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惹了那个巫医之后》无声处

5、第五章

　　“谢回，这药还要喝到什么时候啊？”他又端来那碗苦得要命的棕黑色药液，隔老远就能闻到那股苦味，刺激地我的牙齿发酸。
　　“乖宝，再喝几天就不喝了，你的头最近还有痛过吗？”谢回哄着问道。
　　“没有了没有了，早就不痛了，我好啦谢回，我不想喝药了……”我抱着他的衣袖撒娇，这药真的太苦了，而且一天要喝三次，已经接连喝了好几天了……
　　嘿嘿，其实每天白天的药我都偷偷倒掉了，谢回不在家，就偷偷倒在了屋外的大树脚下，我实在是太怕苦啦……
　　但是每天晚上的这一碗确是死活也逃不掉的，每次都是谢回看着我喝下去了才安心。
　　唉，算啦，也是男朋友的一份关心，我捏着自己的鼻子，一口闷了个干净，实在是苦，苦得我张牙舞爪的。
　　谢回又往我嘴里塞了一块蜜果子，我嚼着蜜果子，砸吧着嘴随意地说道：“谢回啊，明天可不可以再让百声来啊……”
　　谢回的眸色暗了暗，他说：”阿知，为什么？你想和他待在一起？阿知，回答我，阿知……”
　　“喂喂，你想什么啊，吃醋啦？”我看着谢回异外焦急的样子，“好啦好啦，不让他来了嘛，小孩子的醋你也吃……”
　　“幼不幼稚啊？”我戳了戳谢回的脸，觉得还挺好玩的……“可是谢回，我一个人待着好无聊啊……你什么时候忙完啊？”
　　谢回无奈地叹了口气，怜爱地抚摸着我的发梢，半晌，他终于妥协道：“算了，就依你吧。”
　　我高兴地亲了亲谢回的脸颊，笑着叫道：“莱弥尔。”
　　“你……你想起来了？”“不，暂时还没有，是百声告诉我的，这是你的名字，对吗……”
　　“唔……”谢回猛然亲住我的唇瓣，反复捻着，柔软的触感，湿热的吐息……“好……好了……”我不知道他亲了多久，我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嗯，是我的名字。”谢回终于放开我。
　　我连忙喘息着，倒腾胡乱的呼吸：“莱弥尔，是什么意思啊，有什么含义吗？”
　　谢回一手抚摸着我的后背，轻轻上下拍着顺气，他说：“大概，按你们的话翻译过来……春天的新芽，就是莱弥尔的意思。”
　　“新芽……你的名字很好听。”我反复念着“莱弥尔”三个字，我想这次可不能再忘记了，这可是我的爱人的名字。

　　一大早，谢回又出门了，最近他出门的时间越来越早了，回来的也越来越晚了，我握着手指头数着日子，还有三天，还有三天……
　　“叩叩”敲门的声音响起，是百声来了。
　　“哈喽，小百声，今天又带了什么果子来啊？”我笑眯眯地逗着他。
　　“今天没有果子……“
　　经过这么几天的相处，和这小孩的关系也不似第一日那么僵硬了，百声每次来除了剥果子就是看医书，完成谢回给他布置的任务。
　　看着小孩埋头苦学的样子，我倒是乐得清闲，颇有些当年刚刚高考结束后看高三生的愉悦。
　　百声放下笔，看了看窗外的日头高挂，又看向我：“你该喝药了。”
　　“好好，你学你的，我去喝。”
　　“我跟着你。”
　　“你跟着我干嘛？”
　　“昨天师父和我说要让我看着你喝药。”
　　“你个小屁孩，我自己会喝的，写你的作业去……”我极力装出一副正经的模样，驱赶着身后这条跟屁虫，我可不想喝那药啊，想想那苦到舌头都要掉了的味道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的药在哪……”百声看向厨房里，“是这个？”他揭开锅盖，露出里面保温的一个药罐子，我无奈的点点头。
　　“喝吧，我看着你喝下去。”百声抱着手站在一边，盯着我举着药碗的手。
　　“小百声啊，哥哥和你打个商量……”“没门。”
　　“别这么无情啊，就这一次，你不说，我不说，你师父不会知道的……”
　　“别想了，快喝药吧，师父说了让我盯着你喝完……”
　　“……”
　　没办法了，只能苦了自己了……我端起碗正要捏着鼻子灌下去，一双手突然拦住了我。
　　“怎么了？”我疑惑地看向百声。
　　百声望着我手里端着的药，眼神变了几分，接过去仔细嗅了嗅：“你……你是生的什么病来着？”
　　“有点头疼，之前摔倒脑袋了失忆了。这是谢回熬来治疗失忆头疼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手正从百声手里接过药碗，“啪嗒”一声，药碗随着百声手腕的翻抖，直接掉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不是？？？？前一秒不还死盯着我必须喝下去的样子，怎么现在就把碗打翻了？？
　　我瞪了他一眼，蹲下身来捡着碎瓷片。
　　“师娘，少喝点这药吧。”
　　百声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疑惑的抬起头来，看见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我站起身来，贫血带来的眩晕一下子击倒我，只觉摇摇晃晃……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很多画面在我的脑海中播放，就像一场连续剧，我以第三人称的视角观看着故事的开头……
　　“好痛……”我捂着脑袋，混沌的模糊的画面钻进我的记忆，只觉浑身发凉……
　　“别走，别走……别走……”
　　“我爱你，你也要爱我啊！你为什么不爱我了……为什么！！！”
　　“沈知，回来……”
　　“别逼我啊……”
　　是谁……谁在说话……如鬼魅般的话语在我耳边飘荡，我捂着耳朵，想要逃避这些声音。

　　“阿知？阿知？”
　　我睁开眼睛，突然一阵发寒猛烈地用力推开眼前的人，惊悚地扯着被子退到床角……
　　“阿知！”我看清了刚刚被我推开的人，原来是谢回。
　　是谢回啊……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
　　“谢……回……”
　　“我在，阿知，还觉得难受吗？”
　　“我这是怎么了，我……”
　　“百声跑来找我，说你在家里晕倒了，放心，我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哦……百声呢？”
　　“他在外面熬药，睡一会吧，药熬好了我叫你。”
　　“……睡不着了。”我起身，谢回扶着我起来，我感觉身上黏糊糊的，是冷汗浸湿了衣服，我随手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避开了谢回要帮忙的手，一个人往屋外走去。
　　我又开始拿起我的相机了，抚摸着每一个零部件，开机，关机，记忆储存，爱不释手的把玩……
　　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我想去大江南北，去看山，去见海，去拍下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奇迹，去见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受艳阳高照的晴天，或者倾盆的大雨和连绵的雪，站在草原上、蓝天下大大地张嘴呼吸每一口空气……
　　我是摄影师啊……
　　我一遍遍描摹着手里的相机，看着满柜子的各式各样的相机，惆怅的哀怨，这些被关在漂亮柜子里的相机，再多再精美又有什么用呢……
　　只是徒增伤悲罢了。
　　向往自由的鸟儿在温室里的玫瑰花前流泪，他好像看到了曙光……

　　谢回开始收拾东西了，我高兴的跟在他尾巴后面，心里满怀的期待。
　　“谢回谢回，这个，这个也带上。”
　　“还有那个，啊，你送我的宝石也要装起来……”
　　“啊，别忘了这个……”
　　“好啦，好啦你去休息，这些我来就好。”谢回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回答道：“不要，我现在超级高兴，身上有无数的力气使不完，我们一起收拾！”
　　“这个也装上，这个也装上……”
　　“阿知，我们带上重要的东西就好了，其他的可以再买。”
　　“啊啊，也是，轻装上阵，装少点好赶路……这个拿出来，这个也拿出来……”我卖力的捣鼓着，心里想着明天就能离开这里了，心情就像放烟花一样。
　　我突然想到，问道：“谢回，我们走了，那你养的那些花怎么办啊？”
　　“有种子的我留了种子，没有的……”我看见谢回眼里闪过的一丝遗憾，“我一会下去把它们都制作成药丸子，总也是物尽其用了，比在这里没人照看的好……”
　　我拍拍谢回的手背，安慰道：“谢回你别难过，以后我带你去外面，给你采更漂亮的花草！”
　　“好啊，阿知，我等着。”谢回笑的艳丽，眉眼含情，煞是动人。
　　谢回下楼去整理他的花花草草了，沈知停下手里收拾的动作，哼着的小调随着谢回下楼的脚步声渐渐停息。
　　沈知静静走进卧室，反锁上房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沈知背靠着房门，一手从布袋里掏出一颗绿色的药丸子。
　　这是昨天百声塞给他的，他说：“如果你想恢复记忆，就吃下这个。”
　　沈知问道：“我怎么信你？如果有毒呢……”
　　“师娘啊，我要是害了你，师父不会放过我的……况且，这只是解药罢了。”
　　沈知皱眉，想到之前被这小子打翻的那碗药，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每次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谢回就忘记了那些猜忌……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
　　如果谢回给的药并不是缓解失忆症状的药，而是阻止我恢复记忆的药……
　　谢回，是在向失忆的我隐瞒什么呢……为什么怕我想起来……
　　“拿着吧，机会只有这一次。”
　　“你想要什么？”
　　“嗯？”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好意，我与你非亲非故，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百声没有给出答案，他笑着说：“哈哈，我吗？我在赌。”
　　“——赌你会不会想跑，至于我的目的……等你恢复记忆的时候，也许我会告诉你……”
　　回到此时此刻，沈知盯着手里这颗普普通通的药丸子，心里天人交战，天平的两端一上一下，摇摆不定。
　　吃下它，如果百声没有骗我的话，我就能够恢复记忆，想起以前的事来。
　　但是……
　　我摩挲着手腕的红绳，想起了谢回充满爱意的眼神，我们明天就要一起离开了啊……
　　手心里的药丸子仿佛有千斤重，听见身后逐渐响起的脚步声，慢慢逼近……
　　我咬咬牙，一口吞下药丸！
　　我不知道自己想选择什么，但我知道我不想要什么。
　　——我不想再继续做一个丢失了记忆的沈知了，我有过去。
　　无论过去是好是坏，那都是我的来时路，是我的一部分，我不想再做一个失忆的可怜人了……
　　“阿知！阿知，怎么锁门了，阿知你还好吗，阿知？”
　　门板后，谢回的声音响起，而此时的沈知已经无暇顾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