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美人攻天天追杀我》企鹅长老

3、林间的哭声

　　树木之间，一条小路蜿蜒通向森林深处。
　　与他同行的军人们已经走上了林间小路，其中一个提手榴弹的回头招呼石荧，石荧跟了上去。
　　小路很长，人们走了很久，边走，边开始聊天。
　　一名身材魁梧的军人说：“这次，我们解决了深井，剿灭了所有研究员，立了大功啊。”
　　一名身材高大的士兵朗声笑道：“可不是吗，这次的功劳可真不小，我们应该能提升士兵等级吧。”
　　另一名士兵摇了摇头，说：“呸。提升等级？别想了，这才到哪，等到消灭了‘明日余晖’组织的所有基地再说吧。”
　　还有一个瘦小佝偻的士兵说：“‘明日余晖’的基地那么多，要都消灭完得等到哪天啊？”
　　石荧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明日余晖”正是建立了这座地下深井的组织，自己就是“明日余晖”的研究员们造出来的。从他们的谈话中，石荧判断出这些军人所属的组织和“明日余晖”为敌。
　　那身材高大的士兵忽然问石荧：“014号，你对‘明日余晖’有什么看法？”
　　石荧没有说话，摇了摇头。如果他一说话，这些人可能也能分辨出他不是014号。
　　那名士兵看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追问。那身材高大的士兵问：“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瘦小佝偻的士兵说：“吃烤牛排！”
　　身材魁梧的士兵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说：“想什么呢！能有烤土豆就不错了。”
　　人们又走了十分钟，小路通向一片开阔的山丘。山丘上支着许多高大的帐篷，帐篷四周围着栅栏，栅栏内还停着许多辆装甲车。
　　营地到了。
　　身材魁梧的士兵问石荧：“014号，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平时的你最爱讲话了。”
　　瘦小的士兵也说：“对啊，平时你总是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今天为什么这么安静？”
　　士兵们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那身材魁梧的士兵拿起武器。
　　他转身，将枪口对准了石荧，却发现，地上只剩下一堆衣服。
　　蓝色的制服堆成一团，面罩落在上面。
　　014号失踪了。
　　石荧恢复了藤蔓的形态，从衣服中脱出。他悄无声息地爬到了路边的树上，飞快地蔓延上了树梢。
　　士兵诧异地盯着地上的制服，那身材魁梧的士兵收起枪来，捞起了石荧的衣服，查看了上面的编号，014号的标牌闪着光，但是没有人在里面。他们交换了愕然的神情。其中一人说：“014号到哪里去了？”
　　瘦小的士兵喃喃地说：“他消失了……”
　　他爬到了树冠里，那里植物丛生。石荧探出枝条，勾住了另外一簇树枝，爬到了旁边的一棵杉树上。
　　他以攀爬树木的形式在树林间穿梭，很快就离开了营地。
　　石荧在树林中攀爬了很久。林中生长着许多奇异的生物。树干上，爬着一群黑斑甲虫，长着蜗牛般的触须。石缝间，爬出来几只漆黑的蝾螈，有着七八只脚，身体畸形。草丛里，飞出来一只庞大的蚱蜢，表皮如金属般闪亮，泛着光泽。
　　这些生物，不像自然界里自然产生的。石荧心想，那这些生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石荧变回人的形态，在林中走了很久，每片树林长得都一般不二。他不知道自己在向哪个方向走。
　　他想走出这片林子。
　　在“深井”里的时候，他曾经听研究员们说过，外界有许多座大型城市，是基地。那些城市中，容纳着上百万人。或许在那里，他能安顿下来，获得稳定的食物来源。
　　黑夜很快降临，林中暗了下来。天似乎一瞬间就从白天切换成黑夜。
　　森林里的夜行生物在黑暗中涌现出来。长着三对透明翅膀的蟌虫在空中划过。巨型甲壳蝎从树上爬下来，树干表面覆盖的飞蛾如波浪般涌动，闪烁着荧光花纹。
　　石荧从未见过这些生物。他想，如果自己饿极了，可以抓一只吃，但是现在，他口袋里就算只有一片压缩饼干，他也不打算吃这些生物。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是人的哭声。
　　声音很细微，从远处传来，在深夜密林的安静背景下，显得格外清晰。
　　石荧朝着这声音的源头爬去。他分辨出来，那是个人类小孩的哭声。
　　林中为什么会有小孩呢？
　　声音来源于一片林间空地。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坐在树边，正在小声地抽泣。那孩子抽抽噎噎，一会抬手抹一下眼泪。
　　石荧在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默默地观察着那孩子。
　　过了一会，哭声渐渐停止了。那个孩子在地上躺下，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石荧心想，那孩子是不是死了？
　　石荧悄悄地走到了孩子的身边。
　　孩子的身体是一个热源。石荧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如波浪般在空中散去。
　　孩子还在细微的呼吸声。
　　他还没有死。
　　石荧伸出手，触碰到孩子的身体。他的指尖沾上了血。这孩子背上全都是血。石荧把他翻过来，孩子的后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模糊，呈锯齿状，不停地往外渗血。
　　按照这样的流血量，一两个小时后这孩子必死无疑。
　　石荧冷冷地观察着孩子，孩子的血不停地往外流，浸透了衣服。
　　石荧就这样看了十分钟。终于，他伸手，把手指放在孩子的伤口上。
　　石荧的指尖幻化出细小的枝条，延伸进孩子的体内。随后，他的指尖使力量，枝条深入血肉中，将伤口的两边往中间拉。伤口合拢了。
　　石荧切断了指尖的一小部分枝条，幻化出了血管、脂肪、神经和肌肉，新的血管和断裂的血管相连接，伤口上萌生出了一层平滑的皮肤。
　　石荧的枝条能够变换出人体的结构，变出人体结构的过程和石荧自己变成人的过程很像。
　　石荧将枝条在伤口上融化后，孩子的伤的呼吸渐渐平稳了，进入了沉稳的睡眠。
　　石荧想，等他醒来，自己可以问问他，人类的基地怎么去。
　　夜晚慢慢过去，天色渐明。清晨终于来临。
　　孩子动了动身子，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石荧。
　　石荧站在一旁，凝视着孩子。
　　孩子眼中闪烁着害怕的情绪，问：“你是谁？”
　　石荧说：“我是石荧。”
　　孩子说：“石荧……”
　　石荧说：“你受伤了。”
　　孩子想起来自己背后有伤，扭过头看背后，但是皮肤光洁如新，如从未受伤过一样。
　　破损的衣服上仍有血迹。孩子回过头来问石荧：“你是把我的伤口治好了吗？”
　　石荧说：“你受伤很严重，我不得不救。”
　　孩子说：“哦……”
　　石荧问：“你是怎么受的伤？”
　　孩子想了想，说：“昨天晚上，有一只巨大的虫子袭击了我。”
　　石荧问：“虫子？”
　　孩子说：“嗯。它长得很非常可怕，有十几米长，是一只巨大的蜈蚣。它的脚上好像长着巨大的镰刀，就像螳螂的那样。它用前足攻击我，前足上的镰刀把我的背划伤了。我试图逃跑，它追了上来。它边追，我边跑，最后跑到了这里，把它甩掉了。可是，我却迷路了。”
　　石荧说：“原来如此。那你的家人呢？你是和谁一起来的？”
　　孩子说：“我的哥哥。还有几个叔叔阿姨。他们……”
　　说到这里，孩子声音哽咽：“他们估计找不到我了。我跑了这么远，他们怎么也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
　　石荧说：“你还记得你来时的路吗？”
　　孩子想了想，指了指林子里一个方向，说：“那边。”
　　石荧把孩子拉起来，让他带路往那个方向走。
　　走了许久，石荧听到，森林里传来了一阵哨声。
　　那哨子很尖锐，像是警笛的声响。那孩子听到这阵声音后，眼睛亮了起来，喊道：“哥哥！”
　　孩子边喊边往哨声的方向跑，石荧也跟着跑过去，树林里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那人和这孩子长得很像，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有着漆黑的眼眸，微卷的头发。那名青年看到这孩子，急忙跑过来，说：“卢瑶！”
　　这孩子也跑过去，说：“卢韬！”
　　卢韬来到孩子近前，抱住了孩子，接着，仔细检查了他身上是否有伤口。他看到卢瑶背上的那道伤的时候，下意识地倒吸了口凉气。随后，他却又发现卢瑶身上的那道伤口已经愈合了。
　　卢韬问：“卢瑶，你背后那道伤是怎么回事？”
　　卢瑶把昨天受伤的经历跟卢韬解释了一遍，随后，他说：“那个哥哥把我的伤口治好了。”
　　卢瑶指向身后的林子里。石荧从林中走了过来。卢韬抬起头，看到了石荧。
　　石荧走过来，说：“这个孩子在林子中迷路了，我正巧碰到了他。”
　　卢韬问：“你是怎么把他的伤口治好的？”
　　石荧说：“用了一些特殊生物的组织液。”他暂且不想告诉他自己是一只怪物。
　　卢韬点头，说：“多谢。”
　　卢韬身后的那几人走了过来。为首一名男子肩宽体阔，满脸胡茬，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头发未经打理，凌乱地散在脑后。
　　男子走过来，说：“卢瑶，终于找到你了。”
　　卢瑶说：“嗯。”
　　一行人中的另外几人也走到了卢韬近前。那几人中其中一人长相英俊，是名青年男子，眉如墨画，眼眸深邃。男子对石荧说：“谢谢你治好了卢瑶。”
　　石荧说：“没事。”
　　另外一名女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神情却很冷漠，几乎有种审视的意味，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
　　另一名女子长相清丽，身姿挺拔，有着漆黑的眼眸，眼神宁静。这名女子说道：“先回庇护所吧，林子里不安全。”
　　卢韬问石荧：“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石荧说：“我叫石荧。”
　　卢韬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庇护所？”
　　石荧说：“好。”
　　卢韬给他讲了庇护所的样子：“是建立在林中的几座石屋，可以暂时栖身，森林里有很多危险的生物，在外待久了有生命危险。”石荧想，跟着这群人，应该能走出森林，至少现在不用担心温饱问题。
　　卢韬一行人往庇护所的方向走，边走，卢韬边介绍了一行人。
　　那名四十多岁的男子名叫郑桥，是个猎人，那名年轻的男子名叫江霁岚，之前是一名研究员。
　　那名神情冷漠的女子名叫虞沁，说了名字，就没说话了，也没说自己是干什么的。
　　那名有着漆黑眼眸的女子名叫简亦然，之前是个佣兵，现在没有职业。
　　走了很久，前方出现了一片林中开阔地，地上赫然立着几座高大的石屋。
　　庇护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