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无恙与君归》风月小公子

28、第 28 章

　　“将外面那些人拖下去，都斩了！”
　　福临哪敢劝阻：“是！”
　　“给朕重新备纸笔。”
　　“是。”
　　福临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外面依稀传来宫人们哭喊着求饶的声音。
　　“呵呵呵……”李珩冷笑着。
　　忤逆他的人都该死。
　　福临端着笔墨纸砚恭敬走了进来，摆放在龙桌上。
　　“下去。”
　　“是。”
　　福临赶紧退了下去。养心殿的人全没了，必须赶在李珩再次发作前换一批。
　　李珩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那是一个不着半缕的美丽女子，乌发尽散。
　　等五官勾勒出来之后，那分明是沈云华！
　　只是画上的沈云华媚态尽显，朱唇微启，好似在迎合着画外的人。
　　纤细的手臂遮不住胸前的丰盈，李珩在胸前添上了两点殷红，而后又在人的四周点缀上红叶。
　　最后，李珩在旁边写上：日照深山铺锦绣，霜风流韵驻芳华。
　　李珩将笔丢在一旁，欣赏着。
　　美，真美。
　　光是看画都觉得血液在身体里沸腾。
　　李珩伸出手，扯掉了腰带……

　　沈云华从沉沉的梦中缓缓苏醒，终于睁开了眼，良久，她的意识才逐渐清明，而那些恐怖的回忆也逐渐袭来。
　　“芙蓉，芙蓉！”沙哑的声音急促地呼唤着芙蓉。
　　“姑娘，姑娘！我在的！”芙蓉急急赶来。
　　沈云华在芙蓉的帮助下艰难地支起身体，浑身的疼痛都提醒着她那日的屈辱。
　　“芙蓉……”沈云华扑进芙蓉怀里，“我好害怕，好害怕……”
　　芙蓉心疼地紧紧抱着她，泪流满天地安抚道：“别怕，姑娘，别怕，已经没事了。”
　　“我是不是……是不是……”沈云华已经泣不成声。
　　芙蓉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赶忙说道：“没有，姑娘，咱们的清白还在，是魏王殿下及时赶到救了您。”
　　“殿下……”沈云华喃喃说道，当她失去了求生的意志时，她的意识就已经不太清醒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不过，此刻她的确是安稳地睡在魏王府的床上。
　　为何魏王殿下每次都能有如神助般救了她？
　　芙蓉见她精神涣散，安慰道：“姑娘，别多想了。身子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沈云华摇摇头。
　　芙蓉望着她苍白的唇色，说道：“姑娘先好好歇着。要不要请杨家姑娘来说说话？”
　　沈云华点点头。
　　芙蓉放心多了，姑娘至少还愿意和杨家姑娘见面。
　　她喂沈云华吃了些东西，又喝了水，然后把雪团放在了她怀里，希望能够让她好受些。
　　两个时辰后，李豫刚刚回府就听说沈云华已经醒来的消息，于是径直赶去了翠微阁。
　　就在他到了沈云华屋子外间时，却停住了脚步。
　　身为男子，他担心这样贸然出现在她面前，会唤起她不好的回忆。此刻的沈云华也许会当他是救命恩人，但也许也会把他当成可能会伤害她的寻常男子。
　　李豫吩咐芙蓉先进去知会沈云华，看看她愿不愿意见他。
　　芙蓉领命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没过多久便折返：“殿下请进。”
　　李豫的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掀开帘子缓缓走了进去。
　　沈云华正半倚在床头，脸上的伤好了许多，但是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见李豫进来，沈云华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眼中满是依赖和信任。
　　李豫轻轻坐在床边，如今他已经喊不出“沈姑娘”，却也不敢叫她的乳名。
　　当初在万福寺时他情急之下唤了她“窈窈”，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
　　“殿下，窈窈未能起身行礼，望殿下恕罪。”
　　这声“窈窈”将李豫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太好了，他的窈窈没事！他的窈窈没有对他设防！
　　“傻瓜，本王何时在意过这些。”
　　沈云华鼻头一酸，泫然欲泣。
　　李豫伸出手指，轻轻擦掉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泪珠，自责道：“都怪本王没有保护好你。以后，本王绝不会再将你至于危险之中。”
　　“怎能怪殿下呢？殿下一次又一次救窈窈于水火之中，早已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殿下的恩情。”
　　“窈窈不必多想。世间万物讲究一个缘分，有人能为好友两肋插刀，也有人……”
　　李豫停了下来，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满，他的心意想必窈窈早已知晓。
　　果然沈云华垂眸说道：“殿下，请问窈窈的弓箭做好了吗？”
　　李豫没想到她突然问起此事：“早就做好了。”
　　“不知梁护军明日是否得闲，窈窈想去西军营练习箭法。”
　　沈云华抬头看着李豫，眼神坚定，她不想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如果可以，她想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为自己博得一丝生的机会。
　　“过几日梁护军就会回军营，”李豫莞尔。
　　“不过，本王有件事情想请窈窈帮忙，但是窈窈如果不愿意，本王绝不勉强，”李豫正色道。
　　沈云华讶然，这还是魏王第一次郑重地请她帮忙。
　　“殿下请讲。”
　　等杨婉瑜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李豫坐在床边与沈云华交谈。
　　看样子，沈云华的状态已经好多了。
　　见杨婉瑜来了，正好事情也已经说完，李豫起身，将空间留给了两个好姐妹。

　　三天后的夜里，云京城内风云剧变。
　　卯时一刻，盐商曹望徳私宅被查，合宅上下全部被打入大牢。与此同时，流金坊被封，从堂主到伙计数十人被抓，全部押往大理寺。
　　事发突然，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李珩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到了早朝时间。
　　大堂之上，以宋远舟为首的朝臣相继发难，直指丞相苏如海伙同曹望徳买卖官职，非法所得通过流金坊洗钱后中饱私囊。
　　苏如海大惊，连忙跪地，大呼冤枉！朝堂一片哗然。
　　李珩咬了咬牙，虽然李豫根本没有做声，但他知道，这全都是李豫的手笔。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给沈云华报仇吗？
　　但是，苏如海是他最为重要的棋子，不到迫不得已，他定要保苏如海。
　　他努力镇定下来，沉声说道：“众爱卿，苏相身为大燕丞相，受到如此指控，此事定要严查！若是苏相果真徇私枉法，朕必将严惩不贷。若是苏相是被冤枉的，朕也必将还苏相一个清白！”
　　李珣心中冷笑，李珩一口一个“苏相”，要保苏如海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还“严查”，不知道的以为他要查的是宋大人他们呢！
　　就在李珩想要继续把案子丢给裴敬理时，李珣出列：“陛下所言极是，堂堂大燕丞相被控徇私枉法，此事非同小可，臣建议，由天子在朝堂上亲审，以服天下。”
　　此言一出，百官纷纷出声附和，认为此言有理。大燕两百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出现丞相被指控的情况，由天子亲审再妥当不过。
　　李珩暗中握拳，看来今日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好，就依众爱卿所言。”
　　“陛下，不如就由刑部侍郎朱正奎来协审吧，”李豫今日难得开口。
　　李珩眯了眯眼，这个朱正奎从不站队，是个中立派。李豫此时点他，难道朱正奎是他的人？
　　“朱大人乃刑部侍郎，由他来协审自然稳妥。宋大人，你指控苏相买卖官职，中饱私囊，可有证据？”李珩转向宋远舟。
　　于是，曹望徳、流金坊堂主等人都被带了上来。
　　裴敬理等李珩一派有些不安，而其他的官员则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样。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证人看上去非常正常，没有任何受到严刑拷打的痕迹，却都纷纷指认是受苏如海所托，为苏如海敛财，甚至交出了他们与苏如海来往的证据。
　　李珩没有想到，李豫竟查到了这种地步。
　　苏如海跪在一旁，气得手指发抖：“本相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你们为何要如此陷害本相！”
　　宋远舟出声道：“苏大人，所有证物都已经过朱大人的审查。况且，天子在上，他们难道不知道作伪证的后果吗？”
　　后面的官员们纷纷点头。
　　随后，丢失的那本账目也被宋远舟呈了上来。
　　李珩假装翻看了一下，说道：“宋大人，这本账目从何而来？”
　　李珩直击要害，如果这本账目出处有问题，自然就不能成为强有力的证据。

　　“陛下，” 宋远舟拱手恭敬道：“此账目乃是由前吏部侍郎沈进所记载。”
　　此言一出，百官又是一片哗然，没想到此事居然牵连出了一年前的贪墨案，还有早已被处决的沈进！
　　李珩笑了：“宋大人，你可知沈进乃是贪官，他的东西如何能算数？”
　　“启禀陛下，沈大人乃是被冤枉的！沈大人发现了苏相与曹望徳等人暗中勾结之事，于是暗中调查，却被苏相发觉，竟以贪墨之罪害死了沈进与其长子！就连陛下都被蒙在鼓里，苏相之举简直令人发指！”
　　百官们的下巴都要惊掉了：今日的事怎么一桩比一桩离奇！大燕朝堂之下竟暗藏如此龌龊！一时间，人人自危！
　　苏如海的眼神开始躲闪，他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被挖出来了。
　　李珩牙都快咬碎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李豫竟然把这件事公然摆到了朝堂之上，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