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伪娘那些年》春风扶摇

6、第 6 章

　　小莲端着浆洗好衣服回来，从窗外看见屋内的谢珺认真临摹字帖的模样说：“小姐，时候不早了，您快些换好衣裳，要去秀堂了。”

　　“时间怎过得如此快。”谢珺轻轻伸个懒腰，今日天还没透亮就与嬷嬷赶回谢府，看时间还早也没浪费就开始练习。

　　他抬头仔细盯着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的小莲，回忆嬷嬷昨日说的话，这件事竟是小莲姐姐也瞒着了，喊了小莲待她回头，板着脸道：“小莲姐姐，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叫我珺儿！”

　　“怎么了？”小莲一脸疑惑却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做着自己的活计：“这于理不合，您是主子，我们是下人呀。”

　　又不能说明缘由，谢珺烦躁的直跺脚说：“总之不能叫我小姐！私下里不许叫。”自己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已经知道是男孩，听着别人喊自己小姐就是怪怪的。

　　屋内正在做衣服的蔡嬷嬷听见二人对话，笑弯了腰，知道谢珺的小心思，“小莲，你就依着珺儿吧。”
　　小莲一脸无奈叉腰目光宠溺的看着谢珺说：“好，我的珺儿，该去秀堂了吧。”

　　他不是很想去，眼巴巴皱着眉头眼神询问蔡嬷嬷，蔡嬷嬷一下会了意安慰他：“放宽心，昨日我与你张叔说过了，成与不成都让他托人给我回信呢！”
　　“你且去吧。”

　　谢珺这才安心跟着小莲一道出了门，这会不用去碧水阁省不了不少功夫，二人慢慢来到秀堂时没见上次那个教养嬷嬷，是几位眼生的嬷嬷。

　　“珺姐姐你来啦。”

　　谢珺听见呼喊，忍住不适回头一看是谢萱，轻笑与她招呼：“萱妹妹，早上好。”

　　谢珺与众姐妹跟着嬷嬷学习一时辰规矩，读了一时辰女戒，了解烹饪，刺了绣。

　　感叹女子为实难当，男子只需做得了诗或武艺高强都可让世人夸赞。

　　午时谢珺邀了谢萱一道吃饭，谢萱年幼，谢珺从小不拘小节故而二人说说笑笑，嬷嬷早上教的食不言倒是忘了！

　　谢萱：“嬷嬷好严厉呀。”

　　谢珺一愣，想到上回嬷嬷手里的戒尺，今日这几位嬷嬷虽然严肃苛求完美但也比挨打强吧！只当萱儿娇气，“还好呀，萱妹妹你虽然年纪小，但是做的比我好多了，嬷嬷都没有训斥你呢。”

　　谢萱听得只捂嘴痴痴笑看他不说话，谢珺想起上午被嬷嬷几次训斥，现在还有点面红耳燥，“嬷嬷虽严厉但挺仁慈的，没有下手打我，前天打在四肢上的淤青都还没消。”

　　谢珺早上还有点怕呢，可别在遇见上回的嬷嬷了！

　　谢萱惊讶的张大嘴巴，“太过分了，怎么能体罚，女子肌肤娇嫩怎么能如此作践呢!”说完才反应过来，眼神充满心疼看着他，她只是年幼，这府里阴私也能看懂一些，五姐没有生母庇佑，又惹到了大夫人就算夫人不说也有的是人替她使绊子了。

　　她只上前抱着谢珺安慰，谢珺听了谢萱的话才明白原来惩罚的只有他一人，回忆那天早上的大夫人她神色冷漠却不见韫色，只是妹妹推了一下哥哥，竟要如此惩罚一个女子，幸好我是男子添点瘢痕无妨，叫一位闺中小姐只怕哭断肠。

　　谢珺此刻心里坚定长大了有机会要离开这里，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斗不过夫人的，不辜负母亲的希望好好活不下去！
　　“姐姐你让我看看。”

　　谢珺无奈的看着泪眼婆娑的谢萱，只好捋袖子让她看看，“我没事呀，已经好很多了。”

　　谢萱心疼又害怕的看着他手上还斑驳青色痕迹，轻轻吹气道：“五姨娘哪儿还有一些玉肌膏，明儿我给你带来。”

　　谢珺看着可爱的谢萱心底一片融柔软，果然还是软软甜甜的妹妹可爱：“小花猫别哭啦，玉肌膏留给姨娘用吧，姐姐我无拘束惯了，不是很在意呢！”

　　谢珺说着俏皮话逗笑了谢萱，“萱儿我们走吧，下午柳夫子授琴艺，我还是一窍不通呢，趁还有时间姐姐厚脸皮还请妹妹赐教。”

　　“我只学了一点皮毛，不过教姐姐一些基础还是可以的。”

　　谢萱学的很好，教的也很认真，依靠着谢萱的小灶，谢珺有惊无险度过了下午的课程。

　　下学后的二人相约明天见，小莲看见关系亲密的姐妹两人也很开心，待谢萱走远，说“六小姐果真天真浪漫，与珺儿相处甚欢呢。”

　　“是呀，萱妹妹真好，若不是有她在，下午又要被柳夫子训斥了，姐妹调笑了。”

　　小莲打趣，“怎不知道珺儿脸皮这么薄了。”

　　“小莲姐姐你可真是，让众人取笑一次是无意，取笑多次是蠢笨，难道我看起来很笨吗！”

　　谢珺很不服气，自认灵台清明机灵，“我们也快些走吧，我还要回去誊抄，我已经临摹的差不多了！”

　　“嗯，我们珺儿真厉害！”

　　小莲这句夸奖真心实意，听到谢珺耳朵里却不领情，下午的阳光弱了几分照耀在他的脸庞微红，美目不满自以为很凶的瞪了小莲一眼。

　　小莲笑眯眯看着眼前娇俏少女递来的眼神，却是不怕。

　　自上回下学回来，谢珺便开始完成夫子留下的任务，直到睡前才想起拜师一事，临了追问嬷嬷有没有回信。嬷嬷头大安慰他早些歇息，要是有信来了准第一时间告诉他。

　　谢珺盼了几天，终于盼到小莲从外院婆子那儿带回来父亲的手信。

　　他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小莲手里装满了布线的篮子上有一张信纸，兴奋地问：“小莲姐姐，篮子里是不是有信来了！”

　　小莲一脸无奈看着他焦急的小脸，也不托词直言道：“嗯，我父亲托张婶子送来的，说要交于你呢。”

　　“珺儿来吧，咱们院里只有你认识字了，往后看信都不用问过账房先生了呢！”

　　谢珺不理会小莲的打趣，只连忙扔下手中纳的鞋底，跳下榻拿过了信拆开，一双杏眼一目十行快速阅读，嘴里也在说着内容：“张叔向嬷嬷与小莲姐姐问好，家中一切都好，虎子也乖巧，勿念。”说到这时，谢珺停顿下来放下手里的信，失落的坐在榻上，小莲跟嬷嬷疑惑对视一眼，问“珺儿后边发生如何了。”

　　后边的内容关于自己的，谢珺闷闷不乐嘴撅的能挂油瓶说：“张叔还说，李兄说自己多年耍刀弄枪一把老骨头了不适合教弟子。拒绝了！”

　　谢珺拿起桌上的鞋底，这是给师傅做的，想当做见面礼送于的。
　　他继续做鞋的活计，心里还想再坚持一下：“嬷嬷，大后天塾假你再带我出去一回吧，我想见见他，不管有没有师傅缘分，这双鞋还是要送出去的！”

　　战场上的将军做的是保家卫国值得尊敬的大事，而我只是做一双鞋又何足挂齿，真想看看将军是何等的风采，他心里好奇极了。

　　小莲母女二人看他失落也不知怎么开口安慰，看他自己想开了那还能拒绝这一回呢，只称答应了。
　　出去这天谢珺换了男童的衣服，扮做嬷嬷的亲戚孩子两人一道从后门出去了，谢珺这会才觉得没人关注是多好一件事。

　　上回说要出来，蔡嬷嬷就回了信，约了今日叫丈夫请了瘸腿铁相聚，两人没做停留直接去了蔡嬷嬷家赶到时正值午饭时，与拎着烤鸡的瘸腿铁打了个照面。

　　蔡嬷嬷与他打招呼，“李贤弟来了，快请进。”

　　瘸腿铁是个糙黑汉子，年过四十双鬓发白，一双铜铃溢神采，步子稳健，一身正气，粗衣布衫也挡不住的勃发的肌肉与力量。
　　他声音粗狂充满男子气概：“嫂子太客气了。”

　　谢珺只红着脸傻愣愣的小心偷偷看他，直到今天看见瘸腿铁的脸，书中描述威猛的将军才有了实体。
　　蔡嬷嬷看他一脸羞涩躲在身后就知晓他紧张，笑着招呼两人坐下与他寒暄：“李贤弟快坐，喝茶。”
　　“珺儿这是李叔叔快叫人。”

　　谢珺乖乖淑女坐好又想起什么似的岔开腿，听到蔡嬷嬷提起自己这才磕巴的叫了一声叔叔，瘸腿铁听闻孩子软软的声音，这才注意这个瘦瘦小小的的男孩，与一般男孩矮了半个头，长相精致像一个小姑娘，听他说话也像姑娘，不悦的皱了皱眉，在军营里最是见不得如此懦弱的男孩，难怪想要交付自己，只是这细皮嫩肉的他有些怀疑能不能撑过一天。

　　瘸腿铁只不咸不淡应一声，谢珺看他态度如此冷淡就知道彻底没戏了，虽然失落但也不能强求，真真见过李叔叔才知道男人还可以是这样，不同于郑容钰翩翩公子，还有李叔叔这般刚毅。

　　他不顾瘸腿铁冷淡，席间殷勤替他们倒酒布菜，今日张叔叔也喝上了兴头，瘸腿铁也好久没与人对饮这么痛快，两人喝多了难免话多几句。

　　谢珺瞧瘸腿铁红透了脸，念及他喝醉了，借着胆子问出了，笑容甜美“李叔叔，你为什么不愿意教我功夫呀。”
　　瘸腿铁瞥了他一眼，虽然喝多了用词清楚不屑道：“你看你小胳膊小腿力气还没狗大，年龄又大了不是练武的苗子！倒是绣花一把好手。”

　　瘸腿铁所幸说开了，不顾他能不接受：“练武讲究的是一个勤奋，下了多年的死劲才难有一点成就。”说完继而打量一番下了结论：“你不行。”

　　谢珺咬着嘴唇，手里还死死抱着酒坛，忍住难堪不让自己哭泣，不想更丢人，只是他不知他这个样子在瘸腿铁眼前也没好到哪儿去，瘸腿铁看他欲哭不哭一张俏脸，叹气一声语气缓了：“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一二，知你难处，你在深院内我我又能指导你多少呢。”

　　他猛的放下海碗：“你可千万别哭！”

　　谢珺知他好意，脸色有点发白语气却坚定：“知..道了，李叔叔，我是男子汉我不会哭的。”

　　情况有点冷场，张氏夫妇也不好干预，只叹气看着二人，张叔：“贤弟，让你为难了，为兄自罚一杯。”

　　蔡嬷嬷心疼的看着谢珺白白的小脸，抹了一把泪，招呼瘸腿铁继续吃酒，推杯换盏歇场子后，瘸腿铁正准备起身要告辞了，谢珺看他要走才想起来，鞋子还没给他，连忙道：“等一等。”

　　说完就跑去篮子里拿出了一早做好的鞋子，慢慢走到瘸腿铁跟前嗫嚅道：“李叔叔这是我给您做的，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只会跟着嬷嬷们做点衣服鞋子绣个帕子，原本是想给您当拜师礼的，虽然用不上了，还是要给您，因为您是将军，是大英雄，这是我一点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说我也不看他的反应直往他怀里一扔不管他接没接就跑出门了。

　　“诶这孩子！”

　　瘸腿铁看下手里针脚绵密厚实的鞋子，短短时间做出一双鞋子晚上一定赶工了，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会一阵感动一阵尴尬，心情复杂，这破孩子怎么回事！
　　蔡嬷嬷：“贤弟没事，我去看看，珺儿小性子来去都快，一会就好了。”

　　屋内只剩下这俩汉子，发生这一变故瘸腿铁眼下喝多了脑子更晕了，抱拳借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