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我是重生了吗（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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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圆满落下帷幕，苏沉所在的班级获得了总分前三的好成绩，老班很开心，奖励他们——周末少写一张卷纸。
“啊啊啊，才一张啊！”全班同学怨声载道，看着一黑板的作业满心绝望。
谢老师在台上咳嗽了一声，“好了好了，语文就不给你们布置作业了，高中的任务重，这还是你们开学以来第一次回家，大家回去之后好好休息，来学校了把东西都带齐……”
回家？老师还在台上语重心长地说着什么，而苏沉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现在是高一，现实世界这个时候……不，不会的，系统不是说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不完全相同吗？不会的……苏沉不断安慰着自己。
“苏沉，你怎么了？”林析看着苏沉，眉头皱起，“你脸都白了。”
“没事，”苏沉扯开嘴笑，“我没事，可能，可能是有点饿。”
林析有点不相信，但还是什么都没问，只递了个面包让他吃。
“你回家之后好好休息，”说着想起什么，低头写下一串号码，“这是我的电话，微信也是这个，回家记得第一时间加上啊！”
苏沉啃着面包点了点头，一块面包吃到放学都没吃完。
林析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想吃就不用吃了，”把面包从苏沉手里接过，一口吃掉，“回去之后记得加我，有事的话随时联系。”
苏沉有点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析自然的动作，连心里的不安都忘了，“林析，你，这个面包，你……”
“我也饿了，不行吗？”林析耳朵红了但理直气壮，“我先走了，记得加我。”
苏沉看着林析就算心虚也依旧腰杆儿挺直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应该不会吧，到现在发生的很多事都和现实相差很多，而且大多都是好事，林析现实里就没有啊？
苏沉安慰好自己，坐公交车回了家。
熟悉的老旧小区，堆满杂物的楼道，苏沉从书包夹层里翻出钥匙打开家门。
哭声，女孩的哭声，还有，吵架的声音……
苏沉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阵眩晕，眼前的一幕和现实世界重合。
“你要再这么逼我，我就直接跳楼，”父亲的一只脚踏在窗台上，母亲在旁边拉着他，满脸讽刺。
“我逼你了，你说我怎么逼你了，早些时候你和那个女的在微信上聊骚，被我发现让你删，我以为你真的删了……现在还想和人家上床，就你这鬼样子谁能看得上你……”两人像疯子一样说着不知所云的话。
苏沉呆滞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发现妹妹正坐在饭桌前一边抖一边哭，“雅雅，别怕，”苏沉把吓坏了的妹妹扶起来送到房间里，翻出自己的耳机和手机，“乖，别出来，就在这里听歌好吗？”
苏雅的眼里盛满了眼泪，“哥哥……”她紧紧抱住苏沉，“我害怕……”
“没事的，”苏沉温柔地说，“哥哥会解决的，有哥哥呢。”
苏雅点了点头，乖乖地关上房门。
苏沉深吸一口气，回过头。
两个人的战争似乎因为注意到苏沉回来而暂时停歇。
“沉沉，回来了，饿了吧？饭还热着，妈给你盛点。”母亲程玲顶着一头乱发，勉强牵起嘴角。
“妈，你们为什么不离婚，”苏沉保持着冷静，“你也说了爸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你也说了自己受不了，那你为什么不离婚？”
程玲表情僵硬，“还不是为了你们，我跟你爸离了，你俩怎么办？”
苏沉嗤笑一声，“为了我们，你们这个样子给我们的伤害才是最大的吧，我和妹妹都支持你们离婚，别互相折磨了。”
父亲苏军忍不了了，“离什么婚离婚，我就是和那女的聊聊天又没真的出轨，小题大做，还整天盯着我的手机看，我都快被你妈逼疯了。”
“没做什么，没做什么你别聊骚啊，没做什么你删好友啊，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做不到，”苏沉想冷静，但失败了，声音越来越大，直至歇斯底里，“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我们呢？你们这样伤害最大的是我们吧？约束不了自己，受不了对方的话就离婚啊，为什么要相互折磨呢？”
死寂，一片死寂，和上辈子一样的死寂。
苏沉的嗓子已经嘶哑了，他很清楚父母什么也听不进去，父亲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母亲总是以孩子为借口，但其实就是对父亲对她的感情还有念想……
苏沉的眼前一片恍惚，好像回到了之前，父母两人相看两生厌，父亲每天很晚才回家，也不告诉家人自己的去向，母亲就会在饭桌上发脾气，瞪着一双眼睛，神经质一样不知道向谁质问着父亲的去向……
好可怕，苏沉不由自主地发抖，泪意涌上来被他使劲扣手忍住。
“随便你们，”苏沉低下头无力地说，“反正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回到房间里，妹妹还在乖乖地戴着耳机听歌，看到苏沉的样子，表情一下子变了，眼眶发红，“哥哥，哥哥，没事的，没事的，你已经尽力了，哥哥……”苏雅抓住苏沉的手，哽咽着安慰他。
“为什么，雅雅，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经历这些，他们这样，伤害最大的，是你啊……”苏沉看着面前脸庞稚嫩的妹妹，眼眶越来越红，泪意再也忍不住，咬着嘴唇轻轻地哭出来，顷刻间已是泪流满面，“雅雅，对不起，我什么也做不到……”
苏沉已经彻底忘了这只是个虚拟世界的事实，他陷入了这场于他而言足以困扰他一辈子的昏暗。
在现实世界中，父母自这场争吵后就一直在冷战，一直到苏沉死去。
家里的气氛总是沉寂而尴尬的，那时候，苏沉最害怕的就是爸爸晚上不回家，不过因为高中学业繁重，苏沉回家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当时在上小学的妹妹成了经受这一切的主要受害者。
每次离校回家，迎接苏沉的都是寂静的餐桌，以及……餐桌旁小心翼翼吃着饭的妹妹。
苏沉偏头看了看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的妹妹，为她掖了掖被子。
“对不起。”苏沉喃喃自语，看着睡梦中依然在皱眉的妹妹，轻轻抚平了她的眉角。
即使重活一世，即使我什么都知道，这一切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因为他们就是这样，因为我就是这样，什么也做不到……苏沉无力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眼睛无神地盯着虚空的一点。
“沉沉，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把饭热了，你记得出来吃啊……还有你妹妹，也让她在吃点，我刚才看她没吃多少……”
“为什么不和他离婚？”苏沉猛地推开门，又问了一遍他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程玲愣了愣，“小孩子家家的，别管这么多，”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好学习就行了。”扭头走了。
苏沉了然地笑，关上房门，内心一片死寂。
果然，又是这样呢。
书桌上土壤有一阵亮光，苏沉情不自禁地往那边看。
哦，是手机响了啊。苏沉慢半拍地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号码，有点熟悉，于是按了接听。
“喂，苏沉，我是林析。”
苏沉还来不及说话那边就等不及似的先进行了自我介绍，“林析，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联系你了，某人不是答应我回家第一时间加我吗？怎么，忘了？”林析的语气带着揶揄，但更多的还是温柔。
苏沉想起来了，“抱歉，我忘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我是班长，我什么不知道，”林析顿了顿，接着说，“苏沉，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苏沉下意识否认，“没有啊，就是我家里有人在睡觉所以我刻意把声音放轻了一些，我能有什么事啊？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啊，好困。”苏沉的语气带着轻快，还刻意打了个哈欠。
“哦，好，”林析的声音沉了下来，“记得加我微信，苏沉，晚安。”
“晚安。”苏沉说完就挂了电话，好像害怕被发现什么。
发了会儿呆，想起林析的嘱咐加上他的微信，过了十分钟左右，好友申请通过了。
【苏沉，下楼。】一条信息跳进来，屏幕的亮光映照着苏沉的脸。
苏沉机械地开门，关门，下楼。
林析高大的身影静静靠在门边的墙上，“林析，你……”苏沉感到不可置信。
“我担心你，苏沉，”林析走近苏沉，在灯光的照耀下清隽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到底发生什么了，跟我说说好吗？”林析的眼里带着恳求，语气是苏沉不忍心拒绝的包容。
苏沉往外走了走，走到和林析很近的光下，一字一句的叙述着自己的经历，林析全程认真倾听，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苏沉。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吧，这样的事太平常了，这样的事都能影响我，我真的不理解，”说到后面，苏沉的话语开始颠三倒四，“他们其实都很爱我和妹妹，我知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他们听不进我说活呢……为什么我要遇到这样的事，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我好像什么也做不到……”
林析往前走了几步，林析离苏沉越来越近了，林析……抱住了苏沉……
“没事的，”林析嘴唇贴着苏沉的额角，“你已经很努力了，你已经很厉害了，苏沉，遇到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平常，被这种事影响一点也不丢脸，苏沉，别怕……”
苏沉把头靠在林析的肩膀上，开始忍不住发抖，牙齿使劲咬住嘴唇，发出呜咽的哭声。
林析低下头，额头紧靠着苏沉的，抬手把苏沉的嘴唇解救出来，轻轻地抚了抚，“没事的，苏沉，哭吧，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在。”
苏沉的心在这一刻狠狠地颤了颤，眼前人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疼惜，仿佛要把他溺毙进去，眼泪流的更凶，好像终于找到了归处……
“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办……其实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林析有点犹豫地对终于哭够了正在揉眼睛的苏沉说。
苏沉抬起头，揉过的眼睛显得更红了，“怎么帮？”
“我可以动点手段……让你父母离婚……放心，不会影响你和你妹妹。”林析有点犹豫地说，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意。
“大哥，我们这是法治社会，可不兴这样，”苏沉忍不住吐槽，“而且他们其实……很爱我们，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苏沉顿了顿，“你说得对，我已经做了我所有能做的了，接下来就只能看他们自己了，我会再跟他们谈谈的……随便他们怎么着，别影响我妹妹就好了。”
林析顺从地点了点头，“好，”轻轻推了苏沉一下，“快回去睡觉，你看上去很累了。”
“嗯，”苏沉扭头，“你赶紧回去，都这么晚了，你家长不担心你啊，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我是班长啊，”林析笑了笑，“放心，我家里离这里很近的，打个车十五分钟就能到，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记得联系我……没事也行，我随时恭候。”静静地看着苏沉。
苏沉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摆了摆手，“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晚安。”
“晚安。”林析的声音在空荡的夜里响起，显得格外好听。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我是重生了吗（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