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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月色照满了青石板路,两侧的沟渠也泛着银光,偏僻的巷子角落对影成三人,寂静的巷子只留哒哒脚步声,忽然他停住来到一处人家,“叩叩”几声等了片刻无人应声。

      “嗯?”心中疑惑难道不在家?谢珺走远几步,想要抬头越过墙头窥得内里。

      无果。

      略一思索,四下无人,酥鸡先扔过了墙头一个飞步单手撑起身体攀过墙头。

      砰的一声激起尘土,落了地后拍拍手心的灰,捡起一旁的酥鸡,透着月光看杂乱的院子,布满年久裂缝的灰暗石桌后一张摇椅躺着一个人,蒲扇掩住了他的容貌,只留轻声规律的熟悉呼噜声响。

      谢珺掂掂手里的酥鸡,狡黠一笑后抬手,咻的一声直奔摇椅上的人。

      啪,一只大手牢牢接住酥鸡,摇椅上的人拿起滑落胸口的蒲扇,看着来人气的骂一句:“臭小子。”

      谢珺眼见没得逞找补似得,连忙拍手夸赞笑着说:“呀,师父还是那么厉害,警惕性高,徒弟还有的学。”

      瘸腿铁:“你少贫。”眼贼的看着他手里的酒坛,鼻翼嗅动空气中的醇酿的酒香,垂涎道:“好酒,哈哈哈,还不快快来孝敬与我!”

      谢珺看他开心,也笑着坐于石凳上,拿起桌子的茶碗替师父倒上一杯,“师父,请。”

      瘸腿铁连忙接过叽咕叽咕入了喉,喉咙发出爽快满足的笑声,不停夸赞:“好酒,醉仙居的黄粱梦吧,嘿嘿”嘴里还在不停咂摸味道,催促谢珺继续倒上。

      谢珺无奈看着嗜酒的师父,撕了一只鸡腿劝他:“师父,您先尝尝这酥鸡。”

      瘸腿铁被好酒好肉一顿伺候,满意看着谢珺,心里默念这徒弟真收对了,没有男子的皮实顽劣,还有女儿般贴心,平时里需要缝缝补补,冬日棉鞋棉衣安排的也是面面俱到,也不娇气该使力气也吃得下苦,不错不错,就是这偶尔的女家小性子改不了,这个不让做那个不行什么都要管!

      谢珺被师父怪异的眼神看的后背一凉,趁着他喝酒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问:“师父,做什么这样看我。”

      瘸腿铁喝完最后一口酒,放下碗站起身:“没什么,就是这男人的事你还有的学呢。”

      说完不再看他,一坛酒下去他脚步虽然稳健,头脑却有点昏沉,老了啊,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今晚不回去了吧?”

      谢珺担忧看着师父的背影,听到询问连忙应了:“不回去了,明天我去铁铺。”

      瘸腿铁:“嗯,功夫也不能耽误,早点回来我教你下一招。”

      谢珺心里期待,话语都带着笑:“好。”

      月光下少年洁白如玉。

      咯咯咯,哪家院子的公鸡发起了新的一天号角。

      在小树林练了一早上的功,谢珺听见巷子里鸡鸣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准备回去,路过时包子铺还捎了包子给师父当早餐。

      谢珺打好了热水放于木架上,看门还没开,估摸是昨夜喝多了起不来,心里晒笑这老头贪杯,冲屋子喊:“师父,谁我给你放这儿了,包子也热乎呢,你起来记得吃点!”

      也不等师父应声,这么多年相处也知道他什么性子了,要面子的很,情愿装睡也不会承认是自己不胜酒力,关好门就去了李记铁铺。

      路上看见朱叔说今日新宰了一头猪,瞧见排骨新鲜着呢,要了两斤准备中午回去炖排骨给师父吃,

      看的朱叔眼热,多孝顺乖巧的一个孩子啊!旁边正在替张婶剁肉馅的朱荣无故挨了一掌,苦起个脸直嗷嗷。

      谢珺只偷笑几声后扔下碎银与他告别。

      生好了火,蹲下身体鼓动风箱吹起大火,做好了这些谢珺替自己双手缠满绷带准备铸剑,重要的淬炼师父已经做好,就差锻造了。

      谢珺跟着瘸腿铁学了枪,连着锤铁锻造也一并学了去,想着日后自己要是离开谢府也有一技之长总不至于饿死。

      烧的通红的铁剑,入了冷水次啦啦冒烟,计算浸透时间差不多了他用镊子夹出剑刃,表情严肃抡起大锤开始砸,砰砰,嚓,砰嚓就这样抡了一个时辰。

      胳膊已被震麻,铁铺内热浪翻涌,嫩白的小脸烧的通红,汗巾也被湿透。

      他夹起锻造好的剑刃仔细观摩,轻薄剑刃锋利的剑芒,取得是火山内黑岩,坚韧无比。

      艳羡的目光忍不住流连这是把好剑,就是这材料太贵,是自己打一辈子铁也买不起的那种,他手心里的白色绷带已经脏污,小心翼翼摸过剑刃擦干净后封入箱内。

      这好像是武侯王府的,回谢府的时候在送吧。

      谢珺进入堂屋,放下手中的剑盒冲着里屋喊:“师父我回来了,王府的剑锻好了,晚些我回去的时候送过去,你别去了。”

      瘸腿铁中气嗓门从里屋传来声“好。”

      哒哒几声脚步,瘸腿铁走了出来,看着他手中的排骨,笑问:“哟,今天炖排骨吗。”

      谢珺微微一笑:“不,今日我们吃红烧。”

      瘸腿铁:“哈哈哈哈,行,少放点糖,我吃不惯。”

      “好。”

      厨房窗口对着院子,谢珺一抬头就能看见瘸腿铁双手持那银色长枪,风声鼓动如游龙直捣。

      刺,挑,戳,点,扫,凌空展示。

      他在厨房内看的颇为眼热,只想自己上手去打上一番,手上麻利收了最后一锅蛋花汤冲着师父喊:“师父开饭了!”

      适时木门传来叩叩声,瘸腿铁收了式,不悦目光似是透过木门要看清来人。

      谢珺也听见了,心里疑惑看着门口谁来了。

      “叩叩。”

      “李叔在家不,开门呀。谢珺,珺儿。你哥来了!”

      瘸腿铁哼了声扔了枪,几个大步不耐的上前去开门,嘴里大声回怼:“快别敲了。”

      门外的是虎子,他看来人一脸被打扰的不悦,额头布汗,赔笑道:“李叔您真是声如洪钟,力拔山兮气盖世,老当益壮!可是咱们筒子巷的第一人呐。”

      虎子一身夫子打扮,笑的漏出八颗大牙对着瘸腿铁比了一个大拇指。

      瘸腿铁不吃他这一套,冷哼一声也不让步,就这么堵着门问:“你来干什么!”

      虎子眼珠子一转,看见从厨房出来的谢珺,大喊:“珺儿好久不见,哥哥好想你!”

      “李叔我来看珺儿的,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呀。”

      虎子见推不动瘸腿铁,看他是铁了心不让自己这么轻易进去,只得讨饶:“李叔你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珺儿,你不想我吗!你今日不要走太快我也许多话与你说。”

      谢珺看着虎子外面口讨饶卖乖,完全没有在学生面前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谁也想不到顽皮的虎子,竟考得秀才还进了学院教书育人。

      果然还是张叔有本事,张叔可一心要把这老来子培养出来考取功名,只是虎子自小便是顽劣,惹出的事惹张叔每每气压升。

      谢珺:“师父快吃饭吧,饭都快凉了!”

      瘸腿铁冷哼一声看着虎子,猛然收了力,虎子没了对力一下没收住,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虎子讪笑:“老远路过我就知道珺儿来了。”鼻子嗅了嗅眼神一亮,“我李叔糙惯了,可没这个手艺,一闻到这香味就知道是珺儿了。”

      瘸腿铁一听嘲讽了句:“赖皮猴。”

      虎子脸皮也是厚的混不在意他人态度,没人招呼先落了座还招呼起落后的二人:“快来吃饭呀,这排骨一个字,色香俱全!”

      瘸腿铁讥笑对着谢珺说:“你瞧,还是个不识数的!”

      张虎:“都一样都一样。”

      谢珺乐只打摆,憋笑辛苦:“吃饭吧,真要凉了。”

      三个男人吃饭那叫一个风卷残云,吃饱了再来一口茶抹把嘴,虎子剔着牙翘着腿看着谢珺收拾碗筷,真心夸赞:“珺儿真是贤惠,这谁嫁了你真是好福气。”

      瘸腿铁看不惯他这懒散的样子,一脚踢过去:“吃饱了别不干活。”看也不看龇牙咧嘴的张虎,冲着谢珺说:“珺儿放着,让他来洗。”

      瘸腿铁那一双大眼一瞪,虎子屁股一紧,连忙起身拦着谢珺热络的说:“珺儿放着我来。”

      瘸腿铁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招呼谢珺到院子里教他枪法。

      瘸腿铁背着手沉声回忆:“我的枪法,是无数次上过战场得来的,会进攻也要会守,攻防为一体。”

      “进攻我已经教过你了,你只要勤加练习。防守有格,拨,架,挡,淌,你来与对打,我只防守,你瞧好了。”

      瘸腿铁看了眼激动的谢珺,轻笑:“这些只是基础,等你学会,能融会贯通,我再教你招式。”

      谢珺按下激动的心情,之前师父只让自己打基础扎马步锻体力,直到去年自己才摸到长枪,那时候按耐不住的心情现在还能回忆一二,幻想那翩若惊鸿,枪出如龙的是自己。

      瘸腿铁不悦皱眉看着出神的谢珺,大声厉呵:“打起精神来。”

      谢珺神游被抓包了,正了步抬头挺胸脸色羞愧看着师父:“是!”

      “认真点。”说完他完好的右腿踢起长枪,“拿你的武器。”

      谢珺如战场上的小兵为将军的命令做出下一步,“是。”

      “进攻!”

      “哈。”谢珺单手横扫,瘸腿铁未退半步只出枪一档,“这叫挡,继续。”

      嚓,铛,兵器交接孰强孰弱一触便知道,谢珺枪被弹开,双手微微颤抖,虎口被震的发麻,眼神凶狠咬牙用力刺去。

      瘸腿铁满意的看着谢珺气势上的变化:“你刺我架,太软了,力气还不够,铁打的还不够多!”

      谢珺回吼:“是!”

      虎子在树下打着盹,头一歪盖在脸上的圣贤书吧嗒掉落,猛的一惊醒,揉捏双眼向院子看去,李叔已经不在了,地上躺着一个谢珺。

      他小心开口:“珺儿你还好吗?”

      谢珺手臂搭着眼睛挡住日光,声音闷闷的:“我没事,就是有点脱力。”

      一个下午,他都在不断发起进攻失败进攻失败,谢珺脑海中不断回忆师父的身姿,幻想对立换做自己来防守该怎么做,不断演练。

      澎湃的热血止不住他猛的跳身来,还在摇椅上的虎子被吓了一跳。

      谢珺看了眼他:“我先回去了,我还有剑要送。”

      张虎:“哦,我也走吧,我送你出巷子。”

      谢珺抱着剑盒出来,别扭道:“我多大了,还要你送,而且我一招就能把你打趴下!”

      张虎急了:“嘿,揭人不揭短,我是读书人,与你不一样!”

      谢珺轻轻笑,敏捷一个闪身绕过他径直出了门:“哈哈,走吧!”

      张虎无奈挠头,摸不着他的衣袖,叹气道:“珺儿你变坏了。”

      先到了张家,两人就分别了。

      谢珺看天色还早不是不着急回去,脚步放慢,人流不是很多,他四处走走看看摊贩上有趣玩意,分出些心神关注行人异色,余光看见些许趣事也会无声发笑。

      他自幼出门甚少,便喜欢关注世间人与物百态。

      有二三女子围着一处脂粉摊,谢珺路过时有些好奇便看了一眼。

      商贩:“来瞧一瞧,这是江南那边的进来的胭脂,看这色泽润度一顶一的好!”

      谢珺心想小莲姐姐或许喜欢,从怀里摸碎银没摸到只摸了几个铜板出来,握紧拳头,他讪讪的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小公子好眼力,送心仪姑娘是不是,我这胭脂保准她欢喜。”商贩的话惹的一众女子飞来几个眼神打量眼前俊俏的少年,只笑不语。

      谢珺脸色一红,慌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送姐姐的。”

      商贩会心一笑,摸摸胡子伸出一只手正反两面翻转一下,说:“不贵,只要10两碎银。”

      谢珺真的吃惊了,嘴巴长大。做女子这般难吗,小小一盒胭脂竟然要10两,我一个月月禄才10两,都能买10斤肉了!

      “抱歉,我再看看吧。”

      谢珺红着脸扔下这句话也不管后边人作何反应只管跑开了!啊啊啊,太丢人了。

      他一路横冲跑的飞快,小心避开人群跑到了梧桐街,他停下了下来喘口气,心脏还在怦怦跳。

      甩了甩头,情绪稳住了打量了所处的位置,梧桐街这片住着都是王公贵候,前边就是靖康候府了。

      他抱着剑盒在路上边走边问小厮,一路走到王府附近,看见高高的牌匾就知道自己找对了,他几步上了台阶,机敏的家仆发现了上前拦着他问:“你是谁,来候府作甚?”

      谢珺不慌不忙举起剑盒回答:“我是筒子巷口李记铁铺的徒弟,前日你们府里人找来了我师父铸剑,已做好送来。”

      说完他想起什么一样,摸了怀里掏出一个印着候府家徽的令牌交于家仆看。

      “嗯,是我们候府的手牌,你且等着我去通报。”

      “好。”

      谢珺抱着剑盒坐在台阶上看着云层发呆,一炷香后来了一个管家摸样的高瘦的中年男子,家仆指着他对管家说:“赵管家就是他。”

      谢珺才回神,递出剑盒。

      管家接过了他手里的剑盒取出检查,点头语气冷淡说:“不错,正是世子要的。”

      家仆挥手赶人:“行了,没你事了你回去吧。”

      谢珺看没自己的事,识趣的离开。

      刚下台阶就与一辆四匹骏马拉着的华丽马车打了个照面,他一个闪身避开躲在石狮后面。

      他下意识的抬头,微风吹起帘子,漏出车内人的身影,只一个侧脸,谢珺已经看呆,傻愣愣盯着他的脸,车内的人许是感受到外面热烈的目光,疑惑的转过头来看向马车外,目光处只一座死物石狮子。
      谢珺早在他转头之际就躲的更深,他捂住胸口,怎么回事心脏又开始砰砰乱跳了,红透了的耳尖露出主人的不安,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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