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塞壬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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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金沙覆盖，波光粼粼，这与塞壬登上岸时别无一致。
塞壬站在沙滩上，眼前是一线天的壮阔蓝天白云，后面跟着牛玲，远处是悬崖高度的礁石堆。
不用望向礁石，他都能感知到那里有一股非常强悍的敞开的力量。
那是一种始终让他警惕，渴望摧毁源头的力量。
想来牛玲已经将包括无名在内的所有兽人都安置在礁石之上。
啾——
【你的器质空间还没恢复多少，如果再动用多股远古之力……】
塞壬嗯了一声，竖起三叉戟，驱动体内的力量。
海面升起四条大水柱，轰隆隆地如龙卷风般向天空奔腾。
一线天之上，有一个Y型小点在快速变大。
那声啾就是这只离海岸还远着的鸟发出来的。
牛玲神色严峻地向后转身。
看向冲出丛林，往他们狂涌而来的兽人和百兽。
“杀！”
几百只兽人举着长枪往塞壬冲过来，远处还有几十只拉着弓弦的射击手待命。
几名兽人拉着一辆有轮子的两三米高的简易辘轳车匆匆赶往海岸。
车上站着几个兽人，其中就有蛇刺和海巴。
海巴高举手中的弓箭，喊道：
“给我杀了那个奴隶！！”
牛玲的身型在变大。
直到十几米高时，她才停下身体的变化。
她体表的暗红色花纹依然存在，但却比任何时候都暗淡了很多。
力量不能无节制驱动，上一次她用掉了这么多年来聚积的驱动远古之力的力量。
剩下的力量只够她变大十几米，这十几米还是在不失控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驱动远古之力。
这样劣势的条件下，这高度足够应对只有一两米高的兽人们。
她曲着腰，以牛角顶地，划起一片沙雾。
飞沙皑皑，扑向在场所有生物的眼睛。
“咳咳咳……”
兽人们冲击的速度慢了下来。
连同被挡住的还有跟在兽人后面，被一头十几米高的狼头熊驱赶着的上百只马兽。
这群马兽的领头马拥有一对鸟类翅膀，头上还有一个独角，看起来就像是地星的独角兽。
但就算是像地星的神话生物，它还是被狼头熊追逐和狩猎。
狼头熊头部是个狼头，它的身体如熊一般布满红色的毛发。
它双腿站立奔跑，体型庞大，肌肉隆起，如一座十几层的巨塔。
每踏出一步，地面都会传来些许的震动，可想而知它的体重有多么重量级。
不用多想，牛玲立刻清楚这只狼头熊的身份。
这是一个部落的守护神！
数几十只箭穿过沙尘，直插牛玲的身体。
兽人们的眼睛被沙尘遮挡，但牛玲那庞大的身躯不是那么容易遮挡住。
“哞！”
牛玲蹄子撅地，踩踏就近的兽人和马兽们，用牛角直怼狼头熊。
她偌大的身躯不可能将与她而言很小个的兽人们全拦下来。
所以她一开始就给自己挑了个同等级的目标。
狼头熊仰天长嗷，双眼通红，以双手挡双角。
两只体型相似的硕大的兽在对抗，一时之间不分胜负。
“咻——”
蛇刺拿出哨子，吹响了提前说好的信号，她手上的大刀直指塞壬。
使用长枪的兽人们，一脚用力，骑上马兽背。
其他冷兵器的兽人们也都纷纷越过牛玲的身体，往塞壬的方向冲杀。
几道大水柱卷起沙石，像蜈蚣一样贴着沙地卷席过塞壬的周围。
冲到最前面的骑兵兽人们被卷进沙石水之中，如同陷入了旋涡，被沓得天昏地暗，方向紊乱。
坠下马背。
后面紧跟他们的兽人们来不及刹脚步，踩着他们的身体一往无前。
一时之间，尸横遍布，血混着水与沙。
地星版本的踩踏事故在现场上演。
塞壬缓缓转身，他水蓝色的双眸冰冷至极，沙石水柱在他身后肆虐。
如一条巨大的毒蛇一样环绕在他身边。
掀起一片潮湿粘稠的气息。
此时的他才像是来自不可披靡的大海的守护神。
啾——
一支箭以破竹之势直插塞壬肩膀，被躲避后溅起一袭浪沙。
天上小点的距离终于近到能看出什么生物。
这是一只类似狮鹫的巨鹰！
它拥有狮子的身躯，鹰的头和翅膀，身后摇摆着八条尾巴！
这只空中霸主双翼展开可遮半边天空，羽翼上覆有冰蓝色的鳞片，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它的双眼锐利而又凶狠，爪子如刀，一掠而过之下，海平面惊起骇人的浪花。
巨鹰身上骑着一只拥有黑翅膀的狗头兽人。
直射塞壬的利箭正是这狗头人的杰作。
他用与视力相关的远古之力，瞄准水柱薄弱的地方，趁塞壬注意力集中在马兽群时。
双手持弓箭，弯弓射塞壬！
又一只箭矢射出。
正在冲刷骑兽群的一条水柱扭转自身，抵挡这只箭。
塞壬后退一步。
这一步让他的双脚踏入海水，与水相接后，他施展出的水柱变得更加强大。
“不好！”
海巴吹响脖子上的哨子。
“他要逃回大海！”
蛇刺伸手往辘轳车沿一按，侧身落地，拽过最近的马兽，翻身上马。
“不要让他逃！”
蛇刺的尾巴缠绕马兽的腰部，她的蛇尾不适合骑马，但为了速度，她不能不骑马赶过去！
他们以巨大的代价让三个部落的守护神助他们一臂之力。
如果这次不能抓住塞壬，别说海巴的海蚣部落，连她的头蛇部落也落不得好下场！
正当此时，沙地凸起数个锥形刺，锥形呈列，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塞壬刺出。
远处一只全身黑毛的巨兽正以缓慢的速度走来。
巨兽有三个头，每个头的鼻骨上都有一只冲天长角。
四肢短小且粗壮，全身黑毛拖到地上，扬起大片尘灰。
三头犀身躯如一座行动的小山，一个个锥形直刺从它的脚底下出现，并延伸到塞壬的方向。
三只巨兽呈现三角，围困其中的塞壬。
海巴得意地大喊着，
“如果你不想死，就向我们投降！”
“做我们部落的奴隶，替我们征战大海！”
听到这，塞壬嗤了声。
再次往后退去，感受海水浸湿脚裸的触觉。
“大海对任何生物来说都是自由的。”
巨鹰上的狗头兽人发出一箭。
箭矢划破水柱，扎入塞壬后脚跟所在地。
巨鹰挥动双翅，风属性的远古之力如潮涌至，在海面上卷起真正的龙卷风。
风属性的龙卷风与水属性的龙卷水激烈碰撞。
一时之间，天地失色，乌云密布。
巨大的波涛从海的深处翻滚而出，一层又一层翻涌着，如同被激怒的巨兽。
将所有白花花的浪花猛烈往岸上拍去。
也拍在塞壬的背上。
三头犀徘徊在海岸线外。
锥形刺在它脚下凹凹凸凸地伸缩，像极了无数只埋在洞穴内的地鼠，时刻准备钻出沙地瞄准塞壬的脚。
锥形刺的材料来源陆地泥土沙石，非常硬实厚结。
可这是于陆地而言。
如果锥形刺进入海中，只会化作砂泥进而成为大海的一颗颗尘埃。
“但对你们而言，大海并不自由。”
塞壬体内最为强大的远古之力是水属性的远古之力，只要他碰到水，他就能让这份远古之力增强。
但就算怎么强，也有个度。
对于现在的塞壬来说，同时驱动四条大型水柱就是那个度。
这些大水柱不可能完全扛住几十上百名兽人骑兽的冲击。
十几只马兽越过大水柱的缝隙，来到了塞壬的身面前。
骑在马兽上的有一米五左右河童外型的海蚣族人，他们从口中喷出水，手上握紧长枪对准塞壬。
也有蛇尾比身长的头蛇族人，他们下了马兽，灵活地用蛇尾周旋在塞壬的身边。
随时看准塞壬的空挡出枪。
塞壬横起手上的三叉戟，挡住往自己刺来的枪。
再以手腕转动三叉戟，一击刺入兽人的身上。
侧过身，避开马兽的踩踏。
再一划三叉戟，破开马兽的四腿。
密集的敌群中，塞壬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也一次次地反击。
他的身上不可抗拒地出现一条、两条、三条…多条伤痕。
连他手上的三叉戟也多出了一条、两条、三条…多条裂缝。
三叉戟是他独自一人游荡大海时拿的武器，刚开始只是一把棍子，后来变成了尖锐一点的矛，再后来就变成了三叉戟的模样。
它由特殊的骨头拼凑而成，细碎的骨头之间由大海中最难得的粘液黏连在一起。
塞壬握紧了手上的三叉戟，准确地以它抵挡又一次攻击。
骑着马兽的蛇刺终于杀到。
她将枪-刺入沙地，以枪为轴心，飞身下马，将整条蛇尾甩往塞壬。
“投降饶你不死！”
虽然他们一直喊着杀了塞壬，但塞壬活着才能让他们最大限度利用塞壬的价值。
塞壬躲过蛇刺的尾巴，却被旁边一只骑马兽人刺中了手臂。
他蹬蹬后退，小腿浸入海水中。
这时，他的后背射来三只长箭。
天上骑着巨鹰的兽人一直挽弓对着塞壬，一直注射着塞壬的空挡。
饶是体内拥有很种远古之力的塞壬，在面对众兽的围攻之下，只能节节败退。
血液顺着他的身体洒落大海，在他小腿四周晕出一层浅粉色。
可他的目光依然无畏。
“哞！”
正在对抗狼头熊的牛玲仰头长吼。
她用尽全力划动双角，将狼头熊的一只手刺出血，彻底摆脱双手掌控。
“对记录师而言，哪里都是自由！”
牛玲双蹄踏地，转身冲撞地上的锥形尖刺，再以牛角撞倒周边的马兽骑兽。
她的蹄子被锥形刺刺破出血，她的皮肤被武器划出血痕。
但她吸收了这些痛苦，她的力量在攀升，她的气势碾压过去。
“我讨厌当奴隶，任你们打骂！”
“我也不要当暂住者，任你们抛弃！”
这一声声响彻整个海岸，也让站在礁石上的瘦骨嶙峋的兽人们震惊。
“你们没资格决定我的生死。”
牛玲绕过水柱，踏过骑兽，脚蹄子终于来到了吐着蛇信子的蛇刺。
挡住了蛇刺的身躯。
蛇刺吐出毒雾，但区区毒雾怎么可能一瞬间毒倒十几米高的牛玲。
她惊险地躲过牛玲的牛蹄攻击。
“我不是部落的奴隶，也不是部落的暂住者！”
“我是代表自由的记录师！”
塞壬笑了。
这是他在陆地上露出笑容，这笑容转瞬即逝。
他远远望向礁石上体内含有强大力量的东西。
一人一东西遥遥对望。
通过塞壬冰蓝色的双眼，透过无名深褐色的双眸。
无名动了。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让周围的徘徊不定的兽人们心定了下来。
他们缺的不是力量，也不是鸡汤。
他们只是需要有一个人，牵着他们站在一条拥有终点的道路的起点上。
如今他们的确到了这条路的起点。
他们拿起能拿到的武器，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你们没资格决定我的生死！”
瞬息之间，带着各种远古之力的观战的瘦弱的兽人们冲出礁石。
进入海岸。
明明站在礁石上的他们根本不会被卷入这场战争。
明明不参与进去才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
但战争结束后呢？
他们还要再次作为奴隶，再次作为非正式族人暂住在其他部落中吗？
他们不要当奴隶，也不要当非正式族人。
“我是代表自由的记录师！”
他们明白了记录师所代表的含义，洞察了这场战斗给陆地带来的震撼。
他们将为他们的自由而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