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无恙与君归》风月小公子

58、第 58 章

　　大婚前一日，李豫还是没有公开露面。
　　沈家人坐在一起，商讨着这个婚到底是结还是不结。
　　沈云华则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窈窈，你怎么想的，”杨婉瑜逮着机会问道。
　　众人安静了下来，都看向沈云华。
　　良久，沈云华说道：“我相信殿下。”
　　沈进站起身：“好，那就一切照常。阿瑞，你负责去和王府对接。婉瑜，你陪着窈窈。”
　　“好！”
　　沈瑞跑了一趟魏王府，回来之后面带喜色：“王府一切都准备好了。”
　　沈翊将信将疑，前几日他去还毫无动静，这么快就准备妥当了？
　　“你确定？”
　　“嗯，亲眼所见。”
　　沈翊摇摇头，这个不谙世事的幼弟怕是被骗了。

　　这日深夜，沈云华躺在床上如何也睡不着。
　　虽然白日在大家面前信誓旦旦，其实她心里也没谱。眼看着鼻子越来越酸，突然听到窗外有声音。
　　又听了一会儿，确定是有人在敲窗后，沈云华心中大喜：莫不是殿下来了？
　　沈云华急忙来到窗前，连鞋子都没穿好。
　　打开窗户一看，却是……梁英！
　　“梁校尉！您怎么来了！”沈云华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殿下……
　　“殿下已经回来了，想着你们婚前见面不好，派我来跟你说一声，让你放心。”
　　沈云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太好了！殿下他……没事吧？”
　　否则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梁英停顿了一下，说道：“殿下无事。你安心待嫁吧。”
　　“好，”沈云华点点头，“可我有点儿睡不着。”
　　杨婉瑜如今成了嫂嫂，又是新婚，自然不好再让她来陪。
　　梁英：……
　　终于她还是翻身进了屋。
　　沈云华终于笑了，牵着她来到床前：“一起睡吧。”
　　“你睡吧，明天还要当新娘子，小心顶着两个乌青的眼睛嫁给殿下。”
　　沈云华笑了：“殿下要是嫌弃我，我就不嫁了。”
　　正说着，门外芙蓉说道：“姑娘，少夫人来了。”
　　嫂嫂？
　　“快请进。”
　　杨婉瑜进来之后，才发现梁英也在。
　　“梁校尉。”
　　“嫂嫂，梁校尉方才说殿下已经回来了。”
　　“真的吗？太好了！”杨婉瑜也十分高兴，“那你还不快睡。”
　　“我睡不着。”
　　好吧，杨婉瑜表示理解。
　　梁英伸出两根手指：“要不我给你点个穴，包你睡到天明。”
　　沈云华：……
　　杨婉瑜：……
　　“还，还是不用了吧梁校尉，”沈云华讪笑着说道。
　　她其实……还挺想体会婚前这种紧张又期待的心情。

　　三人一齐横躺在床上。
　　“嫂嫂。”
　　“嗯？”
　　“成婚了是什么感觉呀？”
　　这个问题把杨婉瑜问住了，怎么说呢？
　　梁英闭目不语，这个话题她着实参与不了。
　　“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对了，有人给你那个图没有？”杨婉瑜突然想了起来。
　　沈云华的母亲去世得早，不会没有人教她这些吧？
　　“什么图？”沈云华一脸无辜。
　　“就是……就是……”虽然杨婉瑜已经人事，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就是教你如何行房的图，”一旁闭着眼睛的梁英直截了当。
　　这下好了，从一个人脸红，变成了两个人脸红。
　　“没……没有……”沈云华支支吾吾。
　　“这不有现成的老师吗？你直接告诉她就好了，”梁英没放过这两个姑娘。
　　“啊！”
　　“啊！”
　　两个人踢着被子叫成一团。
　　“我还是睡吧，”沈云华终于冷静下来，转向另一边。
　　这是梁英在她的后脖某处点了两下，沈云华缓缓闭上了眼睛。
　　杨婉瑜：……
　　梁英起身，说道：“别忘了明天叫醒她。”
　　说罢，一个轻功飞走了。
　　杨婉瑜替沈云华盖好被子，也闭上眼睛。
　　一夜好梦。

　　第二天拂晓，喜娘和梳妆嬷嬷鱼贯而入，唤醒了正在酣睡的两个姑娘。
　　这些喜娘和梳妆嬷嬷都是从宫里来的，举止有度又让人不得不乖乖服从。
　　沈云华伸完懒腰，终于坐到了镜前：咦？皮肤居然这么好？难道昨晚睡得不错？对了，昨晚是怎么睡着的来着？
　　沈云华还在发呆，好几个梳妆嬷嬷已经井然有序地替她净面、上妆、挽发。
　　杨婉瑜也走过来打开一个木匣子，里面是一把异常精美的扇子。
　　“哇！”沈云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你亲自绣的吗嫂嫂？”
　　“嗯。”
　　杨婉瑜的绣工一向厉害，而这把扇面上的牡丹花开绣得也是格外繁复精美，与大婚十分搭配，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功夫。
　　“一会儿我就用这把扇子，”沈云华拿着扇子左瞧右瞧，爱不释手。
　　这时，几个宫人恭恭敬敬地抬进来什么东西，等他们掀开一看，是凤冠和嫁衣！
　　整个屋子里顿时都亮堂了起来。
　　这是沈云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嫁衣，简直呆住了：居然如此奢华！嫁衣的裙摆上缝制着根根金丝，点缀着颗颗珍珠，绚丽夺目。
　　沈云华在嬷嬷们的帮助下一层一层地穿上嫁衣。
　　饶是宫中的嬷嬷们见惯了美人，也还是忍不住在内心感叹，魏王殿下这是娶到了天上的仙子呀！也只有眼前这位仙子才衬得上这绝世仅有的嫁衣！
　　一旁的杨婉瑜也看呆了，嘴角含笑，连眼泪不自觉地涌出来都没有发现。
　　沈云华懵懵懂懂，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到底是何种心情。
　　而她不知道的是，如今沈府外已是十里红妆，一身红色喜服、头戴金冠的李豫正骑着乌骓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新酿酒，旋裁衣。
　　众多百姓也站在了队伍的两侧，纷纷一睹魏王殿下的风姿，感受皇家娶亲的阵势。
　　“吉时到！”喜娘大喊。
　　今日也盛装打扮一番的沈瑞来到沈云华面前蹲下，笑着说：“上来吧，阿姐！”
　　因嫁衣太过繁复，沈云华在好几位嬷嬷的帮助下上了沈瑞的背，其余六人则在后面提起她的裙摆。
　　还好沈瑞是练过些功夫的，否则还真有些吃力。
　　沈云华明显感到沈瑞的肩膀宽阔了许多，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忍不住鼻子有些发酸。
　　沈瑞耳尖，笑道：“阿姐，你可千万别哭。这可是我最好的衣裳，别给我打湿了。”
　　沈云华又噗呲笑了，眼泪收了回去。

　　沈瑞将沈云华稳稳当当背到了沈府门口轻轻放下，虽然面前有扇子挡着，但沈云华还是听到了旁边嘈杂的人声。
　　这是来了多少人呀！
　　沈云华的心砰砰直跳。
　　她依稀听到旁边有人在议论：
　　“新娘子太美了吧！”
　　“这简直是仙女呀！”
　　“你们说，魏王殿下和王妃，哪个更好看呀？”
　　“那当然是王妃了！殿下那叫俊美！”
　　“你说他们生出来的孩子，得多好看呐！”
　　沈云华已经听不到司仪到底说了些什么，但这些议论是听得真真切切，哪怕妆容也挡不住她发红的脸色。
　　“快看快看！新娘子脸红了！”
　　“王妃害羞了哈哈哈哈！”
　　仪式终于结束了，正当沈云华发愁穿着如此繁复地嫁衣该如何迈开步子才不会摔倒时，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是殿下！
　　沈云华偷偷侧头去看，李豫也正笑着低头看她，桃色醉人。
　　“哦！”众人纷纷起哄。
　　沈云华赶紧低下头，耳垂仿佛能滴出血。
　　有了李豫的搀扶，沈云华终于大着胆子迈出了步子。
　　众人这才发现了嫁衣的惊人之处：长长裙摆上的金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沈云华仿若天上的仙子下凡！
　　人群发出阵阵惊叹。
　　这华美的一幕，定会在大燕流传甚久。

　　沈云华在李豫的搀扶下顺利坐到了轿子中，李豫也翻身上马，意气风发，护送自己的新娘子回府。
　　王府中，李珣早已带着文武百官在此等候。
　　天子亲自担任证婚人，恐怕也只有魏王才能得这份殊荣。
　　在司仪的主持下，沈云华和李豫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心中仿佛就像做梦一般。
　　她真的……嫁给殿下了？
　　沈云华被送进了洞房。
　　李豫握住沈云华拿着扇子的手，轻轻放了下来，沈云华鼓起勇气抬起小脸，对上李豫的眼睛。
　　李豫有一瞬间的怔愣，旋即笑道：“本王何其有幸，得美人如此。”
　　沈云华立刻就害羞地低下了头：还有一屋子人在呢！
　　喜娘递过来两杯合卺酒，李豫接过后将一杯放在了沈云华手里：“能喝吗？”
　　沈云华点点头，乖巧得很。
　　两人手臂交缠，李豫一饮而尽，沈云华则浅尝一口。
　　喜娘则在一旁大声说着吉祥话：“鸳鸯交颈、凤凰于飞，祝殿下和娘娘百年好合、恩爱甜蜜、早生贵子、幸福美满！”
　　这话听得沈云华脸一阵红一阵白，明明只喝了一口酒，却好似是醉了。
　　其他人却是听得掩唇偷笑。
　　喜娘讨了个大红包后，便带着人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李豫在桌前倒了杯茶递到沈云华手上。
　　的确是有些渴了。
　　“本王先出去与他们喝几杯，累了就让芙蓉把凤冠拆了，把喜服脱了，一会儿本王让人送些好吃的来。”
　　李豫捏着她的脸说道。
　　沈云华躲着，说：“知道了，殿下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