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柯伊伯带外的CX330

7、第 7 章

　　厚厚的云层积攒着雨水，终是盛不住，一股脑倾斜下来。这水量不像是雨倒像是闪电打翻了一盆水，伴着厚重的雷声，重重的击打在陆地上。一辆面包车上，除了驾驶座其他的座椅全拆卸了，后方的一大片空间挤满了颤巍巍的老人和咿咿呀呀的小孩，阿斯塔被困在后方最角落里，他已经蜷缩在那里一个小时了，雨水带来的闷热驱赶着氧气，胸腔里闷闷的。

　　长时间的颠簸和拥挤让他越来越烦躁。他转头看向造成现在这个处境的罪魁祸首，几个小时之前，经过几次的挥手，终于他拦下了一辆面包车，司机表示顺路可以载他们一程。车门拉开的一瞬间好几双眼睛盯着他们，他僵在原地。但季枫这个人来疯却往里钻，嘴上还说着“借过借过让一下让一下”边往里钻边拽阿斯塔，他终于是僵着钻上了车。而现在，他又僵了，这次是坐车坐的。而那个人来疯正挤在他身旁跟前方老人怀里的小孩扮鬼脸。一大一小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不理解，在这种情况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子怎么还笑的出来的。

　　正烦躁着，车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聊天。“你说北极中心能要咱们吗。”是一个老婆婆的声音“他们不要也得要，除了北极，哪里还能住人啊。先前还能靠把楼建高防雨水，现在到处都是海，怎么住人。”这次是一个老头的声音。“就是”一个中年女人：“他们是不是不想管我们的死活，不然咱们往那里递了那么多次移民申请咋都没个信。”

　　另一个中年男人开口：“他们是不是在处理什么星际之间的大事啊。听说了吗，前阵子有谣言都说有颗小行星要撞过来，到底来不来也没个准信，搞得人心惶惶的。”“北极政府公告都发出了，那都是谣言。”阿斯塔听了一路，他虽觉得厌烦（估计是环境闷热的缘故）但也觉得好奇，想知道北极政府在这件事上是怎么向这些人交代的。果然他们采取了“瞒着”这一办法。要活大家一起什么都没发生的活，要死大家都在一瞬间化为灰烬，他们连舆论的压力都没有。

　　车里有人咳嗽了起来，人们急忙打开窗子，那个人慌忙地挤在窗前大口吸气。一旁的季枫忽的开口“您是肺不好吗？”这次阿斯塔看清了那是一个小女孩，正靠在窗上吸气。“我这孩子肺功能不全，自打出生就有的缺陷，这也怪我们。他爸爸肺就不好，我眼睛不好。可怜我的孩儿了。”说着声音哽咽起来。顿时车内叹气声一片。季枫见状从兜里掏出一瓶精致药丸，倒在手里一颗，递给窗边的小女孩儿。

　　“这药可以缓解这个症状，你试试。”他急忙吞下，没一会儿他便正常呼吸了。
　　“我姐姐跟你一样，这是她的药。”阿斯塔看他“诺...你姐的药怎么在你这儿。”
　　“你管呢。”
　　“。”阿斯塔无奈
　　“我再说一遍我跟你姐姐没那种关系。”阿斯塔辩解。
　　“不信”季枫干脆。

　　季枫又转向小孩，小孩子正满脸期待的等着他，看到他看向自己又激动的在抱着她的女人怀里跳起来。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拿着半块饼。“给你们。”是那个窗边的小女孩儿，小孩子有些生疏，阿斯塔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母亲，明显是得到了她母亲的允许。身旁的季枫伸来一只手收下这份礼物，“谢谢！”掰下一瓣放嘴里嚼了起来。他们深知，在这样的大逃难时代，即使是救命之恩，一块干粮也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大的回报。

　　“好孩子，你们也去北极中心吗，家人呢，也只剩你们兄弟俩了吗？”是那个抱着小孩子的女人。“俺家那口子也只剩他和他兄弟了，几天前家里上游的水泄了洪，一夜之间整个村子都淹了，他俩那天夜里没回家，在山上待了一晚。”她带着些本地的方言，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见到人一股脑全抛出来，也不管听客愿不愿意，想不想听。但全车人都在听，有人似乎联想到自己，也轻轻抽泣起来。

　　“后来他们就不见人影了，俺才知道他们去了北极中心，俺要去找他。”季枫就静静地听着，眉头微微皱起。找他，找到了又怎样找到了也是一场现实在等着她。“你们呢？”女人问阿斯塔，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季枫抢先一步：“俺们也一样，水漫过山头儿，我这哥刚相上的媳妇见状跟人跑了，就留下我俩，这不想着去北极躲一躲灾。”阿斯塔想揍他，奈何车上太挤，伸不开拳脚。“都是苦命人....”大娘感叹。全车沉默下来，只有女人怀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在咿咿呀呀的唱歌“蓝色星星眨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妈妈，星星是什么呀？”女人重新微笑着看向怀里的小孩“星星是在天上的发光小点点。”“可我怎么看不见？”“因为我们的云太厚，挡住了呀。”“我想看星星。”“等到了北极中心我们宝宝就能看到星星了。”小孩儿开心地拍手嘴里说着“北极中心~北极中心~哦~”

　　“会好起来的....到了北极中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人堆里传来微弱的一声。接着几个人接上“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季枫目光看着人群，轻轻缓缓吐出两个字“会的”。