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医生，你老婆来看病了》一十二一

11、秋

　　季余不见了，方隐年回想到那天他从季余的床上醒来，身边空无一人，窗帘被人拉上了阻挡住了外面的光线。他看了眼手机，凌晨四点。

　　对于季余不在屋内，他有些好奇，起身后来到客厅，但是整个屋子很安静。他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人影，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打开手机给季余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都没有接通，他联想到昨晚看到的场景，心里的担忧逐渐加深。他朝着玄关走去，正好看到了贴在门上的便签，打开灯后上面的内容一目了然。

　　【有急事，需要外出一段时间，不用担心。】

　　握着那张便签的手不断收紧，他想不到是什么样紧急的事，他很害怕是跟那个纹身男有关。可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去哪里找季余都不知道，这一刻无力占据了心头。

　　后来因为他暂时找不到季余的人，索性直接住在了季余的家里，想着总有一天季余会回来的。

　　眨眼间，秋天就过去了，方隐年这天去上班的时候，走在路上发现，下雪了。他身上黑色的大衣上落下了几朵冰晶，伸手去接，那冰晶立马化了。

　　他叹了口气，面前瞬间凝结了一层白雾，他的眼镜有些模糊。他跟季余一样，在上班的路上，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等到了医院，诊室的人都还没来，他搬着凳子坐在窗前，吃着早饭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杈。

　　两个包子下肚，外面的走道上开始热闹起来，方隐年起身洗了洗手，换了身工作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

　　另一边在隔壁城市的季余，他正坐在某小学对面的奶茶店，对面就是一直跟踪着他的纹身男。两人之间的气氛着实不是很好，周围的人都投来了不解的目光。

　　纹身男的耳边带着耳机，那边的人也没有说话。季余喝了口面前的奶茶，有些甜了。之后他两手交叉，左手不自觉的不断摩擦着右手手腕的佛珠。

　　那天他离开很突然，可他留了字条，方隐年不会不知道。相反，他在坐上离开家的车后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的佛珠，那晚那人趴在他的身上，在他耳边说的话还在脑海中盘旋。

　　“我们老大说了，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你的命。”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但季余的脸上很悠闲，他把手上的衣袖拉了拉掩盖住了佛珠，随后把准备的好的照片递给了对方。在对方的脸色稍变后，季余身子靠后，整个人被旁边的柱子挡住，暂时安全。

　　“那么你的老大可能永远都得不到地下商场的入场券。”

　　地下商场，是黑市最大的交易市场，在里面有钱人可以交易任何东西。但是管控很严格，有很多人想进去分一杯羹，但他们都没有门道或者说担保人。

　　季余当初离开的时候，重创了地下商场，估计现在还在恢复期。恶狼刚刚在国外丧失市场，如果他不能加入地下商场，那么他的组织很快就会被瓦解，这也是季余现在还好好的坐在这里的原因。

　　如果季余死了，不管是哪一方，似乎都值得庆祝，可唯独恶狼不会。所以很快，纹身男就起身离开了。季余面前的奶茶有些凉了，他有些可惜的端起出门。

　　邻市很繁华，不管是什么时候，街道上的行人都很多。季余穿梭在其中，走走停停。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觉得季余是在耍小计俩，实际是，季余真的在看衣服。

　　路过一家卖男装的，他突然就想到了方医生，温文儒雅很适合穿大衣。于是，季余在男装店里逛了起来。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街道上的车辆开始堵车。他的手上拎了好几个袋子，里面装满了他给方医生买的东西。

　　随后他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加入了堵车大队。身后紧随而来的男人也很快拦住了一辆车子，但是他还是晚了一步。他跟季余的车子中间隔了两辆车，伴随着车子拐弯准备上高架的时候，又堵车了。

　　跟踪的男人眼睛一刻也不敢转移，在他有些焦急的时候，车流动了。等到前面的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他却没有看到车子上下来人。不等他下车去查看，前面的车子动了。一刹那，他想到自己跟丢了。

　　意识到这一点，男人赶紧给老板打去了电话，对方似乎猜到了结局，没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消失的季余，其实在拐弯的地方就下车了，他拎着东西来到了一处巷子口，看了看没什么可疑的人后他走了进去。最里面是一家私人宾馆，价格低，没什么人知道。

　　季余回到了自己房间，看到了被翻动过的背包，想到了刚刚上楼的时候，老板闪躲的眼神。他没什么脾气的坐在了一米二的小床上，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在了脚边。找了身换洗的衣服后进了卫生间，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他灵敏的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

　　他淡定的擦了擦头发，然后拿起手机假装打电话

　　“老板，你让我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报酬什么时候给我啊，别把我逼急了，你也知道的，随随便便杀人对于我来说很简单的。”

　　门缝中不断闪动的人影消失了，脚步声渐行渐远。季余扔掉手机，走到了窗户边。他的房间没有开灯，就是为了可以观察到对面警局的动向。

　　对面的大楼，灯火通明，说明他们现在遇到了麻烦。季余来了之后了解到，恶狼最近跟地下商场的人产生了生意上的纠纷，死了不少人。其中有一部分，涉及到了上面人员。

　　他收回了视线，穿好了衣服。右腿有些不舒服，他坐在床上，学着方隐年当初给他按摩的手法给自己按。尽管没有达到对方那样的效果，但他的力气大，很快右腿就舒服了很多。

　　对面大楼的灯灭了，季余看了眼时间，夜里十一点不到。这个时候下班，很明显是查到了些什么。他上床，盖好被子准备休息。窗外警车拉响了警报，季余的太阳穴跳动了两下。

　　很快他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消息，恶狼今晚的交易失败了，货被劫了。看来警察就是去处理这件事了，在手机屏幕的亮度下，季余的眼神被照的清明。

　　他把手机页面转到了拨号页面，按下了几个数字拨打了过去，很明显对方现在根本不想搭理他。但是季余很坚持的继续拨打下去，就在第五个电话要结束的时候，手机被接通了。

　　“谁？”嘶哑沉闷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季余的语气带着兴奋

　　“你最想杀的人。要我帮忙吗？”

　　恶狼坐在后车座的身子一下子绷直，他看着身后不断闪烁的警车车灯，眉心狂跳。时间在不断流逝，季余感觉有些困了，刚想挂断电话，恶狼就开口了

　　“你觉得我会傻到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现在，你还是相信我一下比较好。你身边，有鬼。”

　　电话挂断，季余立马闭眼睡觉。那句话，对于恶狼来说，无疑是重创。他疑心重，这几次交易都没成功，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身边出现了叛徒。

　　恶狼不动声色的减小了手机音量，眼神在车上的人中间来回交换，季余的话就像根刺，扎在了他的脑子里。

　　电话那边，季余思索片刻，说了一个地址后挂断了电话。恶狼会不会去那里他不确定，可如果他不去的话，恐怕他是逃不掉了。

　　“停车。”

　　车上的手下都不可思议的看向恶狼“老大，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能停车呢？”

　　恶狼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开车的手下“我说停车，你们找地方躲起来。”

　　手下立马把车子停下，恶狼来到了驾驶室，把身上的钱全部都给了手下后启动车子“等我给你们打电话。”

　　随着车子离开，身后传来了警车的声音，手下们纷纷四散而逃。唯独一个人站在路边，神色有些晦暗不明。警车从面前飞驰而过，最后面的警车在她的面前停下，然后逮住他给他铐上了手铐。

　　空旷的街道上在上演激烈的追击战，恶狼的求生意识让他在此刻异常清醒，他顺着季余的说的路线，没一会就甩开了警察的追踪。他不敢停留，继续朝着目的地开着。

　　等他到了目的地，远处的天际开始亮光，恶狼熄灭了车子，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点上。他的后脑靠在椅背上，重重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