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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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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六。
沈昭禾准备许久的茶楼开业了,取名端月。
春桃看着沈昭禾准备了足足有有上百杯茶水,觉得少夫人怕不是要失望了,新店开张定是不会有那么多客人的。
可沈昭禾神色坦然,完全没有一点担忧的意思。
不多会,沈昭禾写了一张告示,吩咐让念一贴在门口。春桃跟着念一身后好奇问着,“少夫人写了什么。”
“新店开张,茶水免费,来者皆可,为期三日。”念一贴好告示,便有过路人驻足好奇往里看着。
这时一阵锣鼓喧天,瞧着越来越近,刚开店就又来砸场子的不成?
沈昭禾和念一还有春桃一起前去看个究竟。
只见江晏霖一席红袍加身,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锣鼓队,气势震天。
待走近到铺子前,江晏霖一抬手,那锣鼓声瞬间鸦雀无声。
“恭祝新店开张,江某特来道喜。”说着扇子往前一点,两头舞狮从他身后一跃窜出,一金一红。
“咚”
“咚咚”
“咚”
……
那狮子随着亢进的鼓声,时而威武震天,展现出一夫当关,万夫难敌的气势,时而又活泼灵动,褪去雄武的气概,展现出俏皮可人的一面。
随着最后一个鼓声的敲击,这场舞狮也落下的帷幕。
春桃举着手中的小锣,看着面前的一幕,还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瞥眼打量着少夫人的神色。
沈昭禾带着面纱看着眼前的一处闹剧,虽不知那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笑着对那人拘礼道谢。
念一眼神盯贼似的看着,唯恐他作出什么幺蛾子,声音毫无感情的说着,“多谢江公子。”
沈昭禾转身朝着念一使了个眼色,念一会意,“承蒙江公子抬爱,本店今日开张,请江公子喝杯茶,不知江公子可否赏脸?”
江晏霖郑重的拉了一下衣服,挥手将那些人散去,昂首挺胸的走进了端月茶楼。
他可是着茶楼的头一位客人。
念一端着茶壶,压着想再打他一顿的念头,假笑着给江晏霖到了一杯茶。刻意将身子想左移动两步,挡住了他朝着姑娘张望的视线。
“唉?”江晏霖正看着,视线被挡住,下意识不耐烦出声,“你起开。”
见那人仍旧不动,江晏霖不耐烦的抬头想打骂是那个不长眼的,看见念一那刀子般的眼神,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笑脸迎着,
“这茶好喝。”
他身旁的书文,安静的跟个鹌鹑似的端着茶杯喝的见了底,也没品出来个一二三来。不过少爷说是好茶,就是好茶。他家开茶庄的,他能不知道吗。
“春桃过来。”念一递给春桃一个小锣,“你去门口,就喊新店开张,茶水免费,来者不限。”
春桃听着少夫人的吩咐,摸不透少夫人的心思,也乖乖照做。
门口此时已经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京城第一纨绔这一举动给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皆伸着头朝店里想看出点什么来。
“当”
清脆的铜锣声响起,吸引着那些围观人的目光。一道清脆的声音,仿佛一杯凉茶倒入着滚沸的热水,瞬间安静了下来。
“本店新店开张,茶水免费,来者不限。”
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沸腾了起来。
“免费?”
“是真的吗?”
“怕不是骗人的吧。”
“哪有那么多免费的,净是坑人的。”
“你没看江公子在里面,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
一时间人群熙熙攘攘闹成一片,都等着那个出头之人造势,谁也不去做那出头鸟。
“来呀真的。”江晏霖不知什么时候窜了出来,朝着人群招呼着。
他这一出来本来有些蠢蠢欲动的人群,纷纷退离了几步远。
完了他这好心办坏事了,念一一手握着剑柄,提着江晏霖的领子,提溜回了茶楼,咬牙切齿说着,“江公子,不劳您大驾。”
这个时候春桃不知何时机灵的混在人群中,捏着鼻子躲在人群中大声吵着店里喊,“我看掌柜的人长得仙姿佚貌,定是人美心善。”
那蠢蠢欲动的人正要跃跃欲试之际。
“对呀,免费的茶水,喝了不吃亏。”江晏霖声音从里面传来,顺着春桃的话茬说着。
那本来跃跃欲试的人又踟躇犹豫了起来。
念一恨不得把这个人丢出去,不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奈何今日开张来着是客,不宜驱逐。
“啾”
玉蝉哨的声音,念一顺着声音朝二楼上去。
“掌柜的若是胆敢诓骗我们,我们就去告到官府去,官府不会逛着这些坑蒙拐骗的人来祸害我们百姓的。”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将众人点醒。
这时人群一个膀大腰圆,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的逛着膀子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我先去尝尝。”
带着众人期盼的目光跨过台阶进了端月,那人不拘礼节,拿起茶壶自倒了一杯,一口便干了。
一杯茶尽,又续上一杯,那人再次端起饮尽,挥手道,“不喝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那个壮士走了出来,安然无恙。
“怎么样了?”
“真的免费喝吗?”
“商家是不是拿一些劣茶来敷衍那?”
那壮士面对众人的七嘴八舌问的不知从何作答,只丢下一句,“店家诚信经营,只是我不懂茶,俺就是渴了。”便离开了。
“我也尝尝。”一个年轻男子人群中窜进跑进了店里。
后面涌动的人群一蜂窝的跟着进来了。
“大家别挤,来者有份。”念一招呼着人群,唯恐发生推搡。
沈昭禾在二楼看着道座无虚席,悬着的心放下来,江晏霖今日虽误了点事情,但他的举动也让端月让更多人知道,算是因祸得福。
“掌柜的,你真不怕你这茶楼被踩踏了。”
“是啊掌柜的,没见过你这么做生意的。”
念一忙着倒茶,脚下都快踩出火星子来了,“塌了有掌柜的顶着,客观放心喝。”
这时候有个年约十一二岁乞丐走进来,赤着脚,头发枯黄又凌乱,声音怯怯,“我来讨一杯茶。”目光躲闪似乎是已经做好被赶出去的准备。
沈昭禾看着春桃念一二人都在忙,倒上一杯茶递过去,那人试探着伸出黑漆漆的双手,接过茶杯,猛的灌进嘴里,转头就逃开了。
沈昭禾看着那小乞丐离开的方向,本想着让他不必着急,慢些喝的。看到人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江晏霖跟着沈昭禾身后看着,“新店开张哪能让乞丐进来,触霉头。你说是不是?”
江晏霖一转头,身边早已空空如也,江晏霖不解,他今日还不够君子吗,自己都来给她撑足了场面,为何那姑娘对她爱答不理,难道是他魅力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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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澈算着距上次托瑜池帮忙的日子算下来有将近十日,回信应该有了,平时瑜池都在三楼呆着,今日怎么未见踪影。
竹青知晓今日是少夫人茶楼开张的日子,竹青刚开始只以为是少夫人一时兴起,等那阵热乎劲过去就好了,没曾想她竟能真的开起一家茶楼,表面看着少夫人乖巧温顺的模样,刚开始还以为只是个会讨的老夫人欢心的寻常女子,现在看来少夫人那模样完全是她的伪装,搞的他也好奇那茶楼来,“少将军咱们不去看看,给少夫人捧场?”
“不去。”竹青听到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明明是夫妻怎么这会又如此疏离?竹青想不明白。
“严澈,你尝尝。”说曹操,曹操到。
瑜池递过来一个茶杯,送到严澈面前。
严澈疑惑着接过,不知道瑜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迟疑着没有喝下,闻了闻味道,只是茶叶的清香,并未又其他掺杂,确认不是瑜池又搞鬼,才放心喝下。
“味道怎么样?”瑜池一脸期待的等着严澈的反馈。
“尚可。”
瑜池看着严澈还是一如既往地吝啬评价,要是他能开口说出一句上品,那日头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这是新开的端月茶馆的茶,老板有胆量,开业三天无限畅饮。”瑜池看刚才严澈警惕的模样解释说着。
严澈不想配着瑜池耍嘴皮子,直言问道:“可有回信。”
瑜池见状也没了兴致,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别忘了还钱,上次的还有这次你欠我二百二十两。”
严澈对瑜池的话充耳不闻,打开信封,眼神中闪过一丝为难,转瞬即逝。
瑜池好奇凑过头看去,严澈已经将信纸收了起来,放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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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忙下来春桃擦着桌子,看着气定神闲的沈昭禾问自己不由得着急问道,“少夫人,开店哪有不赚钱的?今天光是茶叶,我们就赔了不知多少呢?”
“好好干你的活。”念一打断春桃这丧气话。
沈昭禾心情很好,今日比预想中要好很多,比划着手语问念一那个壮汉可是她找的?
念一收拾着桌椅回答着,“不是,我找的是那个年轻的。我给他使眼色他没看懂。”念一还是轻功飞下混入人群一脚把他踹出去的。
沈昭禾回想着白天那个第二个进茶楼的年轻男子,有了几分印象。
“少夫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赚钱呀。”春桃叫苦不迭,今日来的竟是一些蹭吃蹭喝的,这样下去严府会不会都要倒贴进去,到时候她哪还能有这样好的运气,遇到少夫人这般好的主子。
沈昭禾回到严府,夜幕已经完全笼罩整个严府。
她回到厢房,坐在铜镜前梳着头发,听到门响以为是念竹进来,比划着手问着“念一,父亲可有来信。”
等了片刻见来人未应声,刚一转身被站着的严澈吓了一跳。
“严某莽撞,惊吓到姑娘了。”严澈诚恳道歉。
“少将军可是有事?”念一推门进来仿佛见到鬼似的表情,少将军从来不来厢房的,今日夜里怎得来了,不禁纳闷。
“无事,片刻便走。”严澈半躺在软榻上一条腿蜷起,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蜡烛的光照在他脸上,半明半昧。
沈昭禾别过眼,一眼看破,看来是祖母把人从书房赶出来的。
严澈眼神闪躲不去对视沈昭禾的眼睛,顺势躺下来。
沈昭禾看着严澈被看穿窘迫样子,背过身偷笑,抱了一床被子给严澈。那床被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气息,闻着让人身心舒缓,烦躁一下驱散不少。
沈昭禾看着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的严澈,终于鼓起了勇气,拉了拉他的袖子,那人眉头皱了一下,慢慢的睁开眼睛。
沈昭禾思量再三,终于决定问出口这些日子压在心头的困惑,只看见沈昭禾伸出一边的袖子,一只手比作刀一般的在那袖子上坐着砍掉的动作,又指了指严澈,一脸疑问看着他。
严澈大部分是看不懂沈昭禾比划的一些手语,可今日偏看懂了。
一句话把严澈气的从软塌坐了起来,她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咬牙切齿道,“不是。”
沈昭禾见严澈生气的模样,知晓自己是猜错了,讨好一般地赔笑着。
这时候春桃救星一般过来打断了着尴尬诡异的气氛,“少夫人,热水好了。今日劳累一天,洗洗身子吧。”
春桃进来后才发现少将军面色黑沉沉的吓人,赶忙行礼“少将军。”
严澈躺在软塌背过身子没由头的来了一句,“莫要多想。”
外面的丫鬟才将热水桶抬进来放好,便匆匆退下了。
他听着里间哗啦啦的流水声音,时而快又急,时而缓又慢,时而淅淅沥沥像是玉落珠盘,那声音乱作一团,严澈索性闭上了眼睛,想将那声音从耳朵里摘去,好落得个清净。
沈昭禾解开发髻,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散下。
她刚解开扣子,那衣服就顺着一双藕臂滑落下来,身姿窈窕修长,肤如凝玉,热气的氤氲之中,犹如仙子入尘。
待她穿好衣服,朝着软塌的人看去,他对正背对躺着,面朝着墙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