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回忆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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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巍诺被严谨舒带走了。
离别前擦了擦许离的眼泪，整理了下他凌乱的衣襟，温柔地注视着他，对他说了一句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好好活下去，许离，不要感到自责，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
他怔愣了片刻，母亲没有怪他，他被浮墨骗了，她没有责怪他。
眼泪一声不响地掉落，他哭得安安静静，雷电中映衬出他惨白削瘦的面颊，楚楚动人但又凄惨无助。
一只手伸了过来擦拭他的眼泪，手主人的动作含着安抚之意，像是以前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经常会做的动作，许离濡湿的眼睫颤动，仰头望去，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不知道她为何现在还这样做，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理。
她一双蓝眸，肩上和胸前的各路勋章彰显出她卓越的战功和不同凡响的地位，但怎样，都掩盖不了她恶劣卑鄙的性格。
雨声阵阵里，这个人笑着说出了与她动作截然不同意思的话语:“你哭的真好看。”
啪!
算是预料之中的一巴掌，浮墨被扇的侧了头，后面谩骂的人也住了嘴。
她知道会把人惹毛，会被打，会疼，可她还是要忍不住感叹一句。
啊……不愧是习武之人，还挺疼。
许离用颤抖的声线恨道:“…你被扇的狼狈样也很好看。”
他失去了处事不惊的风度，像个炸毛的小动物。
浮墨眨了眨眼睛，她还没有见过他如此急红眼的模样，怎么说呢，还挺可爱的。
许离看她像是在看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的接近他，为的就是俘获他的一片真心赢取他的信任，好方便深入许家内部获取机密消息，以此来打到他母亲让她义母上位。
一山不容二虎，总有只老虎要被另一只老虎吃掉。
他就是个被鬼迷了心智的绝世蠢货。
浮墨抹了下嘴角，偏过头，依旧像以前她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好脾气的笑眯眯，只不过周身的气质变得浑浊不吝了起来，她不顾许离地挣扎把他手扯了过来，问他。
“打疼了吧？你看你这苍白的小手心都红了，这红一边多不美观。”她把左脸毫不吝啬地伸了出去，“来，这边也扇一个，匀称，好看。”
许离起初听见她这一番话还以为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地痞流氓说出来的调戏话，让他一听就是不断皱眉头的那种程度，可现实却告诉他这是以前那个文质彬彬满腹经纶让他崇拜敬仰的浮墨说出来的。
简直不敢置信，但许离又转念一想，却是那么的合情合理，她连对他的喜欢都是伪装出来的，只是伪装一个温文尔雅的文人形象，又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呢？
在这场为期不到一年的感情里，只有他是真心实意的入了戏，毫无保留的付出了所有，而她只是在逢场作戏。
他感觉他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在她眼里全是笑话。
许离平时健康红润的一张小脸此时比水墨画还要素淡，他眼尾透着淡淡绯红，瞳仁湿热，里面晕染出了一片片的恨意，可细看，浓厚的哀伤占据了绝大部分。
母亲说让他好好活下去，她为什么觉得他能躲过屠杀安然的活下去?凭什么认为浮墨会放了他?
难道她觉得浮墨对他还有留恋?这个留恋足以让她背叛严谨舒?
不，绝无可能。
严谨舒走时才对她说了让她处理了他，她这么听她的话，肯定不会放过他，放过这次向严谨舒邀功的机会。
毕竟，她是一个唯她义母马首是瞻的卑鄙的骗子。
许离看着她，眼泪停止了流动，取而代之的是他的眼底出现了暗光，他把手放在了浮墨右眼上，她漫不经心地垂着眼睛，就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来。”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她仍然说，“做你想做的，少爷。”
不知道是不是许离的错觉，最后两个字被她说的缠绵悱恻。
许离摸上她眼睛的手一顿，泪水没由来的又涌现了出来，但一想到她对他做过的事情，拇指一用力按了下去。
噗嗤一声，手指插进肉里的闷响声。
他肯定是疯了才会那样想，都这个时候了还再对她抱有幻想。
他咬着唇瓣，面色迸发出破碎的强烈恨意，这个玩弄人心的疯子。
浮墨没什么反应，血液划过鼻尖，她嗅到了铁锈味，然后又流淌至唇角，浮墨舔了一下。
熟悉的味道在口腔内快速蔓延，她旋即笑了起来，抓住许离颤抖的手腕。
“做的不错。”
许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明明这是报复她的行为，她反应出来的种种行为却像是他做了一件令她心满意足的事情，他是在伤害她，而不是在奖励她。
这完全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他把手抽了回来。
以前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瞧出她有发展成疯子和变态的倾向，现在决裂了，放飞自我了，不需要再刻意伪装了，真面目就显现出来了。
“疯子装什么正常人。”他发泄般地咬牙骂道。
“那你还不是喜欢我这疯子到寝食难安自愿献身的地步，一小时不见我都要得相思病的人是谁？整天黏着我跟着我要我抱要我亲的人是谁?不可能是我吧许少爷?”
浮墨给他火上浇油，这一番别有用意的话听在他耳朵里格外刺耳。
许离感觉自己的心脏抽痛了一下。
啪！
他红着眼又扇了她一巴掌:“……是我看走了眼，你就是个畜牲不如的东西。”
浮墨轻嘶了一声，不是疼的是兴奋的，再次扯过他手心看，两手心都是红的。
匀称，好看。
许离在挣扎抽回手，见她一脸痴迷样的盯着他的手掌心，骂了又骂:“你就是个变态，疯子。”
他不懂就大家都有的手掌心有什么好看的。
浮墨不以为意，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享受。
她的右眼在不停流血，用左眼适应了一会儿，放开他凉凉的双手，然后把背后的苗刀拔了出来，银亮的刀尖挑起许离红色十字架耳坠。
那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
许离意识到了自己身上还有她送的东西，当即把它们扯下来扔在了浮墨脸上，耳坠最后从她脸上滑落掉在了肮脏的水坑里。
他的发丝黏在他身上，滴滴嗒嗒地往下落着水，像个阴郁的水鬼，不再是往日温润的谦谦君子模样。
自从遇见她，许离的心理变化是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我认栽，遇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许离转头，不想再多看她一眼，闭上了眼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浮墨低头看了二三秒落在水里的耳坠，血液溅了几滴在左眼，她的视野狭窄又猩红，她没什么表情地笑了一下，军靴踩了上去。
“好啊。”她把刀架在了他不堪一击的纤细脖子上，上面还有着她昨晚咬出来的亲密红痕，今日就刀枪相向了。
她道:“如你所愿 。”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回忆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