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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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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沈昭禾一袭红衣拿着鼓槌站在衙门口敲响那台登闻鼓。
严澈翻身下马伸手想要去抓住那翻飞的衣袖。
“哐当。”
鼓槌跌落在地。
沈昭禾转过头,目光一片死寂盯着严澈。
一把尖刀插在她的胸口,鲜血染湿了她的嫁衣,将那红色显得更深了。
严澈伸手去拉她的手,却只抓住一片衣角,再伸手却发现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而他手中正抓着大婚当日的牵红,面前的人正蒙着红盖头。
“夫妻对拜。”礼生洪亮的声音回响在耳侧。
面前的人正弯着腰行礼。
一瞬息,周遭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严澈转头看着坐在高堂上的祖母,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堂外那正飞着的鸟张着翅膀在空中搁浅。
他转身再去看面前那人,发现他手中的牵红变成了红盖头。
刚刚还在礼堂的他,此时正处在婚房里。
面前的沈昭禾脸上挂着笑,递给给他一个信封。
严澈迎着沈昭禾殷切的目光,狐疑的打开信封,“和离书”三个字强势的印入眼眸。
“严澈,我心已有所属。”沈昭禾开口温柔说着,随即脱下了喜服,那红色的喜服在地上仿佛一朵开败了跌入沉泥。
此时她身着单衣,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严澈手中紧紧攥着和离书。
忽然胸口被一丝冰凉贯穿,感觉有一股温热瞬间包裹住那一丝凉意,念一眸中燃烧着怒火与他对视着。
严澈低下头看到胸口插着一柄剑。
温热的血流顺着剑滴下,他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执剑的念一。
倏然一股力道将胸口那把剑却插入的更深,恍惚间面前那人脸变得模糊。
严澈晃了一下昏沉的脑袋,视线逐渐清晰,那人朦胧的五官清晰的展现在眼前。
是沈昭禾。
距她仅有咫尺距离,她鼻尖呼出的气息全然飘在他的脸上。
沈昭禾眼尾泛着猩红,眸中含着泪,玉手紧紧攥着剑柄,用力到指节都泛着白。
严澈想开口问他,“为什么?”
张了张嘴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严澈一手捂着胸口,身体失去支撑重重跪那嫁衣上,视线被一片昏暗覆盖着。
地板上一个身形猛然坐起,胸口剧烈起伏,后背生出一层冷汗,他曲起一条腿,看了看那榻上的人正睡得安稳。
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只是这梦境太过诡异。
就算是曾在边塞亲身在战场上看过血流成河,横尸遍野的时候也未曾有过梦中那般心悸无力。
趁着朦胧的月色,起身倒了一杯凉茶,猛的灌入喉咙。
将那份混乱的梦境揉碎,顺着那冰凉的茶水吞入肺腑。
严澈又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天已近灰亮,睡意全无。
耳边渐渐被嘈杂的声音包围,沈昭禾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严澈不知何时起身,坐在那屋内的茶桌上,地上的被子也已经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一侧。
严澈听到被子摩挲的声音,想必是她已经醒了,他背对床榻而坐,问着,“沈姑娘可醒了?”
沈昭禾简单理了理衣服下了床榻,见严澈背对端坐着,吹响了脖间的玉婵哨回应严澈。
“啾”
严澈闻声回头,她头发散着,眼中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惺忪,他猛然站起身声音有些不自在仿佛刻意躲着她似的,语气有些慌乱,“我去叫些吃的,待会我们上路。”
严澈出了客房,站在门口走廊处,抬手招呼了一下小二。
“客官吃点什么。我们这的灌汤包子许多客人晨起都爱吃这个,您要不要尝尝?”那小二跑着迎上来问着。
“来一笼,加一碟油辣子。”
“好~嘞~”那小二扯着嗓子应着,跑下了楼。
严澈就守在门口在门外静静候着。
沈昭禾看严澈已经出了房门。
她颦着眉找了铜镜照了照,脸上并没有什么东西,身上的衣服虽然睡了一夜有了些褶子,但是穿着得体,头发是有些乱,但不至于磕碜。
何至于那般逃窜?
沈昭禾趁着严澈叫吃食的空隙,梳理了头发,将东西收拾好,等下就可以直接出发。
“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
沈昭禾一手正拿着梳子,下意识警觉,拔下头上的发钗紧紧攥在手里。
“沈姑娘是我。”严澈的声音响起。
虚惊一场,沈昭禾吹了一下玉婵哨。
“啾”
门外那人听到玉蝉哨应声,方才进门。
严澈端着菜案进门,沈昭禾将房门紧关。
待她转身严澈已将筷子摆放好,掀开蒸笼那包子香味扑面而来,本来胃口欠佳的他味蕾瞬间被那味道吊出饥饿感。
“尝尝。”严澈夹起一个包子递给沈昭禾。
沈昭禾迟疑接过,咬了一小口。
她看着那包子严澈只需要两口便吃完了。
她以为严澈着急赶路,胡乱将剩下的半个包子一口塞进了嘴里。
严澈放下筷子便看到嘴里塞的鼓鼓的沈昭禾,像个小兔子似的嚼呀嚼,“不急于一时,沈姑娘慢慢吃。”
沈昭禾一边摆着手,一边去伸手拉包袱。
一切收拾好后,二人赶着马车出发了,留竹青下来协助兰大人处理公务。
坐上轿子踏上熟悉的路,沈昭禾心里安定不少,脸路上潮热的风都觉得不那么躁动了。
严澈驱车赶路,沈昭禾时不时探出头来给严澈指着方向。
其实这路沈昭禾不引导,严澈也是知道的,可是沈昭禾像猫一样的探出头来,让严澈觉得赶路着枯燥的事情上多了一些乐趣。
步入广元县内,沈昭禾便在轿子里坐不住了,跟严澈一起坐在轿子前头,看到这熟悉的一砖一瓦,一树一叶都觉得亲切极了。
沈承民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药铺,沈昭禾让严澈赶着马车直接往药铺子走。
严澈怕过于颠簸赶着马车缓缓走着,刚步入街道,沈昭禾远远瞧见一个有些破旧的铺子门口悬着广安堂三个大字的牌匾。
门口打扫的干干净净,远远就闻到那飘出来的药香味。
沈昭禾不待马车停稳就慌着下了马车。
严澈唯恐沈昭禾匆忙中跌倒,忙伸手去扶,那人影已经跑进了药铺里去,连一片衣角也不曾看到了。
他将马车停好,拿上物什。
沈昭禾进了铺子,看到若水正一手拿着小秤称着药材,那秤砣朝着右边偏了一点,若水将那药材取下来一些,那秤砣又往左偏了些许,若水又拿了两片放进去,那称还是不稳,左摇右晃的,他又拿起一片掰开,丢进去半片,那杆称总算是平稳了。
若水拧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将那药包好,抬头看到面前的人,整个人仿佛那提线木偶般,被定在那里。
沈昭禾伸出手在若水面前晃了晃,拿起脖子的玉婵哨出了一声。
“啾”
那哨音仿佛有还魂的术法似的,面前那人立刻活了过来。
不可置信的从头到脚将人打量了一番,确定不是幻觉,惊喜喊着,“师姐?”
沈昭禾比划着手语问,爹爹去哪了?
若水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袋,“师傅他说要去,京城,方才从要铺子回家去。”
沈昭禾不顾身后那人的话,慌忙跑向门外,跟迎面走来的严澈装了个满怀。
严澈还不明所以,看了沈昭禾如此焦急的模样,眉头皱了一下,关切出声,“何事这般惊慌?”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师傅他刚走。”若水在门口朝着那慌张的人影喊着。
严澈听到声音,抬眼看了下那出声的人,明白了沈昭禾这般焦急的缘由。
“莫慌,我们现在去,来得及。”
若水看着二人乘着马车离开,虽不成见过师妹的夫君,想必刚刚那人就是了,声名远扬的少将军如今倒是见着了。
他跟师妹还真是郎才女貌。
马车刚步入巷子,沈昭禾看到院子门开着,揪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看来人还没走。
严澈将马车停稳,绕道沈昭禾面前,伸出手欲要搭着沈昭禾下车。
沈昭禾看着面前伸出的胳膊,迟疑了一下,将手搭在严澈的衣袖上。
“啾”
沈昭禾刚下了马车就吹起了玉婵哨。
随着那玉婵哨音的落下,院内也未曾见到那熟悉的身影。
她迈着步子朝着屋内走去,之见一个熟悉背影正有条不紊的收拾着包袱,好似未曾听到那哨音一般。
沈昭禾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又吹响了玉婵哨。
“啾”
那个忙碌的背影顿了一下,将手中的的医书放下,慢慢直起背,转过身。
沈承民看着站在面前的人,怔了神,仿佛做梦似的,不敢相信。
“啾”
沈昭禾看着僵在面前的人,又一次吹响了玉婵哨。
沈承民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那迷茫的眼睛眨了眨,才确认自己不是幻听了,面前的也不是幻觉。
“昭昭?”颤抖的声音不可置信唤着面前的人。
沈昭禾笑着扑进那个怀抱里。
严澈提着东西进来,正看到久别重逢的二人拥着。
此刻他显得非常多余,严澈想退出屋子,给二人留些空间,可是不打招呼又太过失礼,若是他现在出声,又打断了二人的情绪。
严澈提着东西在那尴尬的站着。
还是沈承民先回过神来,注意到了杵在门口那人。
“知行?”
知行是严澈的表字,弱冠之时祖母为他取的。
也是祖母对他的期望,知行合一。
“晚辈,拜见岳父大人。”严澈两手提着物什,两手虚搭了一下,朝着沈承民拘礼。
“快来坐下,这一路上辛苦了,我去添茶来。”沈承民说着接过严澈手中的物什放到一侧,将人请到茶桌上坐着。
严澈来不及拒绝,人已经走出了正堂 。
严澈看了一下屋子,摆设很简单,只是房门上都挂着一个风铃。
每当有人走过那风铃便随着脚步叮铃铃的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