这次没听公主的令立刻回府是我不对，殿下给什么罚我都愿意领受。”

　　楚赫看着方澄鹤这样子，叹了口气说：“殿下心性未定，你也不必如此苛责自己，这两年你的秉性我看在眼里，等殿下选了驸马，你就能安心做个幕僚了，将来我退了，也会向公主推荐你为公主令。”

　　只做个幕僚是方澄鹤一直以来的愿景，折腾了许久公主都不愿意放过他，现在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不知为何，他心里还有几分怅然。

　　不过方澄鹤现在已经不再是愣头青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保持冷静。

　　下了值，方澄鹤又循着旧例走到了朝夕院，正正碰到管事在给朝夕院的东西整理记册，一直跟着方澄鹤的小厮在一旁收拾细软。

　　见方澄鹤来了，仿若见到了主心骨：“公子，您过来了，这边您看看还有什么要带走的。”

　　一旁公主府的管事轻蔑的瞥了这对主仆一眼，讥讽道：“殿下有命，方公子若是有什么想从朝夕院带走的，尽可以带走。公子您尽快挑选，选好后剩下的奴婢们才好登记造册。”

　　一直跟在方澄鹤身边的青竹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站出来，气冲冲的走到管事面前。

　　“青竹，退下。”方澄鹤冷冷的说。

　　管事被方澄鹤气势所摄，心虚一瞬，转而又想起梧桐姑姑的嘱咐，腰杆挺直了接着说：“都是靠着殿下吃饭的，我最知道的就是忠心为主，我看这小厮倒是不明白谁是主子了。”

　　青竹面色发白，他虽然从进府就一直跟着方澄鹤，但卖身契归公主府管的，被管事点明这事，本还是为自家公子打抱不平的心一下子坠到谷底。

　　方澄鹤用眼神安抚青竹，对着他说：“只收拾些衣物就好。”

　　青竹只捡出了个小包袱，愤愤不平的跟在方澄鹤身后走出院子。

　　“青竹，你先把东西带回方府，我还有事。”方澄鹤交代着青竹，转身往后院走去。

　　到了主院，犹疑了一下，只让小丫鬟通报自己来访。

　　等了一会，只有梧桐出来回话，梧桐本就美貌，又爱繁复金饰，抬着下巴从院中走来。

　　还是方澄鹤先打破了沉默：“梧桐姑姑，青竹从进府就跟着我，殿下也是允我带走朝夕院的东西，我并没有其他所求，只希望带走青竹。”

　　梧桐向来最讨厌沽名钓誉的文人，从方澄鹤进府就不喜欢他，后面因为方澄鹤不识抬举惹得公主发了好几次火，梧桐就更看不顺眼他了。

　　听了方澄鹤的请求，梧桐不置可否，反而问：“不知方公子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我要人呢？是幕僚？还是公主的枕边人啊？”

　　方澄鹤心知过来这趟梧桐一定会刁难，也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开口：“不过仗着公主一分垂怜，若是梧桐姑姑做不了主，请帮我通传殿下。”

　　梧桐看着方澄鹤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言不发转身就回屋了。

　　其余的小丫鬟见这个情况也躲着方澄鹤走，方澄鹤只得站在门口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