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照西厢》书半夏画深秋

56、相敬如宾？

　　对于霍同泽的行为，方抚月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早年间想要儿子却不可得，就将希望寄托在了霍同湛的身上，允许他结交大臣，还默许了他的隐形储君之名。

　　眼看着霍同湛就要成为太子了，霍安瑾出生了，然后二话不说又转向了霍安瑾，放弃了霍同湛，以至兄弟反目。

　　现在霍安瑾太子之位稳固，朝堂上表现得也很好，霍同泽又转向了霍安瓒一个才2岁的孩子，眼看着就要怕是要父子失和了。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方抚月忍不住有些为霍安瑾担心。

　　以楚妃跟郑晚溪的过节，要是霍安瓒上位，那郑晚溪跟霍安瑾怕是讨不了好，日后有的是苦头吃了。

　　不过方抚月担心了没一会儿就放下心来，她记得那年霍安瑾秋狩遇刺之后，霍同泽曾经受了很重的伤，事后太医曾隐晦的提起过他的寿数怕是不高了，也就是说他是活不到霍安瓒长大成人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用担心了。

　　霍安瑾羽翼丰满，霍安瓒不过是个孩子，楚妃也是个没有背景的，这种情况下不管霍同泽有多看重霍安瓒怕是也没法让他坐上太子之位的。

　　然后方抚月就跟吕辛说起来另一件事，她想要吕辛在京城里时不时的帮她打探一下宫里的消息，然后传到永顺来。

　　倒不是说方抚月担心霍安瑾还会对她生出想法，而是因为她离宫的时候霍安瑾那个样子看起来可并不是高兴。

　　虽说现在大概率不用担心郑晚溪那边会不让她入京了，但是霍安瑾呢？

　　方怀云要是考上了，以后大概率是会留在京城为官的，毕竟郑大人夫妇年纪那么大了，方怀云都说了要供养他们到老，自然是不好离开的。

　　方怀云在京城，那方抚月总得想办法回去的。

　　这样一来霍安瑾就成了绕不过去的问题。

　　如果霍安瑾已经将之前的事放下了，那方抚月就得想法子跟他回忆往昔，这样一来颜淮江就能早点被调回京城，她跟方怀云也能早日姐弟团聚。

　　如果霍安瑾没有放下，那方抚月就得想想法子了，至于是什么法子，方抚月暂时还没有想到。

　　不过她才刚到永顺，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

　　对于方抚月的要求吕辛自然是满口答应，毕竟不是什么难事。

　　她们说着说着方怀云就醒了过来，看到眼前方抚月温柔的笑脸，方怀云又哭了，然后就被方抚月打了。

　　“刚看到我的时候担心我出事了哭，现在知道我平平安安的还哭，怎么？这么期待姐姐出事啊？”

　　方怀云连忙摇了摇头。

　　“姐，我只是太担心你了，你都不知道吕辛姐跟我说你…”

　　方怀云想起了他是来干嘛的了，中气十足的吼道：“方抚月！你怎么能背着我偷偷嫁人呢！都没有经过我考察的人你怎么可以嫁！”

　　吕辛刚想开口附和，方抚月立马怼了回去：“我可没有背着你，我让吕辛姐跟你说了的。”

　　然后方怀云的火就烧到了吕辛的头上，姐弟三人就这样在屋子里闹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快到用晚饭的时间了才停了下来，方抚月也才终于想好了要怎么解释，或者说忽悠过去。

　　“嫁人这件事并不是我的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我都这个年纪了，总是要嫁人的，但是之前一直在宫里伺候着，哪里有资格谈论婚嫁的事呢，可是今年不是到了出宫的时候了嘛。”

　　“本来我也不着急的，想着出宫后慢慢挑，但是转念一想，我要是在宫里的时候就开始挑，那就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大宫女找夫婿，出宫了就只是被放出宫的宫人找夫婿了。”

　　“这两个身份可是天差地别。”

　　“再加上太子殿下不是要成婚了嘛，我就想着，那我是不是可以趁着太子殿下的大婚讨个彩头呢？毕竟我在殿下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然后你们就看到了，颜淮江从东宫的一个侍卫摇身一变成了四品官员。”

　　方抚月的这个解释还算说得通，所以两人都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方怀云还有些疑惑：“那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怀云，因为我担心你看不上他。”

　　“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但是怀云，说到底我们俩不过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我在宫里说好听点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说难听点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婢，又有什么挑剔的资格呢？”

　　方怀云想要安慰方抚月，但是嗫嚅了半晌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用力的抱紧了方抚月。

　　看着这个场景，站在一旁的吕辛无声的叹了口气。

　　就在她们姐弟三人情绪有些低落的时候，颜母派人来通知方抚月，说她有些不舒服，所以就不跟她们一起用饭了。

　　方抚月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正好她也担心要是让吕辛跟方怀云看出来她跟颜母之间不太和睦怎么办，如今颜母主动拒绝露面也算是件皆大欢喜的好事。

　　这天晚上，颜淮江跟方抚月陪着睡饱了的方怀云以及吕辛一起用的饭，看出来方抚月跟方怀云还有话要说后，他就知情识趣的说还有公务要忙，独自一个人去了书房。

　　虽然现在颜母已经知道了方怀云是方抚月的亲弟弟，但颜母对方抚月的不满的情绪却并没有消退，因为在谢芸的‘劝说’下，颜母已经认定了方抚月这个儿媳妇的心就不在颜淮江的身上，就算没有跟外男有染也不算个好媳妇。

　　所以在得知了颜淮江现在一个人在书房的消息后，颜母就派人叫来了他。

　　颜淮江到了后，颜母就抓着他的手开始哭诉。

　　“淮江，娘也不是想指责你媳妇什么，但是你想想往日里娘是怎么照顾你的，芸娘怎么照顾你的，现在你媳妇又是怎么照顾你的。”

　　“你说过她是太子的近侍，说白了也就是伺候人的了，能在太子身边待那么多年，那伺候人的功夫一定不错，怎么伺候太子就能面面俱到，到了你就百般疏忽呢？你可是她的夫君啊！”

　　“要我说，她就是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也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已经嫁到我们颜家了，是我们颜家妇了，还以为自己是太子身边的红人，看不上你呢。”

　　颜淮江听了却只觉得好笑。

　　“娘，你也会说是太子了，太子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这能一样嘛。”

　　“而且月牙的身份也不同啊。”

　　“在殿下那里她再是红人也不过是个宫人，一个伺候不好可是要受罚的，说不定还得掉脑袋，在我这里月牙是我唯一的正妻，她伺候的不好还有下人，我哪里就委屈了。”

　　颜淮江说的是有道理的，但是在颜母看来却只觉得他是被方抚月蛊惑了，心里对方抚月更是不满，转而开始含糊不清的说她见过方抚月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说不定她的心里一直有别人。

　　这个话颜淮江倒是听进去了。

　　不过颜淮江倒不是觉得方抚月不守妇道，毕竟他们成婚也有半年多了，他对方抚月的为人多少也有了些了解，确定方抚月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过他确实没有在方抚月的身上感受到多少对他的爱意就是了。

　　尤其是在谢芸到来后。

　　在谢芸时时刻刻都饱含深情的注视下，方抚月脸上永远温和的神情更是显得对他没有多少感情，以至于颜淮江不止一次的怀疑他跟方抚月到底是夫妻，还是衙门里共事的同伴。

　　看着颜淮江脸上若有所思的神色，颜母还以为她说的话终于打动了颜淮江，连忙将精心打扮过的谢芸拉了进来，交到了颜淮江的手里。

　　“要我说，既然你媳妇不把你放在心里，你总得找一个把你放在心里的人吧，我看芸娘就很合适。”

　　“她温柔、漂亮、乖巧、听话，还对你痴心一片，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你不是说你媳妇三年内无所出才能纳妾吗？我问过芸娘了，她愿意等你，等到三年之后再说。”

　　谢芸娇羞的点了点头。

　　然后颜母就带着丫鬟们离开了，出去的时候还贴心的带上了门，将屋内的空间留给了谢芸以及颜淮江。

　　看着面前含羞带怯的谢芸，颜淮江有些意动，但是一想到方抚月给他带来的好处，颜淮江还是推开了她。

　　“芸娘，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但是我真的不能背叛月牙，你就当我对不起你吧。”

　　说完，颜淮江转身就想离开，然后被谢芸从背后抱住了。

　　“表哥，我知道你愿意伤害表嫂，我也不愿意，但是我希望你看在我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给我一次机会。”

　　“表嫂不是说只要她三年无所出就给你纳妾吗？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我也愿意等。”

　　“三年内如果表嫂生了孩子，我就当过去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乖乖的听你的安排嫁人。”

　　“但是万一，万一表嫂没有生出来的话，表哥，我希望你能看看我，我保证我会乖乖的。”

　　“我会尊敬表嫂，凡事也会听她的安排，绝对不跟她争，她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哪怕她要我的命我也给。”

　　“表哥，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你不要对我那么残忍，好吗？”

　　然后颜淮江就感受到了背上有些湿润，他转过身一看，果然看到了哭得梨花带雨的谢芸。

　　颜淮江心里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将谢芸抱进了怀里，低声说了句傻丫头。

　　谢芸则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

　　什么三年？傻子才会等三年，方抚月一个身体健康的人要生个孩子出来不要太容易，她要等的是方抚月有孕。

　　只要方抚月有孕，那就不能伺候颜淮江了，她就能趁虚而入了。

　　等到她跟颜淮江生米煮成熟饭，那方抚月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而且方抚月肚子里也有了孩子，自然是不可能离开颜淮江的，只能忍气吞声的接受她，乖乖的喝她那杯妾室茶。

　　颜淮江跟谢芸亲昵的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