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无恙与君归》风月小公子

38、第 38 章

　　魁丽尔弯腰鞠躬，动作虽谦逊，可脸上的得意分外分明。
　　“接下来，有请大燕代表出战！”福临大声宣布。
　　这时，全场陷入了安静，在席的贵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果之前有人还有心思想要应战，在见了魁丽尔的舞姿之后都打起了退堂鼓。这时候再上场，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我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喊道。
　　众人循声望去，之间大殿门口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挺身而立。“少年”慢慢走近，身后跟着进来一群做士兵打扮的舞者，再看少年，身着银色暗纹服，脸上戴着一个精致华丽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
　　众人这才明白，这是扮的兰陵王！莫非，这个“少年”要跳的是兰陵王入阵舞？！
　　只是，这个“少年”倒是符合兰陵王飘逸俊美的外表，身形却过于单薄，怎么可能舞出兰陵王征战沙场的霸气？况且，这只舞难度非常大，这是剑走偏锋呀！
　　而在众多观战的人里，杨允仅凭这下半张脸就认出了沈云华。许多年前，他是见过沈云华舞姿的。当他听说魁丽尔下战书的消息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沈云华，但他没有想到，沈云华真的来了，是为了魏王吗？杨允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酸意。

　　“少年”好似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等摆好阵势后，音乐响起，“士兵”们正在操练，露出了中央的兰陵王。
　　兰陵王动作一起的瞬间，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兰陵王转世！一起一落、一静一动之间仿佛都带着呼吸，翩若游龙、婉若惊鸿，大抵就是如此。
　　人们仿佛穿越时光，看到了兰陵王高超的武艺，还有那份洒脱的气质。
　　音乐突变，战争开始了！士兵们在战场上拼命厮杀，眼看渐渐不支，兰陵王突然跃入战场，众人一阵惊呼，士气大增！
　　兰陵王连续几个跳跃、旋转，直让众人感叹，这个少年怕不是真有功夫在身的！
　　这时，兰陵王突然一跃而起，举剑朝着李珩刺去！
　　就算李珩知道他不可能从如此远的地方刺到他，他还是被面具之后那双眼睛露出的神色惊到了一瞬，他到底是何人？
　　兰陵王落地后，又迅速一个后空翻回到了战场，众人再次发出惊呼。
　　一曲舞毕，大殿中陷入了安静，只有少年的胸口因为剧烈的运动微微起伏着。
　　良久，大殿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仿佛都经历了战争的惊心动魄，这才是大燕该有的审美！这才是大燕该有的气势！
　　李豫也沉浸在了巨大的震撼之中。
　　他没有想到，他的窈窈居然如此厉害！难怪，难怪他的窈窈学习骑射这么快，连梁英都夸她有天赋。原来，琴棋书画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这时，沈云华也将目光投向他，嘴角肆意扬起。
　　她赢了！
　　“慢着！”一声娇喝打断了人们的喜悦。
　　是魁丽尔。
　　她站起身，上下打量着沈云华。
　　她不敢相信，如此气势磅礴的舞蹈是一个女子跳出来的。跳舞还戴着面具，怕不是男子假扮来挑战的吧？
　　“她必须摘下面具。”

　　沈云华有些迟疑。
　　她的确不想在众人面前露出真面目，尤其是在李珩面前。上次上朝堂作证是迫不得已，一次小小的比舞还不至于让她作出如此大的牺牲。
　　“怎么？不敢吗？我看你根本就是个男子吧！”魁丽尔咄咄逼人。
　　观战的人大部分都不相信男子会有如此单薄的身形，此人定然是女子，不过也有一小部分人在魁丽尔的质疑下开始动摇。
　　这时，李豫站起身走到沈云华身旁。
　　“事情办完了，我们走吧，”
　　“好。”
　　二人转身向殿外走去。
　　“魏王殿下，您是要袒护她吗？”魁丽尔不依不饶，“如果她不能证明她是女子，那就算您输了！”
　　原来这个人竟然是魏王带来的！
　　众人再一次感叹魁丽尔的胆量，不断打破魏王的底线，上次吃了苦头，这次还敢招惹。
　　沈云华闻言却停了下来，回过头。
　　李豫感觉到后也停了下来。
　　随后，沈云华缓缓摘下了面具。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这哪是女子，这是仙子吧！
　　花容月貌、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这张脸。
　　而李珩这时才发现，她是沈云华！
　　她居然……隐藏得这么深。看来，他还是小瞧了她！
　　李珩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同样震惊的还有魁丽尔。
　　她自认为自己的美貌已经是世间仅有，但今日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大燕女子胜过自己。她和魏王到底是什么关系？就是因为她，魏王才拒绝了自己的求婚吗？！
　　沈云华看着众人精彩纷呈的脸，莞尔一笑，一时间天地失色。
　　而人群中的杨允意识到，他和沈云华已经再无可能。
　　“殿下，我们走吧，”沈云华牵起李豫的袖子，走在了前面。
　　“好。”

　　马车上，沈云华被李豫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只好低着头说道：“殿下怎么一直看着窈窈呀？”
　　“本王在想，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窈窈不会的。”
　　这回他算是被他的窈窈守护了一次吗？
　　沈云华的脸一下就红了：“殿下又取笑窈窈。”
　　“本王是真心佩服窈窈。”
　　沈云华将头扭过去，不理李豫。
　　“窈窈这身姿，不练武功可惜了。”
　　沈云华这才回过头，一时间不确定李豫说的是真是假，毕竟她知道跳舞和武功的差距。
　　“窈窈真的可以学吗？”
　　“嗯，本王亲自教你。”
　　李豫好像发现了教授沈云华的乐趣，这次他可不会再交给梁英了。

　　魏王府，书房。
　　李豫正在和李珣、冯青等人议事。
　　冯青照例先汇报最新的情报：“二位殿下，属下根据魏王殿下的吩咐，着重打探了突厥内部的情况。殿下猜得果然没错，最近突厥动作频繁，这一年来，他们休养生息、招兵买马，实力比从前更甚。”
　　众人闻言手心开始微微出汗。
　　突厥一边作出与大燕交好的态势，一边暗中壮大势力，其心可怖。而李珩还频频对突厥表示友好，罔顾与突厥之间的血海深仇，与虎谋皮。
　　“严密监控在京的所有突厥人，尤其是他们的小动作。”
　　“是。”
　　此次突厥人大量涌入云京本身就令人匪夷所思，所以弄清楚他们的真实意图才是重中之重。
　　“皇叔，这个林有擎也不是个好鸟，”李珣说道，然后把最近林有擎如何拔出了他们在六部中的部分势力的事迹简单说了一遍。
　　简而言之，林有擎就是第二个苏如海。
　　其实，李豫早已料到如此，李珩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查一查最近林有擎与突厥人是否有接触。”
　　众人恍然大悟，但也心惊，若是林有擎与突厥真的暗中勾结……根本不敢深想。

　　半个月后，突厥使团离京，魁丽尔终究入宫，成为容妃，而云京里的突厥人也逐渐离去，日子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除了魁丽尔入宫后，李珩连宠十日，气得林冰云每日在宫里摔东西。

　　塞外，突谷浑，突厥王庭所在的地方。
　　虽然才十月，这里已经是极度寒冷，狂风怒号，一场大雪很快将至。
　　一个身披深蓝色斗篷的人在突厥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突厥可汗????沙钵略所在的宫殿。
　　他进入帐中之后取下了斗篷的帽子，此人居然是刘贤！
　　刘贤面无表情，用突厥礼向????沙钵略问候：“刘某见过可汗。”
　　坐在前方高处的????沙钵略身形巨大，几乎占满了整张虎皮铺就的长椅。年轻时，他征战沙场，统一突厥各部，频频侵犯大燕。突厥在他的带领下势力呈数倍扩大。如今，他年事已高，还损失了自己的三子，当年的英雄气概消失了不少。
　　“刘大人有何贵干？”面对眼前有着害死自己三子嫌疑的大燕人，????沙钵略眼露精光。
　　“刘某奉大燕皇帝之命，前来与可汗协商合作事宜，”刘贤用流利的突厥语说道。

　　“合作？呵呵，”????沙钵略冷笑道，“那就先拿出诚意，应该送来的是你的人头，而不是你。”
　　“刘某为三王子之死感到惋惜，不过可汗也知道，刘某只是竭尽所能为三王子谋划，真正杀死三王子的是李豫。”
　　“哼！”????沙钵略非常瞧不起这种贪生怕死的人。
　　“如今别吉魁丽尔已入大燕后宫，得皇帝陛下独宠，可汗应当感到高兴才是。”
　　高兴？不过是留了个人质在李珩手上罢了！????沙钵略心中鄙夷。若非李珩一而再再而三要求联姻，他才不会将魁丽尔送去。也罢，一个女儿而已，对于突厥大业不会有任何影响。李珩这胆小如鼠的家伙居然还妄想用魁丽尔来要挟他。
　　见????沙钵略没有做声，刘贤继续说道：“寒冬即将来临，不知道十万突厥大军的粮草是否有着落？不知六十万突厥子民的口粮是否有着落？”
　　????沙钵略杀意毕露，他不喜欢弱点暴露在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