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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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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殿内却极少传来不耐的抱怨。
原本以为是像以往一样，碎生玉传言兴起，然后谁家保管的玉突然被偷，动用一点手段，各家都有本事能查到。然后就是偷窃者处死，关于碎生玉的流言再安静一段时间。
可这次不一样，竟然有人真的能够藏起碎生玉。
所以对于这次碎生玉的消失和这个奇怪的小厮，大家都留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背后的真相。
无论如何，今天的事情带回自己家中，都算是宝贵的消息。
以防万一，方主管又带着玉髓，将那块区域的所有小厮一一检查，甚至再一次查了祁临木。
可玉髓始终保持安静。
傍晚时，一道流光穿入殿中，送到了程峰峦手上。
不少人认出来，那是云顶山的消息。
程峰峦看完，不过片刻，就吩咐方主管开禁制，着人把所有客人送走。
也有例外。
方主管顺着人流走到娄尧之面前，脸上挂着笑：
“偷窃者已经找到，可还有擅自闯入我们……”
“方主管。”花缘走下来，旁边跟着二少爷程示。
“天色不早，这位客人又受了伤，不如让两位留宿一晚，如何？”
周围还没走的客人们关注到了这边，程示也赞同地点点头。
方主管还没说话，娄尧之就笑眯眯点头应了下来：
“那就好，你们应该的。”
方主管笑不出来，讪讪应了声是。
小厮们也都回去各司其职，左佑只能顺着人流出去，祁临木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或许是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真实的感觉，也或许是相信自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穿回去了，总之祁临木对于自己的境况并没有多少担忧之情。
人群散去，方主管走到程峰峦面前，请示道：
“家主，那两人如何处置？”
程峰峦并未将两人放在心上：“不管他二人是不是擅闯珍宝阁，都没得到碎生玉。你看着处置便是。”
方主管点头。
碎生玉被窃，直到受碎生玉影响的泉水库存用尽才被人发现，而在这之后才传来珍宝阁被闯的消息，可见这两拨人并不是一起来的。
程峰峦指了指下边被绑的祁临木：
“把人带去地牢。”
方主管低头应是。
方主管把人带到，就退了出去。
这地牢阴湿，四面都是石墙，只有正前面留了一扇门。
祁临木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毫不怀疑这里随时会窜出一只老鼠或者什么多足爬虫。
直到面前的门被推开，程峰峦走了进来。
“说吧，玉藏在了哪里。”
从被捆起来开始，祁临木就将所知的信息在脑海里全部串联了一遍。
他现在隐隐知道，雪泉中砸中他的石头可能就是被偷走的碎生玉，这也可能是引起他手串上珠子发生变化的原因。
甚至或许，就是那块玉化入了手串，才导致多出一颗特殊的珠子。
那么珠串上原本就有的那个特殊的半边绿雾的珠子，又是怎么回事，莫非他来的时候身上就有一块碎生玉？
可是那玉髓又为什么查不出来呢？两次发出白光，都是在他的手接触珠子时。程峰峦拿起手串，玉髓也没反应，难道只有他的接触才行？
这些都是猜测，如今手串和所有随身物品都已经被收走，他无法再仔细探查。
“你背后的人是谁，竟也敢将你这样毫无能力的人送进来？”
祁临木看着他，开始迅速思考对策。
肯定不能说碎生玉在手串里，不然他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手串了。不如顺着他的话走，先套一些东西出来。
“我们大人的名讳，为什么要告诉你？”
程峰峦冷笑一声。
“无非是娄尧之那个小杂种。怎么，扬言毁掉所有碎生玉，最后就派你这么个无用之人进来行偷窃之事？”
祁临木作出恼怒的样子：“你！”
“说出来，玉被你藏到了那里。否则，你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主子了。”程峰峦手上凝出一片尖利的光刃。
熟悉的攻击手段，那白衣人在山腰上就是拿这样的东西，差点砍断他的脚腕。
“休想……”他要立一个宁死不屈的人设，好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
一片光刃划过，温热的触感在他脖颈处流动，滞后的尖锐痛感传来。
“我说！”还是卖主求荣的人设比较好立啊。
程峰峦都有些被他的转变速度震惊。
“东西确实在我这里，只是我们大人担心事情有变，所以没给我取出东西的能力。”
“他倒了解你。”程峰峦半信半疑。
“既然你取不出来，那也没有活着的意义。等我杀了你，姓娄的自然会送上门来。”
这可不行。祁临木低下头，假装害怕地发着抖，脑子飞速运转。
“我死了，玉就没人拿得出来了。”
“他拿你当容器？”
感恩，感恩程峰峦是一个如此会脑补的人。祁临木疯狂点头。
“你耍我。”程峰峦压着嗓子威胁他。
“娄尧之为什么选择了你？他手下的人哪个不比你好用？”
“我……我足够听话？”
眼看着程峰峦手上开始出现闪着微光的气流，祁临木光速滑跪。
“等一下！我，我能毫发无伤穿过雪泉结界，这还不够有能力吗？！”
“我还能徒手从雪泉把玉捞出来！”
气流消散了，祁临木拍拍胸脯，给自己顺了顺气，听到程峰峦开口：“方勤，送生雪泉水来。”
祁临木在两个人的见证下，神神叨叨，闭气凝神，直直穿过了程峰峦刚设下的结界，然后用雪泉水洗了洗脖子上的伤口。
方主管瞪大双眼，也试图伸手去试探，可接触到雪泉没几秒，手指便从极冷到失去知觉，逐渐变紫。方主管赶紧收回手，施法护住自己的手指。
“我天生如此，我们大人就是看中这点，才收留了我。”
程峰峦皱着眉盯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要让程峰峦留下他，就得证明自己有价值才行。祁临木思考片刻，开口道：
“我们大人当初说，七日之内必然联系我取回碎生玉。”
“七日之后，没有消息，你再杀我不迟。”
七天，这是他能想到的拖最久的时间了。希望在这七天内，他还能够穿越回学校。
程峰峦没说话，不过似乎是听进去了，对着方主管道：“带去禁牢。”
可能是怕普通的结界防不住他，于是他又被挪去了更深处的地牢。
途中经过了一个传送阵，祁临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程家哪个方位。
“能待在这里，是你的福气。”方主管冷冷说罢，揉了揉自己的指头，转身出去了。
祁临木双手被缚在身后，栓了一条细细的锁链，另一端连在石床一角。活动空间还挺大，除了够不着正门，别的地方基本都能去。
本以为应该像刚刚那里一样肮脏又吓人，没想到环境还不错，就是昏暗了点，也简陋了些，还有一点潮。
门前也不是铁栅栏，而是像正常房间一样的实墙，中间留了一扇门。
天花板上飘着像云雾一样的东西，散发着微弱的光。
比他宿舍大多了。
这里进不来阳光，外面也没有声音，只偶尔有人在他饿得发慌的时候送顿饭来。
祁临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耐心也随着这一顿又一顿难吃的饭逐渐消磨着。
难道真的不会穿越回去了？
第一次穿越时，回学校前的场景一帧一帧在他脑中播放着，最后定格在他伸手触摸手串珠子的瞬间。
大殿上玉髓的光亮、隐约出现的学校幻影……种种画面串联起来，祁临木不得不做出一个糟糕的推断。
或许他的穿越也和手串有关。
更糟糕的是手串不在他身边。如果拿不到手串，或许他这辈子都要在这里度过了。
哦，不对。他的期限只有七天。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祁临木下一次睡着，是被人叫醒的。
昏暗的灯光里，祁临木迷迷糊糊坐起身，脑子还没转过来，先对着面前一身劲装的女孩打了个招呼。
“花缘？怎么穿成这样，不是刚结婚吗……”
下一瞬脑子瞬间清醒，祁临木眨眨眼，看着面前的三个人，陷入沉默。
熟悉的白衣人和绿袍人，熟悉的花缘。
“说说吧，你什么情况。”白衣人开口。
看他的样子，完全被不记得山腰上的事情了。
不过以防万一，祁临木还是试探着问道：“你们之前，不是晕倒在山腰上吗？”
白衣人没反应过来，是旁边的绿袍子先开了口：“你遇到了？是你下的手？”
白衣人也悟了，手一拂过，两人就完全换了副样貌。
“借用一下他俩身份，不必担心，他俩现在还昏着。”
花缘想起自己去找两人时，刚好遇到娄尧之将那两个倒霉蛋打晕拖到箱子里的场景，没说话。
祁临木还没对两人的光速换装表示什么，就首先注意到了绿袍人变化之后的脸。
“我好像见过你……那个树林里重伤晕倒的就是你？！”
那人一笑，朝他行了个礼：“还没感谢救命恩人。我是程五兰，他是娄尧之。”
祁临木又看向娄尧之：“就是你想偷碎生玉？”
娄尧之似乎对他知晓的信息震惊了一下。祁临木把程峰峦对他的审问讲了个大概。
娄尧之嗤笑着对程峰峦做出评价：“蠢笨。”
一转眼看到蠢笨之人的儿子还在面前，又拐了个弯道：“不知什么福气，生得出五兰这样智慧又强大的儿子。”
花缘扶额，程五兰忽视。
只有一无所知的祁临木还在震惊：“你是程家幼子？可不是传言还被……”
程五兰主动接话：“关在这里？”
他似乎是感慨地环顾了一圈，打趣道：“我关的离你不远，不过不久之前，我刚出去。没能和你当上狱友，也算遗憾。”
看几人方向越走越偏，花缘及时把话头转了回来。
“我嫁入程家就是为了调查燕菱花茶一事。他俩混进来的目的也差不多，是为了找碎生玉。”
祁临木点点头，对花缘还是比较信任的。再加上对传闻中程家幼子的同情，还有之前树林相遇的缘分，他选择与面前的人合作。
“玉确实很可能在我这里，不过我拿不出来，它似乎和我的东西融为了一体。”
三人不解。祁临木也没具体解释，直接提出方案：
“你们帮我取回包裹，我想办法把玉给你们。”
他的包裹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过，里面有什么大家都一清二楚。
程五兰应下，补充道：“取回东西之前，恐怕还得临木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免得打草惊蛇。”
祁临木表示理解，只是要求娄尧之以他的身份配合提供一些消息，至少向程峰峦证明，他确实会来取碎生玉。
简单商议之后，三人便离开了。
没多久，娄尧之的消息果然被程峰峦拦截下来。
当天，方主管就进来把他的锁链缩短了一截，还不忘嘲讽一句：
“等姓娄的一来，你也就算活到头了。”
祁临木配合地缩在角落发抖。
于是祁临木又获得了几天在这里活着的时间。
有了三人的承诺，祁临木过的终于舒心了些，不用整日担惊受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