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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西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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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宫门,便看到有两人走来。走近些,沈惜时才惊喜的发现,原来秦舜和周元瑾竟已回京了。
她福身向他们行礼,他们也伏手作揖。
秦舜微笑着看她,说道:“昨日未见表嫂真容,几年未见,表嫂真是越发美丽了。”说完,还不禁笑出了声。
沈惜时知他在打趣自己,也附和着笑了。沈惜时又看向一旁的周元瑾,发现他也正盯着她看,嘴角微微扬起。
“周公子。”沈惜时对他微微点头。
“太子妃。”他收起表情,似在向她报告,“今日皇上有事召集太子与臣二人,想必需要些时辰……”
他话未说完,沈惜时已明白意思:“多谢周公子提醒了,我也正要回东宫,静待成安回来。”说完,对他们二人福身,笑着离去。
秦舜摸了摸头,看向了周元瑾,只见他正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脸上也没表情。直到看到沈惜时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他才偏过头来。
“快进去吧。”周元瑾提醒道。
等到二人进了正清宫,只看见皇上与萧成安在此,二人脸色皆是凝重。即使他们二人早已听闻这件事,还是不由得担心起来。
二人行完礼,便各自落座,这时皇帝才开口:
“自你们二人回京后,西属国便不断骚扰我东隅边境,孤前几日同周将军早已商讨过,以我国兵力,尚不足迎战……”
“陛下的意思是,与西属谈和?”周元瑾开口补充道。
皇上赞许得点了点头,不过脸上的担忧之情不减。
“议和之事,不如派臣去。”周元瑾起身走到大殿中间,向皇上一拜,“臣镇守边疆,与西属人多有来往。父亲也曾对臣言,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大可以性命相抵。”
皇上望着底下跪着的周元瑾,眼神中有不可捉摸的意味,萧成安与秦舜也起身,此时也看不懂眼前之人的行为了。
过了许久,当周元瑾以为要被降罪时,皇上却开口了:“既然周老将军忠君为国数十年,孤也必深信周小将军,即日便带领人马,前往边境。”
周元瑾再拜:“臣谢主隆恩。”
等到三人同出正清宫,秦舜不禁开口问道:“元瑾,你这是何意,且不说那西属人狡诈,你去了怕是进退两难,何况我们才回京不到一月,你又要离开了?”
萧成安看了周元瑾几眼,眼神复杂,什么话也没说。
“一月也足够了,相较于京城,我更偏爱边境清净之地,至于西属议和之事,我也早有打算,今日来,目的也是如此。”
周元瑾抬头望向广阔天际,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本意是否如此。
江未留还在太医院办差时,突然有人来访。她回头看了一眼,手中还在挑着草药,来人倒是让她意外。
“秦小将军?”江未留试探着开口。
秦舜望着江未留,惊喜地开口:“是你啊!”他跑过来,离江未留有些近,她不禁往旁边挪了挪。
“秦小将军来太医院是有事吗?若是生了什么病的话,那真是来错时间了,那一群太医要么回家休养,要么去各宫医诊了,现在只有我一人。”
秦舜双眼放光,一拍手:“那我来得正是时候!”
江未留停下了手中的活,疑惑地看向了秦舜。只见他慢慢凑过身来,俯在江未留耳边低声问了一句:
“小医女,你能不能给我配些药,就是那种不要人命,但能让人生不如死的那种?”
江未留听完立马挪了一大步,离他远了一些,一副防备的表情,盯着秦舜看了好久,才说出一句:“秦小将军不如去监狱司,说不定那儿有折磨人的东西。我们医者只救人,不害人。”
秦舜摆了摆手,故作玄虚地叹了口气,转而后一脸期待地说:“哎,这怎么能叫害人呢?害自己人才能害,害敌人岂不是利己?”
“敌人?”江未留疑惑道。
“西属,算不算敌人?”秦舜大手一拍。
江未留深感困惑,她突然没反应过来西属是何东西。在脑中反复回忆了好几遍后,才茅塞顿开。
西属,不就是书上所写的,两朝时期中的另一国吗?东隅与西属这时似乎水火不容,战事频起。
江未留试探地问道:“为何要用这些东西对付西属?你若不说,我便不给。想必秦小将军私自来找我要,定不是行军打仗所用吧?”
秦舜无奈地挠了挠头,思虑了半天,才道出了实情。
“西属侵我边境,皇上正准备议和。元瑾自行请命,可西属人诡计多端,我怕会有危险。好了,就说这么多,你暂时不允许告诉别人,若是你敢……”他顿了一下,手伸向腰间的佩剑,眼神中带有威胁。
江未留完全无视了他的眼神,只注意到了他的话中“议和”二字。
萧成安回到东宫时,沈惜时正在翻阅他的书籍。
看到他来了,沈惜时放下书,上去迎接他。他看上去脸色有一点儿差,沈惜时关切地开口:“刚才你与父皇谈了些什么?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萧成安没说话。
他闭上眼睛,回想在正清宫与父皇的交谈。
皇上严肃地开口:“成安,前几日西属便蠢蠢欲动,不断骚乱边境,依你看,是该如何?”
“儿臣以为,以东隅兵力尚不能与之一击,否则必大伤我军元气,不如议和。”萧成安仔细分析了一会儿,才流利答出。
皇上点了点头:“议和自是上策,割地贡俸也是小事,不过,西属趁着两位大将回宫之时出兵,怕是别有目的,只可惜孤还未能完全猜明……”
萧成安思索了甚久,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禁脸色沉了下来:“我东隅与西属交战二十年,两国国力皆是大伤,按理来说,西属倒不至于在此时出兵讨伐,怕是他们早已料定我们不会选择兵戎相见,议和之事势在必得,也许就在其中使诈……”
“说得有理,议和之事,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皇上赞同了他的观点,不过还是心有顾虑,“西属究竟会做些什么?”
“西属狼子野心,可惜现在他们却内斗不止,或许是想借我国之力来帮助其中一方罢了,那么最可能之事,便是……”
“和亲。”皇上冷冷说道,“哼,西属真是好手段。国内皇族凌氏与摄政王楚氏争权不休,倒也不知是谁敢出此阴招。”
“凌氏二位公主明淑与明景皆在婚龄,只是明淑早已不在京城。儿臣听闻西属摄政王曾有一位胞妹,只可惜早已失踪不见,倒是没有合适人选。”萧成安面无表情的陈述道。
和亲,和亲……真的是和亲吗?
皇上笑了笑,似明白他的心思:“以西属的脾气,怎会将他们尊贵的公主给太子作侧妃?依孤看来,若是真要和亲,我东隅的重臣之子,任他西属公主挑选。”
萧成安面上点头,只是心中仍惴惴不安。
三日后,周元瑾与秦舜带领人马离开京城,帝后与太子亲自送行。沈惜时本来也该是去的,但萧成安让她待在东宫,就不让她费心了。
沈惜时虽疑惑,但也妥协了。听闻二人这次离京去往边境,是与西属议和,不免感到有些担心。
看着车马离宫门越来越远,萧成安的心也越来越不安。
秦舜与周元瑾二人骑马而行,秦舜不禁望了望身边人的脸,只见他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自主请缨?很危险的,何况你一介武将,哪里争得过他们!”秦舜不满地抱怨道。
周元瑾看都没看他一眼,有意无意地加快了速度。秦舜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跑了,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小子就担心娶不到姑娘吧!我看谁能受得了你!”
行至边境,已是十日后。
军营中士兵正练习,近日西属得知东隅议和之事,也退了兵以表诚意。秦舜望着眼前辽阔的荒漠之地,眼神中藏有杀机。
周元瑾非不让他随行,说是万一他出了意外,还有人镇守军营。秦舜听了当场就想找他打一架,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可秦舜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将随身携带的一包药粉给了周元瑾。
在周元瑾疑惑的表情下,秦舜才别扭地开口:“这药是我找人配的,关键时候,让西属人服下。”秦舜信誓旦旦地说。
周元瑾感到有些好笑,若是真有鱼死网破的那一刻,拔刀不比下药来得有用,但他还是收下了。
议和的那天,正好黄沙弥漫,天气阴晴不定,扰得周元瑾的心些乱。他睁开眼望向营帐内的,刚落座的西属人。
领头的是西属的丞相,他面色严肃,却也掩不住眼神中的狡黠之意。周元瑾与他对视,二人看了对方许久,才微微点头示意,移开了目光。
依旧是西属拟好了议和协定,命人拿来示于东隅使团。其中,周元瑾一眼望下去:东隅割衍城及北部地区,每年贡奉黄金百两,良马万丝绸锦缎十万余匹……
周元瑾微吸了一口气,尚在接受范围之内,只不过看到最后一条时,他的脸色也有些微变。和议书上赫然写着:和亲。
他心一紧,不禁攥上了一样东西。议和之时不许配戴兵器,单枪匹马而来的他本就退无可退,如今他似乎摸到了一包药,是秦舜交给他的,他正犹豫着。
西属丞相看出了周元瑾的犹豫与惊疑,解释道:“我西属愿献上明景公主,与东隅结为姻缘。”
东隅使团有人倒吸一口气,周元瑾也有些诧异。
明景公主凌贞,是西属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也是西属皇帝疼爱的掌上明珠,至今从未出席过任何场合,就连西属百姓也不得见公主的真容。这样尊贵的身份,这般神秘的女子,竟是这次议和中最大的意外。
正当众人未回过头来时,一名异域女子从营帐内部缓缓走出,让周元瑾等人大起防备之心。
西属众人皆起身跪拜,大喊:“参见明景公主。”
那女子踱步从他们面前走过,转身面向了周元瑾等人,发出一声轻笑,笑声如清铃一般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