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依赖症》橘子猫头

3、第 3 章

　　林烨看着地上坐着的某人，扶额喟叹，认命的上前准备把人扶起来。眼神专注，语气中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闹腾了？这次能安安分分的跟我回去了吗？”

　　虽然陆泽桉现在迷糊的脑子分辨不出来面前的人是谁，可那股淡淡的柑橘味道一传来，就可以让陆泽桉完全凭借非条件反射做出决定：烦人！不搭理他。

　　但倔强的陆泽桉最终还是被林烨背回去的。

　　可这绝不是因为某人的意志不够坚定。相反，这正是在陆泽桉本人的强烈坚持下，独自前进了整整五米的距离，再一次被人行道的台阶绊倒后，把脚腕扭了。

　　陆泽桉回了宿舍后一改刚刚的闹腾，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男生白皙的脸颊上被酒意熏的通红，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水润的眼睛里好似蒙上了一层薄雾。

　　一阵睡意涌上心头，眼皮也耷拉下来。可眼前一直有个人影晃来晃去，耳边一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蚊子一样，扰人清净。

　　陆泽桉的脑子都要宕机了，可这个大胆的蚊子越发过分，都敢上手扒拉他了。拿着一个白色的药片，非逼着自己喝下去。

　　他怒从心头起，决心今天就要教它重新做蚊，一巴掌挥过去，发出清脆的一声，空气凝固了一瞬，确实是安静多了。

　　宿舍里直直站着的蚊师傅，看着地上孤零零躺着的药片和胳膊上通红的手掌印，第一万次后悔应下这个烂摊子。

　　林烨深呼吸一口，勉强把心口的邪火压下去。

　　又重新拿出一粒解酒药，把幸存的牛奶倒进玻璃杯里，伸手直接捏着男生的下巴，把药片塞了进去。玻璃杯对准男生红润的唇舌，略带冰凉的液体缓缓流入口中。

　　另一只手握着男生白皙的脖颈，拇指按在凸起的喉结上微微用力，安静的室内传来清晰的吞咽声。

　　陆泽桉混沌的大脑显然没能处理刚刚的信息，但刚刚被人控制住的感觉并不好受，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蚊子不太好惹，还是先走为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想往床上爬。可是忘记自己的腿刚瘸，并不具备独立行走和把握平衡的能力。

　　等林烨拿出红花油时，就眼睁睁的看着某位残疾人士，三秒内表演了起立撞头和后撤坐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林烨觉得可能是自己醉了。

　　又遭一难的陆泽桉这次是真的老实了，毕竟全身上下也没有几处健康的了。一直安分地保持到擦完药，导致林烨一度以为他刚刚把魂撞飞了。

　　等终于安顿完醉鬼之后，已经半夜十二点了，忙碌了一整晚的林师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一直环绕在身边。

　　浅浅淡淡的味道却引的林烨难以入眠，细细回想和那天在浴室里闻到的很是相似：是沐浴露的味道？红花油竟然都没盖住。

　　清晨

　　陆泽桉囫囵着被子、衣服睡了一晚，醒来的时候感觉全身上下都酸痛，不像是睡了一觉，倒像是打了一架。

　　整个床铺上都飘着一股红花油的味道，凭借着昨晚为数不多的记忆，想起了自己的英雄事迹——拒绝了舍友的人道主义救援并摔了一跤，成功崴脚；起立太猛没保持住平衡，又撞上床架；按照牛顿第三定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后撤坐空，给自己来了最后一击！

　　陆泽桉回顾完这段不堪的记忆，躺在床上扶额长叹一口气，自己是真难杀啊！

　　痛苦的往事不堪回首，做人还是要往前看，目前的当务之急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肚子。

　　人虽然废了，但饭还是要吃的，食物问题是当代大学生面临的第一大难题！

　　陆泽桉一瘸一拐的下床、洗漱，顺便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下目前面临的困境——生命的延续！

　　走去食堂是不现实的，兴许可以爬去，但估计会给校园里留下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毕竟谁也不说清社会性死亡和生理性死亡，哪个算是真正的死亡。

　　外卖也是没法送上楼的，就算他愿意连吃五天泡面，宿舍里也并没有这么多存货。

　　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某人的身影，借助宿舍里的健康人似乎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可两人一向不和，昨天林烨难得大发善心，还被自己折腾的够呛，估计并不愿意帮这个忙。

　　此时，鼻尖嗅到一股食物的香味，陆泽桉猛的摇摇头，暗自唾弃：啧，陆泽桉，你是真的饿了，都出幻觉了。

　　陆泽桉转的像个陀螺，忽然感觉头顶热热的，伸手一摸，摸到一袋早饭：几个包子外加一杯豆浆。

　　他一个猛抬头，看见林烨正悠哉的站在他身后，不知道看了多久。

　　可能是他脸上懵逼的表情太过好懂，还不等陆泽桉说话，林烨抢先道：“我还以为你饿抽了，先给你闻闻味儿。”

　　陆泽桉：“……”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陆泽桉决定看在早餐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早饭多少钱？我转给你。”

　　林烨斜斜靠在椅背上，拖着腔调：“哦，不用给了，本来是给大黄的，但是它已经吃过了，刚好给你，也不浪费。”

　　大黄是A大里的一只流浪狗，已经在学校里很多年了，同学们上下课路过，总爱给它带点吃的。

　　放你马！陆泽桉把手里的豆浆朝着他扔过去，语气嘲讽：“大黄的嘴可比你干净多了。”

　　林烨抬手接住，拧开后再递回去，唇角带笑：“趁热喝吧，刚刚逗你的。”

　　陆泽桉眼神怪异的看了他几秒，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语调嫌弃：“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兴许还能补补脑呢。”

　　五一已经过去大半，陆泽桉拐着自己的瘸腿，只能安安分分的呆在寝室里长蘑菇。胡文轩一直泡在网吧，连个人影都摸不着。

　　最难以琢磨的是林烨，放假了还起早贪黑的去图书馆。

　　平时看不到人，但是到了饭点，就会携带一份饭刷新在宿舍里，简直像个定时刷新的NPC。

　　送完饭也不走，就这么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刷手机，等到了下午，又潇洒离去，甚至还不忘把垃圾带走，绕是陆泽桉也得夸他一句新时代的好青年！

　　两人就这么诡异的相处了三天。

　　陆泽桉从第一次：靠！这狗东西肯定是在饭里下毒了！

　　到后来直接在手机上和某人点餐，把附近的外卖点了个遍。

　　两个人的微信聊天界面也是从高中三年没有一句话，到现在每天整整联系两次！没有三次是因为陆泽桉早上起不来，无缘早点。

　　陆泽桉：牛肉饭

　　陆泽桉：[转账]

　　林烨：OK

　　林烨：[已被接收]

　　就这么到了四号的早上，林烨洗漱完，换衣服准备出门。听见对面床铺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陆泽桉正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来，挣扎着要下床。

　　林烨不免有些惊奇，迷糊的脑子都清醒多了。毕竟他第一天中午回来送饭的时候，还亲眼看见陆泽桉窝在床上一动没动，要不是他坚信祸害遗千年，还以为人没了。

　　“难得啊，中午十一点前竟然还能看到你睁眼？”

　　陆泽桉明显还没睡醒，边说话边打了个哈欠：“在宿舍要长草了，准备出去见见阳光，顺便去图书馆做作业。”

　　林烨闻言，视线下移，扫了扫某人的左脚踝，语气迟疑：“出门？你能挪下四楼吗？”略一停顿，“要不我还是去校医院给你借一个轮椅？转着轮子过去应该能赶上图书馆关门。”

　　陆泽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狗东西一天不嘴欠能死！

　　陆泽桉：“这就不劳您费心了，麻溜的出门左转。”

　　林烨挑眉笑笑，也没再反驳，背上包出门了。

　　五月份的江城，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了。

　　等陆泽桉扶着扶手，艰难地从四楼一步一步挪下来的时，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还没出宿舍楼门，陆泽桉就已经感觉身心俱疲，脑子里思考起林烨的提议：轮椅还是算了，但是搞个拐杖也不是不行，起码比现在强多了。按照半小时4层楼的速度，以后上早八得六点出门！

　　刚出宿舍楼，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豪车，不偏不倚的挡在门口的转弯处。等他拐着腿路过时，黑车的车窗忽然降了下来。

　　陆泽桉被身边的动静吓了一跳，一转头看见林烨坐在驾驶座上，扫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盘，眉眼一挑，语气闲适：“耗时48分，恭喜陆同学。”

　　陆泽桉瞬间反应过来，怪不得这个逼早上出门的时候没反驳，原来是在这等着呢！还记上时了！眼神冷冷的横扫了他一眼，也没搭理他，自顾自的挪着往前走。

　　林烨看着前面那个倔强的身影，不免有些失笑。

　　等人慢悠悠地走出一段路，就开车跟上，陆泽桉又走出一段路，再开车跟上，反复折腾了不下五次。

　　虽说假期的早上没什么人，可总有路来路过的同学，被林烨搞出的动静吸引过来。

　　陆泽桉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一个女同学悄悄地盯着这边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神情从开始的迷茫，到瞬间的福至心灵。然后拿出手机飞快的拍了一张照，接着灵活的双手就抱着手机点个不停。

　　不需要多加思考，陆泽桉马上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这个女同学把他们当成闹矛盾的小情侣了，估计正在和同学疯狂磕糖。对这种事情的反应如此迅速，还得感谢他的表妹，出现在她身边的所有男生，她都会在心中默默的拉郎配，然后被打成小情侣。

　　陆泽桉听着身后又传来一阵阵的动静，干脆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交叉在胸前，微眯起眼睛盯着车里的人。

　　等车开过来时，陆泽桉干脆利落的打开门，手里的包越过副驾驶砸在林烨身上，长腿一迈，坐在副驾上，面色冷酷：“少TM看老子，开！”

　　细碎的阳光透过车窗斜撒进来，男生白净的脸上被映出一片阴影。

　　陆泽桉面上虽然一片冷漠，但是亏在长相不够霸气。现在抱臂坐在车里，直视前方，连余光也不肯分林烨一点，倒像是一只炸毛了的猫。

　　根据从小和猫咪交锋的经验，这种时候硬凑上去的结果往往是挨一爪子。最好是顺毛捋，再准备一些咪条，这样才能重获猫猫的原谅。

　　林烨从善如流的将包放在后座，又拿出一份早餐，稳稳地放在陆泽桉腿上，补充道：“你喜欢的红米肠和虾饺”

　　陆泽桉静静的看着腿上的袋子，默默收回了刚刚准备拒绝的话：可恶啊！食物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