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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 ...

  •   晏醴是真的恼了:这么深的伤口,已经脓水淋漓,开始有感染的迹象。

      况且伤在膝盖,每走一步都会牵扯着伤口,他还强撑着如常人般走路,那岂不是每一天都会裂开,伤了这么久,不感染才怪。

      “幸亏没伤到骨头,不然你就必定残废了知不知道?以后我每日来检查你的伤口,如果看到它裂开了,你就自生自灭吧!”

      晏醴怒目圆睁,放出狠话。

      霍斟头一次看到晏醴暴露小狼的本性,倒是来了兴致。

      想抚她头发,顺毛捋一捋这头小狼,抬起的手却终放了下来,他只笑道。

      “好,我一定谨遵医嘱,晏郎中。”

      包扎好后,霍斟叫人打了一盆水进来。

      晏醴正蹲在他腿边,仰着小脏脸看着他。

      他替她擦拭了脏兮兮的脸颊,又费了好大劲归拢她乱蓬蓬的头发。

      可是他没有一点经验,面对小姑娘的一头青丝毫无办法,最后还是晏醴自己给自己扎了个干活不碍事的发髻才出了门去。

      又与大家在医帐里折腾了一夜,终于将小山一样高的药材分门别类收拾好,搬上了车。

      天还没亮,南阳军就正式开拔,向着前方绵绵长长的山峦天道进发了。

      他们的下一站是滁州,就是神秘人在纸条上告知晏醴碰头的地点。

      滁州占地极大,足足有七个济源城的方圆。

      滁州的北方是横亘山,南方是淮阳河,山南水北为阳,可谓天赐的福地所在。

      占据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或许因此,它也是古时臧鸣国国都所在,据说当时还是叫臧都的。

      后来臧鸣国国君触怒天兽,降下灾祸,臧都尽无人烟,就此臧鸣国不复存在。

      第二日,霍斟虽然带着伤,但他向来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的性子,也不想让闲杂人知道以防乱了军心。

      于是在马上颠簸一整日,夹马肚时腿脚也不得不使力气。

      晏醴回来一瞧,伤口果然又崩开了,索性直接给他上了个夹板,限制他的的膝盖使力气。

      这样一来,再一日时,戴着夹板弯不了腿,霍斟只得走的一瘸一拐,夹马腹时也只能一只腿脚使力气。

      他的伤口确实没再崩开了,但是军营里却都传得沸沸扬扬:霍副尉腿伤瘸了,偏偏极怕他那个妹子,只要晏醴在的地方,霍副尉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一传十十传百,霍斟怕妹子的名声就此在南阳军中无所顾忌的散播开。

      中午太阳毒辣,整顿休息着,士兵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拿糙面馒头就着饭缸里的白菜汤吃得起劲。

      一个小兵正站上一块大石,挥舞着手里啃了半块的馒头,招呼大家过来听他的最新消息。

      “你们知道吗?昨日晏姑娘去探视咱们霍副尉,看见他把夹板拆了下来,竟然就拿着那夹板给副尉来了几板子,咱们霍副尉那是一声不吭啊!”

      “就由着妹子打?”

      “那是。”

      “咱英明神武,狼面兽心的霍副尉竟然怕妹子哈,丢了咱汉子的骨气。”

      “说啥呢,要是我家妹子在我旁边,我也由着她打,小娘子下手能有多重?好男不跟女斗,让着女人才是咱儿郎的骨气,懂不懂?”

      “怎么能叫怕妹子,要是我有个妹子,我天天疼,日日疼还来不及。”

      这边啃干馒头的晏醴充耳不闻,这些天她可是听了太多闲话,有说她是母老虎,将来嫁了谁谁倒霉的,也有说她疼惜哥哥,令人艳羡的。

      总之这些闲言碎语传到晏醴耳中,也都是过眼云烟罢了,别人说她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大家的意识里彻底将她和霍斟绑定在一起了,如此,她在军中的威慑力高了不少,没人敢欺负她了,而她仗着霍斟的威望,以后做事也会顺畅很多。

      这边,莫喜却替她忧心忡忡了。

      “姊姊,他们这样随意议论你,你就不生气吗?”

      晏醴又啃了一大口硬馒头,淡淡道:“人活着自然就有闲话的,理他们作甚?平白给自己添堵罢了。”

      莫喜想了会儿,觉得深有道理,遂拿出个多张纸用胶粘在一起的自制小本子记了下来。

      又听挨着树边一圈的士兵在讨论滁州,晏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你们听没听过臧都?”

      “就是那个臧鸣国的国都,全是死人骨头和凶兽惨叫的地方?”

      “是啊,自从臧鸣国覆灭以后啊,尸横遍野,全是死人骨头,这么多年没人敢踏足,白骨都化成灰了,那些没倒塌的建筑和宫殿还能基本看出原貌呢,如今还是好端端的在原地,成了座鬼城。”

      “把宫殿都推倒了盖新城多好,为何没人敢进去呢?”

      “哎我知道我知道,你可知臧鸣国为何叫臧鸣国?”

      小兵眯起眼,故作极神秘的样子,悄声道。

      “因为他们的初代国君救了一头叫‘臧’的上古灵兽,它许诺国君能给他带来万古统一的盛世,条件是要善待臧的后世子孙,国君答应了,臧也如约用自己的力量打败了当时的几个国家,开天破土,与国君一起建造了臧鸣国,鼎盛一时。可是,多年之后,国君坐拥万里河山,却发现臧的种族繁衍生息早就成不可控之势,他们无恶不作甚至屠戮百姓,于是国君设下陷阱将臧的族群都赶尽杀绝。”

      他左右瞧了瞧在场听好戏的众人,皆一脸疑惑探求模样,他满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乍然道。

      “谁知!臧被虐杀后竟然历尽苦难,飞升成神,动用神力劈下一道天雷,将整个臧鸣国化为焦土,臧也因此被除了神籍,打下天庭,重新轮回造化。”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啊,据说臧被打下天庭后,依然藏在这座臧都城里,是以夜半子时就会从里面传来臧的嚎叫,曾经有不少人好奇进去查探,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进去的人都没出来!所以啊,大家都叫它鬼城,这么多年都没人再敢进去,更别说推倒重建了。”

      “奈何滁州这地方人杰地灵,无论是做生意的还是走江湖的都齐聚在这,是以后来地湖海天的各路人有不少都搬迁来定居,百姓在这臧都周围一再扩建,滁州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原来如此,那想来滁州这地界除了那个鬼城分外恐怖,倒还是个山灵水秀之地。”

      “王大哥你可以啊,贯通古今啊……”

      听完这一则缘故,晏醴才明白,为何那人要约自己来滁州相见:其一,滁州四通八达,实乃交通要塞,消息灵通,处其间可知天下事,居于此地便可以借信息差而因势利导;其二,各地人士齐聚,江湖纷争不断,鱼龙混杂,最易掩藏身份。

      想到这,晏醴才觉,这正是那神秘人的一贯风格:让人捉摸不透,却出乎地细致缜密。

      大军绵延而行,半月有余,已然来到了这座人杰地灵的滁州城。

      大乾治下,在原本臧都的东南边设立了这座滁州的中心城——滁州城。

      州府便设置其中,统领着偌大的滁州。

      大军在滁州城外安营,滁州知州得到消息,早早就恭候在城门口等待迎接洪将军率领的南阳军。

      此番,虽成功破获了济源城假面疑云,可聪明人都心知肚明:济源城的大捷对朝野内外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仅给了天京震颤一鞭,也让南阳军行军路上的沿途州县瑟瑟发抖。

      现在各路州府怕不是恨不得将南阳军主帅这位爷供起来,免得又查起了自家州府的烂账,让自己下半辈子只能落得在牢里吃糠咽菜。

      南阳军前锋离滁洲城五里地时就有小将送帖子来,告知洪淮斌知州宋大人已经在州府里大摆筵席。

      在知州的热情邀请下,洪淮斌领着若干部下,如霍斟、裴岫、严晨等人在州府吃酒赏乐,筵席极尽奢华排场。

      偏偏宋大人一直絮个不停,向洪淮斌诉说着自己的种种不易:什么要维持偌大一个滁州耗干了他的心血,又是什么这顿饭都是他日省夜省极尽省钱之能事才能为各位大人安排一顿像样的晚宴。

      整一晚上,知州宋大人跟洪将军称兄道弟,搂着大腿不撒手,简直要成了亲兄弟连体婴。

      然而可笑的是,第二日清晨,醉酒的洪淮斌醒来竟忘了宋大人是谁!

      一向不议论他人是非的霍斟给晏醴讲起来这事时,逗得自己都紧锁牙关,就怕一不小心笑出来,有辱主帅大人清明。

      赤丹发现,主子这几天似乎心情格外好,不像以前总是一张谁欠了他几百两银子的冷脸,他每次路过他营帐,总能听见里面传出低低的笑声,还有小姑娘的欢声笑语。

      赤丹觉得,要么这个主子被掉包了,要么就是他疯了。

      凭他这几日观察,主子的眉毛眼睛鼻子嘴都与原来别无二致,处理起公事来还是那么雷厉风行,他才确认了这是他原本的主子,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了——他疯了,现在还只是疯病的初期症状——无缘无故的傻笑,若是再往下发展。

      “啊”他痛苦地捂住头,“后果不敢想象!”

      是以,赤丹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事:自己将来要何去何从。

      等到主子完全疯了,他还能投奔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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