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 16 章 ...
-
开业第二日,念一刚开门已经被围堵的水泄不通,“都别挤,大家慢慢来。”念一维持着秩序冲着蜂拥而上的人流喊着。
那些人哪听的进去这些,一头净往里面钻,都奢想着那份头彩。
沈昭禾看了一眼今日来人女眷占了大半,穿衣讲究虽不是名贵料子,却也不同于前几日那些免费饮茶人的粗布麻衣。
“芙蓉面,我要一斤。”
“我也要,一斤。”
春桃给那些已经买到手的人发放的着香包,那些人领了香包,便在茶桌上坐下,等待的灯会的开彩头。
“掌柜的我买一斤的春风笑。”
……
“别挤,大家都能买到的。”那些人乌泱泱拥成一团,全然没了秩序,念一唯恐发生推搡闹出口角来又是一桩麻烦,高声喊着。
“你踩着我了。”
“你先推我的。”
“我先来的,你插什么队呀。”
眼看着二人就要打起来,春桃拦在二人中间充当和事佬,“大家好好说,大家各退一步,和气生财。”
“你让她退,我不退。”一个身形丰腴,脖子上带着一串珍珠耳环的女子掐着腰叫嚣着。
“你还有理了,我好好排队呢,你横插一脚进来了。”另一个身着黛色长衫的身形清瘦的女子冲着那人嚷着。
“大家都别吵了,都是来买茶的,有话好好说,你看你们一个个不施粉黛都面若娇花的,生气起来都这般好看,若是笑起来岂不是闭月羞花呢。”春桃瞧着二人战火越演越烈,试图转移话题无声息的化解二人的冲突。
“小丫头真会说话,我今日是来卖茶的不同你多计较。”那身形丰腴的女子似无意间摸了一下脖颈上的珍珠,白了一眼走向了柜台走去。
“哼,我才是不与你这般小人计较。”黛色衣衫女自不服气的掐着腰反驳着。
春桃看着二人偃旗息鼓,终于放下心来。
不出一会篮子里的香囊已经空了。
茶桌坐满了人,都等着开彩头的时间。
而有些已经早早查看过那香囊,在铺子凑热闹看今日是谁能讨的头彩。
“也不知今日是谁能讨的头彩。”
“那谁知道,看谁有那个运气了呗。”
“你的是几瓣。”
“喏,五瓣”
……
“啪”
一把金丝楠木折扇打开,江晏霖玉树临风进了铺子,顿时吸引去了客人的目光。
“今日这茶我全包了。”江晏霖大步朝着店内走去,眼中藏着无尽的笑意。
沈昭禾拿出一包茶放在江晏霖面前,拿出一个木牌子,在他面前展示,木牌子上面明晃晃写着,“限购一斤”。
江晏霖眼神一片茫然,哪有放着有钱不赚的?
他身后的客人推搡着说着,不耐烦催促着,“还没不买了?”
江晏霖轻咳一声,语气有些不耐烦,“买,当然买。”
他皱着眉头拿着手里的芙蓉面,想要打开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这么多人跟风。
“掌柜的,我要两斤芙蓉面。”
江晏霖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沈昭禾将两包茶递给那个张口就要了两斤的人。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折回去,质问,“为何他能买两斤?”
沈昭禾目光幽幽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又拿出那个木板子,她将另一面放在江晏霖面前,上面写着“江晏霖”三个大字,而后她又将牌子翻转到“限购一斤”那面。
“合着专门为了我写的?”江晏霖气笑了,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甩着袖子去了茶桌上坐着。
“少爷,别气,她专门为了你写的,专门的,怕你破财。”书文特加重了读音,提醒着江晏霖。
江晏霖正气没地撒呢,对着书文的头就是一个爆栗。
沈昭禾看了下春桃已经空了的香囊,朝着念一示意,该是开彩头的时候了。
念一点头会意,朝着那些端坐的客人招呼着,“大家久等了,今日的彩头还是十两银子,敢问今日那位客官抽到了六瓣桃花?”
江晏霖看着他们手中都由一个绣着端月字样的香囊,独独他自己手里没有,他不服气的叫嚣,“我怎么没有呀。我可是也买了茶的。”
“江公子数量有限,买茶者先领先得。”念一耐着想将人暴揍的怒意,朝着那人温和解释着。
江晏霖侧着身子看向身旁那人手中的字条,看不大分明,索性起身凑近了去看,五瓣?又转到下一个人身后,也是五瓣?
他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一个六瓣的,就在他失望之际,他面前一个头戴着帽冠男子,小心翼翼的打开手中的字条,上面跃然画着一朵六瓣桃花。
“好运气呀。”江晏霖拍着那人肩膀满是羡慕。
“哪里哪里。”那男子被江晏霖突然袭击惊得打了颤,尴尬的挠了挠头怯生生低着头将手里的字条收起来,仿佛怕被别人发现似的。
“是谁呀,赶紧站出来让大家伙看看?”一些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催促说着。
“我。”
一个婉转的女声从人群中传出来,江晏霖不解的朝着那人看去,彩头难道有两份?
本以为沈昭禾是想着好事成双。
“是我。”又一个浑厚的传来,那男子一只手挽着袖子站了起来。
人群瞬间炸了锅,震耳欲聋。
念一朝着沈昭禾望去,沈昭禾眼中一丝疑虑闪过,立马恢复明朗,招手唤着念一。
春桃看着这场面慌了神,少夫人说过只有一个头彩的,这怎么凭空多了两个出来?
难道是少夫人搞错了,不可能,少夫人做事最是细心的,万不可能出了这般岔子。
春桃小跑到沈昭禾身前,看着她神色安然,还是不免得担忧,“这如何是好,定是有人趁机捣乱。”
沈昭禾连收敛了几分笑意 ,拍了拍春桃的肩,示意她安心。
“掌柜的?今日这彩头有几个呀?”
“还有我。”江晏霖身边的那男子颤巍巍的起身应着。
“竟然又三个彩头?”
“一般都是是单个,或者是双数,凡是好事成双嘛?今日竟有三个?”
“这店家是搞什么名堂?”
众人纷纷起疑,看着站起那三人交头接耳讨论着。
……
“难道是掌柜的内定出了岔子?”
念一看着沈昭禾神色冷静,没有半分慌乱,她自知姑娘做事谨慎,万不可能出岔子的,看着沈昭禾打手语吩咐着。
不多会,客人们都等不及了,催促着,“掌柜的?怎么回事呀,给大家一个说法。”
“大家别急,本店彩头只有一个。”
念一一句话将这火热的场面,再度推向沸腾。
“只有一个?”
“那是不是说明,有两个人造假了?”
“是谁这么大胆?”
三人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承受着众多面色个异的眼光。
江晏霖看到此场面,心中明了,看来是有人趁机作假想拿到那十两银子,这可如何收场,慌乱出声,“今日我江少爷心情好,这三人的彩头我来出。”
念一很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那出风头的人,简直愚蠢,这岂不是助纣为虐。
今日这事,若是不处置妥当,叫旁人都以为端月茶楼掌柜也只是个怕事和稀泥的,日后岂不是让那些心思不正的人欺负到了头上去。
这事,必须水落石出,让大家心服口服。
“本店的事情,本店承担,还请三位上前来。”念一无视江晏霖那番话,沉着出声。
三人随着人群走出,站到一个方桌前。
“请将你们手中的字条展开。”念一单手清着三人。
沈昭禾上前去细细观看那字条的六瓣桃花,看来那人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若非仔细观察,自己都不好分辨出哪一个是自己的手笔。
沈昭禾分别拿着三人的字条看了下,指腹在那桃花上摸索了下,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看来那人并不知道着桃花的奥妙所在。
沈昭禾朝着念一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个大概。
念一拿出一根蜡烛点燃。
众人看不懂这有事在搞什么名堂,纷纷伸着脑袋看着这一出好戏。
“拿好你们手中的字条。”念一举起了蜡烛。
众人看的摸不着头脑,这蜡烛又是干什么用的?
“烧了这字条,死无对证吗?”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那三人纷纷将字条紧紧捂在胸口。
“今日大家都是见证,这三人手中皆有六瓣桃花字条,即使字条是我烧了,他们人也还都在,不是吗?”念一看着那三人紧张的神色,念一挑了一下眉毛,说出这番话也让众人安了心。
“请大家将字条放在自己的桌子前。”
三人面面相觑,又看了周围聚集的人,迟疑着将字条放下。
接着沈昭禾拿起那个头戴帽冠的男子的六瓣桃花字条,放在蜡烛上燃烧,众人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字条燃烧成灰烬落掉落在桌子上。
带着众人的疑问,沈昭禾又拿起那个女子的六瓣桃花字条,放在蜡烛上燃烧,随着火苗将字条吞噬,桌子上多了滩泛白的灰烬。
须臾,沈昭禾拿起最后那人的字条放在蜡烛上燃烧,那雀跃的火苗淹没掉那个六瓣桃花,与那两张字条不同的是,这张字条的桃花被焚烧过后,并未粉碎,而是完整的落在那灰烬里。
众人这时也猜到了真相,还是有些不明白问道,“掌柜的这是为何?”
还有些人秉承着好奇,将自己的五瓣桃花字条放在蜡烛上点燃,随即那灰烬中跃然出现一朵墨色的五瓣桃花。
念一看着众人的疑惑解释说着,“我们店铺香囊内那字条的桃花,不是寻常墨水勾画的,那墨水在研墨时候是加入了铁屑的,所以燃烧过后,桃花会完整的保留下来,此举也是为了防止有心人利用。”
客人们恍然大悟,待回过神再去找那弄虚作假的两人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
“掌柜的心思缜密。”茶楼此刻被充此起彼伏些夸赞声包围着。
一番闹剧结束,一些买过茶的人也就散了。
经过这一遭,想必最近也不会有人再来捣乱了。
“你怎么想到的,真是个旷世奇才。”江晏霖拍着手眼中满是崇敬看着沈昭禾。
沈昭禾着江晏霖朝着自己靠近,抬手手制止了江晏霖的步伐。
念一快步前来将沈昭禾挡在身后,一手推开江晏霖,冷声说着,“江公子请自重。”
江晏霖望而却步,无奈叹气,“造化弄人啊,不过你什么时候教我武功啊?”
念一看到这个人此时真是想把他凑一顿,真是后悔了答应他,就不应该心软的。
念一顿了片刻说着,“待我得了空子。”
江晏霖以为念一出尔反尔在敷衍他,丧气说着,“也罢。”颓然的坐了回去。
“江晏霖?”沈昭禾循着声音看到来人是兰清辞,朝着兰清辞拘了一礼。
今日她一身红衣,只是她头发上那根银簪不见了,替代的是一根红绳,将头发高高竖起,整个人干练又利落。
兰清辞看着江晏霖吊儿郎当待在椅子上坐着,顺着江晏霖的目光看去,目光所及正是沈昭禾。
她看出江晏霖的意图,走到他面前坐下,在桌子低下踢了一脚江晏霖眼神警告着他。
“唉。”江晏霖上扬着音调叫出了声。
待看清面前的兰清辞后,立马老实了,拎起茶壶,给兰清辞续赏一杯茶,恭敬的送到兰清辞手中。
沈昭禾朝着兰清辞走去,比划着手语,问着,春生如何了?
“将他送人收养了,那家人待她很好。”兰清辞看出沈昭禾的担忧宽慰说着。
沈昭禾看着兰清辞征神片刻,她竟然看的懂手语?
念一也有些怔住。
她还未来及开口传达,兰清辞已经回复了沈昭禾。
兰清辞轻抿一口茶,看出二人见的困惑,解释说着,“我经常在衙门办案,略懂一点,见笑了。”
沈昭禾又惊又喜,连连摆手比划着说,兰姑娘勿要自谦。
“今日我前来,是跟你说春生的事情,已经帮春生找了愿意收养的他的门户,那家人待他很好,勿要怪挂念了。”
兰清辞帮春生寻的是京城外凌云县的一对夫妇,他们二人原本有一个孩子,可惜未足三岁便夭折了,自那后,那夫妇便再无所出,二人经常采些草药拿到城内来卖,顺道便经常来衙门打听着收养的事情,此番兰清辞便把春生交给他们领养了。
沈昭禾眼睛闪过一丝雀跃,朝着兰清辞再次拘礼道谢。
兰清辞抬手按住了沈昭禾的手臂,“分内之事而已。”
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江晏霖,不放心似的,凑近了沈昭禾耳边叮嘱着,“你一女子经商不易,我与你颇为投缘,若是有事可以来大理寺找我。”
说着偷偷往沈昭禾袖子里塞了一根银簪。
兰清辞很是欣赏沈昭禾,一介弱女子在这盛京百家争鸣中闯出一番天地,她很是钦佩,心里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江晏霖,指桑骂槐说着,“若是有人存心纠缠,不必怕麻烦,我给你撑腰。”
为何要去大理寺,你不是在衙门吗?沈昭禾想起上次兰清辞说的话,她说她爹是大理寺卿兰泽裴。
兰清辞认真看着沈昭禾比划的手语,看到沈昭禾的双手放下,才开始解释说着,“我在衙门经常办案找不见人,有事寻我不如直接去找我爹,报我的名字,他会第一时间找到我的,今天先告辞,多谢沈老板的好茶。”
江晏霖看着那人完全将他置之度外,防贼似的看着他,也不去硬凑,自顾自的酌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