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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大小姐她又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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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不是大小姐给老太君下的毒。”
绿筠不敢看江卿遥,低着头跪下,颤颤巍巍地回道:“不、不是,大小姐说那是她给老太君研制的药。”
“荒唐!”江同光震怒,一手拍在桌子上。
沈氏瞧着时机正好,也赶忙来添火:“这,这孩子怎能拿老太君的性命胡闹,这不是存心要害死老太君吗?”
“等等,我私自研制药物,是因为我托大夫看过太医开的药方,确有不妥。”
沈氏一声嗤笑:“药方有问题,你不跟太医说,也不跟家里人讲,偏偏去找些个江湖郎中。大姑娘的意思是太医院层层考核选出来的太医,比不过你找的江湖郎中,整个奉国公府不比你慧眼明智咯。”
事情到这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老太君高烧,生死存活就在一线间。老太君挺过来了,她江卿遥就是今天把众人脸打个遍也安然无恙,反之,就算现在她跪地道歉求饶,也无济于事。
思及此,江卿遥干脆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为何不与你们讲,不就是因为有大夫人你这样的态度吗?我找的大夫也是名满京城,大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一口一个江湖郎中,即便我说了也只当我在胡言乱语,哪里会放在心上。”
“你好歹先跟太医们商量下啊。”
江卿遥抬头看了眼焦急有无奈的二叔江同尘:“二叔说得轻巧,为老太君开错药方的罪责,太医院里谁会认下?”
“那你这孩子,也不能自个儿研药,拿去喂给老太君啊,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二叔,那药我只是交给了老太君,吃与不吃,全凭她老人家决断。”
江同尘还要再说点什么,江同光已经没了耐心:“够了,到头来还成老太君自作自受了不成。你这孽障,今日不重罚你,我愧对母亲!来人,给我拖下去,关入祠堂,跪上七日,七日内不许送吃的和水,让她生死由命!”
在座众人皆倒吸口凉气,这跟死还有什么区别。唯有江莹华心中仍是不悦,这七天没死怎么办,还不如直接乱棍打死。
眼看就要把人带走,江莹华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地上,跟着嘤嘤地哭起来:“爹爹,请让我和大姐姐一起去罚跪祠堂吧。”
在坐的面面相觑 ,江同光不解地问她:“绾绾你这是做什么?”
“当初是我极力提议让大姐姐去侍疾的,大姐姐闯下此等祸事,我理应与她一同受罚。”
江莹华才说完,就有个少年坐不住了,急着辩驳:“绾绾你说的什么话,不知者无罪。你心性单纯,哪里会想到江卿遥会伤害老太君,你快起来。”
“对,绾绾,这事与你无关。”原本愤怒的江同光也心疼起来,心疼完更是愤怒,看着不成器的江卿遥声音颤抖,“你瞧瞧你妹妹,多懂事的孩子。你再看看你,你如今知不知罪!”
“不知。”江卿遥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江同光,那双眼睛像刺,深深地扎进江同光的心里。
他可是奉国公,国公府里谁敢这么看他,“混账……混账东西,我看你也不必去跪祠堂。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扔出国公府。”
家主发怒,大家不管想的什么也不敢多说,唯有江卿遥的二叔,江同尘在旁边弱弱地劝了下:“大哥……这惩罚会不会太重了……”
“二弟你不必多言,这孽障当初就不该带回来,省得闯下今日大祸,害母亲受苦。”
旁边用手绢捂脸假哭的江莹华,心中总算顺畅了,她悄悄瞥了眼江卿遥,想看她惊慌失措的丑态,却不想她神情自若地盯着前方。
怎么回事?她不怕吗?
江卿遥脑袋一偏,忽而发出一声笑:“打死我?好啊。”
什么?
众人愕然,以为她被吓傻了,纷纷望去。
却见江卿遥笑得更加猖狂,长袖下的手却开始发抖:“老太君现在高烧只是药在起效,你尽管找人打死我,打死老太君的亲孙女,打死她的救命恩人,我倒要看看,等老太君好了,你怎么收场!”
江同光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怒喝道:“你胆敢威胁你爹!”
“虎毒尚不食子,一个把亲女儿抛弃在外不管不顾,现在还要乱棍打死的算什么爹!”江卿遥声音尖锐,骂完又迅速冷静下来谈判,“总之药效最多一天,一天后老太君若还不醒,任凭你怎么处置。若老太君醒了后,发现你们杀了我,你们自己去跟老太君交代。”
江同光指着江卿遥瞪大了眼睛,他气得胸口一团火,脑子里却犹豫起来。
都说民间有偏方,江卿遥这样有把握,莫不是真有偏方救人。若他杀了江卿遥,岂不是要被人说恩将仇报,残害子女,不得被人参本。
旁边的沈氏见江同光真犹豫起来,暗叫不好,握住他的手喊道:“老爷,你看不出来吗,她说得气势汹汹的,不过是想唬你。你当真信一个十几岁的女娃,能胜过太医吗?并非我心思狭隘,她一回来就不安分,多留一日,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沈氏这话说得分毫未错,江卿遥刚才确实是在唬人。她清楚,认错道歉相当于认罪,卖惨也无人理会,唯有一搏为自己争取时间。
不仅如此,沈氏还点醒了江同光,他一气之下召集所有人来审人,审到最后因为害怕把人放了,他这个家主的脸面往哪儿放。
江同光目光一沉,再度宣布:“夫人说得对,我看此女不必留了,拖下去,乱棍打死扔出去。”
周围一片死寂,两个家丁走来拖着江卿遥的胳膊往外拽。
江卿遥忽然想起临走前,师傅曾劝她国公府险恶不要去。
现在,真的应了。
两个家丁把她按在长凳上,另外两个找来带钉子的木板。
前方正德堂江莹华和沈氏满意地露出一丝笑。
无人救她。
监刑的王丛冷冷道了句:“大小姐,走好。”
他右手一挥,木板正要落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急忙打断:“混账东西,还不快给我住手!”
所有人目光齐齐看去,在场下人一怔,随即纷纷下跪高喊道:“老太君万安。”
原本坐在轿椅上的老太君急得要下来,荣则赶忙上前扶住。
屋里的人,以江同光为首纷纷出来,就连江卿遥也懵懵地看着她,宛如神兵天降。
江同光拱手行礼问道:“母亲,你尚在病中,怎么到这里来了,荣则也是,都不拦着你一样。”
老太君站到江卿遥面前,指着江同光气得手指发抖:“我不来,等你把自己亲女儿活活打死吗?”
“母亲误会了,实在是这孽障罪无可赦,我不得已才这样。”
“她犯了什么罪?”
当然是毒杀老太君啊……可如今老太君就好好地站面前,江同光答不出来,只能沉默。
老太君搀起江卿遥,睨了在场所有人一眼:“不是要审人吗,现在继续审吧。”
说完,拄着拐杖,走到了最前面,跟在旁边的江同光尴尬地试图劝阻:“母亲身体不好,要不先回去,让儿子来吧。”
老太君瞪了他一眼:“放心吧,被遥丫头救活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后面的人再没敢说话,只是心下揣摩起其中的意思,被遥丫头救活了,这么说江卿遥刚才的话是真的咯。众人的视线在几人之间不断游走,然后安安静静地回到位置上。
老太君来了,自然由她主持大局,江卿遥正要回原位跪下,老太君拦住:“遥丫头,你是奉国公府的大小姐,回位置上坐着。”
“是。”
江卿遥俯身行礼,面上平静,心里却一阵汹涌:老太君活下来了,她也活下来了。
现在,轮到她翻盘了。
“说说吧,你个当爹的为何要杀自己亲女儿。”
老太君这话说得不留情面,江同光心里尴尬,偏巧只得乖乖作答:“儿子今早见母亲高烧不退,和荣则查探原因时,这个叫绿筠的丫鬟来说,是遥丫头私研药物,毒害的母亲。儿子核实后确有此事,才拿的人。”
“你是遥丫头的贴身丫鬟,她信任你,你却背主忘义,国公府容不下你,带走吧。”
绿筠早已面色如土,没有反抗,静静等人将她带走,不想江卿遥喊住了人:“等下祖母,可否让我亲自处置她。”
“好,把她拖回渡云斋,交由大小姐处置。”
解决完一个,老太君又把目光转向江同光:“遥丫头确实给了我药,但给的时候就把风险说清楚了,让我自行决断。是我执意要赌上一把,怎么,她没说这事吗?”
江同光不好意思答,江卿遥就帮他答了:“回祖母,我说了,我还让他们等上一天,一天后您还不醒,我随便他们处置。可主母觉得我是骗子,是祸根,要害国公府,不想留我。”
老太君的目光咻地转过去,盯上沈氏。
沈氏急得攥紧手中帕子:该死的丫头,竟敢把祸水引她身上。
“母亲,我……当时以为你被害了,才慌不择言的。”
老太君没怎么信,幽幽道:“你是当家主母,主君怒上心头时,你就该稳定大局,替他冷静处事,而不是添油加醋,哪里是主母的做派。”
沈氏被当众下了脸面,讪讪地低下头应道:“是,母亲教训的是。”
“还有你们。”老太君最后把目光转向在场的所有人,“遥丫头是你们的侄女、妹妹、姐姐。家人受难没一个站出来说话,一个两个只知道看戏,这哪儿像一家人?各自私下悔过吧。”
“是。”
老太君看着江卿遥问道:“遥丫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