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锁娇》Miyaneko

31、陪我

　　一连几日，虞棂兮都和云雍容如胶似漆，两个人走哪儿吻到哪儿。
　　直到某个清晨，他们在床榻上亲吻，虞棂兮好不容易拉回了一丝理智。
　　不行不行，不能在听雨筑待着了。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把持不住自己。

　　幸好，她还是想起了被她遗忘许久的一桩事，紫金阁的玉佩只做了一半，此次回远桥别院，只顾着和夫君温存了，差点忘了还要去制玉。
　　只是，夫君难得清闲在家，若她抛下夫君自己去制玉，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于是，她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让夫君陪她一起去。

　　她将想法同夫君说了以后，夫君欣然同意。
　　她吩咐将明备好马车，自己回梨花筑换了身衣裳，然后拉着夫君，一同前往紫金阁。
　　只是刚下马车，夫君便遇到了熟人，似乎是京都官员。
　　那人先同夫君打了声招呼，然后开始拉着夫君说些朝廷要务。
　　夫君让她先进去，他稍后便到。
　　她点头应了。

　　走进紫金阁，虞棂兮发现，今日的紫金阁，竟热闹非凡。
　　一楼有许多沧国人，正三三两两地在围看珠钗首饰、绫罗绸缎。
　　靠近楼梯的地方，有一紫金阁的伙计，正在同沧国人介绍一段红色云锦。
　　“客人们，你们看，这是我们紫金阁最好的云锦，产自我们东璧最好的云锦之乡——浮洲城，你们看这织品，典丽浑厚，金彩辉映......说来也巧，往年啊，这云锦都送去了云侯府，云侯府你们知道吗？就是我们云予将军的府邸。”
　　有一沧国人回：“当然知道，在沧国，谁不知道云予。”
　　“是啊是啊，我们云予将军那是名动五国......扯远了扯远了，这些云锦啊，都是送去云侯府府上，献给云予将军唯一的妹妹——灵犀郡主的，咱们东璧啊，人人皆知，灵犀郡主爱穿红衣，所以这红色云锦啊，往年，基本都供给了云侯府。”
　　“那怎么今年不供了？”
　　“唉，那是因为我们镇西侯府的小公子病逝了，听说灵犀郡主伤心欲绝，缠绵病榻，哪还有什么兴致看布料啊......所以今年这红色云锦才空了出来，等待像你们，这样尊贵，这样有......眼光的客人。”
　　沧国人围着看了看，纷纷点头：“确实手艺不凡，制作一件成衣要多少银子？”
　　伙计笑眯眯地伸出手：“三百两。”
　　“这么贵！是啊，我们沧国一件极好的成衣，最多也不过一百两，你这，太贵太贵......”
　　沧国人纷纷散开，又去看别的绸缎了。

　　虞棂兮止了步，好奇地问：“往年，送去云侯府的成衣，大约有多少件啊？”
　　伙计转身，一看是虞棂兮，立刻笑眯眯道：“回夫人，一般是一月一次，一次三十件。”
　　“这么多？”
　　一月一次，一次三十件，那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件......
　　一件三百两银子，那一年就是......
　　十万八千两银子！
　　云侯府这么有钱吗？
　　“咱们云大人对灵犀郡主，那可是兄妹情深......这点成衣钱算什么，还有定制的珠钗步摇、耳饰玉佩等等，每年都要花这个数，所以云大人一直都是我们紫金阁最大的客户......夫人，今年送去远桥别院的成衣，您可满意？”
　　虞棂兮想到梨花筑里数不清的纱裙，还有每天换的的珠钗步摇，眼前一黑：“所以，送去远桥别院的，花了多少？”
　　“今年的话，二十......云大人，您来了。”
　　虞棂兮转头，只见云雍容已结束和那官员的对话，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怎么了？”夫君问。
　　虞棂兮欲言又止，她想问，夫君，你到底贪了多少，但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径直上了三楼。

　　有了夫君在身旁，她自然不会和玉师姐姐聊些关于夫君的事，玉师姐姐甚至有些不自在，说话也比以往小心翼翼了许多，虞棂兮看了一眼夫君，同玉师道：“玉师姐姐，不如你先去忙你的事吧，我自己做一会儿。”
　　玉师离开后，虞棂兮一边雕刻，一边和夫君闲话家常：“夫君，你每年在紫金阁花这么多钱，不怕被朝中之人弹劾，说你私自敛财、贪污受贿吗？”
　　“紫金阁......这么点银子，怎么会？”
　　“这么点？我帮你算算，云侯府加上远桥别院，光郡主和我这边，你一年就要花六十万两，夫君一年的俸禄有多少，怎么不算私自敛财、贪污受贿？”
　　夫君放下书卷，顿了顿：“云衣侯的夫人，夫人知道是谁吗？”
　　云衣侯的夫人，也就是夫君的母亲，她并没有了解多少，据说，是个世家小姐。
　　于是，她回：“是个世家小姐。”
　　“哪个世家，夫人知道吗？”
　　“......不知道，碧昙没提起过，夫君也没提到过。”
　　“是五国之中，四大世家之一的霍家，我的母亲，叫霍盏月。”

　　四大世家，并不稀奇，东璧皇朝如今就有四大世家，四大世家之首，就是薛函所在的薛家，接下来，分别是闻人、谢、景这三大世家。
　　由于各国皇权交替，四大世家在每个皇帝继位后，会有所变动。
　　比如二十多年前，东璧的四大世家，则是景、谢、辛、薛，权势之盛，根据排名从左到右依次排列。

　　而五国之中的四大世家，指的是独立于皇朝之外，不受皇权变动，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四大世家。
　　分别是九、邬、京、霍，排名也是根据从左到右的顺序，不过排名并不代表权势，而是各个世家的方向，也就是业务，有所不同。
　　除去一直笼罩在神秘面纱之下的九家，邬家则是盛产利器与铸剑师，江湖榜上排名前十的名品剑器，有四分之三都是邬家打造，邬家每年都会开放剑冢，剑冢内的名剑，江湖之人可任凭本事随意拿取。
　　京家则是以经商闻名，据说，京家的生意，遍布五国，即使神秘如神月国，都有他京家的生意。
　　霍家则盛产美人，有的美人送入皇宫，有的美人嫁给权贵，还有的美人，进入江湖。

　　“京家作为五国首富，生意遍布神洲大陆，霍家与其同气连枝，自然也占了生意的股份。”
　　“所以？”虞棂兮眨了眨眼：“你很有钱。”
　　“是我们，很有钱。”云雍容纠正她。
　　好吧，是她白担心了。

　　闲谈结束，虞棂兮开始专心致志地雕刻，她目前已进入精雕阶段。
　　夫君则坐在一旁，看他的书卷。
　　空气都变得安静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夫君出声：“已经刻了一个时辰了，歇会儿。”
　　“好。”虞棂兮放下刻刀，站起身，开始活动手脚、脖颈。

　　“累吗？”
　　夫君把她拉到桌旁，给她按摩脖颈，一边问。
　　虞棂兮舒服地闭上眼：“眼酸、手疼。”
　　“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虞棂兮睁开眼：“也好，我困死了。”

　　终于按摩完毕，虞棂兮爬到里面的美人榻上，开始小憩。
　　云雍容将外袍盖到她身上，然后将纱幔垂下，纱幔朦胧，隔绝一方天地。

　　此刻，紫金阁一楼。
　　薛菀带着两名侍女，刚刚才在朝政司孙大人那里碰壁，她父亲如今身陷朝政司牢狱，她多次想进去探望，都被狱卒赶了出来，他们金银不收、油盐不进，她实在没办法了，才来紫金阁门口堵孙大人。
　　孙大人对她倒也算客气，只是她想探望父亲，孙大人说他也没这个权利，如今朝政司虽然由他代为署理，但她父亲这个案子，实际执行权，还是在昭阳殿下和西泠雪身上。
　　毕竟，这个案子是由那两位监察，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实在不行，今日云大人正好在紫金阁，不如去求求他，孙大人如是道。

　　薛菀想了想，昭阳殿下她是绝不可能会去找的，西泠雪那边......传言西泠雪年纪小，但做起事情来，也是毫不徇私。
　　云大人那边，她想，她或许，还有点机会。

　　在紫金阁转了一圈，薛菀终于在三楼，看到了将明。
　　他正持剑站在门口。
　　那里面，就是云大人没错了。
　　薛菀让两名侍女在楼下等候，自己一个人，独自上了三楼。

　　“云大人在里面吗？”薛菀走到将明面前，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深吸一口气问。
　　将明冷冰冰回：“大人不见客，薛小姐请回。”
　　“我找云大人有事，麻烦你通传一声。”
　　将明还是那句：“大人不见客，请回。”
　　好了，这下连“薛小姐”都省了。

　　“我找云大人有非常重要的事，如果你不通传他，到时候误了事情，你担当的起吗？”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她绝不能轻言放弃。
　　将明看着她，神情冰冷：“大人有事，不见客。”
　　“......里面还有其他客人？”
　　“......没有。”夫人当然不算客人。
　　“那云大人为何不见客？”薛菀眼睛一转，故意激道：“难道，你们大人在躲我？”
　　“怎么可能。”
　　“那为何不能见我？”
　　“......大人有事，请回。”
　　“......”
　　薛菀觉得他和朝政司的那些狱卒一样，左右说不通。

　　“回就回。”
　　薛菀叹了口气，提起裙子，转身。
　　将明退后一步。
　　就在这时。
　　薛菀转身，一个跨步，推开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