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飞升失败后》破山击云

14、同门

　　一进入膳厅，环持心便笑眼弯弯地朝蔺兰晓挥手：“蔺师妹，我在这儿，快过来呀！”

　　她这一声吸引了膳厅所有的注意力，大家一下子朝着站在门口的少女看去。

　　蔺兰晓顶着众人的目光，低头红着脸快步走了过去。见她害羞的模样，环持心笑得更开怀了：“师妹莫要害羞，大家都是同门，热络些才好呀！”

　　环持心的话没错，她总要学着和人交际的，总不能一辈子守着阿娘和阿平姐姐过日子吧。蔺兰晓打定主意，抬起头认真道：“环师姐，我会努力的。”

　　少女明亮的琥珀色双眼就这么看着自己，红润的双唇因为认真而抿成了一条直线，看起来可爱极了。环持心抑制住自己想要摸师妹头的冲动，转而开始介绍起了桌子上一直坐着的一个少女。

　　“师妹，这位是洛明霜，云蔚人，今年十七，水系天灵根，你们二人是这次拜入天音阁的人中唯二的天灵根哦。”

　　叫作洛明霜的少女不像她的名字一样冰冷，反而看起来十分婉约。她长着一双柳叶眉，水汪汪的杏眼，小巧的鼻子与嘴巴，穿着烟罗绮云裙，挽着随云髻，上面还坠着碧玉蝴蝶发钗与珠花，俨然一副大家闺秀模样。

　　在芥子内的凌平宵看着这位少女，蓦地想起曾经走过的江南水乡和那蒙蒙细雨。

　　洛明霜对蔺兰晓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开口夸赞：“蔺师妹仙姿玉貌，环师姐果然没有骗我。”

　　被她夸的蔺兰晓习惯性地想低下头，但想着刚刚在环师姐面前作出的保证，她逼着自己抬起头，直视着洛明霜的双眼回赞道：“洛姐姐也好漂亮，而且好温柔。”

　　听到这真心的夸赞，洛明霜的笑容真切了许多：“你叫我姐姐，应该是比我小吧？太好了，我一直想有个和你一样的妹妹呢！”

　　环持心满意地看着熟络了不少的二人，刚准备和漂亮师妹们一起用膳，就看见了前面两桌的暄和在和她招手。

　　苦着一张脸，环持心充满遗憾地和师妹们道别：“二位师妹，你们就在这里吃吧，我去暄和师兄那一桌了，明日再来找你们。”

　　道完别，环持心一脸苦大仇深地朝着前面走去了。

　　“蔺师妹，我家是云蔚的一个小商户，我是家中独女，离着天音阁很近，以后我可以带你去云蔚逛逛。听蔺师妹的口音应当是帝京人吧？你家是做什么的呀？”

　　洛明霜柔声说完，好奇问道。

　　“我......”蔺兰晓手掌中起了一层薄汗，她有些紧张。洛明霜虽也是凡人，但人家是良籍。而且看她穿戴，家中富贵显然不是小商户级别的。

　　虽然自己如今已是修士，不受凡尘籍贯管辖，但终究做了十几年的女奴，洛姐姐会看不起自己吗？

　　她应该说出自己的过往吗？

　　“所有的过去造就了现在的你，不要赞扬苦难但也不必否定。若洛明霜因为你的过去而疏远的话，只能证明她不是值得深交的人，远离便是。”

　　看着少女踌躇的模样，凌平宵又想到了过去的自己。她曾经也因为自己的身世而如此自卑迷茫过，但经历种种后，最终坦然接受。

　　无论好坏，独一无二的经历造就了独一无二的她。过去，也是组成自己的一部分。

　　经过一番提醒，蔺兰晓很快便想通了。是啊，过去是无法改变的，既然如此那便接受。如果有人因为自己的过去而看不起自己的话，也不是她的问题，只能证明这人肤浅，看不见自己隐藏在不堪经历中的坚韧与美好。

　　何况就算隐瞒又能瞒多久？岑师兄那日亲眼目睹了她与阿娘被玉茹刁难的模样，也看到了那两张奴籍契书，虽然相信对方不会宣扬此事，但那日人流众多，难道她还能把所有看到的人都杀掉吗？

　　既然如此，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也好认清眼前之人是否值得深交。

　　深吸一口气，蔺兰晓笑着说：“我家里不值一提，我和阿娘曾经是永安侯府的女奴，如今我成为修士，我们二人的奴籍也销去了。阿娘打算搬到碧水镇，可能也会学着做些小生意，到时候还望洛姐姐指点一二。”

　　洛明霜先是一愣，再看看蔺兰晓从容的姿态，心中对她有了一丝钦佩。

　　能对不堪过往能侃侃而谈，还抓住机会为母亲以后的生计做打算，这般落落大方、天资也高的人值得交好。

　　洛明霜笑着摆了摆手：“指点谈不上，不过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定会尽力的。”

　　“我与蔺师妹一同拜入天音阁便是有缘，私下你可直接叫我霜姐姐。我呢，就唤你兰儿，这样显得咱俩亲厚一些。若兰儿不嫌弃，我们二人以后可以相互照应。”

　　一番话进退有度，说得让人舒畅极了。凌平宵暗叹，不愧是商户之女，圆滑有度又不会让人厌烦，还自带一股秀雅风韵。

　　这种说话技巧，她这样讲道理讲不通一言不合就拔剑的人，怕是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太平剑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唰”得一下飞了过来，绕着她转圈圈。

　　哼，这样说话弯弯绕绕的有什么意思，它就喜欢凌平宵通透直率的样子！

　　芥子内的事情影响不到外面，这边蔺兰晓已经和洛明霜十分亲热了。

　　这算得上是蔺兰晓的第一个朋友。

　　阿平姐姐虽然也很好，但对方更是恩人与师傅，是和阿娘一样最重要又需要尊重的人。可她也有一些小女儿家的心思无法对这二人开口，温婉懂分寸的洛明霜对无疑是交她人生中第一个朋友的最好人选。

　　“霜姐姐，你刚刚说我们是这批弟子中唯二的女子，那除我们之外还有哪些人呀？？”蔺兰晓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看着新认的姐姐。

　　洛明霜压低了声音，用眼神示意：“你瞧见我们左侧那两桌没？一共十一个人，其中有四人是双灵根，剩下的都是三灵根。”

　　蔺兰晓粗略向左侧两桌扫了一眼，发现这一批天音阁的新入门弟子算上她们二人一共五位女弟子，余下的全是男性。

　　这飞舟上的膳厅是极大，约莫十五个大圆桌，十个小方桌，依次分了两列，方桌在前圆桌在后。可此刻，蔺兰晓她们一桌，几位师兄师姐们一桌，剩下的十一个新入门弟子共两桌，拢共只坐了四张桌子，还没坐满，显得有些空旷冷清。

　　冷情归冷清，饭菜还是可口美味的。蔺兰晓扒了几口饭菜，吞咽干净后又说：“今日早些时候环师姐带我逛飞舟时，我就觉得太浪费了。这么大的统共装了二十人不到，还有这膳厅也是。”

　　洛明霜先是瞄了一眼喧和那里，发现师兄师姐们并未注意这里后，才用比刚才更低的声音回答道：“兰儿你有所不知，凡尘选拔各宗门新入的弟子少说几十，多则几百，方舟不大些怎么装得下？”

　　看着蔺兰晓眼中的疑问，她有些不安，但还是说了下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次天音阁人这么少是因为……”

　　洛明霜还是没有说完，但她的眼神一直努力地朝着喧和那里眨，即使蔺兰晓再笨也明白了。

　　她抬起头，朝喧和看去，哪知道对方正好也朝着这里看来，二人的目光就这么对视了一瞬。

　　像是被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给烫到了一般，蔺兰晓惊得低下了头，面上却如喝醉酒一般“唰”得红了起来。

　　“兰儿，你脸怎么红了？”洛明霜吃了几口菜，再抬头便见师妹的脸红得像颗苹果，不免有些担忧。

　　“我，我没事，是菜太辣了，辣到我了。”

　　辣？洛明霜满脸疑惑地看向桌上看不见一点辣椒的饭菜，天音阁地属平南中原处，口味偏清淡，怎么会有辣菜？

　　不过她向来善解人意，只端了杯温水递了过去，岔开了话题。

　　看着脸红彤彤的蔺兰晓和同桌的洛明霜说话，再不敢朝他这里看一眼，喧和有些奇怪。

　　他长得很吓人吗？

　　摸了摸自己毫无瑕疵的脸庞，喧和转头向着喝汤的岑翌提问：“我丑吗？”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呀！你干嘛呀！汤都喷到我这里了！”
　　坐在岑翌对面的环持心顺势跳了起来，拿起帕子开始擦自己的衣裙。

　　一旁的周期来顿觉不好，果然下一秒就感受到师兄的目光朝自己这里扫来，赶紧把手中筷子扔到了地上。

　　“我真是的，怎么把筷子都掉到了地上呢？”

　　语气极其生硬，毫无一丝感情。

　　看着岑翌咳得脸通红却不敢停下，再看看环持心仔细擦拭衣服上那小得几乎看不见的汤点，最后看看捡筷子捡了半天像是要住在桌底的周期来，喧和冷笑一声。

　　他把目光移向了动作反应都慢半拍，僵在桌上的季不言。

　　“季师弟，师兄丑吗？”

　　慵懒的声音被刻意放轻，略带一丝沙哑，明明温柔极了，却叫人无端的害怕。

　　还在努力表演咳嗽的岑翌同情地看了一眼师弟，内心道：季师弟啊，喧和师兄又犯病了，师兄是无能为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季不言握着勺子的手开始冒汗，微微发抖。可看着喧和师兄危险的眼神，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闭上了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喧、喧和师兄面如冠玉，自然是不丑的！”

　　能把平时一句话要结巴七八次的季师弟逼到只结巴了一次，喧和师兄太可怕了！

　　其余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