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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大小姐真威风啊 ...

  •   而另一边,刚才还乖巧的两个丫鬟一出门瞬间变了脸色,等到了小厨房,暖香立即开口骂了出来:“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我们是谁,是二小姐房里出来的,她不选,去选个不知那儿来的丫鬟。”

      暖香语气激烈,浑然忘了她也不过是一个丫鬟。

      忆苏边热锅边安慰道:“好了好了,她是我们主子,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呸,主子,她算哪门子主子。就一乡下来的村姑,也配进和咱们二小姐一样做主子。你瞧她刚才对我俩毕恭毕敬的,看着就没出息。”

      忆苏见她越说越激动,却并未阻拦,谁说不是呢。

      原想着二小姐是尊贵的长房嫡女,在她院里只能做个五等丫鬟,换个乡野来的主子,没见过世面,随便哄哄说不定就能捞个一等丫鬟来做,谁想到这野小姐竟然选了个粗使婢女做一等丫鬟。

      乡野村姑,真是乱来,没一点规矩。

      不过心里怨归怨,忆苏倒是聪明,知道面上不留痕迹。

      她听着暖香抱怨的话解气,干着活,将煮熟的乌鸡肉准备切丝时,旁边的暖香见走过来打断:“你还给她煮鸡吃?”

      “乌鸡莲子粥嘛。”

      暖香吞了口口水,直接把鸡腿夺过来就啃,忆苏急得赶紧拦住问道:“诶,你干什么呢?”

      “吃啊,我饿了一下午,还给她打扫这破院子,我不能吃点好的了?”

      忆苏有些被吓到了:“这,这可是给主子的东西,你吃了……你不怕吗?”

      “怕?怕什么怕。”暖香得意地舀了一勺刚才煮鸡的水,倒到了粥里,又撒了把盐,鄙夷道,“我跟你说,别那么精细,她又不是二小姐,至于这么伺候着吗。就她那样的村姑,你就是给她煮碗白米粥她都得当宝贝一样。”

      忆苏准备去夺鸡腿的手停在半空,愣愣道:“是这样吗?”

      “你就信我的吧,咱俩都是二小姐院里的姐妹,我能骗你吗。”说完还把剩下的肉塞忆苏嘴里,忆苏依旧不敢吃,暖香轻蔑地笑了一声,自己全吃了个干净。

      等她吃饱,打了个嗝,又大摇大摆地端着那碗粥递到江卿遥面前。

      江卿遥看着白花花的米粥,吃了一口,眉头瞬间皱起来。

      好难吃,白粥里混着一股鸡腥。

      她不信堂堂国公府的丫鬟连碗粥都熬不好,摆明了是糊弄她。

      她这趟是准备低调行事,可也不能任由一个下人欺负了去。

      江卿遥将碗噔地一声砸到桌上,敛起眸子看向两人。

      “这是什么粥?”

      忆苏瞧见对方脸色不好,气势上弱了几分:“回大小姐,乌鸡莲子粥。”

      江卿遥轻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乌鸡莲子粥,你给我端上一白粥?”

      不等忆苏回话,暖香率先站了出来,她刚才就想好了说词,舔着张笑脸解释:“大小姐有所不知,京中流行这样的吃法,去肉留汤。”

      暖香这话没说慌,近来京中的贵妇人们不知从哪里流行起的风气,说吃肉肥腻还不雅,有女子当众吃了肥点的肉都要被耻笑。

      她想着江卿遥这种才从乡下进城的,肯定急着融入进来,不会多说。

      “这样啊,我竟不知京中是这样做乌鸡莲子粥的……”

      江卿遥故作惊讶,话才到一半,暖香就得意地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京中规矩多不比乡野,大小姐你今后慢慢学就行了。”

      不想,江卿遥目光一凌,补上后半句:“我还以为是哪个下贱胚子敢动主子的东西了。”

      暖香眼中一慌,马上回道:“怎、怎么会,我等一行人侍奉大小姐尽心竭力,怎敢乱动。”

      谁料,她才说完,绿筠踏门进来,捧着一堆乌鸡骨头,恭敬地跪在江卿遥面前:“大小姐,奴婢在厨房发现了才吃完的乌鸡骨头。”

      一时间,房间一片安静,暖香脸色刷地白下去,她明明还特意埋了起来,居然也被找到了。不管她多看不起江卿遥,她都是主子,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暖香开始后悔了,正当她要跪下道歉时,忆苏先她一步跪地上哭喊起来:“大小姐,对不起,奴婢是给您准备了乌鸡的,可是暖香把乌鸡肉全抢了,奴婢劝阻无果,只能这样了。”

      暖香哪里肯一人背锅,跟着喊道:“大小姐,忆苏她,她也……”

      可是喊道一半她说不出话来,她心里明白忆苏跟她一样看不起眼前这人,偏偏说话做事上滴水不漏,说不出错,还不等她说出个所以然,忆苏又把话抢过去:“我怎么了,你说啊!刚才一直是我在干活,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把我给大小姐准备的乌鸡抢了,我拦都拦不住。”

      “好了。”江卿遥懒得看她们狗咬狗,直接下达命令,“暖香,偷吃餐食,诓骗主上,掌嘴三十。忆苏,隐瞒不报,掌嘴二十。”

      暖香狗急跳墙,仍不甘地喊道:“我可是二小姐院里出来的,大小姐是要打二小姐的脸吗?”

      江卿遥的目光一凛,杀气顿现,看得暖香后背发冷。

      “你的意思是二妹妹尊贵,你个当奴婢的也尊贵了,犯错了我都打不得,还要把你供起来了?”

      “不不,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想说……”

      “暖香,掌嘴五十,忆苏,掌嘴三十。你俩互相执行,绿筠监督。”

      “是。”

      暖香身体一瘫,忆苏更是恨不得撕了她,蠢货!蠢货!这个节骨眼把二小姐搬出来有什么用,害她白白又多挨十个巴掌。

      外面巴掌声和哭泣声不断,江卿遥打了个哈欠,瞧着天黑下来,伴着巴掌声就睡了。

      翌日清晨,江卿遥起了个大早,今天是她进国公府的第一天,她要去主母沈氏那边请安。还有第一晚就责罚送来的丫鬟的事,她也要解释一二。

      到了沈氏的院子,江卿遥才被下人领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嘤嘤唧唧的哭声。

      走进去一看,屋里三人,沈氏高坐主位,旁边坐着的端庄美人应该是她的二妹妹,下面跪着肿脸的忆苏。

      江卿遥瞬间明了发生了什么,忆苏跑来告状了。

      “来了。”沈氏瞥了她一样,语气阴阳道,“大姑娘真是威风啊,回来第一晚就毁了丫鬟的脸,更别说这丫鬟还是你妹妹好心送你的人。”

      沈氏话说完,江莹华转头接上:“娘,大姐姐是长房长女,身份高贵。是我多管闲事,送去的丫鬟不和她心意。”

      这两人一唱一和,明里暗里讽刺江卿遥心高人贱,不知感恩。

      江卿遥自然不能仍由她们说去,辩解道:“还请主母明鉴,我知她俩来自二妹妹府里,甚是优待。可那暖香竟然偷吃我粥里的乌鸡,忆苏作为帮凶瞒而不报,我这才罚了她俩。”

      “大姐姐嘴里说优待,可我听说你情愿要个粗使丫鬟做贴身侍女,都不要我送的人。大姐姐究竟是看不上这俩丫鬟,还是看不上我呢?”江莹华似笑非笑的眼里满是讥讽。

      “我对二妹妹一片真心,二妹妹怎可恶意揣测我。你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打听,我昨天对她们什么态度。若不是她们犯事对我不敬,我怎么忍心处罚你送来的人。而今你要为了两个犯事的奴婢,伤了我们姐妹情谊吗?”

      江卿遥噼里啪啦一段话,堵了江莹华的嘴。

      眼看自家女儿一时语塞,沈氏一拍桌子,斥道:“够了,大姑娘真是一张巧嘴,说来说去倒是你妹妹的不是了。”

      “主母明鉴,我不过是在解释,以证清白。”

      “好、好,你要我明鉴是吧,那我就来鉴一鉴。其一,我国公府以仁厚治家,你仅因丫鬟劳累饥饿吃了你几口肉,就毁了一个姑娘的脸,其心狠毒。其二,长辈面前咄咄逼人,搬弄口舌,毫无规矩可言。你自己说吧,你该受什么罚!”

      江卿遥一懵,这说的什么鬼话!她那是因为几口肉打的人吗,分明是以下犯上,要是换做被偷的是江莹华,这老妖妇指不定要打要杀呢,还有脸说她狠毒。

      避重就轻,颠倒黑白,她一受害者反倒还有错起来了。

      难不成要她堂堂一小姐要被丫鬟骑脸上不成。

      “我依规惩治下人,何错之有?我为自己辩解,又何错之有?这国公府有那条规矩是主子被下人欺负了不能惩罚,又有哪条规矩是被人误解了不可为自己清白辩驳。”

      “好啊,好啊,我看你仗着一张嘴是要翻天了。我今儿倒要看看我这当家主母管不管得了你。”沈氏高贵的脸上迸发出狠厉,一拍桌子喊道,“来人!把大姑娘拉到外面跪下,不跪足一个时辰不许起身!”

      左右两边来了两个强壮的婆子,架起江卿遥的手臂就往外拖,拖到院子外的碎石路上直接按下。

      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痛,等疼痛减退,地上的寒意接着袭来。

      还未开春,北方天寒地冻,江卿遥被拖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带上斗篷,刺骨的寒风刮得她全身发抖,身上单薄的衣服都快被风卷起来了。

      而屋里的江莹华和沈氏,抱着小火炉静静地欣赏着她的狼狈。

      江莹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微笑:区区庶女,也敢和一房之主作对,江卿遥,你就该永远这样跪在我们脚下赎罪。

      外面的风一阵一阵地刮,两边按着她的两个婆子都冷得缩起来了。

      江卿遥堵着气,挺直了身子未显一丝颓意。

      恰是这时,一个穿着酒蓝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走来,停在了江卿遥身边。

      “这是怎么了?”

      江卿遥瞳孔一缩,这是她的渣爹江同光,当今奉国公。除了进府时的滴血认亲,就再没跟她见过面。

      “我……”

      江卿遥正要解释一下,旁边的老婆子嚷着大嗓门把话盖过去:“大小姐苛责下人,今早又顶撞大夫人,现在被罚跪一个时辰。”

      江同光听了眉头一皱,嫌弃道:“没出息的东西,才回来就惹是生非。”

      抛下这句话又快步离开,向屋里那两人走去。

      江卿遥看着他匆忙的背影,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究竟在期待什么?难不成还要盼着这个男人为她主持公道?

      江卿遥看着江同光进去和那母女俩商量着什么,言辞好像还有点激烈。

      等他再度出来时,又停在了江卿遥面前,眉头皱得更深了。

      江卿遥跟他对视了几秒,心中不爽:这老登,看什么看。

      尽管几不情愿,江同光还是皱着眉头跟她宣布:“你回来时应该也听闻了,自本月起老太君忽染风寒,至今未能痊愈。我江家自古以孝道为先,今老太君病卧床榻,我们也该选人时时侍奉在榻下。”

      江卿遥隐隐有了预感。

      “这事本来是准备选绾绾,这孩子乖巧懂事,自幼受老太君宠爱。可绾绾善良,说是为了让你尽快融入国公府,把事情让给了你。明日荣则姑姑就会来接你过去,我警告你,若敢在老太君面前搬弄口舌,惹了她老人家不悦,就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国公府,我们江家没你这丢人的女儿。”

      江同光说完,不忘鼻子里哼出一口气,甩着袖子快步走开。

      留下江卿遥愣在原地,为老太君侍疾,她?

      江卿遥是知道这老人家的,她也是个奇人,奉国公府能有今日荣光靠得可全是她。

      老太君一生救了皇帝两次。

      第一次是幼时在宫中,四皇子早年失母,受尽欺凌,甚至吃不饱饭,做宫女的老太君将自己的馒头分了他一半。

      第二次是三子争位,四皇子被其他两个哥哥追杀,四处逃窜时,嫁为人妾的老太君意外救下他,还暗中说服丈夫帮了四皇子。

      之后四皇子登上皇位,为报恩不仅抬妾灭妻,还要为老太君封爵。

      奉国公一开始根本不是奉国公,她叫奉国母。这位子本是老太君的,只是女子封爵违背伦理,朝中大臣极力相阻,最后老太君亲自出面推了恩赐。

      皇帝便改封老太君丈夫为国公,老太君为一品诰命夫人,由妾抬为正妻,原本的正妻反变平妻。

      江家当年也因此事,被全国热道,正妻变平妻本违反纲常伦理,偏偏无人敢说个不。

      老太君靠一己之力,将江家一户四品官员扯上了如今的高位。

      五十年皇恩盛宠,全系于一女子裙摆之下。

      而今她病了,去侍疾看似是个苦差,实际却是个香馍馍。谁能抓着机会去老太君面前刷一波好感,将来还愁在国公府混不下去?

      所以,这种好事落她身上了,还是江莹华让给她的?

      江卿遥没问,问了那两人也不会跟她说实话。

      她今天算是明白了,这国公府里什么论情意讲道理就是个屁,她无权无势无靠山,活该被人欺压。

      一房之尊的主君主母,皆不容她。

      但是国公府之尊是老太君,不管这是龙潭还是虎穴,她都得去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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