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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设不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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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星渊连忙点头“霁哥,我和老师说了,要不是你嘱咐这一句,我看他倒真想就这么遮掩过去。”
“还有,临出门时,我特意多等了会儿,那老师使了个咒,虽然把那团烟灭了,却凭空冒出了个徽章样儿的东西,这下他想赖也赖不掉了。”
郁星渊还在巴巴地邀着功,可“徽章”二字却让宋开霁突然想通了什么,心头一凝。
郁星渊是平民,没有见过纹章,叫做徽章也情有可原。
但以自己对这个世界浅薄的认知,能在普通术法下不湮灭,还有徽章样式的就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纹章。
同时,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守卫森严的学院的五芒星纹章,就只能属于那个曾被学院围剿而绝迹的祈星会。
纹章在这个世界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图样,它代表着的是一方势力的全部传承,只有宣誓效忠的人才知道这纹章真正的妙用。需由专门的纹章师无数次耗尽精神力,一点一滴地将术法回路雕刻成图像,再施以某些秘法将势力过往刻入了天录才算作数。
而一些阴毒组织的纹章则更是诡异,只要施术人献祭的分量足够,连别人的魂儿都能直接拖出来拷打。
郁星渊看宋开霁好像对那徽章很感兴趣,马上起身说道“霁哥,我刚才离得远没看真切,你等我再去给你看一眼哈。”
这小子倒是嘴甜,一口一个霁哥,给宋开霁搞得哭笑不得。他赶紧伸手扯住郁星渊袖子把他拦下,“可不能回去。这不是什么徽章,是纹章,靠近要被吸干精神力的。”
郁星渊少年心性,好奇又莽撞,宋开霁也是故意吓唬他好让他行事谨慎些。这小子前两天刚撞破人家祈星会交易,今天又跟与祈星会有瓜葛的人决斗差点身首异处,此刻坐在治疗室竟还能一脸乐天派地认大哥。
宋开霁深深叹了口气,真是服了这群热血漫主角了。
郁星渊一脸不服气,但还是乖乖地坐了回去,嘴里却嘟囔着“可那程谨还直接伸手丢纹章呢,都不知道贴身揣多久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宋开霁。程谨并非通过施术使纹章降临,倒更像是直接拓印了他人的精神核,所以才能甩手瞬发,以至体术巅峰如自己都只能堪堪避开。
精神核可以受些代价找人刻印,极端些砍只拓印好了的手也能作数。但这精神核的储存方法却极为隐秘。
是谁给程谨这秘术的呢?宋开霁摩挲着手指思考。程谨在这幕故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呢?
受害者?抑或,就是那个与神秘人私下交易的祈星会密探?
自己无论如何要再见程谨一面,探探他的底细。
宋开霁心中刚谋划了个大概,病房的门就“嘭”地一声被人踹开,沉重的金属门一遍遍撞击着门框,发出回声一般的钝响。
宋开霁和郁星渊都被吓了一跳,转脸看去,竟是那程谨的跟班们。本应气势汹汹的恶霸少年团,此时竟因为被弹簧门困在门外进退不得而尴尬的有些喜庆了。
宋开霁看着这逗乐的一幕着实无奈,向他们招了招手,“门没锁,进来吧。”
那语气,活像个给万圣节来捣乱的孩子发糖果的大家长。
恶霸团出场没出好,丢了面子心中不忿。为首的那个塌鼻子少年一阵风似的卷进来,照着宋开霁的床腿就是一脚,还轻蔑地“哼”了一声。
暴脾气郁星渊哪儿能忍得了这,“腾”地一下站起来,与塌鼻少年对峙,那架势简直像两只对着角的公牛。
宋开霁见状,赶紧扯住自家牛犊的衣袖,“你们还想在这摆擂啊?有话就快说。”
看着郁星渊被制住,塌鼻少年更是得意了,指着宋开霁叫嚣“就凭你也敢伤我们程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宋开霁被他这自信的语气都搞得都有些不自信了,“这么说,你比程谨强?”
宋开霁本意并不是吐槽,但俗话说的好,谎言不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那塌鼻少年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但人仍强撑着不肯落下风,“我,我自然是比不上程少的,是你....对!是你!肯定是你使了什么肮脏的手段陷害程少!我今儿就要好好替程少报仇!”
哦?莫非他刚从程谨那边过来?
宋开霁眼睛一亮,还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正好趁此机会套套程谨的消息。
宋开霁笑眯眯地安抚塌鼻少年,“是呀是呀,都是我的错,你们程少现在怎么样了呀?还活着吗?”
塌鼻少年不可置信地盯着宋开霁,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虚成这样了攻击性还这么强啊?
他火气直冲天灵盖,大声嚷道“你丫才死了呢!治疗师说程少只是脱力才昏过去了,脱力!脱力你懂吗?静养就好了!”
宋开霁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破防,但还是和声细语地问道“不对呀,那胳膊少说是脱臼呢。精神力还能用吗?学院的设施能治的了嘛?”
这该死的家伙简直就是恶魔低语,塌鼻少年犹疑了一下,回头和小弟咬了几句耳朵,再转回头表情里也有了几分不自然。
“脱臼,脱臼可能是有的,但精神力是没问题的!小河亲耳听到治疗师和副院长说的呢。”
副院长?看来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些,连这等人物都惊动了。
这祈星会难道图谋的是整个学院?这倒是很及时的情报。
宋开霁问够了,就开始笑眯眯地撵人,“找我麻烦不也得等程谨恢复嘛,你们这一窝蜂都来了,程谨要是再遇到什么危险,又没有护卫,可就真没救喽。”
塌鼻少年毕竟还是个十三四的孩子,哪里能在嘴皮子上斗过宋开霁。
他兀自内心斗争了半天,比起修理杂兵,还是护主救驾的功劳更大些。得赶紧回去,别被其他阿猫阿狗钻了空子。
他末了又“哼”了一声,佯装找完了场子,骄傲退场。
但这恶霸团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去,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得劲。怎么全是自己这面在竹筒倒豆子地讲故事呢?对面那可恶的小子,别说教训一下,就连个名儿都没问到,简直空虚的让人怅然。
对哦,那人究竟是谁呢,怎么好像从没见过...?
治疗室内。
“这就完啦?他们是来搞笑的吗?”郁星渊无语地望着门口,颇有些意犹未尽。
他被宋开霁扯巴着坐下来时本来还有些担心,但两方唇枪舌战完第一回合,他就已经完全进入了瓜子花生小马扎的看戏模式了。
宋开霁好笑地敲了他脑门一下,“别看了,我还有话要对你说,这里不方便,我们先回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这就回寝室吗?”郁星渊有些犹豫地看着宋开霁,“霁哥你要不留这再观察观察?”
宋开霁摆了摆手,利索地跳下了床,又揣上了那本黑皮“爱情小说”,原地蹦跶了两下,示意郁星渊自己完全OK,并让他带路。
可郁星渊却还是犹豫,“霁哥...或许,你知道自己的寝室是哪一栋吗?”
听到郁星渊这么问,宋开霁头皮一紧,脑门儿也开始冒起了薄汗。
嘶,自穿书之时到现在,他好像都忽视了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他的角色扮演进行的实在是太过顺利了。
不,这压根不是在扮演,而是在做自己的路上撒丫子狂奔啊。
宋开霁绞尽脑汁开始回忆自己的一言一行,悔的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都怪这副身体和精神力的高度契合让他麻痹大意,光想着别人的戏份,反而忘了自己这背景板角色也有背景和身份了。
更不妙的是,自己好像还当众报了大名。
宋开霁压根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住哪,尴尬的恨不得再跳回床上装昏迷,好有时间想想对策。
郁星渊也一反常态地没有打圆场,反而用那双充满探究的绿瞳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并不想轻易地将这个话题揭过去。
就在气氛僵持之时,金属门再次被打开了。这次的客人不像那恶霸团般蛮不讲理,但却更气势凌人。
七八个穿着红褐色术袍的人窸窸窣窣地在两人面前站定。郁星渊认出了这特殊纹样的袍子,这些人是学院的执法队,也被学生们偷偷叫做“黑屋刽子手”。小到制止学生斗殴,大到处决叛变高层,无一不是他们来处理。
为首的中年人额头有着很深的“川”字纹,他一脸冷漠的开口“你们谁是宋开霁?”
话虽然是向着两个人问的,但那毫无感情波动的双眼却直直落在宋开霁的脸上。
执法队的出现有如瘟神降临,但宋开霁心中却很奇妙地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
“我是。”宋开霁忙不迭向前迈了一大步,语气坚定地好像在宣誓。
郁星渊旁观了这段对话,眼中探究的意味减弱,但旋即又为这执法队的到来感到不安。
那执法队的队长倒是颇赞赏地对宋开霁微微颔首,执法多年,他见过了太多对着他们撒腿就跑,出言不逊,甚至跪地求饶的人,今天能看到少年人的几分骨气,倒是难得。
可是赞赏归赞赏,人还是要捉的。
“带走。”队长对着身后的执法队扬了扬手,执法队立即交叉分队重新站成两列,一齐上前将宋开霁制住,不容反抗地在他脖子上扣上了一个冷冰冰的金属环。
宋开霁此刻就像是被捆好了准备上架烤的花猪,动弹不得。
郁星渊急了,刚忍不住向前想拦一下,就被执法队员的铁壁铜墙给顶了回来。
执法队长只冷冷地瞟了一眼郁星渊,又扬了扬手,毫不停顿地带领执法队离去。
郁星渊咬着牙,不甘心地追了出来,看到宋开霁费劲地抬起头和他对视,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托付给他。郁星渊赶忙打起精神,开启精神力场和灵视,死死盯着宋开霁的口型。
而在读懂那唇语后,郁星渊的脚步僵在了原地。他复杂地望着那消失在拐角的队伍,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