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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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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官保把族中大半精兵全都调来,在老松山的峡谷中埋伏了三天,说好的汉人的宁王会路过,却没看到汉人一根汗毛。
他以为自己被骗了,怒气冲冲地踹树,只落了自己满身雪。
“这□□诈的汉人,竟然骗我白跑一趟,走,咱们回去!”
其他部落的头目也很怨愤,有个人大声质问:“首领,是你说有大活我们才来的,这么多人白守了三天,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完颜官保怒气更炙,冲上去扇了他两巴掌,“这个说法够不够?!”
三千胡伦骨嵬精兵顿时成了散沙,各部落头目带了自己寨子的人离开。
姜淮玉安插在山上的探子立刻回报:“大人,他们散成六股人分别从不同方向走了,人最多的是完颜官保那支,约莫九百人。”
特意埋伏的三千骨嵬精兵他们很难吃下,九百人就好说多了。
姜淮玉拿出简易地图,看了完颜官保撤退的方向。这里山岭很多,又不太陡峭,他便命人从两路包抄。
“尽量留完颜官保活口,我要知道是谁背叛了我。”
除此之外,他还带了二百支火铳,那是他私下命人研究出来的枪,射程二百六十步,可惜私铸火器很麻烦,稍不留神就是杀头大罪,没能铸太多,一年多了才只有二百支,还只能在这种深山里杀蛮子。
军中也有火铳,是一种很笨重的三眼铳,射程仅百步,还需要引火,使用很麻烦,比他的火绳铳差很多。
这些火铳,他临出发前才发给最信任的亲兵,等回去后变会立即收回,并且严命他们说出去,否则军法处置。
完颜官保的人本就日夜不休埋伏了三天,回去时天黑了,他便命人扎营做饭,休息一夜。
他把头盔拿下来,没有卸甲,靠坐在树下休息。一个骨嵬少年从马上拿来酒,打开塞子双手递给他。
完颜官保伸手去接。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炸响,手接了个空,他抬头看到少年倒在地上,脸上有个大窟窿,把鼻子都打碎了,血溅在他手上。
他懵了一瞬,随后传来上百声巨大的炸响,满天都是箭矢。
“是汉人!汉人来了!他们手里有火器!”
完颜官保大声喊:“镇定!拿起你们的弓箭来,我们不怕汉人!”
紧接着,又是一轮火铳和弓箭齐射,上百个骨嵬人倒地。
许多人转身就跑,本来想打的见身边人死了,也开始跑,完颜官保见哗变了,也只好随便牵了匹马逃命。
汉人从山上大喊着冲下来,见人就砍,却不追逃兵。
过了片刻,远处也传来喊杀声,原来那里也有埋伏。
姜淮玉从山上不紧不慌下来,就看到完颜官保被人捆得结结实实跪在那里。
他满意地笑了,拍拍那个兵的肩膀:“你捉到的?”
“是俺!”
“好,回去给你请个大功。”
他叫人把降兵全杀了,然后分成两路迅速去围杀其他几股骨嵬人,马也是现成的,可以直接用战利品。
姜淮玉坐在一块石头上,笑眯眯地看着完颜官保:“我就是你要杀的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谁透露给你的消息。”
完颜官保看到自己部落的人全部被屠杀殆尽,眼珠子通红,大喊着“你这个畜生!他们都投降了啊!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
姜淮玉平静地道:“你们杀汉人的时候也没心慈手软啊,所以我现在同样不接受投降。等你们骨嵬人死个五六成了,我会考虑的。”
完颜官保哽住,骨嵬人确实比较没素质,南下抢劫把男人全杀了,女的和幼童抢回去为奴为婢。但是汉人一向是比较有素质的,从来不杀俘,如果投降的多,还封个官,过往全部既往不咎。
这个宁王怎么不按套路来?
他起初还很有骨气,大喊着要不就杀了他,不过很快被人从身上搜出来了一封信。
沈思源的亲笔信,与他以往字迹一模一样,并且为了令完颜官保信任,还盖了他的官印。
姜淮玉弹弹信纸,“忍这孙子许久了,一次性弄死他。”
通敌叛国是重罪,就是皇帝也保不住他,说不准还让他早点死,免得说出不该说的。
有了沈思源的通敌,这次比上次围剿还方便,胡伦骨嵬精兵被姜淮玉杀了两千,沈思源为了军功也没有告诉完颜官保他们还有三只精兵是直插骨嵬部落的,总之,大获全胜。
这一次凯旋而归,邓元玮的嘴都笑得合不拢了,看姜淮玉更为顺眼,他在辽东好几年,没有哪次有这回军功大的,升迁有望了。
姜淮玉也全程附和,言笑晏晏。
来到辽东镇驻地广宁城下,沈思源在城楼上看到姜淮玉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又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完颜官保,脸色顿时惨白,缓缓走下城楼。
他们大胜而回,官位又高,沈思源没有迎出城门已是怠慢了,还一副死了爹的样子。
邓元玮纳闷:“沈大人是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姜淮玉笑道:“兴许是有点害怕。”
他拿出那封信递过去,那副笑面瞬间变成了冷面,“来人,沈思源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把他拿下!”
沈思源当即被捆住,拿下佩刀,送入大牢,几日后押入京城受审,入京后来不及受审就自杀在牢里了。
这次姜淮玉加封食邑两千户,并封为大将军,提督辽东军务,邓元玮等人也各有赏赐。
姜淮玉由此逐步掌控辽东,部下要么归顺,要么换成他的人。向北能击杀骨嵬,向西能抵御蒙古,战功赫赫,令皇帝如鲠在喉。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
辽东的春天到来,冰雪融化,嫩绿的草芽儿从雪地里顶了出来,每天都是晴天,让人只想瘫在那晒太阳。
那些曾经被骨嵬掳走的汉女,以及骨嵬女人在辽东扎根,有很多直接嫁给了将士,春天到了,他们把俸禄攒下来给妻子换鲜艳的新衣、新首饰,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唯有姜淮玉和柳湘莲不是很高兴。
柳湘莲比姜淮玉还大两岁,他俩都没成亲,并且心里多少有个惦念的人,一时半会见不到。
柳湘莲还好,他只是有个模糊的念想,衣锦还乡和娶个漂亮妻子,如果尤三姑娘已经许了人,他也不会特别难过,毕竟还没见过。
姜淮玉就难受多了,他见过,可是没许下什么约定,人家不一定会等他,而自己还不知何时能回京,或许一两年,或许三五年。
也不知林黛玉收到他送的东西没有。
*
京城,一个大箱子被人抬着从公主府进了林府,放在林黛玉屋里。
大长公主的丫鬟笑道:“林善赞,这是辽东那边送来的土俗,这一箱是专门写了送给你的。”
林黛玉听到辽东二字,已经忍不住搁下笔走过去,脸颊有些发烫。
“劳烦大长公主了,雪雁,替我给些赏钱。”
她打开箱子,一股凛冽的冰雪气息和着松香扑面而来,里面是满满的硝制好的各种皮毛,还有一堆盒子,打开看,全都是年份很久的野山参,也有西洋参,品相极好。
雪雁送完赏钱回来,看到这些,拍手说:“送礼的人真体贴,知道姑娘吃人参养荣丸,送了好的来。不过,咱们家在辽东有亲戚吗?”
那些盒子全都整理出来,林黛玉挨个看了,连一张纸、一个字都没有。
这一箱土俗更像是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借送礼之名试探她的态度。
似乎那次见面,他吓得不轻,生怕造次了。
她本来是有点恼的,想了一会儿,又笑了。
外头有个丫鬟探头:“姑娘,老爷院里的丫鬟跑咱们这打听箱子从哪里来的。”
林黛玉撅起嘴巴,“快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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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月,姜淮玉收到了京城送来的东西,林黛玉送了枚玉佩,温润的羊脂玉雕成了古朴的青鸟形状。
信是大长公主满纸的嘲讽,她好不容易出手保媒,本以为撮合不了,谁知道过了两年,现在请她帮忙互送东西来了。
早干嘛去了你们?这点事拖了那么久,痛快点孩子都有了。
骂了整整三页纸。
姜淮玉摩挲着玉佩,笑着看完了大长公主的牢骚,一句话都没看进眼睛里,脑子里只有两句诗。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