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对象是竹马》明后天

4、第 4 章

　　那晚，祁侓和祝今安顺着房中的暗道一直走了大概两刻钟，终于看见了微弱的亮光。

　　走到暗道尽头后，祁侓将背上的祝今安放下，让她在暗道内等着他，他不知道暗道通往哪个地方，也不确定是否安全，他不能让祝今安处在未知的危险当中。

　　“安安，哥哥先去看一下，你在这等着我，我很快回来。”祁侓摸了摸她的头。

　　祝今安犹豫了一会，才放开拉着祁侓袖口的手，乖乖点头：“嗯嗯，哥哥你快点，我有点害怕。”

　　他说了声好后，凭借着暗道口微弱的亮光快速扫了一眼他们俩人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随后蹲下将祝今安身边地上的石子拨弄到一旁，让祝今安坐在地上，便走向暗道尽头。

　　祁侓走到透着亮光的暗道口前，观察了一番后在墙上摸索起来，并没有发现有能够按动的石块机关。之后他试探的推了推面前的石壁，仍旧毫无动静。

　　在他们被阿麽推进暗道不久后，他便闻到了微微刺鼻的烟味，猜测可能慈幼院已经全部笼罩在烈焰中了。

　　他还担心烟雾进入暗道可能会导致他和安安呼吸受阻，然而过了一会这个担忧便消失了，尽管烟雾味还是存在，却并没有变浓烈，因此他猜测暗道修建时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如今原路返回肯定不可能了。

　　唯一的出路便是面前这堵透着亮光的石壁。如果正面和侧面的墙上都没有的话，祁侓抬起头，看了看头顶。

　　他转身看向不远处坐在地上，正看着他的祝今安，向她招了招手：“安安，来我这，哥哥需要你的帮忙。”

　　地上的祝今安一听，立刻就起身跑向他。

　　一到祁侓身旁，她就仰头看着祁侓，祁侓将祝今安抱起来，比平时抱的稍微高一点：“安安，伸手，摸一摸你头顶上的墙，还记得阿麽在屋内墙上按了一个石块就出现一道门吗？你也摸一摸有没有突起的石块。”

　　说完又将她往上颠了颠，方便她伸手。祝今安在祁侓怀中稳定后，放开了微微扶着祁侓脑袋的手，边伸手去够石壁，边想着：哥哥的脑袋软软的。

　　这时她感觉到了手下有一块很明显的突起：“哥哥，摸到了。”

　　“安安真棒，按下去。”

　　一只手似乎不够施力，她便双手抬起一起向上按去。紧接着，一声“咯吱”响起，祁侓面前的石壁，向外弹出大概一寸的距离，亮光从这一寸缝隙倾泄而来。

　　祁侓小心地放下祝今安，随后他将食指放在嘴上，向她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而后指了指刚刚她呆的位置，示意她过去。

　　祝今安听话的过去后，祁侓将暗道门推开，谨慎地走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一个破败的庭院，围墙半塌，繁茂的花木四处乱长，野生的藤蔓沿着残破的门楣和窗棂盘缠而上，地上杂草丛生，瓦砾遍布。

　　祁侓拨开暗道门前半人高的杂草，走出了暗道，来到庭院里，他看着眼前破旧的房屋想着应该已经荒废很久了，但是他知道目前他们还是在锦都都城内。

　　他迅速地看了周围一圈，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危险，便转身回到了暗道。

　　暗道内，祝今安看着祁侓消失在眼前时，便慌乱的站了起来。但是她仍旧不敢乱走动，看着周围黑黑的一片，她唯有靠外面祁侓细细簌簌的声音才能获得一点安全感。

　　没等多久，祁侓便回来了，这次没等祁侓叫，她便匆匆跑向了他。

　　祁侓能感受到祝今安的恐惧与不安。于是将她抱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安很棒，帮哥哥打开了门，不然我们就出不去了。”

　　她听见祁侓的话，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一双眼睛里的不安和恐惧褪去，重新泛起了光。
　　祁侓的话让她觉得她没有成为他的负担。心里也是一阵愉悦。

　　“哥哥，我们现在在哪，我们还回去吗？“她轻声地问道。

　　“我们还在锦都内。”祁侓说完，牵着她出了暗道。“安安，今晚我们便要在这院子里休息，待天明我们才能回去。”

　　祝今安看着一片夜光下显得格外荒凉的院子，向祁侓身边更加的靠拢了些。

　　“你在这等我，我把地上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只能睡在这了。”祁侓说完环顾四周，松开祝今安的手，让她站在一旁。

　　而后走到屋子里的一角，弯腰将地上的石子拨弄开，又走到院子外，捡起地上的枯叶和干草，抱起转身回到屋子那个角落在地上铺开。

　　祝今安看着祁侓来回几趟，原本想要去帮忙一起捡的，但是祁侓不让她帮忙，于是她就只能站在墙角，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跟着祁侓来回动。

　　“过来吧，安安，可以了。”祁侓先是自己试探了一下地上铺着的树叶的厚度，觉得合适后才叫她过去。

　　“安安就先和哥哥在这里将就一下。”虽说他们在慈幼院长大，但是平时有阿麽的照顾，阿兆和祁侓等哥哥的宠爱，祝今安其实也没吃过什么很大的苦头。

　　祝今安和祁侓一起坐在干草上，祁侓让祝今安靠着自己：“安安，快睡吧，还有大概二个时辰就天亮了，天一亮我们就回院子看看。”

　　祝今安点了点头，一个晚上先是经历了一场大火和惊吓，又走了对于祝今安来说挺长的一段路，身心早已疲惫，没过多久就靠着他睡着了。

　　祁侓害怕晚上会出什么意外，便不准备睡觉。

　　半刻钟后，身旁的祝今安动了动，原本只是闭目养神的祁侓在她动的瞬间就感受到了，他睁开了眼。

　　便看着她正双手双脚的往他身上爬，祁侓以为她醒了，结果一看，睡得很沉还打起了很细微的鼾声。

　　祁侓一阵失笑，任由她往自己怀中靠，待她像小猫一样在祁侓的怀中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后，便不再动作。

　　于是他便就祝今安的姿势将她拥在怀中，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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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晨曦初露，日头透过树枝的缝隙洒落在窗檐上，顺着破损的窗纸丝丝缕缕的渗透到屋内，日光缓缓靠近屋内的一角，慢慢爬上了祁侓和祝今安的身体。

　　一刻钟后，祁侓睁开了眼，眼神一片清明。他看了看身上的日光，抬起手虚虚放在祝今安的眼睛上，而后缓缓摇了摇她。

　　手掌下的睫毛微微颤动，像两片小小的绒毛轻扫过掌心，瞬间传来一阵痒意。

　　“安安，醒醒，我们该走了。”

　　还在祁侓身上的祝今安微微动了动，嘴里哼哼唧唧的说了什么似的，然后渐渐又安静了下来。

　　祁侓一阵无奈，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掐住了她的脸颊肉，微微用力。

　　“哥哥，醒了醒了。”祝今安算是一个起床困难户，在院子里祁侓就总是以这样的方式叫她起床。久而久之，就成了她的一个下意识反应。

　　待祝今安适应了阳光，祁侓便放开了覆在她眼睛上的手。他低头一看，小姑娘还是迷迷糊糊的，于是他便抱着她站起来，将她放在地上，让祝今安自己站稳。

　　“安安，我们要回院子了。”祁侓对着祝今安说道。

　　“嗯嗯好，哥哥，我们走。”祝今安边说着，边向自己脸上轻拍了几下，让自己清醒起来。

　　祁侓就在一旁看着她拍完后，又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许是睡觉的时候压着了，脸颊旁边的几根头发顽固的翘着，在日光的照耀下，甚是可爱。

　　祁侓笑了笑，牵起她的手穿过瓦砾石块遍布的院堂，而后出了这间废旧的院子。

　　出了院子后，祁侓观察了一圈，他对这里有印象，之前替书局送书的时候路过附近，只不过离慈幼院挺远的。毕竟是与院子在相反的方向，还需要绕路才能到附近。

　　“看来暗道是直线修建的。”他默默想道。祁侓带着祝今安向着慈幼院的方向走去。

　　“哥哥，昨晚阿麽是不是没事。”祝今安问道。

　　“哥哥也不知道。”祁侓思考了一会回她。

　　阿麽在慈幼院已经很久了。他和祝今安来到慈幼院时阿麽就已经在院子里照护孩童了。如今看来，阿麽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那我们回去之后要住在哪？”昨晚她也知道院子被起火了，哥哥还给她简单说了起火的情况。

　　“我们先回去再看看吧。”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们后面要去哪，但是肯定是不能离开锦都的，明年就要科考了，他必须参加科考，如此才能为安安，为自己谋划出路。

　　就这样走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街道与人群。

　　早晨的锦都街头就热闹非凡。小摊上尽是琳琅满目的商品，目不暇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包子铺、烧饼铺扑鼻而来的香味，吸引着街道上的人们。

　　祁侓给祝今安买了一个烧饼，让她边走边吃。

　　慈幼院其实离锦都集市不算很远，再加上祁侓和祝今安是走的小道。一刻钟便到了慈幼院门口。

　　还未靠近慈幼院，祁侓便看见门口站着官兵，还围着一圈的人。

　　走近，门前立着一块木板，上面贴着一张官府告示。祁侓快速看了一下，大概是说因天干物燥导致失火，后续将由户部妥善处理相关事宜。

　　“欸，这不是阿侓和安安吗？你们昨晚逃出来了。”祁侓一听是慈幼院不远处当铺的小工，小工看见他后，接着说道，“今天天还没亮，就听见外面说走水了，我出来一瞧，居然是你们院子。”

　　“官兵不久后便来了，听说里面还有没逃出来的，就这样葬身火海了。”这小工边说着边叹了口气。

　　祁侓眉头一皱，心想，这告示看似透明简单，但细细想来就透着不对劲。

　　一般锦都城内如出现意外事件，视其轻重处理。意外事件轻的便是官府自行处理。但是一旦出现涉及百姓性命的事件，无论是意外与否，都必须上报皇城司，由皇城司接手调查。

　　而昨夜的院子里并不是只有他和祝今安。还有几个新进院的孩童，照这小工说的，看来没有逃出来，但是却不见皇城司的人来调查，便这样张贴告示表示结案了。

　　祁侓想到昨晚阿麽说的一番话，越想越不对劲，这可能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

　　“所幸阿兆他们前几日便走了，这许是唯一的幸事了。”祁侓脑海突然想到。

　　如今慈幼院被烧毁，他和祝今安必须考虑之后的住处。他牵着祝今安往书院方向走去。到达书局时，正好看见李伯在晒书。

　　“李伯，我现在要去书院了。能否让安安在你这里待着，我放学便来接她。”他走近书局，对着正在整理书籍的李伯说道。

　　“可以的，可以的。”李伯是一个十分和蔼的老头，还有点小孩子性情，当时祁侓在这里帮工时李伯便十分看好他。

　　“那安安在李伯这里待着，我晚上回来接你。”祁侓向李伯道了声谢，等祝今安回复后，便去了书院。

　　傍晚，祁侓原本打算接祝今安去附近的庙宇借宿一番，结果刚进书局，便被李伯拉到一旁。

　　“我已经听说了你们院子被烧毁一事了，你现下有何打算。”李伯率先开口问道。

　　“我身上还有些许银两，我打算先带安安去庙里借宿一段时间。”祁侓沉默了一会接着回道，“明年便要科考了，我必须坚持到那个时候。”

　　“如此，那你把银两给我，我后院有一件放杂物的房间，你们可以住在那里。”李伯说道。

　　祁侓看了眼李伯，其实他身上的银两根本就没有多少，根本就不够住进李伯那间杂物间，但他知道李伯是在帮他。他思考了一下，便应了。

　　“多谢李伯，我……”祁侓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段。

　　“别谢来谢去的，那小姑娘还挺招人喜欢，今天帮我来来回回的收书，也算有个小帮手了。”李伯指着屋内正在捧着本书看的祝今安。

　　祁侓笑了笑。看着祝今安，眼底一片柔和。

　　——

　　“放榜了！放榜了！”大街上不知谁人一声大呼。

　　顷刻间，便有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拥拥挤挤，叫叫呼呼，齐来看榜。官兵们站在榜前，维护着秩序，拦住试图更近一步看榜的人群。

　　刚开始不觉于耳的喧闹声，继而人群中似有哭泣之声，随之是怒骂之声。须臾一簇人各自走散，一簇人相继赴上。欢笑，哭泣，怒骂相互参杂，悲喜相交。

　　祁侓待人群大多散去后，才上前看榜。尽管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但是当看到榜首自己的名字时，他的一颗心才安稳的落下，随后升起的是一片喜悦。

　　当祁侓回到书局，正要找李伯和祝今安时，李伯面色焦灼的跑到他面前。

　　“祁侓，安安不见了。”他还未停下便朝祁侓喊道。

　　“什么！”祁侓动作一僵，立刻跑到后院，一刻钟后又神色匆匆地跑出了书局，连李伯在身后的叫喊声都没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