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照西厢》书半夏画深秋

16、思量对策

　　万寿节当晚

　　霍同湛从宫里出来后，一回到王府就愤怒的让人将锦歌关到了暗牢去。

　　在他看来，这次的失败都是锦歌这个蠢货导致的，毕竟方抚月出现的太凑巧了，而且用来反制他的话一听就知道是有备而来。

　　霍安瑾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她天天跟着霍安瑾居然一无所知！以至于毁了这几个月的计划不说，计划失败后还贸贸然开口暴露了身份，引起了郑晚溪的怀疑，她是傻子吗！

　　要是她能说出什么顶用的话就算了，结果她除了暴露跟自己的关系匪浅外，什么有用的都没有说出来，以至于被当场赐婚，连留在宫里都做不到，更别说继续留在霍安瑾身边为他打探消息了，还不如不开口呢！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霍同湛快步走进了书房，还让管家将他的智囊董先生请了过来。

　　董先生收到消息就知道计划怕是出现了问题，连忙赶了过来，匆匆忙忙的向霍同湛行了个礼后就开口问道：“王爷，计划出现什么差错了？严重吗？”

　　霍安瑾摇了摇头，咬牙切齿的说道：“计划没有出现差错，计划完全失败了。”

　　“完全失败？不应该啊，您不是说跟大皇子并没有起疑吗？锦歌姑娘得到了大皇子的信任，帮着我们调换匕首应该也不会引起大皇子怀疑，应该万无一失才对。”

　　“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但是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一个黄毛丫头，说我对郑晚溪那个女人有意，所以他霍安瑾才会攻击我，我又没法解释，就连我故意受的伤都成了我心虚的证据！”

　　说到这里，霍同湛恨恨的锤了一把桌子，然后一把将书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拂到了地上。

　　“那贵妃呢？圣上呢？他们就同意了这丫头拿贵妃的名誉开玩笑？”

　　“郑晚溪那个在宫外有个不清不楚的未婚夫的女人怕什么，二话不说就应下了这件事，真是不知羞耻，至于皇兄…”

　　霍同湛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皇兄他有子万事足，哪里还看得见本王这个亲弟弟。”

　　“还有那些王公大臣，她郑晚溪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也不想想本王是什么身份，看得上她郑晚溪一个水性杨花还生过孩子的残花败柳吗？她以为她是前朝戾帝的宸妃吗？有着能够让皇帝为了她不惜绝嗣的容貌？！”

　　“还有锦歌那个蠢货，蠢货蠢货蠢货！本王花了整整两年，两年！才将她送到了永和宫里，霍安瑾的身边伺候，还耐着性子对着她伏低做小，结果现在好了，全白费了！”

　　眼看霍同湛越来越生气，董先生连忙叫来了陪着他入宫的太监，仔仔细细的询问了今晚宫里发生的事。

　　听完了后，董先生就直挺挺的跪到了地上：“这次的事是属下思虑不周，太过想当然了，以至于计划失败，还导致了王爷在宫中受辱，还请王爷责罚。”

　　“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哪里是先生的责任，明明是锦歌的疏漏导致的，要不是她没有察觉霍安瑾身边有人跟着，计划怎么会失败。”霍同湛赶紧伸手将董先生扶了起来。

　　董先生站起来后，先是谢过霍同湛的不追究，捋了捋胡子，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当时属下就说过，储君之位是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是要见血的，您要么就不要出手，要么就该干脆利落的…”

　　他以手做刃向下一劈。

　　“本王知道先生的意思，但是本王想着无论如何他都是皇兄唯一的儿子，要是对他下死手，那皇兄可就绝嗣了，所以才想着只是坏了他的名声，断绝他继位的可能，谁知道…”

　　“谁知道您为圣上着想，圣上却不为您着想。”董先生接上霍安瑾的话：“大皇子毕竟只是个孩子，就算被人说性情暴虐，日后也有的是机会扭转印象，但您不一样，您这个年纪名声坏了，那可就很难说清楚了。”

　　“先生说的是啊！我为了他们着想，手下留情，他们却想毁了我，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说完，气得眼眶发红的霍同湛‘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手边的东西就用力扔到了地上。

　　在霍同湛发泄完怒火后，董先生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王爷，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无可挽回了，只能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听了这话，霍同湛眼睛一亮就看向了董先生。

　　“先生已经想到办法了？！”

　　然而董先生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却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霍同湛刚刚才降下去一些的怒火，这下烧得更旺了。

　　“那还说什么‘接下来’，我本就不比他霍安瑾名正言顺，现在名声还有了污点，苦心经营的形象也要毁了，哪还有什么‘接下来’！”

　　看到霍同湛这副怒火中烧的样子，董先生开口劝道：“王爷，话不是这么说，圣上身体康健，您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争。”

　　“呵，到底是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争，还是他霍安瑾有足够的时间可以争，先生你难道不清楚吗？”

　　董先生沉默了，房间内只能听到霍同湛气得大喘气的声音。

　　毕竟是自己的主君，所以董先生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王爷，这次的事虽然无可挽回了，但是属下倒是想到了一个可以帮您挽回一些形象的法子，就是得委屈委屈锦歌姑娘了，不知道您舍不舍得。”

　　“不过是个没有脑子只会坏事的蠢货罢了，本王有什么舍不得的，先生尽管说。”

　　“属下的想法是，王爷您闭门不出一段时间，然后再派身边的人去京兆尹报官，说是锦歌姑娘携款潜逃，不知所踪了。”

　　“先生确定吗？这样难道不会让人觉得本王杀人灭口了吗？”霍同湛皱着眉头问道。

　　“王爷您且耐心听我说，与此同时，您需要摆出一副对锦歌姑娘痴心一片的样子，比如在外边醉酒以后不忘嘟囔着锦歌姑娘的名字，或者拿着绣有锦歌姑娘的手帕黯然神伤。”

　　“接下来我们就得派人在民间放出流言，说您并不是觊觎的贵妃娘娘，而是喜欢锦歌姑娘，只是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锦歌姑娘心里另有他人，比如残疾或者没有出息的表哥之类的。”

　　“您得知了这样的事自然不肯放弃锦歌姑娘，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您更希望锦歌姑娘跟着您过上好日子，这样一来，大皇子攻击您这件事就解释得通了，毕竟锦歌姑娘可是大皇子的大宫女，大皇子自然是要帮她的。”

　　“至于有人怀疑您杀人灭口了那又如何？他们能拿得出证据吗？再说了，您既然敢报官，就说明您不心虚，也不怕京兆尹去查，不然万一京兆尹真的去查了，查到锦歌姑娘已经没了您岂不是成了笑话？”

　　霍同湛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疑惑。

　　“可是先生，按照您所说，本王为什么非要让锦歌‘叛逃’呢？直接让她跟本王演一出戏不就得了？”

　　“王爷，您跟锦歌姑娘恩恩爱爱，那您让未来的王妃如何自处呢？您可还没有成家呢，有了锦歌姑娘这么个‘真爱’在，您日后还怎么娶到那些对您有助力的姑娘？”

　　“再说了，锦歌姑娘跟您恩恩爱爱，那又怎么解释您之前痴缠许久她却不答应？锦歌姑娘对您不理不睬，那她又为什么要帮您解释，说大皇子的行为不是为了贵妃而是为了她？”

　　“而且王爷，锦歌姑娘要是不逃，那么京城内外的人又怎么会注意到咱们王府呢？您跟锦歌姑娘就是演了一出戏又要给谁看呢？您总不能为了洗清现在的污名，又给自己套上贪恋美色的污名吧？”

　　“有些事，当事人不能说，流言却可取信于人。”

　　“而且您要是想的话还可以趁机报复贵妃，就说锦歌姑娘恋慕的对象其实是圣上，您被她的痴心所感动，这才对她动了心思。可贵妃又是个不容人的，不顾她的意愿借圣上的手将她强行赐给了您，她备受打击这才叛逃的。”

　　“那要是皇兄或者贵妃站出来反驳呢？”霍同湛问道。

　　“殿下，您觉得圣上跟贵妃要怎么反驳呢？”董先生胸有成竹的说道：“圣上说锦歌姑娘对她没心思，这不正印证了贵妃不让锦歌姑娘有机会跟圣上一诉衷肠吗？贵妃说您觊觎的是她而不是锦歌？那不是更成了笑话嘛。”

　　“再说了，这所有的事说穿了不过都是‘流言’罢了，您所做的只是摆出一副对锦歌姑娘一往情深的样子，圣上跟贵妃能说您什么呢？说您不该对他们赐给您的妾室上心？”

　　霍童湛连连点头，连忙吩咐人按照董先生说的做。

　　然后董先生还补充道：“王爷要是实在担心圣上跟贵妃，那就放出流言的时候不要指名道姓，改为隐晦提及就好了，毕竟比起言之凿凿的流言，大部分人更相信他们自己‘推理’出来的结果。”

　　霍同湛应下了。

　　至于锦歌？霍同湛当晚就将她送去跟已逝的家人‘团聚’了，事后还毁了她的容貌，将她草草的扔去了乱葬岗。

　　毕竟这样一个被人用来侮辱他的废物还留着干什么？给自己添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