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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南山塔没有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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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川血
【众独】南山塔没有雪
现代pa/年下/ABO/全文1.6w
Alpha刘众赫xBeta 金独子
非典型分手复合文学
Summary:狗被遗弃后跨越千里站在家门口只为了咬金独子一口的故事
金独子走进店里的时候正值中午,平常弘大就满是游客更别说周末午餐时间了。但谁叫他答应了韩秀英这周要陪她逛街,这位纯属因为上次推了她的约来折磨自己的。
这家紫菜包饭店很出名,在弘大游客最多最繁华的街道都坐拥了一个不小的门店。金独子也很爱吃他家的罗杰年糕和炸鱼饼。基本隔一段时间就要来吃一次解解馋。
店里坐满了人,金独子在靠窗边玻璃的位置找到了韩秀英。大作家本人倒是没什么自觉,也不怕自己被人认出来。他坐下问她想吃什么,韩秀英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说了四种不同口味的紫菜包饭。金独子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起身去前台点了两份她完全没说过的口味和自己要的套餐。
付完钱拿了小票又坐回位置上等着出餐。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点,店里满是来旅游的各国游客。金独子其实平常自己不是想吃这里的店一般都很少来。
弘大太热闹太有活力了些,站在街上不动,五秒内可以听到说着五种不同语言的游客从身边经过。但其实还挺有意思,这让他感觉自己也像出国了一样。
韩秀英坐在他对面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上礼拜签售会上发生的事情。金独子就支着下巴听,眼神时不时扫过窗外。今天太阳倒是很好,只是明显降温变冷了些。
金独子对于快要到来的冬季明显有些不耐烦,因为首尔实在太冷了。即便他住了这么多年,每年冬季仍在抱怨这件事。零下十几度不是能轻易适应的,再多年也不行。他不太爱锻炼,体质一般,冬天总觉得难熬。不过下雪的首尔很漂亮,景致让人心里安静些。虽然该冷还是冷。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韩秀英看着刚去端了餐盘回来,重新坐回位置上的男人。
“刚刚不是说签售会主办方排队管理的很烂,还有人在现场吵起来吗。”
韩秀英不止一次对金独子这种,看似走神结果竟然真的一字不漏听人说话的本事感到语塞。她觉得大半他还是在走神,只是也在一边听罢了。没走心才是真的。
她塞了一口紫菜包饭,才发现是金枪鱼的。但是又因为很好吃,所以选择大度地放过金独子先前没听她的点单命令。
金独子有段时间没来这里吃饭了,最近加班的时间不少。周末就在家休息懒得出门了。说是休息其实也只是躺着看看小说,外加打扫下家里卫生。他上个月刚搬完家,换租了一套单身公寓在离公司比较近的位置。纯粹也只是不想跟之前一样,在早班地铁上跟一堆人挤得乱晃。
韩秀英继续接着说刚刚说的事情,一边吃还不忘一边给自己灌口水喝生怕噎着。金独子嚼着炸得喷香的鱼饼,好吃得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
结果下一秒话没断过的韩秀英停住了,活像是被谁突然拧住了发条一样。嘴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的,颇有些滑稽的感觉。
于是金独子不得不用眼神去询问怎么了。
韩秀英把嘴里的年糕咽了下去,神情突然变得很微妙起来。
“我问你一件事,你别生气。”
好吧,一般这么说多半就是要惹他生气了。但金独子此人平常对朋友向来服软没脾气。他只是有些不解的让她继续说。
“你觉得,你前男友出现在首尔的概率有多大。”
甚至不是什么疑问句,韩秀英看着他的眼神很认真。只是问题问得人一头雾水。金独子一下没反应过来,哑了声音。
关于他前男友的事情,韩秀英知道得差不太多。分手后金独子在她逼问下避重就轻说了个大概。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就连韩秀英想继续问,金独子也不想再说了。于是他们平常聊天就会完全避开。
但韩秀英突然就反常地提起这个话题了,相当不合时宜的。
距离他的上一段感情已经过去两年了。可金独子心里还是被塞得很实,他自己也掏不明白。但理智上他觉得自己早该放下了,于是没什么不能说的。
“有可能吧,顺利的话他现在也许正在首尔继续读大学。”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坦然平静,好似在说着一件平常的小事。
这下轮到韩秀英语塞了,她的脸色有点像一下吃了过多的芥末一样开不了口。
“那你回头看一眼?”
她实在说不出什么那个男的长得好像你前男友这种怪话。她看过他们为数不多的合照。知道他前男友叫刘众赫,长得很高很帅脸很臭,没了。
金独子不自觉地拧了下眉,他其实是觉得不可能的,但总在别人提起那人时不自觉的拧巴了起来。
他顺着韩秀英的视线看了过去,店里依旧客人很多。穿着深色店员服的高大男人就站在收银台后,刚刚金独子去结账的时候还不是他。似乎是方才交了班换来前台的。他戴了白色的口罩和帽子,但那双眼睛估计化成灰他都不会忘记。金独子是指自己化成灰的时候。
浓密的眉毛与乌黑的眼睫,眼睛总是很亮的。但眉头会习惯性地微微下压,看起来不太好惹。目光却是平静的,一片黑沉沉的海。瞳孔间随着动作零星晃动的光亮像是偶尔卷起来的白色碎浪。只露出这样一双眉眼都带着足以吸引人的魅力。
周遭细碎的人声都褪去了那般,金独子竟然就这么愣住了。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座位上转身的动作有多别扭。
他看着他动作熟练地为客人点单收银,目光很专注。没有分给其他事情一分一毫。于是金独子也就没有了要收敛视线的意思。他们之间隔的距离不算近,金独子就这样又看了一会,才转过身来。
他一直盯着刘众赫看,韩秀英就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她的目光里流露出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来,看起来想问什么又憋回去了。其实她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就是遇到朋友的前任吗。换做平常她肯定插科打诨陪人一起骂起来了,毕竟世界上还是恨自己前任的比较多。
但金独子的情况很不一样,这就说来话长了。于是韩秀英嚼着嘴里的食物,只这么看着沉默的金独子问。
“你有没有看过一个新闻。”
“啊?”金独子的眼神看起来很茫然。
“有一只狗在被主人遗弃后,独自跨越了一百公里回家只为了咬主人一口。”
好了,金独子差点被他最爱的年糕一口呛死。
“你说什么?”该死,他竟然真的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韩秀英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向收银台后仍在忙碌的男人,里面甚至带着点奇怪的同情。
“毕竟你不是Alpha,感觉不到也很正常。”
金独子全然不知所云,他作为一个Beta又怎么了吗。为什么韩秀英就说起些模棱两可的话来,她又知道什么了?
算了,不管是什么都和自己无关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金独子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干瞪眼。事实上是他自从白天见到刘众赫那一面之后,几乎脑海里想着的都是这个问题了。然后就从一个问题变成了一连串的问题。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对,他应该正在读大学啊。
对了,所以他在首尔也很正常。因为他当时考的就是首尔大学啊。
不对,那他为什么会在弘大出现?
哦对,在弘大打工的大学生其实不少。因为缺人还是按时薪日结的工资,来钱会快一些。
不对,所以他现在还是很缺钱吗?
金独子在床上翻来覆去,被子都把自己裹成卷饼了。还是在意的不得了。
头发被他抓得凌乱到窝成一团乱糟糟的,金独子很想让自己不要去想了。但是实际上他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它们一旦碰上刘众赫就像被开了闸的堤坝一样涌个不停。不是很有破坏力的那种,但总归仍是在意的。
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个年近三十岁的男人想着比自己小了六岁的前男友夜不能寐。实在太不像话了。
但回忆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东西,哪怕过去了两年时间也没有冲淡太多,反而越发清晰了起来。如同被海浪冲走沙砾后留下的贝壳,一个又一个,就这么留在回忆的浅滩上。
海,依旧是那片广阔无垠的海面。金独子从小在首尔长大压根就没怎么见过海。但釜山就是座海边的城。这里的人傍海而居,和默默流淌涌动的生活一样。
金独子初来乍到,原本以为自己可能会不太适应,但实际上还好。新的子公司设立在釜山,他就不幸地被选中第一批员工调来了这里。上司美其名曰“磨练一下”。金独子别无他法,只得接受。其实他也说不上反感,不过要猝然间被迫开始换一种全新的环境生活,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里的海真是美,金独子曾经不止一次这么感叹。不是那种透明的浅色,往往是一种澄澈纯净的深蓝。看起来天空也要倒扣在海面上。
在釜山生活确实也跟首尔很不一样,毕竟在首尔看不到一大早在沙滩上打高尔夫的大叔和街边开嗓唱歌的阿姨。生活节奏比起首尔慢了许多,海风吹得咸涩。
子公司刚成立自然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的,经常一群人加班到深夜。到了有时候甚至要在公司过夜的程度。于是金独子白天在公司吃食堂,晚上加班就只能在便利店解决。
金独子第一次深夜进那家便利店就注意到了刘众赫。年轻高大的男孩穿着那套款式简单的店员服都衬得亮眼,看起来就像什么杂志封面模特之类的。宽阔的肩膀与修长的身形,简直帅气得叫人移不开眼睛来。黑色的发落在额间,微微抿着的薄唇。刀削似的下颌线与散发着冷淡气息的面庞。看起来就像一块浸着水的冰。
金独子发现他经常一个人守着深夜的GS25便利店值班,没有客人的时候就清点和搬运商品整理货架。这份工作很辛苦。夏天的釜山热气蒸腾,哪怕深夜也依旧是闷热的。但这里不像首尔那么热闹,深夜人并不多。
往往流程最后都会变成两人隔着柜台,刘众赫沉默地给他扫描结账。两人最多的交流是询问他是否需要袋子。
金独子喜欢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吃东西。微波炉转两分钟就好的紫菜包饭,或者是速食便当之类的。他没什么胃口,但加班人总是容易饿的。吃东西就像是为了活下去而吃的那样。
海滨城市的天气也总是多愁善感的,滂沱大雨有时说下就下。金独子从公司下来的时候没有带伞,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想着都加班了那就没什么好急的,那就等一等吧。他想着是等一等雨停,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等在了刘众赫的身上。
那个时候金独子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手支着下巴视线不着痕迹地描摹着男孩的背影。他觉得他身上有种很独特的气质,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模糊。青涩的果实褪去那一层皮,是纯然饱满的味道与颜色。
金独子是个beta,以至于他一直以来对信息素都没有什么很标准的概念。他从来不会好奇也不会多想,甚至还会在路上好心帮助突遇发情期的omega将其送到救助站。但面对眼前的人那一身外露的气场,叫人不信他是alpha都很难。
他看着他有条不紊地从仓库里搬出整箱整箱的货物,然后挨个清点整理上货架。这样繁杂枯燥的工作也能被他做得看起来非常有趣似的。
果然人长得好看做什么都赏心悦目。玻璃外的雨声没有停过。金独子有些不着边际地想着。
有时雨下得太大,金独子会站在店门口外抽一根烟再走。白色的烟雾很快被雨水冲散消失,连落在地上的细细烟灰都被洗刷干净。夜晚黑得像能吞噬一切的大海。
后来他才发现,其实那个时候刘众赫也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他。
于是每每回想起那时的雨声,当真是震耳欲聋。雨水丰沛而潮湿,隔绝了另一半的世界。只有他和刘众赫被困在这一角之中,在盛夏的雨季里互相交换了寂寞的位置。只是当时的金独子还未曾觉察罢了。
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灵魂实在太过干枯无味,不怎么光彩的前半生与按部就班的生活。几乎是那种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硬要说的话,就是那种不怎么值得写下来的故事,没有什么价值。
但刘众赫和他是不一样的,他从第一眼就知道这一点。那时候他们并不互相了解。
金独子面对刘众赫时常有种赤诚的关切。有点像他面对自己喜欢的小说主角,又带着点年长者对于后辈的态度。这实在是别扭又奇怪。
他们真正熟起来的契机全然是场意外,并且是那种不怎么愉快的意外。金独子到现在都忘不掉那一幕。
那天中午的时候他从海鲜市场出来,手里拎着袋子心里还盘算着做海鲜面好了。然后就在下一个街角口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黑色摩托车和人。甚至地上还散落的一片狼藉,头盔滚出去好一段距离。
金独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顾不得自己手里还拎着东西。手上啪得一松就冲了过去。他不敢乱动躺在地上受伤的人,生怕造成二次伤害。直到他看清了那张脸,竟然是刘众赫。对方才缓过神就要自己从地上起来。金独子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连忙伸手去扶他,都不敢太用力。
“我没事。”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说完后嘴唇紧抿着。左手却摁上了右肩,疼得脸色发白。
金独子不懂他为什么这种时候还偏要逞强,连自己都快吓得不行。刘众赫还要强撑着站起来去扶倒下摩托车。
“你别动!我去给你扶。”他听见自己急匆匆地开口,语气里满是担心和说不出焦急。金独子扶稳了刘众赫等他站起来,又去替他把地上的摩托车扶了起来靠墙停在路边。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金独子紧张地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发现看起来好像没有很严重的外伤。至少没有流很多的血,不过鉴于刘众赫穿了一身黑所以金独子不敢确定。
“不用了。”刘众赫用一种很平静的眼神看着他,尽管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好像压根不是什么大事一样。他甚至还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摁着屏幕不知道在处理什么。
金独子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无名火起,烧得很烈。他平常不是这么易怒的人,却被刘众赫这无足轻重的态度弄得火大。
他只记得自己最后强硬的把刘众赫带去了医院。甚至是在挂急诊替他填写病患信息的时候才知道了他的名字,年龄那一栏里填着二十。比自己小了整整六岁。
也是在那一天开始,他们才算是真正的互相了解起来。或许命运与缘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叫道理的东西。它猝然间降临,就像盛夏的暴雨,于是人们只能祈祷它再下得久一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金独子才知道刘众赫是因为骑摩托车送外卖才不小心被别的车撞到了,对方却留下他躺在地上扬长而去。所幸刘众赫伤得不算重,来医院也算及时。
金独子却还是很生气,他也没想明白自己在这里固执个什么劲。明明他和刘众赫压根没说过两句话,甚至在此之前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明明只是陌生人而已,他已经够好心的帮助了这个陌生的alpha了。难道还有什么不够吗?
他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刘众赫处理好肩膀上的伤口。前面还跑前跑后为他缴费填单子,金独子这会儿才想起来被自己扔在原地的那一袋子海鲜。又轻轻叹了口气。
科室的门被推开了,金独子刚想起身就见刘众赫走了出来。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着实比他高出不少,连肩膀都宽上很多。金独子微微眯起眼,仰起头逆着光有些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他听见他开口问他的名字。金独子这下想起他甚至还没告诉过他。忽然间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他笑了一下说。金独子,我叫金独子。
金独子决定要一管到底。
说起来他人生里能让他在意的人和事本就不多。他不想管刘众赫怎么想的了,他不乐意就不乐意,那是他的事情。我就当自己难得大发善心了不行吗,金独子心想。
金独子那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能让刘众赫主动在意他是谁,这件事本身就不太寻常了。因为他那时只顾着关心刘众赫的身体和生活了。
实际上他也是花了好一阵子时间才了解到全部的事情。不用想,刘众赫一看就是那种心防极高的人。那天之后金独子对刘众赫可谓是软硬兼施,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在抱着一块木头硬啃。还非要啃出个答案来才行。啄木鸟可能都没有他这么固执给木头治病的。
金独子换着法子明里暗里旁敲侧击地说了许多话,他跟刘众赫说这段时间先请假不要工作了,养好身体再说。又说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可以找他帮忙,还顺势套出了刘众赫的住址和联系方式。
当时金独子还只觉得自己有种老油条前辈哄骗后辈的嫌疑,良心隐隐不安。
后来当他们在一起之后,金独子突然回想起那一天才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他从后面扑上去勒住正在厨房做饭的刘众赫的脖颈,用一种亲密而无赖的姿势抱着他。这才问他,在医院那天为什么就这么乖乖的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全告诉我了。
因为金独子知道,按道理来说他不可能这么毫无防备地告诉一个陌生人这些事的。
刘众赫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沉默了一小会儿。一时只听见锅里煮的嫩豆腐汤咕咚咕咚的声音。
可能连刘众赫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只是那天金独子送他进急诊室的时候,刘众赫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发抖。
在刘众赫受伤那段时间,金独子几乎是一有空就时不时给他发消息。甚至还会找各种理由直接找上门来,美其名曰自己一个人做饭也是做,不如一起吃了。
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刘众赫其实不太爱吃别人做的东西,还经常十分高兴地看着刘众赫乖乖吃了自己做的饭。
也是在那个时候金独子见到了刘众赫的妹妹,刘美雅。小女孩还在读小学,长得很可爱。只能说不愧是刘众赫的妹妹。
于是金独子也知道了刘众赫为什么这么拼命的工作。父母去世得早,只给他们留下这间公寓和为数不多的遗产。刘众赫必须要一边照顾妹妹一边打工赚钱读书。早一些的时候都撑过来了。但是读大学的成本却不是能一下子负担得起的。
刘众赫投的首尔大学,其实已经凭借极为出色的成绩过线。但是假如要去读,就得带着妹妹一起去首尔生活。他不愿意卖掉父母唯一留下的房子,也不想借学贷过早负债。于是只能暂停,开始全职工作攒钱。
刘众赫说这些的时候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淡。好像说的只是旁人的一件小事。只有金独子听着听着就愣住了,他想到他已经二十岁了。这就意味着这样没日没夜辛苦的日子,刘众赫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金独子时不时会想,刘众赫只要想,他就能把身边的人照顾得很好。如同大海悄无声息地包容这一切,对自己却如此苛刻。只是默默承受着磨难与生活的蹉跎,并不作声。他太过沉默了,以至于容易让人忘了他正在忍受痛苦。
而金独子并不想他这样,他光是想想就感觉心脏酸胀疼痛得拧成了一团。这种感觉几乎无法轻易用语言描述。
后来金独子才明白,有时候爱会写下的第一章,便是一种不忍。
釜山的冬天比起首尔算是好很多了。至少没有零下十几度大雪纷飞的严寒,最多也就零下五度以内。尚在金独子的接受范围内。将近年底了公司事情多自然忙碌。那个时候刘众赫的伤早已好了,两人之间的联系似乎也与之减少。
金独子早就摸清了刘众赫是个脾气和性格。基本都是他在主动发消息,但刘众赫每条都会认真回复。他一想到他认真看自己发的每条消息,然后就挨个回复还觉得有点可爱。
但那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忙到金独子没时间去看SNS。等他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半个月。金独子有点心虚的点开两人的聊天框,最近一条竟然停留在今天上午。再往上翻,竟然都是刘众赫发来的,整整49条未读消息。
金独子实在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心里还有点甜滋滋的,他直接约刘众赫晚上出来请他吃饭。
其实刘众赫身上伤好得挺快,在那之后就变成刘众赫做饭。金独子就负责想去他家吃的时候就去吃,刚开始还有点礼貌发消息问。以免突然去没自己的份。后来直接没了这种顾虑,因为他发现不管他去不去,刘众赫好像总是做这么多。那也是完全超出他和刘美雅两人份的量。
那天晚上金独子喝多了,之后每每回想起那个晚上他都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种罪过。总之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刘众赫滚上了床。
第二天金独子醒来的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了。首先,他得承认他对刘众赫是有好感的。其次,这不代表他就能接受立刻跟对方不清不楚地上了床。并且自己还是下面的那个。当了半辈子直男beta的金独子一时间大脑空白。
脑子里拼凑的记忆开始缓缓转了起来,金独子感觉自己脸红得快要原地蒸发了。他不敢想象自己是怎么能受得了的,该说刘众赫不愧是alpha吗。当真是天赋异禀。金独子不敢再回忆下去了。
他其实很想跑,但是他看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他家。金独子之前刚从公司宿舍里搬出来,原因是受不了打鼾的室友,实在是太影响睡眠。
甚至还没来得及邀请刘众赫来做客。这下倒好了,直接做到新家床上去了。
刘众赫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就这样静静注视着他,也不说话。金独子有点紧张,脑子卡住没转过弯来。也不懂他为什么不说话。又过了几秒才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后颈。
金独子条件反射性地抬手去碰,鲜明的刺痛感传来。手指摸到一圈清晰的齿痕就在他的后颈上,咬得很深,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金独子咬紧后槽牙,决定收回前面那点不好意思和自责。
刘众赫似乎看出他想跑,二话不说就先坐了起来将他整个人揽进怀里。手掌贴在腰上攥得很紧,脸上甚至还带着些惺忪的睡意。金独子大脑又开始当机了。这种时候的alpha似乎占有欲格外的浓重,甚至到了一种露骨的地步。
金独子不免为自己感到有些悲哀。因为他发现自己即便是现在这种处境,他依旧注意力被吸引在刘众赫的脸上。这张脸真是帅得人神共愤,金独子属于一种被勾得五迷三道。
有点好笑的是,刘众赫说要他负责。
金独子两眼一黑,简直是苦口婆心的开始输出。什么对不起但这是个意外,我们只是酒后乱性,你只是有点处男情结。说到后面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因为在昨晚之前他也还只是个处男。
最后金独子说的嘴皮子磨得冒火星,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避些什么了。
只能说,我不是omega。没有信息素,你易感期的话会很辛苦。后半句的我们不合适,在舌头上滚了一圈,没能说出口。
而刘众赫依旧只是那样用黑沉的眼睛看着他,只说易感期是我的事,不用管。你负不负责。
不管金独子说再多,年轻的alpha就只是这样攥着他的手腕看着他。金独子彻底拿他没办法了。刘众赫倔起来也是没个边的,跟死命钻牛角尖一样,只要一个答案。
他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
导致金独子后来不止一次后悔过自己当时的不理智。其实仔细想想,他能拿出来的理由还有很多。比如年龄差,比如两个人后续各自的发展,比如alpha和beta或许真的并不合适。
但实话实说,在一起的那一年对于金独子来说,是他人生中最为珍贵的回忆了。那是他品尝过的最为幸福与快乐的滋味。
其实他们在一起之后似乎与之前也没有改变太多。只是见面的时间和约会的时间明显变多了。刘众赫在这一点上很固执,反而比起金独子这个年长者更老派一些。从牵手到接吻的约会步骤都要一个一个来。明明两个人连床都上过了。
虽然金独子这么想,但是时常还是会被刘众赫表里不一的纯情勾得不行。这人长了这么冷峻的一张脸,里面的馅却是热乎乎的。还只有他才能掰开了吃这口包子。
他们几乎把整个釜山都走遍了,每次约会的地点都不重样。刘众赫不是那种天性很懂得浪漫的人,但是他会用认真去弥补。这是金独子无意中发现他的SNS私人收藏夹里满是约会攻略才知道的事情。
就算金独子突发奇想说想要去海边看日落。刘众赫也会一边板着脸教训他这么冷去什么海边,一边给他准备最厚的围巾系上。
他们就这样在海边散步,不谈论太多空泛的东西。谈最近想看的电影和喜欢的小说,又说家里好像缺了瓶辣酱等下去买。
太阳落下去的时候风变得更大,刘众赫就把他的手牵起来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握着。他的手很大,能把金独子的手整个包住,掌心很暖。
尽管他从不说一个爱字。
有时候金独子有种错觉,好像在刘众赫面前自己反而成了年龄小的那一个。他的人生如此枯燥无味,却在遇到了他之后如同被倒灌进一截春天。这样鲜明热烈地燃烧了起来。
金独子不想让刘众赫再像之前做那么辛苦的工作了,于是也帮忙物色适合他的轻松些且薪资不错的工作。甚至在发现在刘众赫平常喜欢玩游戏,且游戏技术相当不赖的时候。直接帮他开通了一个平台直播间,还给他买了直播的设备。想让他靠着闲暇时间直播来开辟一下副业。
刘众赫直播不露脸也不爱说话,于是镜头就对着键盘上一双修长性感的手。对于这一点金独子一半是惋惜如果他露脸估计赚钱分分钟,另一半是在庆幸因为他不想再多出很多情敌。
结果就是无心之举反而收获颇丰。刘众赫的游戏技术实在过硬,一段时间内就积累起了大量粉丝。还有人专门做了他的高光击杀时刻剪辑,更是吸粉。平台都直接上开门来联系他有没有签约的意愿。
金独子甚至还不太放心,跟对方谈了又谈,最后才把合同敲定下来让刘众赫签字。也多亏了直播做得不错,在收入上也不用像之前那样辛苦。刘众赫也不用每天去做太劳累的工作,他又找了个轻松些的兼职。这样空出来的时间也更多了。几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釜山的冬季几乎没有雪。金独子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刘众赫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咬住他的后颈把信息素灌进来的时候,他总能嗅到那凛冽的气息。那是类似于雪的味道。
金独子不喜欢太冷的冬天,但他喜欢雪。
在首尔的时候他每年冬天都要爬到南山塔上去看雪。刘众赫说南山塔上怎么会有雪。金独子就说那我带你去看。
于是两个人就趁着过年的那几天假期,坐三小时的列车回首尔。金独子带他去了自己许久未回的住处,他之前刚付完一年的租金没多久就被调任。只好认命的把这房子空着了,现在倒是可以两个人住几天。
回到首尔金独子就哪里都熟悉了。他带着刘众赫一起去吃他最爱的那家弘大紫菜包饭店,带着他去ak plaza逛街,虽然最后只买到什么奇怪的毛绒头饰之类的夹在两人头上。又去公园里散步划船,摸别人家的小狗。
金独子和刘众赫还一起爬到南山塔上去看雪。往年只有金独子一个人来,好像还是第一次他和别人一起来看雪。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沉甸甸殷实的一片。
南山塔上视角很好,一眼望去整个首尔都是白雪皑皑的一片。美得很纯粹,叫人看了心里很澄澈。金独子兴致勃勃地欣赏了一会儿雪景,转过头才发现刘众赫好像一直在看他。他就招招手,掏出手机来给他拍照。
刘众赫不是那种喜欢拍照的人,但金独子给他拍照他从不拒绝。而他也知道他更喜欢什么。
金独子凑近,举起手机把前置镜头对准了他们两个人的脸。咔嚓一声,他就侧过去亲在刘众赫的脸上。
其实直到后来金独子才有点反应过来,刘众赫的那句南山塔上没有雪是在撒娇。他知道这样说,自己就会带他去。
金独子又有点想笑了。他觉得这人实在太可爱,简直想把他揣进口袋里随身装着才行。
这样细碎的幸福回忆太多,金独子几乎数不完。如果不是那个冬天之后的事情,他原本还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或许是人一感到幸福,时间就过得飞快。等金独子反应过来问题所在的时候实在有些太迟。他是个beta,对于alpha生理性相关的问题本就不太了解。以至于后来他不止一次懊恼后悔过自己当时的迟钝。如果不是他在刘众赫家里无意间翻到了那一份病历,或许刘众赫就打算这样瞒他一辈子也说不定。
几页纸上写满了不同的诊断时间和用药周期,最后一页下面被大大的划出来一行“药物效果明显消减,建议尽快结番”。
金独子还慢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都是什么意思。对了,alpha与omega之间存在命定之番这种东西。信息素高度匹配的情况下就会有这样的说法。
而金独子看着诊断结果那一行写的“信息素紊乱综合症”迟迟没能回神。他仔细回想起来他们在一起的这一年里刘众赫似乎没有出现过易感期症状。按理来说alpha一年内起码会有一次易感期才对。他觉得自己很冷静,只是大脑有点没办法立刻运转而已。
金独子拿上那叠病历就打车去了就近的医院科室咨询。他都有些记不太清那天自己是怎么一个人从科室里出来的了。他在医院大厅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梳理起发生了什么。
事实就是刘众赫天生就患有“信息素紊乱”这个毛病。并且这几年波动越发明显,尤其是这半年,已经到了用药物都难以控制的程度。医生说这个病症一般很难说清具体原因。像他这样高级别的alpha反而更容易出现信息素上的问题。会有一系列的并发症,比如易感期不稳定或者干脆没有,更多时候是生理性折磨和痛苦。严重的时候甚至能把人逼疯。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一个高匹配度的omega结合,然后得到omega信息素的稳定抚慰。
医生后面说的话金独子都有些听不太清了。他实在很难在一时间立刻消化掉这整件事。翻涌的情绪简直嘈杂到乱成一团,复杂而无法理清。
首先,金独子为刘众赫从头到尾瞒着他这件事感到愤怒。他们在一起差不多一年整了,而自己的伴侣却始终瞒着自己这么严重的问题。不拿出来跟他商量,甚至连知情权都不曾给过。
他想起那天刘众赫的那句易感期是我的事,不用管。都气到极点反而想笑了。
但最浓重还是那深深的无力感。金独子可以和刘众赫在一起,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有信心自己能帮他很多。他能帮他找到新的适合自己的工作,也能帮他照顾妹妹分担压力,还能带他从釜山一起走到更多更远的地方去。但唯独这一件事,无论如何好像他都帮不了他。
因为金独子是个beta,他没有信息素。一切就像那一天他自己说的那样。他跟刘众赫说我没有信息素,你可能会很辛苦。然后刘众赫其实就一直这样忍耐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在他身边。甚至将来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而这就是金独子最不想要看到的事情。他感觉自己的心剧痛到像从高高的塔尖摔到地上四分五裂。好像之前那些幸福的记忆都笼罩上了一层难以磨灭的阴影。它们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这是建立在什么之上的。
他必须承认自己很爱刘众赫,才能让自己得以呼吸多一寸。可越这样他就越感觉心脏疼得发麻,几乎失去知觉那般。
金独子一个人坐在略有些嘈杂的医院大厅里,茫然得不知所措。手机猝然间响起来,是刘众赫。
后面发生的事情在他的记忆里就像放了倍速,可能是因为太痛苦了,所以大脑的保护机制都不愿意播放。
他提出分手之后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住处收拾自己的东西跑了出来。金独子直接请了假,他正好满一年可以向公司递调回首尔的申请。就这样一路逃回了首尔。
那天金独子不想见他。当时也全然没有顾虑到刘众赫买个菜回家就找不到自己人,会是什么心情。与其说是不想见,根本就是没有办法面对。
金独子知道刘众赫会来住处找他,他匆匆写了半张纸的话内容很简短。语气很生硬。
他写,瞒着我很有意思吗?金独子落笔的时候没能控制好那一半蛮横无理的愤怒情绪。最后却在上面又压了一张银行卡,底下又压了一行字。
“到此为止吧,照顾好自己。”后面跟了一串数字,银行卡的密码。那是刘众赫的生日。卡里面放着从在一起第一天起,金独子就精打细算为他存下的未来四年大学学费。
他一直没有机会给他,他总担心刘众赫不会愿意收。现在好了,他不要也得要了。
金独子回到首尔后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找韩秀英。他甚至都不敢立刻回到自己的住处,那里面还有刘众赫上次来首尔跟他同住时的痕迹。金独子没办法去面对。
于是韩秀英深夜打开家门就看到一个两眼红肿的金独子站在门口。吓得她还以为谁欺负他了,顿时清醒了,一捋袖子颇为上火地问谁打的。
金独子不说话,只拖着行李箱往她家里钻。这才声音闷闷地开口,我睡一觉再跟你说。这下好了,轮到韩秀英开始担心他了。只看着他进了侧卧门一关,就没了动静了。
后来,韩秀英在知道大概发生什么后只用一种很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
“所以你就这么跑了?”
“我……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真的没了吗?你都还没有用力去找过吧。你这压根只是老毛病犯了,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想逃避。”
这次金独子难得没有反驳她。
“继续在一起只会两个人都痛苦。这个问题没办法解决的。”
“你这么想也没错,但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会这么痛苦。”
“那当然是因为!”
金独子又说不下去了。
“那当然是因为你们很爱彼此,不是吗。”
韩秀英耸了耸肩,或许是旁人的角度她的理智看得反而更清楚。
“只有爱是不够的……”金独子的声音很哑。
“嗯,但是信息素和生理病症努努力说不定总有办法解决的。都这个年代了,总归可以再试试吧。实在不行和平分手也可以。但你表现得这样不理智,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韩秀英对着他晃了晃手指。
“只能说明你太过爱他了,爱到没有办法接受分手这件事。实际上你很害怕,对不对?”
金独子依旧沉默地看着她,也没办法说下去了。
但不管他害不害怕,能不能接受。已经都成了既定的事实。所以金独子只能逼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这件事实际上施行起来非常困难。哪怕已经过去两年了依旧如此。当时他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刚开始他还担心刘众赫会不会跑来首尔找他,毕竟他知道他的住处。但时间一久,并没有什么动静。他说不上自己是失望还是期待,只是心尖发麻。
有时候他太想他,脑海里都是刘众赫的影子。仿佛在记忆里那张薄冰流淌过的脸上,有他最喜欢的海浪声。
而金独子甚至早已连同他的联系方式一起拉黑了。用韩秀英的话说就是快刀斩乱麻结果代价是砍掉自己半条命。他没理会她的调侃,就当接受了。
偶尔有些时候他也会想,自己当时做的那么绝情,刘众赫该是什么反应。他现在会不会已经找到另一个跟他匹配度很高的omega了,身上那些旧疾下雨天的时候还会不会疼,有没有攒够钱来首尔读大学,带着妹妹过得还好吗。
他不止一次的去想这些问题,同时也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
但时隔两年,金独子最想要知道的答案就突然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金独子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心情,他决定自己去打听个结果来。起初他的想法很简单,从他打工的那家店入手搞清楚刘众赫现在的一些生活情况。
金独子特意挑了刘众赫不在的日子来店里,在后门的位置蹲到了休息透风的店员。上去就开始套话,对方问自己跟刘众赫是什么关系。金独子就说我是他的表哥。
很可惜的是金独子一连打听了一圈,似乎也没能摸到个边。因为刘众赫压根不跟他们说话,只自己做好自己的工作。到点就结束走人。
看来两年了刘众赫的性格压根一点没变。金独子叹口气又不太甘心,不想这么快放弃。不过意外之喜是他一通输出下竟然从店长那里弄到了刘众赫现在的住址。
金独子心里冒出个不成形的想法来,但在关于刘众赫的事情上他向来行动力很可观。于是挑了几天后一个最合适的时间点,直接杀了过去。
这一招实在很冒进,但金独子就是在赌这个概率。结果是他运气很不错,这个时候来给他开门的竟然也真的是刘美雅。
他偷偷观察过刘众赫在店里兼职的时间,又用了下排除法估计了下他上课的时候。金独子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真的干得出跟踪前男友看着他进首尔大学门口这种事情。
门铃声被摁响的时候金独子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狂跳。几乎像是悬在极高的两端,无论哪一边都要摔得粉碎。
幸好开门的人是刘美雅。就在金独子刚露出个笑想要跟女孩寒暄两句的时候,反而被对方先打断了。
“大叔!你怎么才来啊!哥哥之前还说一到首尔你就会来看我的。我还等着你带我去游乐园玩呢!”
刘美雅的语气听起来还有些埋怨,似乎丝毫没因为跟金独子两年未见后的突然出现而感到意外。
金独子愣了两秒,又立刻接上。
“对不起了美雅,叔叔最近工作太忙了。”
他一边笑着道歉一边把手上那一袋精心挑选的新玩具递给她。
“收下这个吧,就当是我的赔礼。”
刘美雅一张小脸上顿时笑开来了,看起来就很高兴的模样。
“我知道的啦!哥哥总说大叔工作很忙很辛苦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没办法回釜山看我们了。”
金独子心情忽然变得很微妙,这话听起来他很像那种抛夫弃子的骗子。
“不过我们现在也来首尔了,什么时候大叔搬过来住就好了。马上冬天了,这下你和哥哥又可以一起去爬南山塔了。”
金独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不知道为什么刘美雅这么说。至少爬南山塔这件事她应该不知情才对。
“你哥哥有告诉你吗?南山塔下雪的时候很漂亮。”
“当然啦,不然他也不会每年冬天都特意跑来首尔跟你一起去了。”
金独子听见自己心脏跳空两拍的空响,仿佛正有失重感从脚底升腾起来。如同某种极为不真实的错觉。
“他就是这样和你说的吗。”
“什么?”刘美雅眼神疑惑地看向他。
“就是每年我们都一起爬南山塔这件事。”
“对呀,他还会给我看你们每次去拍的照片。风景真的很美,我每年都缠着让他带我一起。他都不肯!你们嫌我会当电灯泡是不是?可是我跟着去的话至少还可以给你们拍合照呢!不然每年都没看到你们一起拍合照……”
金独子有些听不下去了,他的感情想要逃避,但理智却逼迫他继续听下去。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平静的。于是他安抚好刘美雅,又跟她承诺过两天就带她去玩,才把小姑娘哄回了家里。他们住的这个位置很不错,甚至是高级公寓。租金不菲。刘美雅看上去也过得很好,没什么问题。
所以金独子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他从门口出来的时候停住了脚步,高级公寓楼附近窄小的街道看起来空无一人。
“刘众赫。”
金独子开口喊他的名字,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喊过他了。没有人回应他。
“刘众赫。”他又喊了一遍。
“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说完似乎还觉得不够,停顿了两秒又补上一句。
“这次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有细微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金独子看着高大的alpha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一步步靠近,最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停在了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这么久了,金独子依旧拿他毫无办法,只能轻轻叹口气。
“先说好,还有瞒着我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敢骗我你就完蛋了。我问你答。”
这是他们之前经常使用的一种对话方式。金独子被刘众赫那张撬不开的嘴气到的时候就会这么说,我问你答。在一起的时候像是某种情趣,现在更像是盘问。
“什么时候来首尔的?”
“上个月。”
金独子微微皱了下眉,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不应该,按照当时情况刘众赫应该很快就能来读大学了才是。不应该拖了两年现在才过来,除非。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金独子的声音放缓了些,试图表现得自然点。但刘众赫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甚至又迈了一小步逼近。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他,那目光毫不收敛,近乎带着一种露骨的意味。
“治病去了。”
金独子眼皮一跳,那种忧虑和担心愈发鲜明。
“你的信息素紊乱情况怎么样了?”
“很好,现在基本不会再犯了。”
刘众赫微垂着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眼神中一片晦暗不清。声音低沉沙哑,还透着些冷。让金独子感觉有些陌生。
听了他的话心中更是百转千回,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金独子很高兴他没事,但也没办法真心说出恭喜之类的话。因为这意味着刘众赫有了别的omega伴侣,那他这样非要来找自己是做什么。为了报复吗?
“医生把我腺体里过多的混乱信息素抽取出来,然后再输入人造的稳定的alpha辅助信息素进行调节。这种治疗方法成功率不算高,周期很长。不过现在疗程结束了,效果还不错。”
刘众赫低下头凑到金独子的耳边,幸好现在街道上空无一人。没人能看见他们现在的姿势与距离有多暧昧。
金独子反而怔住了,他有些迟缓地反应过来刘众赫说的话意味着什么。提取信息素的针很长,他在医院见到过。贴着皮肉扎进去都够疼了,更别说直接扎进敏感的腺体里。那该有多疼啊……
甚至不止一次两次,是几十次上百次。金独子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了,后槽牙严丝合缝地咬紧。刘众赫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他连抬手去触碰他所经历的那些痛苦的勇气都没有。金独子似乎都能嗅到刘众赫身上的味道,依旧是那样凛冽的雪。好像从未曾从风中消失过那样。令他几乎想要颤栗。
刘众赫太了解他,以至于此刻看一眼就知道金独子在想些什么。
“这只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金独子脑子有些发昏,他想起那一天刘众赫说的那句不用你管。原来也是这个意思。他有点想扯出个笑来,结果好像比哭还难看。
“你问完了吗。“
刘众赫却不管他想得再多,似乎也不是在征得他的同意。
“等…啊!”
金独子的声音淹没在一声痛呼里。刘众赫用手钳制住他纤瘦的腰身,重重地咬在了他的后颈上。大量的alpha信息素就这样直接灌进他的身体里,金独子一瞬间眼前发花双腿发软,几乎都要站不住了。他已经太久没有受过这个了,浑身上下都在轻轻颤抖。
刘众赫的信息素太过汹涌霸道,如同无情的雪崩掠境。金独子根本受不了这个,差点全身脱力。而刘众赫把他牢牢扣在怀里,不给他任何一丝逃脱的可能。后颈上的齿痕咬得很深,已经见血。不是那种温情的安抚,而是最为直接的占有与掠夺。
过了好一会儿才结束这项酷刑,金独子眼角都是生理性的眼泪。刘众赫还用手指轻轻拭过他的眼睫。金独子在心里骂他狗崽子,同时又想起韩秀英那天跟他说的那个新闻。
真的是狗崽子。
金独子这才缓过劲来,用力地抱住了刘众赫。
“我治好病才来首尔的。”
刘众赫被他的拥抱弄得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一时间环抱着他只能吐出这样的话来。
金独子觉得刘众赫好烦,他更想哭了。治好病才不会被自己丢掉,是不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跑到店里去兼职?”
“你搬家了,我找不到你。”所以只能去金独子最爱去的店里碰碰运气。
“为什么不告诉美雅我们分开的事情?”
“没有分开,我会来找你的。”
刘众赫在这些地方有种奇怪的偏执。对他来说,只要还会在一起,就不算分开过。
“你是不是这两年里每到冬天都一个人去了南山塔。”
金独子这次甚至没用问句。
刘众赫就点了下头,停顿了两秒。
“每次都是第一次去南山塔那天的日期。”
其实每次都呆了不止一天,他总想着说不定就能遇到金独子。但一次也没有。
“今年我带你去。”
金独子把脸埋在刘众赫的胸口,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松开。声音很沙哑,又用力说了一遍。
“我带你去。”
刘众赫没说话,只低头吻了吻他的耳朵。安抚他的动作就跟从前一样,好像什么也没有变。
??
??
# 全知读者视角# 众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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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霍
他俩简直是先天ab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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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笙一禅
omg,,,真的很像小刘会干的事情,,,生性并未被浪漫浸透那就用态度和行动践行自己的真心,又何尝不是一种浪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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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笙一禅
小刘因生活所迫已经兼职打了几份工了()怜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