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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晏周】失眠循环 ...


  •   小面包包
      From LOFTER

      【晏周】失眠循环
      #晏明修视角,关于“失眠”这件事,有点?,叙述破碎,部分偏意识流

      #3k?,感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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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

      “我徒劳地期待,入梦之前的象征和分崩离析,”晏明修卧靠在冰冷的床头,晦暗的眼睛跟着字句往下移动,“酒渣色的云使天空显得粗俗,为我紧闭的眼帘带来黎明。”①

      晏明修淡然合上书,侧身关了床头灯,照例吞服一颗安眠药,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凉了的水灌进胃里。

      唇齿寒凉,药物入肚,凌晨一点整的闹铃称职响起。

      安眠药药效来得很快,困意潮似的涌上来,他思绪中原本一点点酝酿出来的精神风暴渐渐偃旗息鼓,无数个深夜里无限循环的失眠终于宣告结束。

      他盯着天花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01

      晏明修先前很少失眠,白天被繁复的工作和来回往复的应酬填满,夜里又与周翔颠//鸾//倒//凤//亲//密//交//缠,有时甚至一整夜都沉沦在情//欲//里,气力全数用在令人食/髓/知/味/的情//事上头了,哪里又有什么失眠的机会呢。

      他记性很好,至今仍清晰记得第一次失眠是在将近元旦假期的某个夜里,他姐姐跟汪雨冬的订婚宴日子愈来愈近,周翔也因为临近假期工作量增多了不少,每每他回到和周翔的家里都是楼空灯黑的,人影儿也无一个,倒显得他孤寂一人,平添几分可怜的意思来。

      每逢此刻他就觉心情更为烦闷燥郁,头顶是乏味的天花板,脚边是昨晚起夜时被他踢坏但周翔还没来得及补的灯,电视机机柜旁搁着垂下来的、还没收拾进杂物匣里的充电线,餐桌上放着滚圆饱满的草莓和青提子——那是晏明修某次心血来潮和周翔一起去超市买的,他亲自挑的,酸得腮帮子疼,晏明修吃过一颗就没再吃了。

      ......哪里都不顺眼。

      他忽然很想周翔。周翔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察觉洞悉到他的不高兴,而他却从不逾矩过问关于晏明修的私事儿,只是默默地陪着他、贴心地做许多好吃的或是说些甜蜜情话讨晏明修开心,好似从来无需晏明修去特意回报什么。

      周翔的对他的喜爱既不张狂,却也不隐秘——怎么说呢,用风来比喻显得过于轻飘飘了些,周翔的喜爱与细心是实实在在地落到了他的生活点滴的——即使他自身毫无察觉;用火来比喻似乎也不对,星点的火焰聚拢成炽热的火把时,一不留神就会烫伤彼此,张狂得要了命。但周翔的喜爱并不缥缈如风,亦不张狂似火,贴切些比喻应当是润物无声得像雨,一滴滴地侵吞进他血液里,紧锣密鼓地包裹他的皮肉,攀爬进他的肺腑内里,静静地让细密雨点淅淅沥沥地落,默默地等万物生长,悄无声息的。

      就好像晏明修是否有回应,他都会在那里。

      周翔回到家之后,利落地脱下大衣换了鞋,见到盯着红白格子桌布发呆的晏明修,感觉有点儿好笑:“明修,你盯着桌布看什么呢?”

      他把刚在集市买的新鲜蔬果放进厨房,有一些耐放的就塞进了冰箱,忙里忙外的间隙中他又伸长脖子看了眼,又唤了一声:“明修?”

      晏明修才反应过来似的,趿拉着鞋从背后抱住了他,声音有点闷闷的:“我饿了。”

      周翔笑了笑:“翔哥这不准备做呢嘛,你先坐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吧,我很快就好。”

      晏明修:“今晚吃什么?”

      “虾仁炒蛋,油焖虾,糖醋里脊,蚝油生菜,”周翔应道,“哦,饭后还有银耳枸杞羹。”

      “我不想吃生菜。”

      “那宝贝想吃什么呀,翔哥给你做。”周翔刮了刮他的鼻子,说。

      晏明修蹙着眉,猫似的蹭了蹭他:“你不是买了土豆跟牛排吗,就弄个土豆煎牛排吧。”

      周翔有点儿无奈:“都是荤菜啊,也得吃些素的呀。”

      晏明修松开抱着他的手,不怎么愉悦地蹙紧眉头。周翔见他不高兴了,只能依着他:“好好好,翔哥给你做,你坐着等会儿吧,很快。”

      晏明修复又坐回沙发上。他回头看了一会儿周翔的背影,心里蓦地有些异样。

      其实周翔跟汪雨冬的背影......也是挺好区分的。

      等以后汪雨冬真成了他姐夫,若是把周翔继续留在自己身边,也不是不行。周翔这么喜欢他,肯定会答应,退一万步说,就是周翔不答应,他也有自己的手段,包周翔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武替,于他而言简单得形同呼吸。

      晏明修收回目光,放松脊背,猫似的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抖落掉刚刚升腾起来的异常情绪。

      ??

      02

      周翔和他大闹了一场,然后一声不吭地躲进了大山。

      晏明修沮丧得失了眠。山里的信号不好,周翔的手机又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也就是说,倘若周翔不主动来联系他,恐怕周翔进山之后他们半年之久都没办法再听见彼此的声音。可周翔才跟他闹了脾气,想必是不会主动来联系自己了。

      ......算了,如果周翔肯回来的话,自己也不是不能稍稍放下傲慢的头颅去软声哄哄他,毕竟这次确实他晏明修的不对。如果实在不行,他也可以按照现在的安排进山去找周翔,跟他说自己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就像尼古丁之于砸烟的烟鬼,让他渐渐沦陷且上瘾,甚至要把他理智的锁都给撬开撞裂——当然,这后半句他不会说出来。

      晏明修翻了个身,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像条失水的鱼。

      没有周翔在,时间的轮轴似乎也跟着放缓了不少——至少他和周翔在一起的时候,深夜从不会如此孤独难捱。寂寞与不安将他的肢体缠绕得死死的,令他挣脱不能,喘//息//不能。

      他找关系辗转联系到了那个进十万大山的纪录片剧组,再等两日他就能再见到周翔了。

      晏明修这么想着,失控的、往外喷涌的负面情绪才终于有了点回转的趋势,他侧身把灯关了,黝黑深色幕布似的拉入他的眼帘。晏明修顺势掖了掖被角,猫咪似的蹭了下周翔的枕头,呼吸渐渐拉长而平缓。

      在彻底入梦之前,他脑中倏而浮现出周翔的温柔笑脸,暖烘烘的、柔光似的抚在他心上,他思绪这般放空着,而后渐地模糊支离,最终平和地安眠入睡。

      那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那竟会是在他往后两年里,最后一个得以安然入梦的深夜。

      03

      凌晨四点二十分。

      晏明修拖着躯壳走到窗边,从兜里摸出根周翔之前抽过的一个牌子的烟,牙齿轻咬,舌尖抵着烟身,但没点。

      屋内空调冷气开得并不怎么足,有点闷闷儿的,晏明修把窗子推开了一点。窗外月亮游荡悬浮于空中,星子散落,一颗接着一颗,好歹是有伴儿的。

      安眠药吃完了,于是失眠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不治之症。他一开始是想要去医院再开一瓶的,但安眠药吃多了对大脑的损害不轻,他白天既要忙公司事务又要赶着去拍杂志广告,脑袋轴似的一直转,若是真的因为安眠药吃多了导致大脑反应迟缓,被他父母知道了就不好了。

      ......而且,就这么失眠着,不也挺不错的么。

      他做梦梦不到周翔,白天事儿多占满脑袋也没什么空隙去想,便只能倚靠这一点可怜的时间发发呆,在回忆的时空摺叠中翻来覆去地触摸那些和周翔的点点滴滴,很折磨,却也很痛快。这一点氧气于一个缺氧的、伤痕累累的人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止痛片,比什么安定药镇定剂都更有效,左不过是疤痕被撕裂得更深,隐痛更甚而已。

      将近五点的时候晏明绪上了楼,钥匙插入锁孔,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哀鸣。

      “都多少点了还亮着灯?你不睡了?”晏明绪问道。

      晏明修哑声回他哥的话:“睡不着。”

      晏明绪皱了下眉:“安眠药呢,之前去医院不是开了一瓶吗?”

      晏明修:“吃完了。”

      晏明绪顿了一会儿,好半晌才道:“晏明修你真是......算了,什么时候抽个空,我陪你去私人医院再检查一下。”

      “不去。”

      晏明绪蹙眉:“你真把自己当铁人使了?”

      晏明修有点儿头疼:“哥,我真没事。我都习惯了。”

      “......晏明修,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晏明修却道:“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寂空大师?”

      晏明绪哑然,话涌上喉口,而后针刺喉咙似的,又悉数倒灌回了肚子里。他声调稍微放缓了些,道:“师父在闭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关。”

      晏明修“嗯”了一声,从储物柜拿了点烤面包充当午饭,当着他的哥直接就开吃了。

      晏明绪看了一眼有点儿皱巴巴的面包,叹道:“我去给你点份快餐。”

      晏明修:“不用,哥。”

      晏明绪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拧开门把手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顿住了步子,提醒似的说道:“明修,已经两年了。”你还放不下吗。

      晏明修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努了下嘴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发涩,舌尖发苦,发不出一丝声儿来。

      ......他何尝又不知道呢。

      晏明修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因为吃面包而鼓动的下颌开始打颤。

      失眠了七百多个日夜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比谁都更清楚,这场清醒的噩梦、这完美的名为“痛失所爱”的谋杀,已经过去两年了啊。

      04

      “而今你属于我,在我梦中倚梦而憩,爱与痛苦与工作现在都该安眠了,”晏明修卧靠在带着点余温的床头,明亮的眼睛跟着字句往下移动,“夜转动它隐形的轮轴,你在我的身旁纯净一如熟睡的琥珀。”②

      周翔擦着头发走进卧室,微弯腰开了床头灯,说:“怎么不开灯呢,这黑灯瞎火的看书,也不怕坏了眼睛啊。”

      晏明修闻言抬了抬头,眉眼微弯,合上书,伸手抱住周翔的脖颈。

      周翔:“好啦,我头发还没干呢,待会儿再抱。”

      言毕,他复又在晏明修耳边吞吐温/热/气/息/:“对了,我的戏份拍完了,今晚.....到几点都依明修的。”

      晏明修眼睛霎时一亮。他拿过床头柜上的吹风机,道:“翔哥,我帮你吹。”

      周翔:“不用,我自己来就......哎,行,你吹吧。”

      温热的手指穿过发缝,轻抚过头皮,柔软得好似新雪落眉睫。

      男人头发短,没吹多久就能干,晏明修把吹风机放回原位,转头时正巧看见了周翔正在解睡衣的扣子,立马就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周翔瞥见他痴迷狂热的眼神,心头微动,说:“明修,我扣子好像解不开了。”

      晏明修挑眉:“是吗,我看看。”

      他侧身关掉床头灯,柔软湿润的唇贴上周翔的,野兽般侵吞掠夺。

      在亲吻的间隙,晏明修盯着周翔的眼睛,透过这幅躯壳去注视他深爱的灵魂,叫道:“翔哥。”

      “嗯?怎么啦宝贝?”

      “我爱你。”

      周翔怔了一下,随即笑了:“好,我知道。”

      Fin.

      ①“我徒劳地期待,入梦之前的象征和分崩离析......”选自博尔赫斯诗集《另一个同一个》中的选篇《失眠》

      ②“而今你属于我,在我梦中倚梦而憩,爱与痛苦与工作现在都该安眠了......”选自聂鲁达《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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