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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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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这个叫柏芝的家伙离开的路上，温迟确定了他们这次的清扫行动确实很不顺利。
似乎是为了套他的话，柏芝说了不少不算机密的情报。
“这里最近出了点事，有个反社会的罪犯在这里留下了踪迹，这也是为什么封锁这里的原因。”柏芝很谨慎，他没有完全确认温迟的身份，所以使用了忽悠普通民众的那种说辞。
“你们出动了这么多人，是因为杀人犯？”
温迟摆出了一副吃惊的神色，尽管这表情在系统看来十分敷衍，甚至还晚了点。
柏芝没对温迟敷衍的演技所有评价，只是用诚恳的语气回答：“确实是杀人犯，你刚刚看到了那个就是被洗脑的同伙，他有伤到你吗？很抱歉让你置于危险。”
温迟笑了，几句话躲开了对方言语上的暗示：“我没事，毕竟我到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了。我在门口甚至没发现他是个人，要不然肯定没胆子走进去。”
说到这儿，温迟的表情有点难看，一副被恶心到的模样。
柏芝瞥了他一眼，很轻的皱了下眉，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对上了温迟漆黑的双眸。
眼前这位不知底细的嫌疑人确实很年轻，刚大学毕业的相貌与年纪，再加上那张帅气姣好的脸，仅仅这一项就足够他在学校里顺风顺水，受尽欢迎。这样一个人很难相信他会和那些肮脏的东西厮混在一起，有一瞬间，柏芝不由得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
不过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仅仅一瞬间，他忽然回想起那位不着调的带队执行官，和他所说的任务目标。
回忆起当时的惊愕，柏芝眼中的犹豫尽散，重新恢复了波澜无惊的模样。
温迟注意到了柏芝的变化，这次他真有点惊讶了。
他向来明白执行官从不好对付，因此从谈话开始起就不着痕迹的使用了精神系异能的某个分支，与精神安抚不同，他在干扰对方的思绪和判断。
明明已经有了初步成效，但没想到仅仅几秒钟之后，对方居然挣脱了。
真不可思议。温迟朝柏芝一笑，重新垂下眼眸。
对方也同样不再言语。
雨还在变大，从原本淅淅沥沥的雨丝转向了豆大的颗粒。双子塔的执行官们面对人类还是很有风度的，温迟手里拿着唯一一把黑色的雨伞，仰头看着飞速坠落的水滴。
几个人的队伍里有人感叹了一句：“这雨下的跟要杀死什么一样。”
有人充满抱怨的回应：“真的，打在身上简直跟冰雹不相上下。”
温迟没有回头，但他同样能听到雨滴打在雨伞上的声音。
哒，哒，哒，急切又愤怒。
“我们要加快速度了。”柏芝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但却找不到源头。
一段刺耳的电话铃声在此刻突兀的响起，毫无缘由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只有温迟沉沉的看向柏芝手上浮现的虚拟光屏，敛去眼底的神色。
“您好，A12执行官柏芝，请讲。”
虚拟光屏没有显示人像，但能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晚上好，柏队长。”
这声音很好听，带着些说不明的磁性，语调在这种危机的场合也绝对算不上严肃，温迟甚至能想想到对方正倚着路牌或者大门，随意的注视着这场非同寻常的大雨。
柏芝听到这声音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戚长官？出了什么事？”
“大事。”嘴里说着大事，但对面却轻笑了一声，“调头吧柏队，西南方向的废弃洋房，对，那里现在是各大鬼片的取景地，对面在那里留下了一个线索，限时十分钟，你们离的最近。”
“明白了。”柏芝说完，侧头看了眼身边的温迟，犹豫的开口：“戚长官，我们在污染体死亡的现场找到了一位误入的民众，我恐怕不方便把他一起带过去。”
听到自己的名字，温迟只是抬了下眼。他已经懒得挣扎了，反正自己又没被污染，只要不当着这帮人的面使用异能，那他就是一个心理素质强大的普通人。
“误入的民众？”对面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在一段意味不明的略微停顿后，温迟听到了对方扬起的语调：“真巧，我这边也遇到了两个误入的民众，不过我决定把她一起带过去。”
这句话让温迟不着痕迹的眯了下眼。
“长官，这不符合规矩！”这话让柏芝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民众误入说明结……这里现在很危险！”
“别激动，我清楚这里的情况。”对面传来了手指骨节轻敲桌面的声响，被下属质疑，他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直接下达了命令：“时间有限，服从命令吧，柏队。我也在赶去的路上，放心，整个结界里不会有地方比我身边更安全了。”说完他便挂断了通讯。
柏芝盯着手腕上熄灭的拟态手环，控制不住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对这个做事全凭喜好的长官彻底无奈了，有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直属上司都正常了不少。
努力把脑袋里那头花里胡哨的红毛清除，柏芝扯着嘴角朝温迟虚弱的一笑：“……戚长官说的……也有道理，他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还是很可靠的。”
温迟：…………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看着柏芝强撑的镇定，温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十几分钟里迟迟没能干扰成功的思绪，在对面那个人的短短几句话的中土崩瓦解。
这位把规矩当耳旁风的长官找不着调温迟不知道，但他猜那人大概率也是精神类的异能，等级也不会比自己低多少。
看来现在的双子塔也不算烂透了。温迟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想，至少里面的高级执行官精神污染很有一套。
……
另一边，戚烙摁灭通讯，垂眼看着乖乖坐在身边不远处的小女孩。
往嘴里塞了颗糖后，他抬脚走到了女孩面前，抛了下手里的糖果，随口问：“吃糖么？”
女孩迟钝的抬头看向戚烙手里彩色的糖果，随后慢慢摇头，看起来像个失了发条的木偶。
戚烙也没在意，抬眼朝北方看去。透过雨幕，他们所在的位置能看到那栋双层建筑模糊的虚影。
“我没想到你能指出这么个地方。”戚烙随意的开口，他似乎并不急着赶路，语气也很悠闲：“你确定那个杀死你母亲的怪物说那里有线索？”
女孩没有抬头看他，只是轻轻点头。从说完最初的那两句话之后，她就一次也没再开过口。
戚烙看了她片刻，笑了：“这样啊。”
“既然这样，你应该也想再见见那个杀死你母亲的仇人，那么一起吧。”戚烙说着朝旁边一伸手，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差点要憋死的闻晓十分谄媚的递上了一把黑色雨伞：“老大您请，千万别淋着。”
路过的人看了看自己和闻晓身上湿漉漉的制服，又看了看戚烙长官整洁干净的衣服，一言难尽的离开了。
戚烙同样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扫了这位脑袋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下属一眼，对上视线的那刻，闻晓瞬间闭嘴，最终自闭的蹲回了角落。
路过的人十分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由得感慨：“你说何必呢，闻队。封锁区内来路不明的小女孩，无论她是不是无辜的，我们也要保持警惕，万一她被污染了呢？你这同情心泛滥的模样，也不怪长官生气。”
“我只是下意识的而且……”闻晓欲哭无泪，“而且你敢说自己不觉得她就是个普通小女孩？”
“我也觉得啊。”对方承认的相当坦然，“她看着太正常了，身上的污染浓度也在平均水平，母亲死了受刺激后的反应也很正常。要我说我也不知道长官为什么把人扣下，明明正常看管，回头送回总部测测污染浓度就行。”
说完他顿了一下，忍不住问：“所以长官为什么把她扣下了？听刚刚那个通讯，对面找到的那个平民也被扣了吧。”
闻晓转头看向站在雨中将伞递给女孩的戚烙，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老大说，结界不可能出现问题。”
“什么？”来人有点不明所以。有普通人误入结界，现在找到了三个，几乎所有人都得出了结界出现问题的结论。
大雨下，戚烙朝女孩伸出手。名为深红的女孩明显不想接，但男人却根本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等待。
无声的僵持过后，最终有一方败下阵来。
看着女孩不情不愿和戚烙握在一起的手，闻晓皱着眉补完了最后一句话：
“既然结界不可能有问题，那么……出问题的就只能是人了。”
……
永不停歇的雨幕之中，数不清的死亡被雨水冲刷，仅仅留下不成形体的躯壳。
照相馆内早已空无一人，老板的身体和那只相机已经被迅速处理，被层层封锁的店面却又一次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
一道模糊影子映在窗上，看不真切。
“它死了。”它说。
另一个不知来处的声音回答了它的话：“谁死了？”
“照相馆的这个人，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他了。”
“这样啊……”那人沉默了片刻，回答：“那就先不管了，毕竟还有一个更难缠的家伙在。”
“他……很强大……”窗边的影子轻声说。
对方笑着开口：“我知道。”
“你无法战胜他。”
“我知道。”
“从踏入这里那刻他就没有隐藏过杀意，你会死在这里的……”
“我不会。”
“……”窗边的影子不再反驳，它知道自己无法干涉对方的决定。
“我会找到你的。”长久的沉默过后，那道声音再次开口：“不惜一切代价。”
“……”
“那么……晚安，棕熊先生。”
“……”窗边的影子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灯光在滋啦几声后熄灭，它才砖头看向雨夜，低声回答：“……晚安，红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